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保卫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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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字到底是怎么写的呢?”甄珠正在辅导一个叫做高凯琪的孩子识字。(读啦网)
甄珠说:“看好了--------‘子’头上有个‘爪’。什么‘爪’啊?人‘爪’啊!就是人手啊!在干什么呢?那“L”就是的象形。手按住小孩头喂奶。一个会意字,说明了的作用。‘乳’字的写法里没有审美,只有实用。”
甄珠在说这些的时候,他看见镜子里的安澜正在梳妆台前打扮,镜子里,安澜的乳壕很深。
安澜和甄珠的婚姻有问题了。
安澜的丰乳是在下面拉了个口,填充些材料,变得又挺又大。她煞费苦心地丰乳干吗?
女为悦己者容。
“马路”胸脯和“平板坡”与的和男性面前是没面子的。
不要说与邻居王春花的丰乳比,王春花的自然是诱人,叫人眼馋得了得,可自己原来的比起陈凤雅的实在让安澜有些自卑。
陈凤雅的是馒头型的。
可是,丰乳后的安澜的婚姻并没有因此好转起来。
可是,一心爱着甄珠的安澜不愿意自己的婚姻就此糟糕下去。
安澜要开展爱情保卫战。
安澜保卫自己爱情的第一招就是把甄珠送回老家重新塑造。
安澜和甄珠的婚姻有问题了。安澜认为: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知识分子应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在那红枫醉深秋的季节,甄珠与非常网友阮姬有了异样的感觉。
妻子安澜迅速发现了异情。她要开展爱情保卫战。
甄珠的一首诗歌使安澜感到不对劲。
诗歌是什么?
诗歌是青年人的呼吸。只要你年轻,出口哈气就是诗。
诗歌之所以最容易被青年人用做表情达意的工具,不仅因为诗歌有鲜明的活力,还因为诗歌也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蒙胧。爱情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象被蚊子咬了一口,你说痒吧有点疼,你说疼吧有点痒,挠大腿吧肚皮痒,挠肚皮吧大腿疼。
甄珠最近的确写了一些诗歌,比如《写给博客所有女友的诗歌》,比如《太阳出来雪死了》,比如.........但从来没有像这首那么旗帜鲜明地响亮地指出:这就是给她的诗歌。
从《写给所有博客女友的诗歌》到《写给一个博客女友》,显然,这是从群体到个体的过渡。读…啦那诗是这样写的: 我看见你了 看见你的笑脸象日照莲花一样灿烂 看见你的眼睛象星星一样迷人 看见你的心灵象圣女一样高洁 看见你的房间象皇宫一样辉煌 看见了你的眼 我的心便被爱的鞭子抽了一下 我的梦便被思念铸成热烈的嘴唇 我的身躯便被撕扯成田野的风 向你追去 很明显,甄珠对那个看见的博客女友产生了一点异样的感觉。
安澜想:他看见谁了?在哪看见的?在摄像头里?还是约会了?还是.......安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婚姻危机,安澜不会采用一般女人那一哭二闹三假上吊四走娘家的老套路。哭有什么用?如果哭能解决问题,布什领着美国人哭上一番,朝核去功能能顷刻化掉,还搞什么六方会谈?安澜迅速安静下来。她要力挽狂澜,甄珠的父亲叫甄乾道,他要过结婚纪念日。甄珠不明白:“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了,还什么结婚纪念?真是!”
安澜揶揄道:“有些老糊涂了吧?”
安澜把糊涂二字说得特响。甄珠听着乖乖的。甄珠说:“你回去吧。我有事。县上要举行‘三贤’文化研究会,我还要搞筹备呢。”
甄珠是三贤市的文化名人,自由撰稿人。
安澜认为父亲要过结婚纪念日,这是自己保卫爱情的好机会。她坚决要求甄珠一块回老家。
安澜发现了甄珠有非常网友后,经常倚在阳台冥思苦想:大城市的人生活不农村好,受教育程度比农村高。可是为什么大城市的离婚率比农村高?忽然一天,安澜有了答案:大城市努力和大地隔膜起来。到处是钢筋水泥,到处是柏油马路,到处是青砖漫地。城市在屏蔽着土地。农村的土地能这样吗?土地要种庄稼啊!同样的腰鼓队,农村的在土地上吹吹打打,荡起了那憨厚的尘土也跟着热闹,演绎着敦实、淳朴而浪漫的乡情和思念。他们还在古板而真挚地守望着自己宁静的精神家园。而在城市的喧嚣中,菜没菜味,肉没肉味,有些人也没人味了。
当安澜认为“常回家看看”是挽救自己婚姻危机的一副良药时,对“回家”活动进行了周密的部署:之前,她先期回家了一次,把自己目前的问题简单而准确地告诉给了甄乾道,并反复讲明,不要把甄珠的问题看得太重,不能说得太露,要尊重他,轻轻点一下即可四两拨千斤。安澜说:“爸,没事,甄珠不是那种人。您老放心。慢慢就会好起来的。他就是上网给迷住了。”
