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晨，一会我来说。明白吗？给你说估计又要刺激到她了。”第二天在来江淮学院的路上阿K给麦晨重申了自己的要求。
“行，我明白着呢。”
小车风驰电掣，一路上畅通无阻。
学校里依然非常安静，和外面热闹的大街显得那么不和谐，虽然只是一道门阻隔，却好象是两个世界，完全看不出这里生活了大约两万多人。
办公楼依旧是黑漆漆的，有一半的房间都照不到阳光。来来往往的教职员工只是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同事之间也少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当麦晨和阿K敲门进入房间的时候，徐主任正在看一份报纸。
“今天两位怎么又来了？”
“徐主任不请我们坐下再问吗？”
“恩，坐吧。有什么事？”
“我们是来拿钥匙的，昨天不是和您说了吗？”阿K说道。
“哦对了，你看我这记性。这么急吗？”主任看了看表，“现在楚院长在上课呢。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等等吧。”
“院长还上课？”在印象中阿K以为院长就是坐办公室的。
“是啊。扩招以后学校各方面资源都很紧张，都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那您也带课了？”
“带。只是现在学校出了不少事情，你们也知道。几个月来弄的我很疲惫，院长特批我休息一段时间，调整调整精神，不用上课。”
确实，徐主任这几个月来显得憔悴不少，麦晨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你们昨天拿到韩雪的体检报告了？结果怎么样。”徐主任心中有底的说道。“我骗你们了吗？”
“不瞒您说，我们还到市医院去找了当时给韩雪做检验的医生。是心脏有些问题。”
“麦晨。你也去了吧？”
“去了。”麦晨终于有了一个说话的机会。阿K递给他一个眼色，要他注意。
“还怀疑吗？”女人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问道。
“我们不是怀疑。徐主任，你也为我想想，我这么远跑回来，就是想获得准确的答案。要不老人家在那边也不放心。您说是吗？毕竟我姐姐还不到三十岁。”
“你说的对。是这个理，所以我不也帮你们了吗？”徐主任看了看麦晨又继续说道，“社会还没有那么乱，学校更是个特别单纯的地方。这里除了老师就是学生，还能有什么呢？”
“这个我们知道。”
“天有不测风云。有些事情谁都不想发生，可是没办法。现在学生一连出了几起意外。哎，这也是个劫数。可能我们院方对于处理这样的突发事件也没有什么经验，这才导致出现一些质疑的声音。”主任推了推眼睛，“不过，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学校不是又恢复平静了吗？学生都在安心上课。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各方面都想看到的局面。”
“不过，徐主任。我听说以前学校建设的时候这里是一个老坟场……”
“看，事情就是这样坏的。”徐主任拿出了唯物主义的精神。“坟场怎么了？以前这市区哪里没埋过死人。怎么都没听说出事的？谁有能耐抓几个鬼来给我们看看。这个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几个散播谣言的学生也都被处分了。哎，小小年纪信这些东西。亏了还是当代的大学生，学习现代的科学知识。说句不该老师说的话，现在的学生素质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尤其是扩招以后，花点钱就能弄个名校的文凭。这真是我们国家教育的悲哀。”
“您说的确实是实话。现在的教育只重形式不重内容。天天喊着素质教育，其实培养出来的学生一代不如一代。”
“阿K，你还年轻，又在美国生活。国内的情况可能你不太了解。尤其是学校这块，我教书都十几年来了，在这方面比你了解。”徐主任显然是想给阿K上上思想课。“以前我带的学生，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参加各种义务劳动。又听话又要求上进。现在呢？前年学校劝退了一个高分学生，你知道怎么了？生活不能自理。在食堂买了两个鸡蛋硬说和家里的不一样。在家都是她妈妈把鸡蛋剥好，现在有鸡蛋壳的就不会吃了。你说这样的学生以后到社会上怎么办？能指望这样的‘人才’去建设社会主义？”
“和国外孩子的动手能力一比差的远了。”
