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媒婆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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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五,马风程请记者。(读啦网网友发布)不仅《三贤日报》的记者,还有电台、电视台、网站的记者。
为让全市人民过上一个安全祥和的节日,春节前夕,马风程向市委书记曹继尧汇报春节和元宵节的交通安全保卫工作,顺便,马风程谈了一下当时媒体在“冬至事故”处理上的干扰。
马风程说:“媒体可以监督各行各业,但是谁来监督媒体?职能部门出了问题,媒体争相曝光,可是,如果媒体自己生了病呢?我有一种直感,在‘冬至事故’连续曝光的背后有一双黑手,其目的是要加害甄玉德。我想不明白:甄玉德这个小警察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曹继尧说:“他不得罪人,他不得罪事吗?他不主动惹事,可有些事要粘上他。一切都是因为利益。利益就象魔术花手巾,令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马风程若有所悟。 曹继尧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息事宁人,灭火之后再查处当事人。就象石头落下来了,先要躲开,别叫砸死人了,然后再看是谁撂过来的。”
马风程有些溜须地说:“书记说得好。今天我回去就搞消防。”
曹继尧说:“越快越好。我们领导干部要学一点历史的,历史是讲血与火的,很粗。是讲风花雪月的,很细。就像一个女人,呵呵,历史是讲女人的线条的,是讲女人的腰部的。所以,学历史能增强人们观察事物的纵深度。我一直认为,历史和新闻发展到极致是用数字来表达的。比如:《一个人的邮局》、《一个人的比赛》等,透过数字能很容易地看出问题的意义和实质。”
马风程说:“所以,数字出政绩,很有说服力。”
曹继尧笑了,说:“看看我们的干部,净想些啥?”
曹继尧继续说:“哲学发展到极致是用图来表述一种思想。中国的元典哲学阴阳学说,也就是对立统一学说,用阴阳图表示。他们把一张白纸称为‘无极’。画上一个阴阳图,阴阳图就是‘太极’。‘无极’生‘太极’就是无中生有啊!”
马风程说:“对对,中国人就是这样,不喜欢玩搏击,喜欢玩太极。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相互转化。”
曹继尧再次笑了,说:“所以,有哲学头脑的人,工作和生活中是不会惧怕困难的。《三贤日报》报道了你们的不足之处,这当然是件坏事。可你要想办法要把它变为好事啊!”
马风程说:“对,就是找魔法花手巾。”
曹书记接了一个电话,挂了,然后说:“我们工作的被动之处曝了光,不能沮丧,应有积极的心态,马上行动,加以整改,同时,还要通过媒体,宣扬一下我们整改后的新气象,这就是我们人的作风,敢于承认不足,敢于纠正过错,这是一种大智大勇,由此,群众会更加信任我们,更加支持我们,这样,本来的一件坏事,反而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曹书记接着说,“应该说舆论监督一直是我们自身的薄弱环节。目前,社会处于转型期,各种利益冲突、深层次矛盾比较突出,社会经济生活中发生的问题较多。市委、市政府要求你们要有政治意识、大局意识,对公安工作中暴露出的问题进行舆论监督时,不要等着上级来监督我们,我们能不能自己监督自己?自己怎么监督自己?比如聘请监督员,建立监督员网络,特别是和媒体叫朋友,而不是交恶,要主动占领媒体这个阵地,现不等媒体把问题挖出来,你们已经发现了,甚至解决好了。怎样为民说话?怎样维护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怎样反映人民群众的呼声?怎样疏导和引导人民群众的情绪?怎样维护党和政府的威望?怎样维护大局的利益?我看,需要一个说话的平台。”
曹书记的这番话马上赢得马风程的支持。马风程毫不含糊,当场,旗帜鲜明地表示同意。
马风程和曹书记散去的时候,想:“记者手中的笔是刀是枪,说啥也不能把一个优秀的民警给扎死了,《三贤日报》象一口锅,能不能让它煮点别的什么?”
