第十六章 魔法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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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第一眼看到旺旺大人,凯斥就觉得只有自己才配作这只狗的真正主人。第一,因为他是一个猎人,所以更有资格养狗;第二因为旺旺大人身材巨大,和他肥胖的体型很相配。要知道,从刚懂事起,凯斥就一直认为自己会成为世界上身材最高大的人。尽管到了三十几岁还是中等身高,但他仍旧坚信,总有一天他会突然增高两英尺,超过萨曼大陆最出名的赏金猎人洛瓦德基思。有了这样坚定的信念,当他第一眼看到旺旺大人时,马上意识到这只狗不应该属于瘦小的迪诺,而是专门为长高后的自己准备的。它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块毛皮都是为自己所生。而迪诺带它来到奥底堡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它来到真正主人的身边。
尽管信念坚定,但凯斥还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抢夺猎犬。他打算和旺旺大人多亲近亲近,等这只狗和他要好以后,就带它偷偷溜到后山森林去。听米丽儿的口气,后山有很多凶恶的魔兽,这样既可以观察奥底堡的动静,打探比格·霍里的下落;又可以顺便猎些魔兽,赚点外快。至于和米丽儿签的和约,从来没有任何合约能束缚一名赏金猎人,这是他前两天发明的话,并在第一时间讲给了他的室友——迪诺。
既然不能白天做,他就决定早起去试试。没想到第二天迪诺比他起得还早——都怪那个米丽儿。一整天凯斥过得不舒服,仿佛丢了什么东西,却又不能去找一样。他强耐住性,并在入夜以后不停地用缝衣针刺自己的脚趾,防止睡去。终于,大半个夜晚过去了,他觉得不会再有什么人没有睡熟,便蹑手蹑脚到了将军府——旺旺大人和班塞将军休息的马棚。
将军府的两位主人睡得正香,大半夜被吵醒,非常不开心。班塞大人不耐烦地用前蹄刨着地,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投石器上的石子,随时可能射出来伤人。凯斥知道这匹烈马的厉害,不停地作揖,解释自己不是来找它的。
好容易绕过班塞将军,发现旺旺大人也没好气地盯着自己。凯斥在脸上挂起令人不愉快的笑容,然后伸过手去,想爱抚地摸几下旺旺大人的大脑袋。当他第一次摸时被旺旺大人摇头躲过,再次伸手,旺旺大人用嘴迎过来,险些被咬了一口。
“小捣蛋鬼,别跟爸爸淘气。”凯斥怜爱地说。虽然他说得很自然,但听到的人都会忍不住发抖。
他保持着脸“凯斥式”的难看笑容,从怀里掏出一个夹着肉饼的面包,是他中午从餐桌上偷偷藏起来的。虽然已经凉了,但肉饼的香味还是很容易勾起食欲。凯斥看着本已经趴下的旺旺大人循着肉饼的香气慢慢站起来,心里十分得意:“哼,小样,还是我们猎人最了解你们狗了,有食物就忘了主人。”
“来,来,到爸爸这里来,爸爸这里有肉饼!”凯斥边说边引着旺旺大人向外走。
旺旺大人跟着肉饼来到马棚门口,见凯斥还不肯将肉饼给它,就转身回去继续睡觉。
凯斥以为是自己走得太快,狗闻不到香味就回去了。于是他又试了一遍,和前一次一样,旺旺大人一到马棚门就退了回去。
凯斥还不死心,就把肉饼拿得离旺旺大人更近一点。没想到对方趁他不注意一跃而起,叼下了肉饼。凯斥怎么肯让它轻易得手,就想掰开狗嘴夺回来。班塞大人趁机上去踢了他几脚,凯斥跌在地上,手又被旺旺大人咬了一口,忍不住一声惨叫,将迪诺从梦中唤醒。
旺旺得意地吃着美味的肉饼。凯斥坐在地上,看看被它咬过的手指,还好旺旺用力不大,没有撕破筋肉。
“死狗,跟你的主人一样贱!”凯斥站起来说,觉得不解狠,又飞起一脚,踢在它肚子上。旺旺大人转身叼住没来得及撤回的飞脚,用力拉扯。疼得凯斥大声号叫,拼了老命才把脚从黑狗嘴中拔出来,倒在地上。班塞又趁机过来踩几脚。
众人都跑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把马棚门塞得严严实实。几个晚到的农妇——其中有玛丽——焦急地问前面的人:

“怎么了?怎么了?!”
