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不吃鱼。”程成冷冷地拒绝钱孝佳递到她嘴边的食物，拿起安笙烤好的章鱼烧，温柔地问道：“安笙，我可以吃么？”
安笙先看了看钱孝佳，又瞅瞅笑得灿烂温柔的程成，又溜眼望了望何慕，不由得叹息道：“程成喜欢就拿去吧！”
程成看都看不钱孝佳，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安笙你手艺真好。”
安笙抿嘴微笑：“还要么？”她递出两只贡丸。
程成接过去，道：“这个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呢。小时候家里穷，什么都买不起。长大了，努力读书挣钱然后把钱寄回家让家里的人能过得好一点，让弟弟妹妹在学校里不至于吃太多的苦头。倒是把自己给忘记了。”
安笙道：“程成家里也有三个小孩么？”
程成奇怪地看了安笙一眼：“乡下人什么都不懂，却喜欢家里热闹，三个还算少的了。”
安笙笑道：“我妈妈也是这样跟我说呢。”
“啊？”程成有些茫然。
安笙道：“我家里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不过，家里人和和气气，感情很好。我为有这样的爸爸妈妈姐弟而高兴自豪。”
程成问道：“你家里……”
安笙道：“虽然也是种田，一个村子的人互相帮助，也不觉得很累。”
“水稻？”
安笙点头：“你们家是？”
“麦子。”一串牛肉放在程成前面，程成接过来咬一口，道：“我一点也不喜欢做农活，累死人，而且会把衣服弄脏。”
安笙道：“我倒没有讨厌，不过也做不来就是了。其实每次我看到那些要去乡下隐居的人，都觉得好笑。”
程成接口：“我也是，也不知道他们拿不拿得动锄头，会不会种菜，或者说……不过，现在大部分用机械，比以前倒是轻松很多。只是，买那些得花不少的钱，偏偏收益只有那么一点点。”
安笙道：“我们那边是丘陵，机械还不呢感普及，除非修条路上去。”
虽然只有程成和安笙两个人在说话，但气氛比先前还是好很多。程成不再当面拒绝钱孝佳，甚至她还会轻声地对钱孝佳说谢谢。何慕在一边听，想起最开始她担心安笙会因为他是肤浅的“城里人”而抛弃他时的恐慌，看着安笙骄傲又自豪的模样，他微微笑了。
安笙说的那个世界虽然他什么都不懂，就像安笙说的，他不会用锄头，甚至连锄头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但他不会觉得难堪。因为他懂的，他们未必懂，就如同他们会的，他也未必会一样。每一个世界都有他们自己的模样，他在嘲笑他们，那他们肯定也在嘲笑着他，为什么不微笑地彼此交好呢？
到了晚上，程成才放人。安笙在走之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程成，悄声道：“记得为自己的幸福着想。”程成愣了一下，点头。何慕送安笙回家。安笙的心情显然很好，一直抓着何慕的手不放，蹦蹦跳跳地走路。
到安笙和祝一一住的公寓楼下，何慕扯住安笙，看着她美丽的眼，忍不住亲亲地吻下去，吻一下，额头，鼻子，脸颊，到嘴唇。等唇瓣分开，两个人的呼吸已经有些不稳。何慕把头抵在安笙的额头上，看着安笙的眼道：“安笙，住到我家去吧？”
安笙怔了怔，把视线移开到远处深深的黑暗里，轻声说道：“我不能丢下祝一个人。”
何慕看了安笙好一会儿，最后无奈地放开安笙：“听你的！”又说：“星期五记得么？”看着安笙疑惑的眼，何慕轻轻地笑着刮了安笙的鼻子一下道：“去我家见我父母啊，早就说好了的，你可不能毁约。”
安笙沉迷在何慕温柔的笑容里，良久才道：“阿慕你不生我的气么？”
何慕柔声道：“安笙不愿意那我就等啊，让安笙为难那我就不对了。”
安笙道：“谢谢你。”说完，决定了什么似的，眼神变得坚定，“阿慕，给我点时间。”
何慕微笑地说道：“好。只是……不要让我等太久，要知道，我已经等了你二十七年，我现在是一刻都不愿意等了。”
安笙的脸有些红：“乱讲！”
何慕伸手抱住安笙摇晃道：“安笙安笙，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生气！”
安笙奇了：“为什么？”
何慕皱着鼻子：“明天我一定多多地给钱孝佳工作，让他没时间来烦我们。”
安笙伸手扯过何慕的手，十指紧扣道：“我很喜欢程成。”
何慕脸色马上变了：“安笙安笙，我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说完，拦腰将安笙抱起，就要把安笙抱走。
安笙小小地惊呼，瞪了何慕一眼：“祝会很生气，后果更严重！”
何慕哀怨地道：“安笙，我现在已经是你是老公了！不可以虐待老公你知道不？我会上诉给老公保护协会的！”
安笙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只听说妇女保护协会，怎么突然出来一个老公保护协会？”
何慕把安笙放下来，拍着胸脯做出高高在上的模样道：“那是因为这是你老公我刚刚才组建的，第一任会长就是你老公我了！”
何慕一口一个老公，安笙听了只是微笑，既不反驳也不答应。何慕见安笙高兴，拿出很多年前耍宝的技术逗安笙。他们在楼下说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话，安笙站得有点累了，何慕才依依不舍亲了亲安笙的嘴唇让她上楼。安笙却想让何慕先回去看他上了车才放心，何慕争取不过，只得听安笙的。他们像小孩子一样，肆无忌惮，感情又纯真无比。
安笙揉了揉笑得有点僵的脸，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考虑她搬去何慕那里的可能性。这里的公寓是四年前安笙和祝一一合买的，那个时候的她们相依为命。安笙想起祝一一以前的事情，皱了皱眉头。她不可能丢下祝一一的，所以，只有先委屈何慕了。只希望何慕不要太生气搞点小动作欺负祝一一就好，又想，祝一一是谁，除了那个人，还真没人能让她变色的，她瞎操心什么啊！
安笙胡思乱想，快步地上前，打开公寓大门，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安笙，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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