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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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到现在才收到达保健发出来的喜讯, 打开一看,这个没文化的黄门官粗糙而朴实的写着:四公主和拓跋少主睡在一起了!
他非常愤怒。立刻去了冷宫, 劈头盖脸的骂:“你生的好女儿, 和自己的继子有苟且之事!没有婚书婚约, 罔顾礼法,我们这些年辛苦教养她, 可她还是随了你的劣根性。”今天一定要骂赢李樱桃。
李樱桃掏掏耳朵, 弹了耳屎:“哦, 是哦。我当年也没婚书就和人有了苟且之事,是哪个乌龟王八蛋贱皮子,被我一勾引就来了呢?”
还用问吗,没别人,就是皇帝干的。
皇帝忍无可忍的抽了她一巴掌:“你住口!”
“矮油喂, 这可比在床上有劲多了!”李樱桃看皇帝气的满脸涨红,理直气壮的挖鼻屎:“我只管生, 不管养, 她成了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自打生出来之后就没见过, 管我什么事。哎?我忽然想起来,她爹年轻时也干了这种事,一脸的斯文儒雅, 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啧啧,随谁啊。”
挖了半天, 有一点成果, 搓成球, 啊呜一口吃了。
又故意砸吧砸吧嘴。
皇帝被恶心的差点吐出来,夺门而出。气的浑身发抖:“郭守义,赐死李氏!给她白绫匕首,让她死!”
郭守义刚刚没跟进去,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看皇上被吓得这么惨,大概能猜出来。连忙答应:“遵命,小人立刻去办!皇上您保重龙体,息怒啊,为了一个冷宫罪妇如此大动肝火,她可不配。”
皇帝顿时觉得心里头好受一些,连连点头:“说得对,说得对。”
李樱桃在屋里高声嘲讽:“真是水浅王八多,庙小阴风大。皇帝跟我颠鸾倒凤的时候不说不配,也不说我玷污了他的贵体,你在这儿说什么屁话。皇帝,你可要记得,我玷污过你!等我死后,我还回去找你颠鸾倒凤,你可要好好保重!”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一句,满是怨毒。
皇帝又气的发抖。
这次郭守义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正是年假,皇帝出宫去看戏,南戏班子带来的新编戏,在京城中火的沸沸扬扬,人人都在谈论。
《王魁负桂英》女支女焦桂英资助书生王魁读书赴考,王得中状元后弃桂英另娶,桂英愤而自杀,死后鬼魂活捉王魁。
演这出戏的门前人声鼎沸,其他戏园子都冷落下来了。
京城中的戏班子们不甘示弱,请了先生写故事,编排了一出粉戏《活捉三郎》。张三与师父的小妾私通……小妾被杀,张三仍在花天酒地,于是小妾的鬼魂跑来把她杀掉了。
正如看完大白鲨的人不敢下海游泳,看完鬼片的人不敢走夜路。
皇帝又迟疑了:“先别杀她,朕再想一想。”
你们这些女人怎么都这么容易闹鬼啊!
郭守义跟着皇上一起看戏,知道他心里头大概在想什么,小心翼翼的建议道:“不若将李氏送到大圣寿寺中关起来,请高僧大德在窗外为其讲法,消磨她的戾气。”
“好!”
去和皇后说了这件事:“我那样苦心孤诣的教育修贤,想不到她是这样寡廉鲜耻的女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还在庆国境内,就失去了贞操,风流浪荡。”
皇后心里头呵呵,调整好情绪,摆出一副又震惊又疑惑的表情:“她可真不该这样,可是,我记得你跟我说过”
“呵呵额,我是打算用美人计挑拨他们父子关系,可是这不能发生在庆国境内!”
没出国算是我女儿,出了国是他老婆,丢人的界限要划分清楚。
皇后觉得最近和皇帝说话越来越难受了,他总是蛮不讲理,疑神疑鬼,越发的挑剔难伺候。
她只好倍加小心:“或许是达保健、白凌波他们用力过猛,他们哪能想的像您这样周全。”
“拓跋厉正当青年,年轻男子为色所迷,做出些糊涂事也在所难免。”不能是吕修贤的问题,否则皇帝又要非常生气,还要怀疑我对她的教育。
皇帝虽然有一个龌龊的计划,却不想把这件事算作是家丑,立刻接受这个解释:“对,相由心生,拓跋厉长得那么黑,一定心黑。”
皇后:“……”你还记得你哪位爱晒太阳的丞相有多黑吗?大家都说他是包拯转世。
但是这些理智又科学的事情没有人在意,史官根据皇帝的授意把这件事记了下来,就说是拓跋厉逼迫四公主。
……
四公主被他抓着讲兵法,全程脱稿,一直讲到天亮。

拓跋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把又一次睡过去的四公主好好放在床上,拿厚实的被子把她埋好,四边都掖的整整齐齐,只露出头。做好这些之后,他又依依不舍的伸手进被子里摸了两把,穿上靴子叹了口气,走出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我——拓跋厉,昨天晚上一激动,篡位了。
天哪!虽说是万般皆下品,唯有公主高,可是我现在怎么解释呢?
