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爱爱和怜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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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花来到安澜家。(读啦网网友发布)
安澜迎了出来。王春花问:“甄玉德不在家啊?”
安澜:“是的。我爸今天早晨去新密市拉煤去了,该回来了。甄玉德就接我爸去了。”
王春花“哦”了一声。
自王春花的爱人高大宝在康沟镇政府出了那一档子事之后,一发现别人家有点风吹草动,四处张扬。
这是人性的弱点。当一个人在某处得到打压而又不能伸张的时候,那种压迫到心底的屈辱会暂时被搁置起来,一有机会就会爆发出来,有时是良性的,有时是恶性的,直到至少和原来接受打压的事情摆平。
王春花是用恶的办法来填补自己曾经丧失的尊严。这天,他乔装打扮成与人为善的态度,用无比关心的口吻,对安澜说:“喂,姐们,你还不知道啊?陈凤雅和甄玉德最近有点那个啊!”
安澜:“什么啊?”安澜是坚决不信。
王春花叹了一口气,说:“这种事,在别人嘴里都磨成茧子了,可当事人还蒙在鼓里呢。就是,不是咱姊妹俩好,谁会给你说这事啊?”
王春花见安澜来了情绪,说:“你知道的,陈凤雅的脸蛋也不赖,长得直拽眼。”
安澜:“哪儿拽眼了?长得象小时侯被猪亲过似的的。”
王春花看到安澜对陈凤雅开始反感,马上顺路下坡的抓起缺点说:“胖。结婚前还不显,现在咋会那样?腰里胖得象腰里别个轮胎,对吧?”
安澜被逗笑了,说:“就是,那小肚上的肉挪到胸部就好了。胖得不是地方啊!”
王春花说:“嘻嘻,长得太违章了。脸也长得惊险,象车祸现场。好认。”
安澜说:“一听就提神。”
王春花说:“墨镜有一次骂她,你干吗用挡住脸啊?猪!”
安澜说:“哎呀,墨镜也是,怎么能说人家长得象啥就叫啥呢?那是在侮辱猪。”
王春花说:“你家玉德就说她,长得很抽象,很科幻,一上街容易被警察盯梢。”
安澜说:“这话!玉德啥时候说过这话啊?”
王春花说说:“我今个来就是告诉你这个的。”
安澜端坐了一下身子。
王春花呷了一口水,眨了眨眼,说:“玉德、墨镜、还有我家那上帝失手摔下来的旧洗衣机......”
安澜:“什么?洗衣机?”
王春花:“我是说我那口子,坏!是上帝失手摔下来的旧洗衣机,是基因突变的外星人,是阴阳失调的黑猩猩,是每天退化三次的恐龙,想再找女朋友得去动物园......”
安澜:“好了好了,他们三人怎么着?”
王春花:“在我家聊天。天南海北,鱼腥荤醋,无所不谈,无所不讲。这一天夜深人静,他们都开始讲自己睡老婆的习惯。先讲的引子是过去一个憨实的农人。急头急脑的,没出息,一回家,总是先给牲口筛草,呼啦哗啦,筛够三下,往槽里一倒,再拿起拌料棍,有料没料,四角搅到,搅完,梆梆梆,朝槽上敲三下,然后,宽衣解带,找自己婆娘的那种事。读…啦”
王春花讲到这儿,又呷了一口水,说:“你猜咋着?”
安澜:“我咋知道?”
王春花:“你猜。”
安澜:“我听你说。”
王春花说:“这个习惯是这憨实的农人在村头大树下与街坊邻居喷大江东时主动坦白的。知道他这个习惯的村里一小伙计记心里了。有一天,这憨实的农人又在村头大树下与街坊邻居喷大江东,小伙计看其没有马上回家的意思,就悄悄地溜进了憨实的农人住的牲口房。”
王春花又停下来,呷了一口水,说:“那小伙计先给牲口筛草,呼啦哗啦,筛够三下,往槽里一倒,再拿起拌料棍,有料没料,四角搅到,搅完,梆梆梆,朝槽上敲三下,然后,宽衣解带,找人家婆娘的那种事。”
讲到这,安澜笑了。王春花又呷了一口水,说:“憨实的农人回来了。先给牲口筛草,呼啦哗啦,筛够三下,往槽里一倒,再拿起拌料棍,有料没料,四角搅到,搅完,梆梆梆,朝槽上敲三下,然后,宽衣解带,找自己婆娘的那种事。”
安澜听得很认真。王春花呷了一口水。
王春花说:“这时,憨实的农人的女人不耐烦了,骂开了:今个儿黑上,你的鳖孙咋恁有劲哩?憨实的农人就问,咋啦?那女人说,咋啦?你以往一夜还折腾不了一回咧,今个儿黑上不出俩时辰就骑我了两次。你吃驴绳了你?那憨实的农人一听,不对劲,恍然大悟后,劈头盖脑地揍起了老婆来。”
安澜说:“完了?”
