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另类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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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已知大陆中面积最小的一块,但婆罗曼大陆的名声却一点也不逊色于其他大陆。这不仅仅是因为它丰富的矿产,更多的是因为这里盛产一种专职人材——牧师。
洛明思神教的教义说,中立之神洛明思在宇宙中旅行,经历了八十九天,来到了宇宙中一块不知名的角落,看到一个小星球。这是一个温馨的星球,它温暖湿润,气候宜人,只是表面被海水覆盖,没有一片陆地。洛明思神被这美丽的星球吸引,就住了下来。他在这个星球上一共住了九天,每天所在的位置都不一样。白天,他呆过的地方就变成了陆地,呆得越久,海拔越高。在第九天,洛明思神觉得疲倦了,就坐在一处,一整天没有动,,所以这块陆地面积最小并且地形多为山地和高原;正午,太阳照在他身上,汗珠落到脚下刚生成的山石中,变成了宝贵的矿藏。这最后一块陆地就是婆罗曼大陆。神的眷恋使得这里成为距离神最近的地方,只有在这里听到过神音的牧师才能作为洛明思神的使者向世人传教。
狄姆特斯神教的经文中讲到,真理之神狄姆特斯对众神说,他可以创造一种生命,他们能够自我复制,繁衍生息。众神都很好奇,就纷纷要求狄姆特斯神演示给大家看。他来到温室星球最小的一块大陆,开始了创造人类的工作。这里就是婆罗曼大陆。狄姆特斯神三十六个日日夜夜不眠不睡,创造出和他的拇指一样大小的男女两个人类,作为生命的繁衍和延续者。他向光芒之神罗德讨来一个太阳在白天为生命送去温暖;向夜之神德曼索来一张银盘在黑夜驱走黑暗;四个季节使者每年会在的固定时间通知气候变化。在一片赞叹声中,众神散去了。狄姆特斯却没有停止创造,他给大地披上绿衣,让人类乘凉;他让树木结出果实,供人类果腹;他又造出了千千万万的生命,有的和人类有些相似,称之为精灵,侏儒,矮人等;有的外形相去甚远,是各种飞禽走兽。直到狄姆特斯离开大地的那一刻,他都只在婆罗曼大陆活动,所以后来真正的狄姆特斯神福音传播者都来自这里。
维奇罗德神教的教宗告诉门徒,审判之神维奇罗德与狄姆特斯打赌,说没有惩罚就无法维持真理和正义。狄姆特斯不信,带维奇罗德来到世间,向他展示安居乐业的生灵。维奇罗德打开一只盒子,放出了里面的贪婪、自私和**,散布到世间,并答应赌局结束后收回这些邪恶。可万能的审判之神没想到,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这只精致考究的盒子被一个侏儒偷走。随后,神的盒子在上古生命中产生了巨大的震撼,为了得到这个盒子,很多人不惜性命,用尽手段。拿到盒子的人四处躲藏,寻求自保;没得到盒子的人四处搜寻,费尽心机。狄姆特斯无法阻止邪恶的发生,眼看局势难以控制,大地万物将遭受万劫不复之灾。维奇罗德吹响了惩罚的号角,他对一切贪婪、自私和**进行惩罚。在神的惩罚下,世人终于觉醒,放弃了邪恶的念头。但这时神的盒子已不知去向,无影无踪。没有了盒子,也就无法关住那些贪婪、自私和**,维奇罗德只好答应狄姆特斯将耳朵留在婆罗曼大路,监听世人,准备随时回来审判世界。所以,只有在婆罗曼受训的维奇牧师才能把宽恕的祈祷禀告给惩罚之神。
尽管三大教派教义相去甚远,但在这一点上却是惊人地相似:如果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牧师,必须来婆罗曼高级牧师研习院就读。
婆罗曼高级牧师研习院是世界上最大的牧师学院,每五年招一次生,培训时间是五年。精心的教育和努力的氛围造就了这里出色的牧师学员。
清晨,太阳懒洋洋地照在婆罗曼高级牧师研习院的建筑上,周围一点儿风也没有。今天这里将举行毕业典礼,欢送新的一批毕业生。校园早在昨天就布置停当,黄、白、黑三色装饰将中央广场分成三个互不交连的区域,分别铺满黄百合、白羽毛和黑布匹,分别代表狄姆特斯、洛明思和维奇罗德三个教派。
太阳才升起不久,广场上已经聚满身着三种不同颜色牧师袍的学生。作为三个最流行神教教派的教义传播者,三个学院的学生互相鄙视,几乎从不来往。
黄、白、黑三色的牧师服像是三个互相有排斥力的颜色,分别聚集在广场左、中、右三个不同的位置上,中间隔着足够通过象群的大片空地。在这三个队伍之外,却有一名学员抱着三件不同颜色的牧师袍,向广场缓慢走来。在拐角处险些撞到一名身着黑袍的女牧师。
“赛博丽娜,毕业典礼就要开始了,你还没有决定要穿哪件袍子吗?”维奇罗德学院的授习教师玛玛娜牧师险些被撞到,鄙夷地看着对方左臂上搭着的另外两个教派的牧师袍。
“玛玛娜老师,我真的很难抉择,狄姆特斯神不想让黑色控制世人,洛明思神想叫黄色让出一半位置,维奇罗德神觉得白色会让人无所适从,我选择那一件袍子都会触犯一个神灵,您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必须提醒你,赛博丽娜,从你进研习院的第一天起我就在催促你找到适合自己信仰的教派,可你要求同时参加三个教派的学习,以便确定更适合自己的信仰。是我在校长大人那里很努力才为你争取到一个这样的机会,可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确定的信念呢?”
