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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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林卫来屋城九天, 七天住在县衙,县太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什么‘为民作主’, 不过是个贪赃枉法鼠目寸光的小人。他拿着宫中令牌来办事找人,如此明显他都没察觉到问题。大晚上的穿着官服去见人?林卫倒有些好奇,这贪官是见什么人?
林卫问:“大人办的什么案?”
县太爷道:“不过是一些家长里短的案件,我们屋城啊, 十多年没出过命案,也没什么大案。”
林卫微微皱眉, 没有命案就是没有死过人。皇上病危,宁王回京, 太子在回京的路上设下埋伏,连通埋在宁王身边的亲信,刺杀宁王得手, 追他到屋城, 失去踪影。据刺杀的人所说,宁王深受重伤,虽未找到尸体,肯定是活不长。太子不放心, 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派他过来调查清楚, 在屋城找了几天, 也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就连宁王的老部下也未出现。
再听县太爷说屋城十多年没出过命案, 心中的不安再次扩大。如若宁王暴毙,应该有尸体,现在没有命案,就说明他有可能没死。
人找不到,又找不到尸体,事情陷入僵局。宁王是太子的心腹大患,宁王一日不除,太子便一日不得安宁。
他带来的人和衙役们把屋城都翻了好几遍,也没找到关于宁王的蛛丝马迹。现今他是没一点办法,怎么向太子交待?
林卫心中烦闷,越看县太爷越不顺眼,活脱脱的酒囊饭袋,如若聪明点说不好现在已经找到宁王或者他的尸体。
县太爷眼神不好,看不清林卫的脸色,他一心想着如何把苏婉就地正法,再去敲王兰芝一笔。县太爷假装焦急道:“大人您若没事,我先去忙,人还等着,不能让百姓们久等。”
林卫道:“去吧。”
县太爷向他行完礼,转身去前厅,走出约莫三十多步,遇上管家领过来的苏婉和时天。
白天时林卫路过衙堂前,瞟了眼里面,看见这个女人思维清楚,逻辑分明,口若悬河以一对三,跟本就不是普通女子。而她身后的仆人,身材高大,走路沉稳,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这么一个不普通的女子加上一个会武的仆人,出现在这小城与人对质公堂,怎么看都觉得蹊跷。林卫悄身走到门外,偷听里面的谈话。只听女人先开口道:“大人,今日我过来是让您升官发财的。”
县太爷心道:你倒是能让我发财,升官怎么可能?还真敢说。
县太爷眯眼瞧苏婉,看看这女子哪来的自信,这一瞧竟是瞧出个美人,柳叶眉,杏眼,修长白玉似的脖子浑圆光洁,浑身上下透着股风流。
县太爷不禁愣住,堂上怎么没看出她长得如此风流,难怪赵大财主会对她念念不忘。县太爷起了色心,猛地抓住苏婉的手道:“你倒是说说怎么让我升官?其实吧……”另一只手正要覆上去,手背吃痛,感觉骨头都要碎掉。
县太爷‘哇哇’叫,时天紧捏住他的左手,牵牛似地把县太爷牵到一米外。
“大,大胆……”县太爷脸色发白哆嗦道。
时天这是在发什么神经?苏婉急得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她压住心中的怒气,拉住时天的手:“作什么了?快松开。”同时不停地向他使眼色。
时天嘴唇紧抿,眉头微挑,双眼深如幽坛,散发出幽幽似杀气的气息。
苏婉愣了半秒,以只有她和他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别闹,快松开,正事要紧。”
苏婉此时的声音有种魔力,似一根线拉回了时天的理智,刚刚是怎么了?冲动的像个毛头小子。他退回到苏婉身后,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县太爷右手拿住左手,瞟一眼苏婉再瞅一眼时天,两人眼神相撞,县太爷哆嗦下不敢再造次,只觉他再对苏婉有不轨行为,下一刻就会一命呜呼。
穿鞋的怕赤脚的,看他生得凶神恶煞是个不要命的。
县太爷咳嗽声坐正,一改刚刚的轻浮道:“说来听听。”
苏婉的预感没错,县太爷眼神不好,如没有时天跟着她目地能达到,事后县太爷指不定会对她干出什么事。
苏婉道:“大人最近街上是不是在寻人,我看画像上的是个年轻的男人。”
县太爷道:“官府办案,你见到画像上的男人来报案便是,官府重重有赏。”
苏婉道:“大人可听说,宁王失踪?”
县太爷道:“听说过,宁王吉人天相定会没事。”
苏婉咯咯笑道:“大人对宁王可是忠心,但你想过没有你的这份忠心可是会引来杀生之祸。”
县太爷问:“此话怎讲?”
苏婉道:“我们平头百姓都知道,宁王骁勇善战,深得皇上喜爱,民间早有传言皇上要传位给他,这样太子当如何处之?现如今宁王生死不明。太子大可趁这个机会把宁王的势力除掉,然这个机会就是县太爷您给的。”
一句中了,县太爷是醍醐灌顶,来寻人的皇家人是太子的人?而画像上的男人是宁王!要不然他们不远千里从京来到屋城找一个男人,还不敢生张是为什么?
