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人民医院。在导医的指引下，麦晨和阿K顺利找到了给韩雪做最后一次检验的医生。
“您看看，这个是不是您做的？”说明来意，麦晨就把体检报告递给了年轻的医生。
“恩，是我做的，没错。我签的字。”医生很肯定。“韩雪，哎，这个老师我早对她说了，要住院治疗。”
“您记得那么清楚？您每天应该看不少病人吧？”阿K想看看这个医生是不是说了真话。
“她的事情不是上江淮日报了吗？我看过的病人都会有印象，何况她很漂亮。”年轻医生很诚恳的说道。
“那您记不记得她当时的检查情况？”
“什么意思？”
“就是说，您能不能肯定韩雪确实是心脏有问题？”
“你这是什么话？怀疑我了？”
“医生，您别误会，只是现在韩雪的死有些疑点，我们想了解一下，希望你也能体谅一下我们的心情。”
“这样？我想想。”医生拿起自己做的检验报告认真看了起来，“当时确实检查出她的心脏跳动有些异常，我建议她到医院来做进一步治疗。她说自己没事，是因为临时接到学校体检通知急忙赶回来的，所以是这个检验结果。就是这样。”
阿K把医生的话记在了本子了。
“医生，麻烦您看看，这个医生现在在吗？我们想见见。”麦晨把另一份体检报告递给了对方。
“张主任？”医生看了看报告上的签名。
“他现在在吗？”
“你们可能要失望了。”白口罩对黑口罩说。
“不在？那他什么时候在？”
“张主任去年去世了。”
“去世了？”麦晨看看阿K，没想到给韩雪做体检的人竟然也死了。
“他怎么去世的？”
“车祸。去年三下乡的路上出了事，没抢救过来。哎。”医生把报告给了麦晨了。“江淮学院每学期的体检都是他负责的，我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才去接替他的。”
“这个应该是意外。”阿K很小声的说道。“那您看看，这个报告是张主任做的吗？”
“是的。”
“您在看看。”
“恩？”医生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奇怪。“怎么了？这确实是张主任的签字。我进院就是他带的，他的字我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那谢谢您了。走吧。”
两个年轻人失落的走出了医院，回到了麦晨的公司。
“这么巧？张主任也死了？”阿K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发现？”秘书端来了两杯咖啡。两个男人都没说话，她知道今天一定不顺利。“别恢心，一定能抓到他的。”
“恩，暂时遇到些困难。不过还是有发现的。”
“那我先出去了，不打搅你们了。”
“麦晨，那签名确实是张主任的，这样的话，那些体检报告就是真的。”
“可……”阿K知道麦晨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有些事情不能靠感情去判断。”
“恩。”
“把小沐叫进来，女孩子细心。”阿K把韩雪的档案袋又拿了出来，取出所有的材料并分成3份。“韩雪的资料一个字一个字看，标点符号都别漏。”
秘书进来了，3个人爬在桌上认真看着每一个字，希望能找出一些东西。
“有没有什么发现？”阿K边看边问。
“还没有。东西太多了。”秘书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别急，慢慢一点点看。”
公司里所有的事情老板都不再过问了，现在连秘书也参与其中。公司员工感觉失去了主心骨，不过透过麦晨办公室的玻璃窗，看着三个人的专注劲，没人敢去打搅他们。
“这些是什么东西？你们怎么不拿出来。”秘书看见档案袋里还有几份资料。
“是韩雪的体检报告，我们去找过医生了，没问题。”麦晨看都没看便回答了秘书的问题。
“韩姐的体检报告？”秘书把东西拿了出来，“心脏跳动异常，韩姐是病死的？”
“不是。”麦晨很肯定的说。
“这上面都写了心脏有问题。”
“小沐，你别说了，赶紧看。”阿K感觉麦晨有些不高兴。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三个人也忘了吃午饭，一直看到了下午。
“阿K，你看这。”秘书拿了一份体检报告，指了上面的一个数据给他看。“这个”
“怎么了？”阿K抬起头笑着说，“我以为只有男人才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
“看什么？”麦晨也把头挤了进来。