“不会吃的有，还有不会洗衣服的。有些学生花钱顾人洗衣服。虽然这个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可毕竟有点。”徐主任既是长期压抑的，又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知音，就把话匣子打开了。“这帮学生除了抢着进学生会，抢着评选优秀干部就什么都不会了。前两个月学雷锋，组织去一些地方义务劳动，结果一转眼人全没了。谈对象的谈对象，上网吧的上网吧。说难听点，他们就是全部偷懒不干活，你给我跑去书店呆着也好啊！在学校里连自己被子都懒着叠的人，你让他去义务劳动？真是给学校丢脸，给学生丢脸。哎，不是我们老师不努力，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往后可怎么办。现在一到招新生我就害怕。”
“您怕什么？”
“我都感觉不到那是在招新生，好象黑社会在招小混混。一个个都是黄毛，还有不少孩子吸烟，戴耳环。进学校第一件事不想着怎么好好学习，就想着当老大，拉帮结派……”
听到徐主任说了这些话。麦晨对这个女人的印象有了一点改变。
“徐主任，这个是下课铃吧？”窗外响起了铃声，校园里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恩，下课了。我去看看楚院长在不在，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意犹未尽的徐主任起身出了办公室。
“麦晨，你去门口看着。”阿K说着就去看徐主任办公室里的一些东西。麦晨默契的站在门口，把门留了一道缝。
“别找了，她回来了。”阿K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向麦晨摇了摇头，意思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徐主任回来了，这次还跟了一个男人进来。这个男人就是楚院长，麦晨认识，而阿K则是第一次见。楚院长大概五十多岁年纪，头发却比三十多岁的人乌黑发亮，很明显是精心染过的。
“麦晨，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楚院长说着就上前热情地和麦晨握了握手。“最近还好吧。”
“是啊，好久没见到您了。这不又来麻烦您了。”
“没事，徐主任都和我说了。徐主任，快去把王老师找来吧。”楚院长又看了看阿K。“这位就是韩老师的弟弟？”
“院长您好。”
“老人家都还好吧？这个事情学校也感到很难过，”院长握住了阿K的手关切的问道。“你们一家也别太伤心了。”
“谢谢您，老人家情绪都还稳定。”阿K看到院长左手拿着两本书，应该是教材，握住他右手的手则有些白色的粉笔灰。“您还代课？”
“是啊，学校师资力量比较紧张，哎，就少韩老师这么优秀的年轻老师。”
就在楚院长感慨不已的时候，徐主任已经把王老师领了进来。档案老师看到麦晨和阿K在场也上前打了招呼。此时房间里一共有五个人，四男一女。阿K和麦晨都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可能有韩雪房间钥匙的三个人都来了。
“麦晨，你们真是好运气了。从没外人看见过这个保险柜打开。”
“是啊，上次打开还是两年前的事。是吧，王老师。”
“对，那次是谁的钥匙丢了。记不得了，太久了。”
阿K和麦晨冷眼旁观这几人的对话，其中一个人伪装的很好。
“楚院长，您输入密码吧。”
“好。”院长蹲下身去输入了保险柜的密码，他的身体完全挡住了其他四人的视线。只能听到一些声音。“王老师，你来吧。”
负责档案管理的老师从腰间拿出了钥匙，从中找出了一把，打开了门。
“徐主任，你把钥匙给麦晨，我这堂还有课。”院长说着就要出门。“一会你们把门带好就行了，麦晨，有什么事情你就找徐主任。她解决不了你来找我。”
“好的，院长您先忙吧。”
房间里还剩下四个人，徐主任拿出了一串钥匙。阿K看见保险柜里存放的钥匙至少有数百把。
“教师宿舍楼的。麦晨，韩雪是302吧？”
“是302。”
“201202301的……”徐主任一把一把数着，麦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
“302！”徐主任从那一串钥匙上取下了一把递给麦晨。“你看看是不是的。”
“在？？”麦晨拿出自己的钥匙和刚才从保险柜中取出的那把做了仔细对比，丝毫不差。“阿K，你看看。”
“你不想它在？”徐主任觉得麦晨的话很奇怪。
“哦，不是，我就是有点……”
“是韩雪房间的。”阿K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你们拿去配吧。用完了拿回来就行，备个底，万一哪天学校需要用呢。”主任又吩咐王老师，“你把门锁上吧。”
王老师按照领导的指示锁上了保险柜。
“徐主任，我们用完了就拿回来。”
“别忘了就行。”
两个人退出了房间，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阿K，这是怎么回事。钥匙竟然在。”
“一定还有第三把。他是用哪个配的第三把呢。”阿K一手拿着一把钥匙。