迪诺很抱歉地将白马从凯斥身上拉开。而凯斥则大声嚷着让他赔偿自己的损失。
“你看看我的脚,大家都来看看我的脚,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我的手,也被咬过!我一个猎人,就是靠手脚吃饭的,现在变成这样我怎么活呀!你们大家说说,这得给我带来多大损失呀!还有这只野狗,简直就有狂犬病,今天咬了我,明天就说不准咬你们大家!”
周围人立刻把感情偏倚到伤者的身上,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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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外传来一声迪诺平时很讨厌这时很想念的声音:
“好了好了,都回去睡觉吧,没什么好看的。我们的牧师要给伤员疗伤呢,你们别在这里妨碍她。”
围观的人这才散去,当玛丽路过赛博丽娜时冲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对旁边的女伴耳语了几句,赛博丽娜不敢确定她说的一定是好话。
轻车熟路,赛博丽娜再次施展“百伤不侵”,可等白光散去之后,凯斥的伤口没有一点儿变化。
“怎么了,牧师?你的疗伤神术不是很有效吗?”凯斥本来只是疼痛和愤恨,可此时见赛博丽娜的治疗没有效果,不知怎地后背发凉,恐惧的感觉越来越重。“这伤口不会永远好不了吧?你再试试吧,没准刚才施错地方了。”
“这伤口上有魔法,我的神术处理不了。”
“您再试试,没有牧师处理不了的伤口。”凯斥快哭出来了。
赛博丽娜摇摇头。
“的确有一些专门针对不同魔法的疗伤术,但那些伤口在‘百病不侵’施展之后会有所变化。火系伤口会变红,水系伤口会结冰,精神系伤口会变成波纹形。可你的伤口一点反应也没有,让我无法判断其中的法术派系,胡乱试验只会加重伤势。”
“让我看看。”米丽儿头一次发出这种镇定的声音,迪诺和赛博丽娜马上让出了一个很大的位置。
但米丽儿没有去看伤口,而是来到了旺旺大人身边。她先是轻轻拍着旺旺大人的脑袋,对方似乎很喜欢这种方式,不停地摇着尾巴。
“你从哪里见到它的?”米丽儿转身问迪诺。
“河边的杨树林里。怎么了?”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狗,而是一只魔兽。不过它还比较小,没有多大的魔力,更没有进化到某一派系的力量。刚才赛博丽娜的牧师术不起作用,是因为它的唾液带有魔法属性,但魔力太小,反而无法确定是哪一派系的魔力。”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三人异口同声问。
“我是一个魔法师呀。怎么?没看出来?”
每个人都互相看了一下,心想,没想到一直与世无争的魔法师行列里出现了一个守财奴,不禁为这个职业的堕落暗暗叹息。
凯斥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伤怎么办?”
“慢慢养着吧,这么弱的魔力不出五天就会散去,到时再让牧师给你治疗。”说完,魔法师对迪诺投去一个妩媚的笑容,“这种狗形魔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它的驯化潜力很强,年纪又小,是备受驯兽师和德鲁伊追捧的极品,价格可是很高的。有没有想过去黑市上卖个好价钱?我可以帮你介绍买家,中介费还可以商量。”
迪诺狠狠地白了她一眼,米丽儿笑了笑,心中暗想,“等它的魔力增长到无法控制的时候,你就会求我卖掉它。”
“都回去睡觉吧。尤其是你们两个,一早还要去里得尔堡采购呢,别耽误了行程。”米丽儿又换回一副农庄主的嘴脸,语重心长地对迪诺和赛博丽娜说。
“你要小心那个女人,我不在时别把你牵去卖了。”迪诺低头小声对旺旺大人说,旺旺大人似懂非懂地叫了一声。
迪诺扶凯斥回房。起初,凯斥将全身的力量压在迪诺身上,两人一起跌倒,砸在他受伤的脚上。所以之后他也没再为难迪诺,自己一瘸一拐地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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