他现在冷静下来,开始思考,父汗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吗?我们的臣民常常带着美丽的女儿谒见父汗和骨朵,归顺的异族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献上美人儿,父汗从来没染指过。我的骨朵们都很老了,父汗们早就和她们断绝男女之间的□□,一个人受困于早年征战的痛苦。
父汗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反常的事呢?
图兔在军营中皱着眉头绕来绕去,看到几名士兵在一旁挤马奶,又想起帐篷里没有人照顾小公主,回到大妃的金帐中,看到她们正在起床:“清风明月白云小松,达保健,你们我的帐篷里照顾公主,她刚刚睡下,不要吵。睡到中午叫她起来吃饭。”
“是!”
“遵命。”
达保健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又高兴又羡慕:“公主怎么才睡啊?少主您这一夜……您可别把身娇体弱的小公主折腾病了。”
拓跋厉心说本来我能再来两次的,看她不行了才改成讲兵法,还用你说么。他烦的哼了一声,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清风和明月抓住达保健一顿骂,骂他说话放肆无礼,什么叫折腾!呸呸呸!昨天晚上发生那么大事儿,你眼里只有拓跋少主和公主在帐篷里做了什么吗?男人就是好色,去势的男人一样好色!呸!
拓跋少主把自己深夜篡位的事儿略加美化,告诉了所有人,三军听了之后,齐声欢呼叫好,高兴的不得了。
李忠一脸懵逼:“我听错了吗?苗贤弟?他们怎么对拓跋少主叫大汗?”
苗一诺昨晚上亲眼见证了那简洁至极的篡位仪式,他全程保持沉默,没有引人注意。现在也不想说什么。对互相倾轧的朝廷,黑暗腐朽的皇帝,满嘴仁义道德的李忠都失望透了,李忠和传闻中的完全不同,不是边关忠心耿耿的守将,而是一个坏滑头。
他到现在还没辞官,完全是因为除了打仗之外没有一技之长,家里孩子太多,要吃俸禄。
拓跋厉溜到帐篷门口往里看了一眼,看到桑多兰站在塌旁低声说着什么。他挠挠头,转身去找大萨满:“通天巫,大萨满,请你告诉我,我父亲是不是中了邪祟,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大萨满穿着庄重的服装,非常严肃的抱着一个小罐子。这是一只陶罐子,罐子口用很多深深浅浅的叶子包裹着,又涂上了一层泥。
他仔细看着这个罐子,又趴在罐子口上仔细闻着。听见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怎么了?”
拓跋厉把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大萨满很茫然:“拓跋磊还有力气推倒女人?他不被人推倒就不错了。”
拓跋厉郁闷的坐下,趴在桌子上戳这个罐子:“是啊是啊,所以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是军营中有人冲撞了苍天吗?是他老糊涂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了路过的神明吗?”
大萨满瞧了瞧这个罐子,严肃极了:“我今早起来,发现你的身上笼罩着一团迷雾,正要为你占卜。拿去,打开它。”
拓跋厉接过罐子,小心翼翼的敲开封泥,割开捆绑草叶的草绳子。
扒开变成硬壳的厚厚草叶,一股腐烂的水果气息喷涌而出。
“咳咳咳咳咳咳…呕…大萨满这意味着什么?”
大萨满摆出一副神棍脸:“本意是好的,却发生了难以察觉的小问题,导致了糟糕的结果。这是上天的启示。”
我觉得我这批草莓酱做得挺好啊,怎么会坏呢?
幸好不是自己开哒,要不然会呛死我。
拓跋厉没听懂:“那么,我改怎样对对待他?驱逐他,让他去放牧吗?”
又拿递过来一只小罐子,图兔又开了罐子,这罐子里头有着浓稠甜蜜的红色果酱。
大萨满高兴的笑了起来:“你应该让一个女人去侮辱大汗,假如他有力气反抗,就是有罪的。”然后他从帐篷外拎进来那只锅子,开心的把野草莓果酱倒进去。
搅拌均匀,舀起一勺,抹在搁在火上烤的又香又脆的馕上,咬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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