“这样的话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嫌疑了？你看那阵势，没三个人在场绝对开不了保险柜，拿不到钥匙。”
“恩，看来除非三个人都在场，要不然拿不到。可韩雪这把他想拿到也不容易。”
“你看有没有可能是他们三个人联手的？”
“他们三个人有什么理由联手去杀那么多人？我们没发现一点关于这方面的线索。三个人都在场才能拿到钥匙，三个人……”阿K看着这两把钥匙，沉吟了一会说道。“其实只要有一个人在就可以拿到了。”
“谁？”
“这个人只要能打开徐云办公室的门，拿到保险柜的钥匙，掌握保险柜的密码就可以了。”
“你这不等于没说吗？”
“你想想谁可能同时拥有这些条件并且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三个每人都掌握了三分之一的条件，是怎么把另两个条件搞到手的。”
“我哪知道，我知道就去抓他了。”
“不是没这个可能。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情，如果有一个人能单独打开保险柜拿出钥匙的话，那这个人一定……”
“他们三个中的一个！”麦晨很肯定的说。
“恩，他们三个中的一个，或者是在这三个人身边的人，而且和他们关系很密切，可以从他们那里套取一些秘密。”
“你说还有第四个人？是他拿了钥匙？”
“是这个意思。这三个人和可能存在的另一个人，他们都有条件。现在问题是能不能找出凶手杀人的动机，这样的话，就可以判断到底是谁了。”
“阿K，我想了一下。既然打开保险柜和偷韩雪钥匙的几率都不大，你说，他是不是在韩雪出事后找机会配的钥匙？那时候这一切就方便很多了。”
“你说的对，这个情况我也想过。钥匙从韩雪到警察那里，在由徐主任交到你手上，这个阶段想得手确实容易很多。不过，那他是怎么杀韩雪的呢？韩雪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她在视频里摇头又是什么意思呢？韩雪的窗户离电脑大约有三米的距离。窗户是死死关上的。假设韩雪当时扭头是因为她发现凶手的话，他是怎么隔着窗户就把人杀了。距离这么远还不留一点伤痕，世界上有这样的武器吗？”
“你说韩雪是被人进屋杀了？”
“恩，我是这么想的。这样的话就合理了很多。”
“可韩雪的尸体检验什么都没查出来。”
“不要想那个了，就算是林法医真的遗漏了什么，韩雪的身体也不在了。如果他能进屋的话，杀人又没有伤痕就有可能做到。这些在古书上都能找到方法。所以我认为他是在韩雪出事前配的钥匙，找机会进屋杀了人。以现在的情况看，这个人做事很有城府，把现场弄得没什么可疑之处对他来说也很简单。何况你都看到了，学校不希望事情闹大，警察在身体上找不到伤痕也就结案了。就是这样。”
“那他们三个看上去都没什么嫌疑了。”
“只是看起来。暂时不要想这个了，咱们回去吧。”
“回去？”麦晨没想到阿K这么早就要回去。
“回徐主任那里。按昨天商量好的办。你别乱说话，还是看我的。”
“可现在的情况……”
“一样办，给他放风声，逼着他加快行动。正好彻底看看徐云的态度，一个个排除。”
“听你的。”
两个年轻人再次来到徐主任的办公室。对面房间的青年教师把身子从门缝里探了出来，他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天天来找主任，在这不平常的日子里会不会是学校又出了什么事。
“徐主任。”
“配好了？这么快？”徐云惊诧于两个年轻人的办事速度。
“我们还没去。”阿K现在准备和徐主任交底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哦？那你们还不赶快去，又回来干什么。”
“这个给你，我们不需要了。”阿K说着就把刚才那把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不配了？那你们一大早急着拿它干什么。”徐云把钥匙收了起来，锁上了抽屉。“这不是麻烦我吗。一会还要找楚院长来开门。”
“不麻烦，反正是要找他的。晚点不如早点。”阿K笑着说。
徐云一点不明白阿K在说什么，充满疑惑的看了看麦晨，可对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什么意思？你们今天来不是拿钥匙的？那你们来干什么？”女人连珠炮似的发问，态度也开始变得有些警戒。
“您别紧张。”阿K的语气依然很平缓，“我们来找您确实是拿钥匙的。”
“那怎么又不用了？”
“恩，是拿钥匙的，不过……”阿K看到徐主任的略显迷惑，此时这个人的意识完全被自己牵制了。“我们要的不是这把。”
“不是这把？不是要韩雪房间的吗？”
“是要韩雪房间的，不过不是保险柜里的这把。是某个人现在带在身上的那把。”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越听越糊涂了。你们那有一把，保险柜里有一把。谁那里还有一把？”
“这个自然是问您了。我们来找您就是为了这个。”
