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醉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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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公子回来过?”
“公子昨夜回来了。”一大清早,蓝月山庄便有下人们压着嗓子吵吵嚷嚷,像是怕夫人听见,又像是故意让夫人听见。
水盈袖一夜无眠。
陌漓出现了。
南陌漓。你竟选择这样的方式,与我重逢?
蓝蕴离也回来了。梅初昨夜回到房间便将此事告诉了夫人盈袖。她当时的语气是欣喜而吃惊的,
“夫人,你竟然真的会神机妙算呵。”
“真的被你料到了……”梅初唧唧咕咕地说着,而水盈袖只是呆坐着出神。
神机妙算?真是讽刺。
我怎能料到陌漓会突然出现?我怎能料到蕴离回来之时,正是我与陌漓重逢之时?我怎能料到,蕴离他可否恰巧撞见,可否知晓陌漓的事?
我什么也料不到。水盈袖就这么反反覆覆想了一夜。
晨光正好,却枯坐无事,虽知道蕴离已回蓝府但也不见他来,与其独自忐忑,不如找些事来打发时间。这帕子已快绣成,蕴离常用那方,也太素净了些,是该换掉了。水盈袖暗暗想着,拿出没绣完的素帕,舞针弄线,低头绣了起来。
陌漓的名字已经悄悄远离。而她,并不自知。
蓝蕴离此刻,并不在府中。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愁如春水斩不断,伴酒入肠,化作滴滴相思泪。
这便是霖铃馆中的一幕了,蓝蕴离消沉着,酩酊着。他宁愿永远不醒,再不见这惆怅世事。
容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身边,蓝蕴离眯着眼睛看到他宁静的脸,心里顿觉安定了许多。不知为何,只要容溶在,他便总觉有了依靠,这种莫名的信任与依赖是他二十几年来所没有体会过的,或许只是因为没有兄弟,没有一个可以诉说的挚友吧,在他一双深沉似乎能洞彻一切的目光里,蓝蕴离总忍不住把平日隐藏太久的忧伤苦痛一一说给他听。而他并不知,这些,又给容溶,给南陌漓带来怎样沉重的负担,他不知,温和沉静的兄长般的他是怎样进退两难。

“容溶——你说盈袖她是个好女子么?”杨柳风拂面,斜阳临照人,空气里流淌的是暮春时节特有的温意和隐约的忧伤。。
蓝蕴离终于开始怀疑了么,怀疑自己的付出还是得不到想要的结局?原来谁也不能一无所求。
容溶心中一惊,难道他已知我与盈袖之事?但看他目光凄苦却是诚挚单纯,便稳了心神,缓缓开口:
“夫人她——怎不会是好女子——”
蓝蕴离醉了,那样絮絮叨叨,喃喃自语。
南陌漓静静坐在他面前,坐在这个欲恨不能的敌人和主人面前,一杯接一杯的饮酒。不知多久了,他嘴里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心痛和思念。
蓝蕴离,我带你回去。
容溶扶起烂醉如泥的蓝蕴离,往蓝月山庄的方向走去。
水盈袖在房中整整坐了一天,天将黑时,锦帕早已绣好,轻绢如烟,舒展的平放在蓝蕴离往日习字的书桌上。可是左右仍是不见他的影子。
烦乱。心焦。甚至隐隐的期待。
水盈袖不解,为何满脑都是蕴离暖阳一般温熙的笑?为何想起那日他沉着脸默然离开时的模样,心中会有微微的疼痛?自纳妾之日他愤然离开到今天,已有十几日不见他面了吧?这些时日,他可还好?
难道,只就是所谓的——变心?
可是水盈袖,难道你真的已忘了南陌漓?
不会。不能。
水盈袖不能忘了南陌漓,她自己不允许。
“夫人——”梅初捧着一小碗清粥走了过来。
水盈袖回过神来,接了碗,微噙一口,说道:
“梅初,公子可是又出去了么?”
梅初无奈的点点头,心中有些难过,公子回来却也不来看看夫人,一大早便又走了。谁知这一次又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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