春节前夕,《三贤日报》有篇报道。文章的标题是这样的:肩题是“中原道路任尔行,车行三贤无红灯”,主标题是“这里有人给超载货车开绿灯”。要光看肩题,自然是褒扬有加,可一看主标题,以褒寓贬,增强了反讽效果。内容,深揭猛批了甄玉德收受解放牌大货车保护费的严重问题文中说,据知情者透漏,三贤市有解放牌大货车5000多辆,甄玉德老家所在的康沟镇最多,有1000多辆,其中有100辆与甄玉德有格外特别的关系。什么关系呢?每辆每年给甄玉德交纳5000元的“保护费”,这样,甄玉德每年就有了50万的非法收入。
文后还有评论:《安全的价值》。作者说,新的交通安全法明文规定,对于货车超载者,处以200至2000元的罚款。被甄玉德保护起来的解放牌大货车按正常处罚,每车每年不低于10000元罚款。可是,5000元的“保护费”交纳之后,再遇到交警查车,就可堂而皇子地、大摇大摆地从从交警的眼皮底下走过去。这样做对谁有好处?对交警、对司机都有好处。那么,谁吃了亏?安全吃了亏,法律的尊严吃了亏。文章还举了冬至事故中碰死白小霞的典型例子。文章大声疾呼:严重的安全隐患令人揪心,救救生命!救救文明!救救法律!
评论意犹未已,向深层挖掘道:现在,一个交通事故已经引发了一个社会问题,那就是“白萝卜”的上访告状。“白萝卜”竟然把棺材抬到三贤市交警大队的门口。这是交通秩序的管理混乱演绎成了社会秩序的混乱。对于一个正在走向文明、民主的国家和民族来讲,执法者知法犯法,轻视生命,由蔑视百姓进而让百姓蔑视执法者,蔑视法律,这无疑是一个国家和民族整体丧失良知的表现,是危险中的危险。
作者似乎还不依不饶,最后一句如同撞钟,余音悠长:此时不能算完,我们还有话要说。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署名:牛马风。
怎么会有这么回事呢?
这等于给康沟市的上空撂了一颗炸弹,马风程成了群众街谈巷议的人物和话题。
当时,马风程的头涨得嗡嗡响。文中内容有真有假。马风程已经深入调查,甄玉德包车有,仅一辆,而且是他亲戚的,合伙经营。马风程陷入深深的痛苦:这是谁干的?
一个人真正的痛苦不是打在身上的皮鞭,而是似似乎乎地降落在自己头顶的某种恐怖,这种恐怖网住了他的心灵,使他对前面的路一度充满了迷惑,这是自己被自己不断地向封闭的灵魂里注射胆怯的毒气眼看就要爆炸的折磨。
在这种莫名的折磨中,马风程开始怀疑一切,开始一个一个地过筛子,作者署名是风马牛,风马牛不相及,无风不起浪。最后,他把注意里放在了一个人身上,他认为这是“牛常务”做的活。
就在这个时候,《三贤日报》上又登一篇,题目《超载货车还在跑》。作者还是风马牛。
王春花去看守所看甄玉德的时候,知道甄玉德曾慢待过一个叫丁丁的记者。
马风程带领人马在三毛宾馆住下。程圆说:“还是租钟点房吧?”
马风程说:“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程圆说:“我的目的是想省点钱。”
马风程说:“稳定是压倒一切的大局。花多少钱你们都别给我客气,我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剩下的都是你们的事了。记住:任何时候不要让钱拌住了你们前进的脚步。钱,是让我们使用的,是为我们服务的,钱是我们的奴隶。”
大家都钻到了一个进行商议。程圆看到大家都挤到一块,感到说话不方便,就给马风程使了个眼色,接着走出来,来到过道的尽头。
马风程跟了出来。马风程感到那里依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就通知吧台又开了房间。马风程说:“我跟记者没打过多少交道,我叫安澜过来,你们在一起议议这事。车上有好几条中华烟,随便用。”说着带上门出去了。
安澜扭开门闪进来就把门给反锁上了。
安澜在做这个动作时,她的脑子里闪现出她和甄玉德租房住的情景。
甄玉德和她拥抱在一起靠在门上,甄玉德说:“我用我的牙敲你的牙,就有金属撞击的声音,你的牙是现代版的编钟。”
安澜笑了,笑得果然象编钟一样。
甄玉德说:“我的牙会写字,我要在编钟上写上‘到此一游’。”说着,甄玉德用牙尖向她的牙齿上轻轻划去。

安澜缠绵悱恻起来。
甄玉德欲吻又止。旋即迎了上去。由轻柔地接吻到热烈地拥吻,经过一段时间,甄玉德把嘴唇稍稍分开,然后再度碰触,甄玉德轻轻将气息吹入她口中。甄玉德说:“这是气吻。”
安澜充满喜悦地笑了。想到这,安澜更加思念甄玉德了。
现在,程圆和安澜通过细致的分析研究,决定由安澜单线和丁丁联系,先开始不能暴露目的,接上头之后再说。
安澜先通过报纸拨通了《三贤日报》记者部的电话,又通过记者部获得了丁丁的电话。
安澜打给丁丁:“丁老师你好,我是三贤市交警队的姐们儿安澜,前两天去北京了,今个路过贵地,打算明天走,一个人呆在宾馆太寂寞,我想请你一块吃顿饭,一定要赏脸哟!”