“麦晨，他在说什么？什么一把，又一把的？”徐云想请麦晨给她做个解释。
“既然徐主任不理解，你就告诉她我们在找什么。”阿K要麦晨说话了。
“好吧。徐主任，我们今天确实是来找钥匙的，不过，不是刚才保险柜里的那把。可能你还有些不明白，我明确和你说，韩雪房间的钥匙现在就我们所知道的情况不仅仅有这两把，至少存在第三把。”
“你们越说我越糊涂了，什么第三把。像韩雪这样的情况，都是本人拿一把，我这里留一把，有第三把也是自己去配的。”
“韩雪在这里没她的亲戚朋友，她甚至都没给我配过，更不会给别人配了。”
“明白了，你是说，我拿这里的钥匙配出了韩雪房间的第三把？我配它干什么。再说，今天你们不是全看到了吗？必须楚院长和王老师都在才可能开的了这个柜子。保险柜上次打开拿钥匙还是两年前了。”
“徐主任，”阿K把话接了过来，“情况看起来是这样的，少一个人都没办法打开这个柜子，可确实还有另外一个人拿着韩雪房间的钥匙。不是我们手里这把，也不是你柜子里的那把。”
“就算有又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是韩雪给哪个朋友配的，麦晨，这个你是知道的吧。她经常有一些大学同学来这住。”
阿K听到这事看着麦晨，询问他徐主任说的情况是否属实，麦晨点了点头。阿K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有同学来住这个事实，可她给某个同学配了钥匙却只是您的推断。徐主任，假如您的同学去您那住两天，您会给她配家里的钥匙吗？”
“这个倒不会，不过每个人做事的风格都不一样，谁知道韩雪是怎么想的呢？”
“就算韩雪曾经给她同学配过自己房间的钥匙，那等同学走的时候她会不会收回来呢？”
“应该会吧。”
“那为什么你交给麦晨的时候只有一把？按你刚才的推断韩雪那里至少应该还有一把，去哪了？”
“这……”徐主任被自己的假设套了进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拿了那把钥匙？我拿它有什么用。警察交给我的时候就是一把。”
“您拿它干什么应该是我问您的，怎么现在成了您问我的？”
“你……我说我没拿就是没拿。我根本没见过什么第三把钥匙，我要死人房间的东西干什么？！”
“呵呵。徐主任，我也没说是你拿的啊。这是你自己推理的结果：韩雪收回了给她同学配的钥匙，那自然是在她身上了，可现在只有一把。遗物都是经你手的，我自然只能这么推断了。你现在还认为是韩雪给人配的吗？”
“你们相信我，我是一个老师，我说没拿就没拿。韩雪随便给人配家里的钥匙是不太现实。”徐云现在进退两难，只能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说法。
“既然你也同意了韩雪那里只有一把。”阿K举起了手中的钥匙，“你那把是两年来都没动过的。是不是？”
“是，这个柜子两年都没开了。”
“那第三把去哪了？韩雪没配过，你这里也没动过，第三把是谁去配的？凭空造出来的？”
“第三把？你没见过怎么知道韩雪房间有第三把钥匙的。”
“怎么知道的？麦晨，你告诉徐主任。”
“韩雪房间确实存在第三把钥匙，因为前天晚上有人进了韩雪的房间。”
“前天晚上有人进了她的房间？不是你们去的吗？”听到这个情况，徐主任也感觉有些意外。
“我们在傍晚时候就走了，结果第二天的早晨发现有人进去了。房间的门都是好好的，没一点损坏的痕迹，您说他如果没钥匙是怎么进去的呢？”
“你们别想吓我，我是不相信鬼的。”徐云虽然这样说，但脸已经很红了。
“不是我们吓你，事情确实如此，有人三更半夜溜进了韩雪的房间。”
“你们看到了还是抓到了？你们别这么疑神疑鬼的好不好。”
“我们当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才这么说，我发现了他在房间留下的痕迹，我可以确定他是个人，而且是个鬼鬼祟祟的人。”
“你发现了他的痕迹？你是谁，你不是韩雪的弟弟？”徐主任这才说出了她多日以来的疑虑，什么时候都没听说韩雪还有个弟弟。
“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确实不是韩老师的弟弟。我叫阿K，是麦晨的朋友。”
麦晨向徐云点了点头，她有些恼怒。
“你们一直在骗我。亏我还把你们当成朋友。你来干什么？”
“还不知道是谁在骗谁呢。我来干什么还用问吗？当然是调查韩雪的死因。”
“麦晨，你有完没完了，韩雪是病死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现在找他来干什么，你嫌学校不够乱？”
“徐主任，你别问他。他现在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所有事情都由我负责。”