“玛玛娜老师,您不知道,我真的是很难选择。洛明思学院教育我们维持和平,狄姆特斯学院提醒我们誓死维护真理,维奇罗德学院致力于消灭心中邪恶的念头。每一个教派都是正确的、教导世人行善的,只有将三者结合在一起才能在这个世界维持正义。可偏偏三派教义里很多地方是互相针对和抵触的,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同时侍奉好三位神灵。真不知道是否应该创立一个同时信奉三位真神的众神教派。”
“胡说,只要惩罚之神维奇一个就足够维护正义了,”玛玛娜牧师从赛博丽娜手中夺下白色和黄色的袍子,“我不管你的信仰变成了什么样子,但你入学时是我推荐的,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穿着维奇罗德教的袍子参加毕业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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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玛娜牧师胜利地走了,顺便拿走两件牧师袍。赛博丽娜摇摇头,穿上黑色的维奇罗德牧师袍,走向维奇罗德教派的队伍。
看到又一个身着维奇罗德牧师袍的人走来,黑色队伍中露出欢迎的笑容。不过当大家看清这人是赛博丽娜时,一致把她推到和白色队伍中间的空隙里,不准她踏到黑色布条中半步。受着两边不同教派学生的一致嘲笑,赛博丽娜不知该说什么好,唯一庆幸的是这片空地没用真的用来让大象奔跑。
终于,难熬的时刻过去了。玛玛娜牧师宣布毕业典礼开始,校长法迪克大牧师开始进行毕业致词。所有声音都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竖起耳朵,期待着能第听出今年的最佳毕业生出自哪个学院。
“亲爱的同学们,很高兴在五年一度的毕业典礼上看到你们的身影!五年前你们还是不经世的小朋友,转眼间你们就长大了,变成了擅长与神灵沟通的牧师。在这段日子里,我很高兴看到你们的成长。如果我还有什么要说的,那就是:赶快上来领毕业证书吧,我知道你们都等不及了!”

一片欢呼声过后,每个学院的同学按次序上台领取学位证书和不同教派的牧师就业执照。法迪克大牧师亲自为每个人颁发证书,和蔼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赛博丽娜的位置仍然尴尬,她不得不夹在维奇罗德学院和洛明思学院两个队伍之间上主席台。而当轮到她时,法迪克大牧师同时发给了她三份就业执照——三个教派的。这使得她回来后更加受到排挤。谁的心里都会这样认为,这个牧师非但和自己信仰不一样,同时还要和自己竞争工作机会。
漫长的证书颁发时间终于过去了,法迪克大牧师的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要对每一位毕业生说“恭喜”,导致他舌头发酸。所以在接下来由洛明思学院秘书长德尔曼修女宣读猫头鹰快递过来的贺辞时他很开心,只是偷偷转过头去按摩脸颊的肌肉。玛玛娜牧师从主席台上悄悄走下来,站在赛博丽娜身边。
“德曼斯大陆母亲协会发来贺信:亲爱的孩子们,你们终于长大了。在你们学习期间,我们协会经常组织去教堂为你们祈祷,希望你们在生活条件艰难的婆罗曼大陆免受饥饿和痛苦。”德尔曼修女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校园。
“这些生活奢侈的母亲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饥饿!”玛玛娜牧师愤愤地说,同时表示她有话说,示意赛博丽娜离她近一点。
“萨曼大陆牧师就业中心发来贺信:五年了,你们终于毕业了。我们在这五年里签订了一大批牧师预订合约。如果你们再不毕业,来招聘牧师的人就要把我们这儿踏平了!”虽然是个可喜的消息,但被德尔曼修女念出来还是那样平平淡淡。
“我一直劝校长再晚一个月举行毕业仪式,这样那个就业中心就会破产,无法从我们身上获取中介佣金了!”玛玛娜离赛博丽娜更近了一点,几乎咬着她的耳朵和她说话,“听着,赛博丽娜,一会儿校长可能会把最佳毕业生的名誉颁发给你……”
“我?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学院的老师喜欢我!”赛博丽娜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德尔曼修女宏亮的声音几乎能盖住一切:
“洛伊斯堡发来贺信:欢迎狄姆牧师来我城堡就职,薪酬优厚,更长的休假,以及你们想象不到的福利。”
“我只是说可能!我也不相信你会获得这个名誉,不过刚才校长对你赞不绝口。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我要和你说的是:在你的获奖宣言里一定要强调你是维奇罗德学院的,为我们学院争夺荣誉。忘掉你那可笑的众神教派吧!”说完,玛玛娜牧师就急冲冲地走了,不想和这个学员多呆一秒钟。
“什么?”赛博丽娜真的没有听清楚。因为主席台上的声音又在关键时刻压倒了一切:
“果子狸森林德鲁伊协会发来贺信:恭喜你们成为真正的牧师。现在,你们距离真正的德鲁伊只差一步之遥了……嗯,校长,我是否应该念这后面的德鲁伊进修报名地址?”