丁丁:“哎呀,最近你们三贤市可有不少来人找我,好吧,20分钟后我过去。”
丁丁来后,安澜他俩就东南西北地侃。一会儿,程圆给安澜打电话,安澜说:“你们几个人啊?那来吧,我出差报销,过来大家一起吃饭吧?”
丁丁说说:“.....啊,好吧。”
中国人设饭局的目的不是吃饭,而是为了设“局”。这天参加饭局的有:设局人马风程。局主,表面上是安澜,实质是程圆,安澜实质是局托儿。其他人自然是陪客。
这和两千多年前的那个最有名的饭局“鸿门宴”差不多,觥筹交错,暗藏杀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所有人的心事都用在了丁丁身上。丁丁不知就里的赴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冒险。
他们在餐厅里包了雅间坐下。程圆热情地把丁丁让到对着门的主位上坐下,然后笑着对安澜说:“警花,给我上,挨着我们的记者朋友。”
席间,在酒和两个美女的催化下,他们把感情与丁丁迅速推到无话不谈的。这时,安澜悄悄把程圆拉了出来。安澜说:“程大侠,你看,是不是把情况给马队汇报一下,说我们已经把丁丁拿下?”
安澜有些讨好程圆地说:“你好象就是战前总指挥。”
程圆说:“这话我爱听,我很乐意这样做,”
马风程问:“怎样个拿下法啊?”
程圆说:“可以无话不谈。”
马风程说:“很好。想法带回来。”
程圆和安澜坐到席上没动几下筷子,程圆说:“这人往那一坐,就知道丁丁这哥们你是实在人,朋友可交。今个跟我们一块回三贤市交警队,我一定给你安排得劲。”
丁丁说:“对三贤市交警队我一点也不会感到生疏。我对三贤市交警队特有感情,那儿我有个铁哥们牛见草。”
安澜心里一惊。他看了一眼程圆 ,程圆会意,马上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邀丁丁对安澜说:“亲爱的美女,我们可以跟警花干一杯吗?”
“好啊,让我们三个一起干。这位警花真是Stg!我在报社见过她的照片。TodayIsanabsolutelystggirl!”没想到丁丁这样说。
“干!”安澜的杯子和他们碰到了一起。
酒溅了出来。
在返回三贤市前,马风程给程圆打电话说:“我们必须乘胜追击,在半路上,把丁丁消化掉。不然,到了三贤市,他如临大敌,突然增强了警觉性,闭口不语就没治了。”
程圆说:“明白。路上我们旁敲侧击一下,看看反应。”
其实,问题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复杂。一是丁丁本身确是一个单纯、实在、心直口快的年轻人,二是知识分子的软弱性,当别人不尊重自己时,马上就会伤感、痛苦,就会乌里哇啦乱喊乱叫,而当别人尊重他时,马上,枯萎的禾苗象浇灌了水,是那样地茁壮和不可一世。敏感、脆弱、甚至还有点自私是其特点。所以,丁丁很快说出了内幕。
丁丁的作派,那本不应是知识分子应有的行为,他也是被某种东西给扭曲了。
丁丁到三贤市受到了超高的礼遇,市委书记曹继尧在第一楼亲自出面招待了他。
丁丁自是受宠若惊,风光无限。
曹继尧书记说:“记者是我们执法环境的重要营造者。在传统印象中,警察以管人者自足,警察是强势群体。警察做对倒也罢了,一旦做错,就会上纲上线,就会被片面夸大。当年郑州张金柱一案就是教训。所以,我们要敢于接触、善于接触新闻部门的同志,学会与他们打交道的技巧,要努力造就一种和谐气氛,把我们警察长期以来的超负荷工作,超常付出,超大奉献,超大牺牲,把我们工作的辛苦,把我们努力的艰辛,把我们的血和泪,报道出去,把我们设立‘委屈奖’的措施报道出去,今天,丁丁光临蔽市,我们深感荣幸,我代表三贤市委、市政府,给丁丁干一杯。”