“你有什么问题，阿K会给你答案的。”麦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刚才说了，我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有人进了韩雪的房间。这个人偷配了韩雪的钥匙。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会把我们掌握的东西交给警察。”
“你不是警察？”
“你希望我是警察吗？现在你别管我是干什么的。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行。这个人进了韩雪的房间，他有什么目的我们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他曾经从那里拿走了一样东西，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韩雪房间少了东西？”
“不错，他拿走了一样东西，我们正在找。”
“是什么？”
“这个暂时不方便对你说。你想想，有这么一个人，半夜偷进死人的房间，还拿走了东西。你说他会是谁？”
“他……”徐云头上渐渐冒出了汗。
“你不敢回答是吗？那我来给你答案，这个人就是凶手，或则说是知道韩雪死亡内情的人。要不然他没理由煞费苦心的偷偷配了把钥匙，更不会在韩雪死后还偷偷进她的房间，目的当然是找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很可能就是证据。可惜我没抓住他。”
“阿K，韩雪是病死的。麦晨，你知道，你对他说。”徐云的语气已经变成了恳求。
“徐主任，您忘了他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自欺欺人，你明明知道韩雪的死没那么简单。现在有这么一个神秘人物，只要抓住他就可以把一切都弄清楚。也就是说，需要找到第三把韩雪房间的钥匙。这也就是我们今天早上来拿钥匙的原因，不过，让我们意外的是钥匙还在。”
“你们怀疑我？哼，真是笑话，我会去杀韩雪？你有证据吗？我害死她有什么好处！”徐主任又恢复了精神，“麦晨，你把韩雪的尸体检验报告拿出来，让我们看看警察是怎么说的。”
“看那个有什么用？韩雪的身体就算留下了一些线索现在也已经不在了。就算我给你认为韩雪是病死的。那半夜进她房间的人怎么解释？”
“我怎么知道？莫名其妙！”
“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想承认。你怕我们深挖下去会发现一些对学校不利的东西。可是你想过没有，不把这个人揪出来，他还会继续杀人。那时候你怎么办。”
“他还会……你怎么知道有凶手的？学校发生的几起意外虽然不愿意对外公布，可已经通知警方了。他们也已经做了调查，全部是意外。”
“您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呵呵，好吧。那我一个个给您分析一下这几起意外。首先，张明明不是自杀，韩雪也不是心肌梗死……”
“张明明不是自杀？韩雪不是心肌梗死？这些不是我们学校说的，是警察侦破的结果，难道你以为自己比警察还厉害？哼！”徐云冷笑两声。
“我当然是有证据的，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面对你。本来我不想给你说张明明和韩雪的事情，这两件事情有些远了，不过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和你说说。张明明是在将军湖自杀的，对吗，徐主任？”
“不光是警察，就连他的家人也确信无疑。”
“自杀。您知道将军湖水深多少吗？最深的161厘米，最浅的147厘米。张明明个子多高不用我告诉您吧？187。你想想水才到他哪里？能淹死他吗？”
“可能是他不小心掉下去的吧。”
“那他不知道爬上来吗？我再问你，如果是自杀，他为什么自杀？总有个理由吧！难道他神经不正常？”
“这你还真说对了，他走的时候就是有些神经不正常。”
“嘿嘿。好，就算他是个疯子。他一月失踪，二月才被人发现。在水里待了一个月？我告诉你，人死了泡在水里最多几天就要浮起来，他怎么一个月才浮起来？这是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出校园就自杀了？也许他跑了一圈才跳进去的。”徐云继续猜想，虽然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的话漏洞百出。
“行，这点我看你怎么解释。张明明失踪以后，韩雪和他们班上的同学就在找他。如果说他转了一圈才到将军湖自杀，那为什么他出现在那里的时候没人发现？我测量过，将军湖就在江淮学院的西北方向，也就1000多米。这个距离应该有很多学生在附近活动吧？怎么就没一个人看到他出现的？将军湖也不大，从早到晚都有一些老大爷大妈在锻炼，怎么没一个人发现有人跳水的？”
“这……”
“我给你解释，他是半夜跳进去的，所以没人看见。这就合理很多了，姑且让这个可怜人在等一会。我们来看看韩雪。”
“她是生病。”徐主任依旧一口咬定。