不管怎么说,德尔曼修女都帮了大忙。现在校长僵硬的面部肌肉已经恢复,可以顺利进入毕业典礼最后的也是最令人期待的一个阶段了。
“谢谢德尔曼女士。很好,现在我要为大家宣布本届学员中的最佳毕业生了!在宣布之前,我想先说几句。上古时期,我们伟大的神创建了这个世界,赐予了这个世界生命,并不断维护世界。在这里面,有三位伟大的神灵是世人不能忘怀的:中立之神洛明思、正义之神狄姆特斯和惩罚之神维奇罗德,正是他们的努力经营才有我们的今天。所以,婆罗曼高级牧师学院会分别设立三个学院来侍奉不同的神灵。作为每一位神灵最忠实的仆人,我们要矢志不移地信仰所侍奉的神灵,遵循他们的旨意。但在这里我要提醒大家,众神是合力创造这个世界的,我们在信奉自己神灵时不要忘记了其他神灵的伟大功绩,我们是所有神的仆人,而不是任何一位神灵的敌人。”
底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多半不是针对演讲的内容,而是为了宣布最佳毕业生时刻的到来。法迪克大牧师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
“那么,我很高兴地宣布,本届婆罗曼高级牧师学院的最佳毕业生是——呼之欲出了——赛博丽娜。为了她在各个学院均获得的优异成绩,为了她不在乎不同教派的隔阂,为了她勇于突破教派的篱藩……等一下,”他忽然意识到下面的反应少了点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听到掌声和欢呼声?”
回应的是稀稀落落的掌声,有些人甚至在赛博丽娜上台讲话时交头接耳。
在以往的毕业典礼上,之所以颁发毕业生会成为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是因为每个人都期待这个荣誉颁给自己学院的学员,借此打压其他学院。可这次的最佳毕业生根本无法胜任这个任务,因为谁也不觉得她是自己学院的。
要知道,牧师教派之间的隔阂沉积了几百年,不是靠一次毕业演讲就可以突破的。
“现在欢迎维奇罗德学院的毕业生赛博丽娜上台做获奖感言。”玛玛娜牧师特意强调了“维奇罗德”四个字,诱发了黑色方阵中几声轻微的喝彩。当赛博丽娜路过她时,后者还小声嘱咐:“别忘了我刚才的话!”
但赛博丽娜真的没听清她刚才的话,只隐隐约约听到有“众神教派”几个字,加上刚才校长的演讲,赛博丽娜猜想玛玛娜牧师要自己谈谈众神教派的事。想到这里,她定了定神,开始发言了。
“各位牧师,各位同学。今天我诚惶诚恐来到这个台上。我知道,你们中还有些人无法接受我,但刚才校长的讲话和玛玛娜大牧师的鼓励让我敢于在这里说出我一直以来的想法。正如校长大人所说,这个世界是众神合力创造的,同样,众神的教义也需要我们各派牧师共同维护。虽然目前很多牧师还无法接受其他教派,但我愿意把毕生精力致力于创建同时信奉三种神灵的众神教派。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所有的牧师都可以摒弃偏见,拥抱对方,像当初众神合力创造世界一样,合力维护世上的正义。”
现在她的处境更加尴尬了:台下响起了阵阵嘘声,身后的训导牧师唉声叹气,只有法迪克大牧师亲切地笑着,把本届最佳毕业生的奖励——摩迪耐德手杖颁发给赛博丽娜,还小声对她说:
“我很期待着加入你的众神教派。”
这也很难消除赛博丽娜的紧张,她颤颤巍巍地接过摩迪耐德手杖,这只手杖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一般的牧师手杖会对某一派系的牧师术有增强效果,但会排斥其他派系的牧师术;唯独摩迪耐德手杖对所有派系的牧师术一视同仁,发给同样对所有派系一视同仁的赛博丽娜再合适不过了。
当赛博丽娜像大多数领奖人一样面对台下,举起手中的摩迪耐德手杖,铺天盖地的倒彩让她赶快把手缩了回来。不过当她向台下走去,路过玛玛娜牧师时,又得到了一个更坏的消息。后者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
“待会儿你别想乘坐维奇罗德学院的热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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