曹书记干了。
丁丁干了。
曹书记说:“丁记者喝的不算。在三贤市喝酒有一个规矩:站着喝的不算。”
丁丁说:“曹书记灌我酒呢。”
曹书记说:“不,老弟,你喝吧,你喝完了我有一句话。”
丁丁一干二净。
曹书记说:“丁老弟,今后,我给你说,啥时候到咱三贤市了,我让咱交警队给你开红灯。”
丁丁脸上有些疑惑。
曹书记说:“红灯,就是不叫你走了。干啥?吃饭。”
全桌的人都笑了。
曹书记说:“喝吧,三贤市喝酒不兴喝俩酒,喝俩叫二蛋,要喝喝四个。”
酒至半酣,曹书记说:“听说丁记者一年有10万元的广告任务?包在我身上,马上给三贤整几个专版,光说不干是不对的,我们三贤市有好的经验好的做法,也应该宣传一下,让别人学习学习,精神文明共享嘛!”
丁丁举杯感谢。随后,对马风程说:“相间一笑泯恩仇。我先喝一杯,向马队座道个歉。”
马风程马上端出领导气象,朗口说道:“哪里,哪里,还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谢谢丁记者监督指点。”
宴会结束后,程圆陪丁丁客房休息。休息之前,他们一起到洗浴中心消遣。一个标致的小姐一要一摆地走过来。那小姐说是干松骨踩背的,程圆心里说:“没有发现她脚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特别有力气,大得象两只车灯,几欲爆炸的样子,乳壕在露出有三分之一的白亮的下显得黑暗潮湿。”程圆怀疑,她甚至会把当作劳动的工具,冲锋陷阵地不辱使命。那小姐先是用眼睛勾程圆。
程圆说:“把眼睁大点。”
小姐把秋波泼向丁丁。小姐的眼睛大而浑浊,好象采阳补阴过度,眼睛里似乎都流泻着精液和。丁丁跟着她向包房走去。没一会,从按摩房那边传来丁丁鸡里哇啦的叫喊,可能小姐把他踩疼了。“这叫松骨踩背吗?”丁丁有些哭腔的样子,“你是要把我踩扁啊!”
“哎哟,我要化了!”还是丁丁的声音。
第二天,马风程亲自出马,找《三贤日报》的总编。
没和报社联系前,他进入第一楼大饭店。先吃早饭喂喂肠子。走进用餐大厅,迎面是一幅巨大的清明上河园木雕,高高的穹行屋顶让人感到自己的渺小。他们要了四个小菜,当然都是没见过的品种。
中午的时候,《三贤日报》总编来了,自然是一见如故的样子。程圆献上一幅九九消寒图的汴绣作礼品,然后说道:“我们所有的人都称赞总编宦海人脉深厚,能力高超绝伦,情怀侠胆义肠,为人礼贤下士......”
总编说:“都自己人,什么事?说吧。”总编长着一副白镜子脸,说话不紧不慢,心定气闲,就象一名医生,病人和病人的家属心急火燎,医生不是冷漠,就是医术高明,稳操胜券。
午饭后,马队把程圆屏蔽,单独和总编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并独自送总编回家。
马风程要求在《三贤日报》上刊登声名启事,搞一个新闻更正。《三贤日报》总编说啥不答应,哪有报纸喜欢登更正启事的呢?
谈判就是让步。
最终,《三贤日报》答应登几篇正面报道。春节前,程圆把文章写好了,主标题是《和谐社会的铿锵足音》,副题是《康沟市交警大队队伍正规化建设纪实》。
马风程说:“你写完这篇文章后休息两天。最近你很辛苦。给你报200元差旅费。”
程圆特高兴。
马风程在初五请记者,一是要发这篇大稿子,开辟未来;二是要扭转和媒体相处的被动局面;三是知道了“冬至事故”连续报道的背后隐情,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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