“其实说实话，韩雪到底是怎么被他害死的，直到现在我还没找到答案。不过，至少我能证明她的死绝对有疑问。徐主任，你想看证据吗？”
“你有什么证据？”
“电脑能借用一下吗？在里面。”
“电脑里？好吧。”徐主任也想看看阿K说的证据，她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麦晨，你找给徐主任看。”
“恩。”麦晨把韩雪留下的视频找了出来。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徐主任看着韩雪叙述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停的擦拭头上留下的汗水。
“看明白了吗？有人在盯着她。这正好是韩雪出事前留的。”
“麦晨，我不知道阿K是干什么的。不过我想劝你，如果你还坚持韩雪的死有疑问，你应该寻求警察的帮助。你们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凭一段视频就说韩雪是被人害死的。她说的很清楚，她也只是感觉。凭感觉就能断案？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你说的对，说明你的思维能力还是非常强的。的确只凭这个还不能证明她是被人害死的。不过，我还有更直接的证据。”
“什么东西？”
“韩雪的体检报告。”
“哈哈哈哈！”女人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们自己都去医院核实了。给韩雪做检验的李医生昨天已经打电话给我了，他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不过，他已经向你们证明了，他的体检报告是真实的，不是吗？”
“不错，李医生的体检报告确实是真的，不过其他四份是假的，是伪造的。”
“阿K，我不能不说的是你的想象力确实非常丰富。也许你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作家，可现在用错了地方。张医生已经出车祸死了，就是有凶手他是如何伪造有张医生签名的那些体检报告的？死人可是不会说话的，不是吗？”
“张医生是死了。”听到阿K承认这点，徐云嘴角漏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是怎么得到死人签名的暂时我还没弄明白，就像他是怎么配到韩雪房间的钥匙。不过，我已经证明了那些东西是伪造的。虽然看上去天衣无缝，但假的终究是假的。你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警察局，他们那里的技术手段，两分钟内就能让你明白一切。当然，我知道你是不想去见警察的。”
“你继续胡说吧。拿不出证据，就说去见警察，警察已经立案了。林法医办了这么多案子就没有错过的。”
“行，这个先放一边。咱们来看看最近三个学生怎么死的。”
“意外。虽然我们不想学生出事。”徐主任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靠在椅子上。
“王极是什么意外死的，徐主任？他是在学校食堂吃饭中毒死的吧？”
“是食物中毒，承包食堂的薛老板已经被刑事拘留了。善后工作也做好了。”
“徐主任，我还没去具体了解王极的死亡真相。不过，我不看就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
“哦？呵呵，麦晨，你的朋友是神仙？”徐云笑着对麦晨说，这时候麦晨心里也没底，这三个学生的死亡现场他们都还没去过，更别说调查了，不知道阿K为什么这么说。
“神仙不敢当。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有些良知。王极是在学校食物中毒？是这样吗徐主任？”
“不错。”
“学校还是大锅饭吧？一样的菜，一样的饭，有没有免费的汤？自己盛的那种。这王极也真是够背的啊，一个锅里做出来的饭怎么就他吃到要命的东西了？”阿K瞥了一眼满头汗水的对手，“当然我不知道他具体吃了些什么。也许他家庭条件不错，吃的是小炒，是单独做的。不过，这样问题又来了。小炒虽然是单独做的，可用的菜都是一起准备的，王极菜里用的配料也是别人用的吧？怎么就他死了，别人吃了却连肚子都不闹？您说呢？”
“钱牧怎么死的？周瑞怎么死的？怎么一起干活就他从楼梯上摔死了？钱牧那里也有疑点，竟然死在了自己床上。您不觉得这些事情都很蹊跷吗？”
徐云低着头，一声不吭，好象斗败了的公鸡。
“其他还有一些证据，现在不方便对你说。徐主任，我知道，你对这些学生的死也有疑问。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护他们，从你说的，做的我都能看出来。是不是？”
“恩。”徐云抹了抹眼泪。“虽然这些学生有些顽皮，可他们毕竟是孩子啊，一个个年纪轻轻的就死了。我心里真是不好受。”