甄珠的家在三贤市圄镇。刚进古镇,有几幅墙体标语把甄珠逗笑了。镇南头文化大院门口东边的墙上有幅标语写了两排。上排:群众有困。下排:难找警察。门口西边还有个讲“生态文明”的:保护鸟类就是保护我们自己。甄珠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再往里走,是一条手机广告:一次一年可以免6个月月租。甄珠咋念咋不对劲儿。

在新农村建设中富裕了的甄乾道的院内新添了两株较大的树,一株是桂花树,一株是南天竺。取“竺”和“桂”的谐音,则为“主贵”。
这天,甄家像过节一样热闹。甄珠的父亲从早集上提回来猪头、牛头、羊头。父亲说:“祭祀女娲用的。”
甄珠知道,女娲是被中国民间看成是创世神和始祖神。传说女娲能化生万物,她的最伟大的业绩一是炼石补天,二是抟土造人。女娲于正月初一造出鸡,初二造出狗,初三造羊,初四造猪,初五造牛,初六造马。到了初七,开始以黄土和水造人。考虑到人要代代相继,善衍不绝,于是创建了婚姻制度,促使男子与女子结合以生儿育女,于是女娲就成了第一个媒人,被后世尊奉为媒神,又称“高媒”。甄珠的父亲要以隆重典礼祭祀这位婚姻之神。
甄珠想起“一次,一年可以免6个月月租”的广告便笑了。那不是女娲的思想。女娲值得尊重,关键是她看重了的责任:代代相继,善衍不绝。所谓的婚姻制度,实际上是性关系的制度。甄珠这样想到。
开饭了。全家人按照长幼有序、座位有别的原则围桌排定。父亲对着门面南背北而坐。这次来的还有甄珠的一个朋友墨镜,他也被让到了里面,挨着甄珠的父亲落座。
开始吃饭了,坐在门口的一个6岁的小孙子闹着要坐到爷爷怀里。那是甄珠的一个小侄子。甄珠说:“来,坐到我这边来。”“不。就不。”“哦,好,好,过来。”甄乾道笑了,转过头对甄珠说,“你们城里人喜欢讲平等。好事。即便是我坐到门口那位置上,我还得是你他爷爷。”
甄乾道说:“前两天,我说,孩儿,你再不好好学习,我都不养活你了。你们猜这小家伙说啥?”
那小侄子马上说:“不养活我,你违法!”
大家都笑了。那小侄子还趾高气扬。
甄乾道说:“听听。都是你们民主平等惯坏的。家长尊重了孩子,孩子却不知道尊重家长。”
安澜说:“家庭教育中,民主平等是指一种教育态度,是孩子民主平等的人格地位,而不是教育地位。”
谈到家庭,父亲拿出一个花手巾,扭过头来对墨镜说:“我每看到这个花手巾,心中便想起我年轻的时候。”
说到这的时候,安澜伸筷子轻轻地给老爸夹菜,回头甄珠发现正看着自己,那情形好象注目自己多时了。安澜刚要说什么,那小侄子嚷起来:“我要花手巾!我要花手巾!”
这一嚷不当紧,饭桌上所有的小孩子都闹腾起来:“我也要花手巾!我也要花手巾!”
吵闹声使大人们无法正常说话。
这时,甄乾道吼了一声。
吵闹声立马停了下来。
甄乾道用筷子头点住桌面,拇指从筷子下突然抽出,只听“啪”的一声,整个筷子打在桌子上。动作干脆利索,整齐俨然,声音简洁凝重,威仪十足。
30秒内鸦雀无声。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吃饭,也没有孩子要密香杏吃了。
父亲说:“咋着?有点规矩中不?”
又安静了一阵,父亲说:“吃饭。吃啊!”
小孩子们都默无声息地吃饭。甄乾道开始讲那花手巾的来历。那是在1967年抗美援越中,美机空袭,好像是一对母女在道路上狂奔。“卧倒!”炸弹在他们身边炸响,父亲的左手被炸掉了。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叫阮水溪。阮水溪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枚花手巾,上面已经染上了自己的血,阮水溪说:“我一定会去找你,去感谢你。”甄乾道也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带血的花手巾,那小女孩抢了过去,说:“这个给我吧。”那小女孩说,她是阮水溪的邻居,叫阮姬,家人全没了,长大后一定到中国看望救命恩人。阮水溪还想对甄珠的父亲说什么,这时,飞机又在头顶尖叫起来。一个炮弹在他们身边再次炸响。他们只好说再见。远方,传来了阮水溪的歌声:“槟榔香,嫁二娘,二娘头发未梳长,过多两年梳长了,唢呐红轿接新娘。”
甄珠看着墨镜也聚精会神地听,忙招手道:“别忘吃菜。”
大家正吃得入味的时候,甄乾道把甄珠喊到了里间卧室。
甄乾道说:“甄珠,我不能跟你一辈子,现在你长大了,在城里过日子,做啥事想着点。别叫我操心。吃了饭,你和小澜把那点芝麻叶捎走。有一包单了。是我夏天专门给你们摘的。”
甄乾道没有把问题点透,但甄珠已经泪流满面。
回城的路上,安澜的眼睛也红红的。
安澜说:“甄珠,俺叫你上网。”
甄珠没有说话。
父亲甄乾道的花手巾还在眼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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