王春花说:“这能完?第二天,憨实的农人开始骂大街。咋骂呢?是这样的:您的鳖孙,俺家的牲口我自己不会喂吗?哪的赖种叫你去给俺喂牲口了!”
安澜笑得捂起了肚子。
王春花说:“讲完这个,墨镜提议,讲自己的。要过夫妻性生活那一刻,你是怎样暗示的?”
王春花绘声绘色地讲起了那晚的谈话。
甄玉德说:“还能怎样暗示?心有灵犀一点通,看一眼就足够了。”
我家高大宝说:“我说我吧,我想那个了,就对老婆说,今晚洗衣服。”
我当时已经在里间睡下了,看他们讲得热闹,就躺在那听。我听见高大宝说出实情,就骂起来:“高大宝,你上帝失手摔下来的旧洗衣机,咋啥话都往外讲啊?”
墨镜笑了,说:“嫂子,别理他,今晚咱俩洗衣服!洗棉衣服!”
高大宝:“去。说你。”
墨镜:“我啊?比你们浪漫。每当我的太太穿着一套薄如蝉翼而又依稀透明的睡衣的时候,每当我的心中有些涟漪有些感动有些幻想的时候,我就在我的身上洒上一点古龙香水,它是以柑桔类的清甜新鲜香气配以橙花、迷迭香、薰衣草香而成,具有明显的新鲜油爽令人有舒适愉快的青清气息。而恰恰在这时,我太太就放下白天盘起的那高高的云髻,那黑发象瀑布一样倾泻而下,让妩媚的生动的多情的渴望的充满诱惑的脸庞,在单纯的飘逸的柔顺的秀发中半掩半露,而那黑发,则象旗帜一样宣泄着内心潜藏的情绪。作为男人,表面看来很坚强,但是,他的心灵深处却始终渴望自己能够征服阴柔含蓄内潋的女性的温柔。我太太那长而直的黑发象魔鬼一样迅速给了我一种奇异的力量。你们知道吗?男人的情感像一口老井,一腔的真情就在水井的最深处。女人那长长的直直的细细的垂垂的发丝就像一根根打水的绳子,直达男人的心底,把男人平日里深藏不露的真情之水,一桶桶地吊了出来。正当我心潮涌动的时候,她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四溢的牛奶,来到我的身旁。我喝着那醇香的牛奶,给太太送去深情的一瞥,陡然间,我被太太的美丽、动人、性感而撩动得如痴如醉......”

甄玉德说:“什么古龙香水啊!那是蒙汗药!”
高大宝:“什么牛奶啊!那是喷施宝!施用农药加喷施宝,作物产量大提高。”
安澜听得着迷了。
王春花象霹雳闪电一样地说:“世上的事有惊人相似的一幕。”
安澜仔细地看着王春花。
王春花说:“你家甄玉德现在晚上喜欢洒古龙香水了。”
安澜说:“那能说明什么?”
王春花说:“再看这个。”
王春花拿出一个纸条,上写着: lavtdeyyy 安澜摇了摇头。
王春花说:“看后面yyy,你会发现,这是三个y。这样,每三个字母是一组,分开。”王春花用笔画着: lavtdeyyy 王春花继续说:“取每组的第一个字母,结果是:anty。即anty。取每组的第二个字母,结果是:dy。即dy。取每组的第三个字母。结果是:Ilovey。即Ilovey。这是栅栏密码,antY,dy,Ilovey!我想你,我要你,我爱你!称谓:甄玉德。落款:凤雅。”
安澜:“在哪弄的这栅栏密码?”
王春花:我刚从陈凤雅家出来,你想呗。”
安澜疑惑而生气地说:“这么说,我这不是玩枪的叫小鸟啄了眼?”