“你想什么呢？我和你说正经的，你在看看这个。”秘书把另一份体检报告递给了阿K。
“36？”
“是啊，韩姐的两份体检报告胸围怎么不一样？”
“麦晨，韩雪的胸围是多少？小沐，其他的几份都是多少？”
“都是35，这份也是36。”
“问这个干什么？”麦晨显得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问你就说，不想抓凶手了？”
“36。”
“你肯定是36？”
“恩，我陪她去买过。”
“小沐，你报时间和数据，我记一下。按顺序。”
“恩。06年第一学期的3506年第二学期3507年第一学期3607年第二学期3508年的36”
“麦晨，你看。”阿K把刚才记下的东西讲给麦晨听。“怎么韩雪的这个数据不一样？”
“可能是量的时候不准确吧。和她穿的应该也有关系。”
“你忘了？这四份都是一个人做的，一个人测的还有错？”
“这材料可能被人做了手脚？”
“三围里只有胸围有两个学期不一样。你看，腰围都一样，这个数据应该是最容易变的，它反而是前后一致。韩雪身材保持的怎么样？”
“很好，她喜欢运动，没事就去打球，感觉从来没变过。对于这点她自己还很得意。”
“我们光去看关于心脏的检验结果了，其他的都没看，是我太大意了，差点被他蒙过去。”阿K拿手拍了拍小沐的头“这回你立功了。”
“要死啊。”秘书上来就去打阿K。
“小沐别闹了。阿K，你是说这些文字可能被人改了？”
“把屋里所有灯都打开，把这台灯弄到最亮。”说着阿K把屋里的灯都打开了。麦晨和秘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发什么呆啊。”
“开灯，开灯。”
“哦。”
阿K把口罩取了下来。在一些档案上闻了闻。“拿着。”阿K从包里拿出个火机交给麦晨。“点上。”
“你干什么？”麦晨点着火机后就看阿K准备烧韩雪的档案。
“点上，快点。趁着这些东西才拿出来。”
麦晨不知道阿K要干什么。他打定主意，只要阿K把档案太靠近火苗，他就把火灭了。
火苗在三双眼睛中发着光，阿K两只手扯住一份材料的两边，在靠近火苗大约五六厘米的水平面上来回游动。
“有了。看。”阿K把刚才烘烤的那份材料放在高亮度的台灯前。
“是水气？”秘书看到一些白色的东西从纸张上飘了出来。
“你闻闻。”阿K把档案靠近了秘书的鼻子。“什么味。”
“一股霉味。”
“是霉味。”阿K自己也闻了闻。麦晨在一边呆呆的看着。
“麦晨，火。”阿K又拿起一份材料。
阿K像上次一样把材料放在火苗上移动，直到上面冒出了水气。立刻拿到了台灯面前。
“小沐，看看这个。”
“一样，就是烟少了点好象。”
“闻闻，看看霉味是不是不那么重了。”
“恩，没刚才那个重了。不过还是有。”
接下来的几分钟，阿K又拿起几份资料一一做了实验。
“好了，麦晨，给我省点汽。”
“阿K，你刚才在做什么？”麦晨直到现在也不大明白，秘书也是一样。
“韩雪的体检档案都是伪造的。”阿K把东西丢在了桌上。“现在可以确定了。她是被人害死的。”
听阿K说韩雪是被人害死的，秘书感觉有些不可能。“韩姐是被人害死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伪造的？你不是说都是真的吗？”
“幸好小沐发现有些数字不一样，要不然他真是得逞了。”阿K重又戴上了他的黑色K字口罩。“你还记得我们去档案室的情况吧。”
“记得。”
“里面霉味很重。档案室那间房屋是照不见阳光的。王老师还说了一句话，他说‘现在不错了，本来还漏水。才修好’他是不是这样说的？”
“是啊。”
“一个既没有阳光，还曾经漏水的房间，里面自然是很潮湿的。这些档案在里面呆的久了，也都会染上一些湿气。你们摸摸。这些东西是不是有点凉丝丝的感觉。”
老板和秘书摸了摸，确实是阿K说的那样。“有点，应该是湿气。”
“刚才我烤的第一份材料是韩雪在07年的材料。07年到现在，它应该在里面放了一年半了。你们刚才都看到了，上面冒出不少白烟。霉味也很重。后面那几份就是韩雪的体检报告。结果，它们也有水气，可比前面那份07的材料就少了很多。霉味也小了不少。是吧，小沐。”
“恩，就第一份味道大，后面那几张纸小多了。”
“麦晨你想，这些材料都是放一起的，在一种环境里进行保存。怎么韩雪的体检报告比那份07年的材料要干燥很多？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体检报告最早的是在06年，比这个还早了一年。”阿K左手拿着几份体检报告，右手拿着那份07的材料。“更不合理的是，这几份体检报告的干燥度几乎一样，都没什么水气，按理它们是按时间顺序放进去的。中间隔了将近两年。”