现在两方势力相斗,宁王不知踪影多日,显然大势已去,太子得势以后就是皇上啊。
县太爷站起兴奋道:“你说说这机会。”
苏婉道:“你可知王兰芝的舅舅是谁?他舅舅是宁王府的一个管事,一个小小管事的家人在屋城就能呼风换雨。你说宁王和他的部下们贪赃枉法的事做的还少吗?以此为突破口,揪出宁王犯罪的证据。除掉这颗毒瘤轻而易举,这样大人就在太子面前是立了大功,此后便能青云直上。”
县太爷拍大腿道:“好计,好计啊。”
站在苏婉身后的时天只觉心口一紧,这是一种别人给他卖了,他还在给人数钱的感觉。同时,苏婉也提醒到他,他要再这么在屋城呆下去,想翻身是难上加难。

苏婉道:“大人这升官比发财重要多了对吧。”
县太爷道:“对。”
苏婉道:“过两日的结案您看。”
县太爷道:“王兰芝贿赂朝廷命官,以唐国律法刑五十,没收家产充公,发配边疆。”
苏婉笑道:“民女在此先恭喜大人,祝大人官运亨通,过不了几日便能入京为官,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我们屋城的百姓。”
县太爷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看苏婉是越看越欢喜,聪明,嘴巴又甜,能放在自个屋里该多好。眯着眼再多看苏婉几眼,只觉她后方传来阵阵冷意,县太爷收回眼神道:“借你吉言。”
此事已定,苏婉站起辞别,县太爷让管家送他们出去。
苏婉和时天跟在管家身后,向后门去,迎面走来一个男人身高七尺,身穿玄色锦服,气质威严。他目光落在苏婉身上若有所思,紧接目光穿过她的肩膀落在她身后时天的身上。
先前他们进门时,林卫没看清时天的脸,这会正面相对,他看得清楚,眉乱而杂,一脸络腮胡嘴,生得粗鄙就是普通的山野农夫。
女子刚刚说的话,可不是一般农妇说的出的。她身边跟着这么个说不上味道又怪异的武夫,奇怪又不合常理。对于不合常理的事情,他就想让它合常理。
林卫问道:“他是你家仆人?”
这人气质不俗,衣着华丽,看着就不像是一般的小角色,看上去像一条嗅觉灵敏的狼狗,闻到气味随时都会扑上来。
苏婉道:“算不得仆人。”她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小声道:“他是我在东街口花了十两银子找来的,会点拳角功夫,陪我走这么一趟。我一个女子晚上出入县衙总归是不方便。还请大人不要向县太爷提起。”
若是这女子装柔弱,林卫会接着怀疑,如此坦荡倒是解除了林卫的疑惑。
是个奇女子,她在屋内的话,提醒了他,宁王的生死固然重要,但现在正是除去宁王势力的最好时机。借有此事师出有名,接手宁王手上的兵权,纵使他没死再归来又能如何?
可惜她是个姑娘家,若是男子纳入太子门下,当是太子的得力助手。
林卫目送苏婉和时天出门,等到他们消失在月色中,林卫转身回屋,先修书一封给太子,再让县太爷明日结案。以此案为基石,狠狠敲打朝上支持宁王的大臣们。
出县衙三百多米,苏婉重重地舒了口气,擦干手心的汗渍道:“吓死我了,还以为出不来。这人你认识吗?”
时天沉声道:“认识,太子的贴身侍卫,是林尚书家的独子。”
苏婉道:“看着就不像一般的侍卫。”
时天道:“他八岁入宫与太子一同长大,心思细腻,武艺高强,是太子的得力干将,没想到来的是他。”
苏婉见他脸色沉重,这林卫想必是个棘手的人物,太子的手下都这么厉害,太子应该是个狠角色。谁输谁赢,现在真说不准。
苏婉隐隐为时天担心,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时天冷声道:“你不必知道。”声线冷漠、不屑。
苏婉低下头问道:“你在为我刚刚和县太爷说的话生气?”
时天明知这是最快而且最为省事的办法,偏偏还是过不了心里的槛,他问道:“你是不是为了利益能随时弃我不顾?”
这口气,听起来像是被男人抛弃的怨妇。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女人,要扳倒王兰芝得借别人的东风,总不能让她拿着刀跟人拼命吧!
他什么都算得到的人,还不懂这个?今天他就有些不对劲,先是抓县太爷的手,再是现在使小性子发脾气。
吃错了什么药?算了,看在他为了自己出入县衙不跟他计较。
苏婉道:“说的什么话,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时天道:“我记得长青救我那会,你也说过这种话。结果,见我要祸及你们,便把我一脚踢开。”
苏婉道:“今时非同往日,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
时天道:“刚刚是谁在说,我是花十两银子雇佣的武夫?急得跟我撇清关系?”
这话就有些无事找事,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计较这点小事?
苏婉骂道:“时天,你脑袋是被门夹了?我不说这些话,刚刚那人会放我们走?我估莫着他听到了我和县太爷的谈话,想必他早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正在怀疑。等他没回过神来,就该你倒霉,你该想想怎样脱身,联系你的部下,干掉太子上位,再晚黄花菜都凉了。”
苏婉一口气说完,她轻喘口气,见时天闷声不响,心道:是自己说的不够好?苏婉回过头想自己所说的话,句句都说到要点,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不过好像遗漏了什么,是什么了?是什么?再想想。
‘干掉太子上位’‘干掉太子上位’,这句话好像不对劲。
苏婉心头闪过一道光,她狠拍下自己脑门问道:“时天,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叫轩辕宸?”
时天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
苏婉心中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书中的男主名叫轩辕宸其父亲乃位皇子,他五岁时父亲遇刺,太子即位。斩杀他父亲部下一百零八位,从此他流落民间,长大后强势归来,混入朝堂,联系其父的老部下,准备着起兵发生政变。然而在他的宏图大业中,就有那么一个人不停地破坏他的大业。
这人就是原小说中最大的反派苏长青。
苏婉心情复杂,她儿子怎么把男主的爹给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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