王春花说:“不是那是啥?人家把你卖了你还跪那给人家查钱呢。”
安澜有些五雷轰顶的感觉。
王春花心满意足地说:“那我走了。”
安澜心里:“我绝不能让陈凤雅得逞。”
天色已经很晚了,安澜坐在被窝了等甄玉德回来。
安澜爸驾驶着解放牌大货车去煤,走时,她捎上爱爱,就一个人上路了。安澜爸给德国黑背起了个名字叫爱爱。下午4点时安澜爸给甄玉德打电话说走到郑州了。可是,到晚上8点了,竟还没回来。打电话,不接。甄玉德心头掠过一丝不祥。
让甄玉德喜出望外的是,半路上,他看见有一只小狗狗沿着路边向自己奔来。甄玉德是那样爱狗,情不自禁地停下车来。“哈,竟也是只小德国黑背,乖乖,谁家的小狗狗啊,多可爱,咋跟我家的差不多啊?”那家伙竟一下子窜到甄玉德的怀里,还用嘴拱甄玉德的脸,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要给甄玉德说什么话。甄玉德说:你是冷了吧,快,卧到甄玉德车上座后的铺盖卷里暖和一下。
甄玉德心里想道:“管他谁家的狗,甄玉德捡了就是甄玉德的,正好我家爱爱缺伙伴呢。甄玉德拿出当年要给陈凤雅结果给了安澜的花手巾,缠到了这只小狗的腿上,防备着这只狗的主人寻来要走,给安澜打电话,没人接。给邻居程圆打,通了,甄玉德交待:有人问着狗的事了,就说甄玉德刚在你老家逮了只小狗,德国黑背,走时在后腿上系上了块花手巾。
甄玉德给这小德国黑背起名叫怜怜。
往前没走多远,甄玉德发现一起交通事故,是两辆解放牌大货车追尾相撞了。后面的解放牌大货车的驾驶室严重挤压变形,车门封死,里面已经着火。
甄玉德下意识地停了一下。
怜怜的警犬本色开始展现出来,它一跃而起就想跳出窗外。
甄玉德哪里顾得许多,拽下立在车窗上的怜怜,抱在怀里,驱车而去。
怜怜这时的表现实在恶劣,它竟狠命地撕咬起甄玉德的衣服来,它好像想要跳下去救人一样。
甄玉德说:怜怜,别没事找事,你看这条路上人车稀少,咱要停车救人,耽误咱大事不说,现在这世道啊,有多少伤者,你救了他,他还讹你,说是你碰了他。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听见没有?
甄玉德又想:说不定怜怜就是哪部事故车主人的。人家认出来了,就要不成了。于是,甄玉德心不由己地加快了速度。
甄玉德开车走着与怜怜搏斗着,边闹腾边往前走,快走到了郑州,甄玉德叫道:怜怜!怜怜!心里纳闷起来:安澜爸的车呢?安澜爸的车呢?甄玉德忽然头发梢立了起来:甄玉德怎么忘了看看出事故车的车牌号?甄玉德又寻怜怜时,发现怜怜早从车窗的烂口处逃掉了。
甄玉德迅速调转回头。
在事故现场,风助火势,火助风威,后面的车的驾驶室已烧毁,剩下黑铁皮,人也烧成了灰炭,手一碰能掉块。
四周没有一个人,夜里很寂静。前车的肇事司机吓得逃之夭夭。恐怖的火光中,甄玉德忽然打了一个激凌:在那烧成灰炭的人的背上还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仔细看去,是一条狗,后腿上竟系块花手巾!哪都烧成炭了,唯独有缺陷的狗的后腿没烧住。花手巾留了下来!
甄玉德一巴掌掴在自己的右脸上,他想起程圆说过的德国黑背的另一特点:这种狗本能地怀疑陌生人,不象一般的狗那样,对任何人都会热情相待。
哎呀,原来怜怜和爱爱是一只狗啊!
这怜怜如果不是爱爱,它怎么会上甄玉德的车,上车后又怎么会热情地钻到甄玉德的怀里呢?
甄玉德只是爱狗而不懂狗啊!
甄玉德看着安澜爸的尸体,又一巴掌掴在自己的左脸上。
安澜来了。她声嘶力竭地叫着:“爸爸!爸爸!”
当甄玉德过来劝她时,安澜突然不哭了,安澜杨起那花手巾,对甄玉德怒目相视,并斩钉截铁地说:“咱回去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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