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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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后来于中乐动起了萧楚的心思,想让他上台跳舞时,于中乐对萧楚就越发地客气了,总是变着法儿对他施恩,萧楚说的话,他无论怎样都不会反对,使得萧楚在酒吧里的地位变得很微妙。但即使如此,萧楚也从来不曾想过要踏上那个肮脏的舞台跳舞,去践踏自己的梦想!
可是,生活并不会因为你的知足和善良,或者说因为你已经吃尽一苦头而放你一马的,它只会让越来越多的生负压得你抬不起头,也许这就是人们经常会觉得世道不公的原因吧。
萧默突然病了。一开始只是不想吃饭,身体迅速下去,到后来终于不支昏倒,萧楚震惊之下把她送到医院,才知道原来萧默早就得了病,而且还是......绝症!
萧楚欲哭无泪!他怎么能够相信,这个从小就多灾多难的妹妹还会生这样的病!他咬牙苦撑,自己给自己下定决心:一定要治好萧默的病!可是这需要很多钱!他们没有那么多钱,在萧默的坚持下,萧楚将萧默接回家中住,他一边继续没日没夜的工作还债,一边还要抽出钱来给萧默治病,萧楚有几次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反而是萧默,在得知自己病了以后,居然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害怕得哭,她相当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还时常同萧楚谈笑风声,只为了让萧楚的心理负担能够轻一些!可她越是这样,萧楚就越是难受!
萧默的病其实是治不好的,也就是在支撑着多活几天而已!于中乐知道了以后,趁机再次向萧楚提出要他跳舞的事,他说这样可以挣更多的钱,可以拿来给萧默治病,但萧楚坚决不肯同意。于中光几次好话说尽,萧楚都不曾松口。
于中乐终于放弃说服,而是每到月底时便会派瘦丁去萧楚家里闹一闹,以逼他还钱为借口,实际是想把萧楚逼上台!后来尹航去了九点酒吧以后,便是他和瘦丁两个人去了。
萧楚真是苦不堪言!此生他已没有实现梦想的可能,这对他本来就是致命的打击,可是于中乐居然还要一次一次来践踏他生而为人的自尊,叫他怎么办?!萧默得知于中乐的心思后,又害怕,又难过,她怕萧楚会答应,会像他们的母亲一样,做些什么坏事情,怕萧楚会丢下她,再也不要她了!
纵然她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不会活太久,但她也希望自己是在萧楚的身边,幸福得死去的,可以让活着的时候没有遗憾!
萧楚何尝不想!所以他就算再难,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答应于中乐上台!他想保护自己的理想,保护自己心中那个圣洁的梦想啊!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能做到这一点!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萧默在那里等死?即使知道萧默不可能活太久,但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啊!于是,他认输了,他放弃了,他终于踏上了那个舞台,终于在那个他一直觉得肮脏的舞台上跳舞了。

谁曾想到,会有一个尹珩在那时那地出现,会看得出萧楚身上的那种圣洁,那种不被污染的圣洁啊!后来的一切,尹珩都已经进入了萧楚的世界.......
萧楚已经不再说话很久了,尹珩却还是静静地站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蓦地,一阵风吹过,尹珩觉得脸上出奇地寒,她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流泪了。她怎么会听不出,萧楚心中的苦与痛;她怎么会听不出,萧楚对自己生父母的恨,对萧默的疼惜和负罪感!
可是,萧默的去世并不是萧楚的错啊!尹珩真想把萧楚抱在怀里,记他痛快地哭一次!
“很肮脏,是吗?”萧楚突然说,“我知道,也许我不应该说。可是,默默留给我的遗言上说,要我一定要实现我的梦想,她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可是---”
尹珩说:“可是什么?萧楚,你忘记了吗?你曾经被人叫做‘天使’,是天使就应该自由自在地飞!难道,你不想飞了吗?”
萧楚痛苦地闭上眼睛:“我也想!可是......我的翅膀......断了,我飞不起来了!”
尹珩回身看着:“你的翅膀并没有断!萧楚,它还在,它还好好的啊!你不信,你飞起来看看!”
萧楚睁开眼睛看着她,眼睛里有种自嘲的神色:“即使是飞起来又如何?一个千疮百孔的人,一副肮脏的灵魂,我不配再做天使!”
“为什么不配?!”尹珩提高了声音,“你还是你呀!你的舞蹈一直那么美!”
“我失去了很多东西,”萧楚说,“我没有办法再做天使。”
“你失去了什么?”尹珩逼问,存心要他自己直面自己。
“我失去了什么?”萧楚脸色惨白,“自尊,人格,名誉,我失去的还不够多吗?!”他瞪着尹珩,身子开始发抖。
“你没有!”尹珩坚决地摇头,“这些你都没有失去!它们一直是你尽全力保留下来的东西!这只会让你更加懂得思考人生,思考未来!你经过这次的洗礼,只会更加清醒,更加理智!”
萧楚一呆,看着尹珩,说不出话来:他从来不曾这样想过!
尹珩认真地看着萧楚,眼睛清亮:“萧楚,好好地想一想,你到底要怎么做?舞蹈是你的挚爱,为了舞蹈你所付出的心血和汗水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曾经有过的梦想,也只有靠你自己才能实现!更何况,你曾经让那么多人感动,曾经离你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我不相信你真的甘心放弃!萧楚,答应我,好好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吧!”
萧楚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脸上表情既痛苦,又隐现着一种希望!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尹珩的话正击在他的要害,他,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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