“您擦擦。”阿K递给徐云一张干净的纸巾。
“谢谢。”
“徐主任，刚才我对你说的这些证据全部是事实。学校里确实存在这样一个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如此疯狂的杀人。”
“徐主任，阿K是特意来帮我们的，是我们的朋友，难道你以为我是多么希望韩雪她是给人害死的吗？”
“可是，可是这一切不是太荒唐了吗？谁会有理由杀那么多学生。”
“是太荒唐了，这个答案现在只有凶手知道。韩雪和这几个学生可能就是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才招到这样的祸事。”
徐主任呆呆的坐在那里，她在想些什么。两个年轻人都没有说话。
“阿K，你是说，你确信这个人就在我们学校里？”半天过后徐主任说出这样一句话。两个男人心中都是一喜，他们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基本相信他们了。
“可以这样说。那是不是您也相信我们了？这些人绝非是意外死亡。”
“哎！”徐主任艰难的点了点头，“其实从韩雪的事情开始我就有些了疑问，不过，警察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后面的日子倒也平静。没想到又有三个学生出了问题。”
“这三个学生的死你就没有疑问吗？”
“有是有些，可是我不敢想。我宁愿相信他们是意外。”徐主任还是非常固执。
“徐主任，你想过没有，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你遮的了一时，掩不了一世。”
“可学校要声誉啊。如果学校出了这么一个人，你要我们这些无辜的人怎么去面对社会？”
“那你就不管学生了？这个人在一天就是对别人生命的威胁。你想过没有，如果开始的时候学校就能全力配合警察，也许就不会死这么多人。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是我糊涂了，那现在怎么办？”徐云终于下定了决心。
“现在还不晚，我们抓紧时间抓住他，免得他再害人。”
“你说他还会杀人？”徐云用一种颤抖的声音说道。
“有可能，毕竟还没弄清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那你有把握抓住他吗？”
“如果你全力配合的话。不过有人有把握抓住他。”
“谁？”
“警察。”
“警察？你要我报警？”
“对，如果学校愿意报警，我们就把现在掌握的证据交给他们。有了警察的全力侦破，应该很快可以抓住凶手。”阿K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故意刺激她。
“报警？不行。怎么全力侦破？学校里将近20000学生，难道一个个查？那正常的教学活动还怎么进行。那样的话全国都会知道我们学校的事情，不行，不可能让警察整天出现在学校里。”
“想抓住他又不能让人知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我来。”
“你？行吗？”
“麦晨敢把韩雪的事情委托给我，你说我行吗？”阿K得意的说道。
“是啊徐主任，这几天要不是阿K，我们也发现不了这么多线索。既然你不想把事情弄的太大，那就让阿K来。”
“要不现在抓他，要不继续看他杀人，这样的话早晚还是会被人知道。到时候说你是帮凶，你都解释不清了。”阿K继续心理战。
“我根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成帮凶了？”
“现在抓住她你就是功臣。”
“我不是什么帮凶，也不想当什么功臣。我只是想学生能安心上课。”
“这就对了。他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只有把他除了，学校才能彻底安宁。你觉得呢。”
“好吧！为了学生，其他的不管了。怎么样才能抓住他？”
“这样最好。徐主任，你要帮我们在学校里进行一些调查，我想他既然是学校的人，那在学校里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这样？我需要请示一下院长，毕竟这样重要的事情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行，那一会我们去见他。现在你先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
“前天晚上有人进了韩雪的房间。”
“我知道。”
“学校不是戒严了吗？有没有晚间人员出入记录。”
“有。”
“那你打电话给保安，看看五月十号那天晚上有没有陌生人出入校园。”