“都一样？这些是假的！”
“恩，它们应该都是在最近一起放进去的，那些真材料同时被人拿去了。”
“只有王老师有钥匙！”
“你忘了有人偷进韩雪家的事情了？何况，档案室是学校的，钥匙虽然只有一把，可想进去很方便，找个机会拿些东西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倒是。可你不是说这些体检报告的医生签名都是真的吗？你忘了张主任去年车祸死了。他总不能活过来给凶手签字吧？”
“他是怎么得到这些签名的暂时我也想不明白。”
“这岂不是太奇怪了？韩雪的钥匙在保险柜里，不是三个人在场都拿不到。现在死了的人又回来给假的体检报告签字。”
“这不是奇怪，简直是太神奇了。”
“我现在感觉这不像是人做的，人没这种能力。这些事情想做成一件现在看来都不可能。”秘书听到老板说是闹鬼，脸上吓的没了人色。
“麦晨，你别乱想了。不是人做的，我们就根本一点线索都找不到。伪造这些档案的人就不可能在几个数字上漏出破绽。”阿K安慰眼前的两个人。“我已经和你说了，他在学校已经把整个事情设成了局，我们在明，他在暗。他现在做成的事情虽然看起来很神奇，可一定是有些办法。只是还有一些事情我们没弄明白而已。”
“阿K，你看的书上有这些事吗？”麦晨突然想到阿K对他说的二十五史，据说在那里什么都能找到。
“你忘了我还没看完呢？可能会有，不过现在我还没看到。其他的事件看到的倒不少。”
“有没有什么能帮助我们分析的事件？”
“那太多了，说不完。我可以告诉你的就是：历史上好多看起来高深莫测的案子，最后都能找到破绽。”阿K胸有成竹的说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你担心什么？现在我们不是没发现啊。起码我们证明了张明明和韩雪不是死于意外。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我们，而是这个凶手。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的事情现在有了破绽，你说他紧张不紧张？”
“魔鬼。”
“呵呵，天晚了，他估计又要行动了。”
“凶手？”
“恩，也许还有其他的人。让他们忙去吧。咱们好好休息。明天去找徐主任。”
“找钥匙？”
“顺便把韩雪留下的东西给她看看。”
“视频？你忘了她是那三个可能拿到钥匙的人？现在还没搞清她是不是凶手呢。”麦晨有些不大愿意，韩雪的视频他不想随便给人看。
“我当然没忘。既然凶手已经露出了破绽，我们又有这样一段视频，消息传出去他一定会更加紧张。从他最近连杀三个学生来看，应该是他还没得到想要的东西。这样一来，我们逼着他加快行动，伺机抓住他。”
“敲山震虎？”
“就敲徐云这座山。”
“万一就是她呢？”
“看她的表现了。如果不是她，以她现在窘迫的状况来说，应该会听我们的。”
“听我们的？”
“江淮学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只是表面看起来还算平静。你看她的表现，她阻止你的调查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现在呢？我们有证据证明韩雪和张明明是被人谋杀的。你说她会怎么办。掩盖真相？凶手就在学校里。不把他揪出来他还会继续杀人。要想学校重新恢复平静，她只有帮我们，大家齐心协力把这个人抓住。你说，她会怎么样？是选择长痛还是短痛。”
“我看徐主任是真心为学校。”麦晨回想起她的种种表现。
“麦晨，你就是太感性了。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一点不像生意人。明天把东西给徐云看，如果她是凶手，她就会想方设法阻止我们，如果她不是，她知道自己改做什么。”
“那咱们和她全部挑明了。”
“到时候你别千万刺激她，一切由我来说，如果是她，跑不掉的。”
“听你的。”
“累了一天了，咱们去放松一下，吃点东西吧。”听了半天故事的秘书提议。
“好。阿K，我们去放松一下，这几天太辛苦你了。”
………………
晚宴过后，先把秘书送回了家。两个人又商讨了一下明天的行动，很晚才散去。
夜深了，有人在休息，有人在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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