“我现在就打，”徐主任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门卫。“喂，保卫处吗？我是办公室徐云……恩，你给我查一查五月十号晚间的记录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出入校园……恩，好，知道了。”徐云挂了电话，“那天晚上没有外人进出校园。”
“意料之中。徐主任，现在可以去见楚院长吗？”
“好吧。他应该下课了。你们跟我来。”
徐云在前面带路，麦晨和阿K跟着她到了院长室。
“楚院长。”
“院长。”
“哦，徐主任，麦晨？”院长没想到他们会一起来，“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大家都坐。”
“楚院长，这次来是想麻烦您一些事情。”麦晨率先发话，“具体的徐主任会和您说的。”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徐主任，看来你们是商量好了啊，呵呵。”院长起身给三个人倒了杯水。“说吧，我听听。”
“院长。”徐云看了看阿K和麦晨，阿K向她点头示意说下去。“我们想在学校里进行一些调查。”
“调查？你们？徐主任，你今天说的话我有些听不懂啊。”
“是这样的院长。最近学校出了不少事情，”听徐云说最近学校出了些事情，院长瞟了一眼麦晨和阿K，告诉她不要在外人面前说一些学校的**。“麦晨和韩老师的弟弟都不是外人，他们也都知道。”
“我怎么会把他们当外人呢？”楚院长为自己打了圆场。“有什么话你说吧。”
“那我就说了，他们发现了一些关于学生和韩老师的事情，根据他们的发现，这些人可能不是因为意外死的。”
“恩？徐主任，你今天怎么说话有点……”院长不知道今天这个助手是怎么了，竟然和学校的方针顶起牛来。“徐主任，你可是咱们学校的骨干啊，你难道不知道学校现在需要什么吗？平静。现在就要一个平静的环境啊。麦晨，韩老师是病死的，那几个学生都出了意外，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又弄了这些事情出来？学校可不是随便给人查的玩的。”楚院长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应该专注你的事业，怎么现在……”
“楚院长，我们确实是发现了一些东西。我们也是为了学校好。”麦晨诚恳的说道，完全没注意到阿K在一旁给他递眼色。
“徐主任，学校的情况麦晨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吗？这些事情难道闹的还不够吗？学生们好不容易情绪平稳了下来，你又要做什么调查。你怎么也不知道轻重了？你可是学校重点培养的，以后是要管整个学校的。”院长的一番话说的无懈可击。“哦，看，时间到了，我还有课。徐主任，你帮我招呼一下，你们在这坐，我失陪了。”
“您忙。”
院长出了门，三个人一时间都没了话说。
“院长不同意，我也没什么办法。”
“没事的徐主任，这个不怪你。楚院长说的也是实情。”
“那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只要允许我们进到校园里，我就有办法调查。”
“那院长这里？”
“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院长也不会发现的。”
“那好，只要我能力范围内的我就尽量帮你们。”
“耿金陵？”阿K在桌子看到了一个人的签名，“楚院长吗？”
“是楚院长。”
“他是金陵人？怎么说话一点听不出来。”
“学校提倡用普通话，他是院长，自然要带头了。”
“哦，是这样。”阿K又看了看院长屋里其他一些东西，“对了，徐主任，你知道韩雪的邻居都住着哪些人吗？”
“对门？”
“恩，301。还有上面那家。”
“301是个退休教师和他老伴住。上面好象是个年轻老师。”
“两个人吗？”
“你怎么知道？应该是前两个月才结婚的。”
“徐主任，你还记不记得刚才看的视频。韩雪有个动作头向右摆。”
“好象她在看什么东西。”
“说的对，我也认为她是在看什么东西。那个位置正好是窗外，对面是女生宿舍，她看什么呢？所以我想去韩雪邻居那看看，也许在他们那会有些发现。”
“你说的有道理。”
“您现在方便吗？我想现在就去看看。”
“那好。走吧。”
三个人出了办公楼，没人注意到楼上还有个身影在盯着他们。
“看什么呢？”王老师走过来拍了拍这个人的肩膀。“麦晨？徐主任，他们怎么又到一起去了。”“谁知道呢？还嫌学校不够闹的。”这个人说道。
“是啊，昨天还到我那里拿走了韩老师的档案。”
“哦，他们干什么？”
“我哪知道。哎，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王老师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那个身影依旧站在窗后看着三个人，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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