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燕山而趁着这次他们谋算她的终身大事，她便想将计就计，选定青龙国的国君姜尚，以报当年他对燕晨舒的背叛之仇，了结她对于借她躯身所应偿还的人情。
只是出了师父凰连玥的事情，燕山而没有办法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只能改了预订的人选，应允了麒麟国摄政王凰雪歌的亲事。
她的这一开口，那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似有行动的迹象，这个燕山而通过青衣楼在玄海大陆各处建造的情报网获知消息，自然是一目了然，掌控在手。
虽然燕山而并不惧怕他们针对此事会有所行动，但是还是得费一些脑子，因为她到时候需要对付那么多批人马的明刀暗枪，应付起来也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因此燕山而思虑再三，并未鲁莽定计，而是仔细地斟酌再斟酌，务必定出一个几乎没有漏洞的方案来。
只是她还来不及定策，师父凰连玥却派人约她今日午时准点到云中楼的雅间会面，说是有要事详谈。
“你确定是相爷的意思，没有传错话？”燕山而自然认得前来报信的人是相府的小厮阿喜，只是她有些怀疑这个时辰约她会面，就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打算了。她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件事情可谈了。
莫非师父是为了她早上进宫应允凰雪歌的亲事而来？燕山而不由地沉吟着。
那小厮阿喜本就惧怕燕山而浑身的寒气，不敢靠近半分的，若不是相爷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他，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护国公主，他也不必这么战战兢兢地站在这里遭受冷风之气袭击了。
如今他遭受燕山而的寒冰之气还不够，还面对她的怀疑，自是怕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一味懦懦地重复着凰连玥交代给他的那番言谈。
“小的听相爷嘱咐，就是今日午时准点到云中楼的雅间一聚，相爷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公主殿下说。小的就算借了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公主殿下撒谎，相爷真的是那么说的。”小厮阿喜说话间，牙齿不断地发颤。
燕山而见了，眉头一凝，朝他挥了挥手。“本公主知道了，你下去吧，不用再呆在这里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告退，这就告退。”小厮阿喜后背衣衫被冷汗湿了一个透，出门的时候，拼命地拍了拍那颗差点跳出来的心脏。
下次再让他往这里传信，他就算被罚去洗马桶，他也不来了，小厮阿喜大有捡回一条小命的感觉，急急地跑回他干活的地方，开始劈起柴禾来。
那燕山而呢，虽然对于凰连玥此时约她会面有些疑惑，因为今晚可是他跟程樰的大婚之日，按理说，他这个准新郎官不会有时间出来的。
只是小厮阿喜既然传信传得那么肯定，且是师父凰连玥慎重嘱咐过的，那代表所要谈论的事情很急，也很重要，所以师父才会顾不得那么多，硬是从宫中出来与她会面一谈。
想到此，燕山而也觉得不能再多呆了，看看外面时辰，离午时准点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应该马上启程赶到云中楼才是。
当下她快步出了房间，来到马厩处牵走了她的雪魂良驹，跃马而上，朝着云中楼的方向快马扬鞭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燕山而来至一处挂着云中楼牌匾的大酒楼，飞身下马，交给小二下去照料雪魂，她则登楼而上，随着另外一名小二的带领下，来到凰连玥约定的雅间。
“小姐，这就是那位公子定下的雅间，他已经在房间里等候小姐多时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打扰。”燕山而从衣袖中取出一锭银两，放到小二的掌心上。
小二连连哈腰点头，忙不迭地道谢着。“谢谢小姐的打赏，谢谢小姐，那小的告退的，如果有什么吩咐的话，请小姐就在门口唤一声，小的马上就上来。”
“行。”燕山而点了头，那小二便捏着银子，一脸笑容地下楼去了。
燕山而推开雅间的门，目光微微一扫，便看到了雅间里坐着的那位少年。
少年衣袍如雪，青丝飞扬。
容颜亦如往昔那般地绝美无双，笑若桃花。这音容笑貌何等熟悉，恰是凰连玥没有错。
可惜比少年开口称呼更快是燕山而腰间的佩剑。
“你不是师父。”
剑光一闪，雪亮冰寒，一股漫天翻卷的杀意如期而至。
“等一下！是我了。”少年急着撕下了人皮面具，还本来一张娇俏柔媚的容颜，赫然该是今日准新娘的明珠公主程樰。
“怎么会是你？”燕山而剑尖已到少年的咽喉，又急速地收手，长剑入鞘，动作一气呵成。
“当然有可能是我了。”程樰将人皮面具扔在桌面上，微微有些惊诧地望着燕山而。“话说，我既没做什么动作，又没有出声过，你怎么一进来就要杀我。老实说，我师父说我的易容术天下敢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了，那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你师父凰连玥的。”
“眼睛。”
“什么？”
“你虽然易容得跟师父几乎一模一样，可是眼睛不同，你的这双眼睛偏向凰雪歌的凤眸，而不是师父的桃花眼。”燕山而淡然道。
“这么细微的差别，你都能看得出来？”程樰自信她的易容术了得，所以在做人皮面具的时候，确实动了那么点小心思，没想到却被燕山而一眼就看穿了，真不知道她的眼睛怎么长的，竟然看得到那么细微的差别。
“看久了自然就看得出来。”燕山而静静地盯着程樰的眼眸。“还有，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你要易容成我师父，为何还要留下那么一点小小的瑕疵让我破解呢？难道你不知道，这点瑕疵很有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吗？”
“可是事实是我还好端端地坐着，我脖子上的脑袋还是挂得挺牢的，没有掉下来啊。”这说明她的冒险还是值得的，因为这不单单是心细如发那么简单，只有对在意的人才会特别关注的地方啊。
想着，程樰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她那种隐藏深意的笑容，让燕山而看着有些不太顺眼。
“哎，别生气啊，我找你出来不是耍你玩的，是真的有事要同你商量。”程樰讨好地给燕山而倒了一杯热茶。
燕山而瞥了瞥面前的热茶，觉得程樰前后态度大转变，定是对她有所求，于是便淡道：“说吧，什么事情，如果有商量合作的可能，本公主就同你谈一下，若是没有合作的可能，那便作罢。”
“说话爽快，够直接，本公主喜欢。”程樰笑道：“那么我也就不绕弯子了，直接跟你开门见山地说出我的要求来。其实本公主这次借你师父的名义约你会面，不过是相求一事，请护国公主可否不要嫁给麒麟国的摄政王凰雪歌啊。”
“莫非明珠公主喜欢的男人就是凰雪歌？”口气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肯定。
“没错，本公主向来不会躲躲藏藏。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种事情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本公主自认为喜欢一个人没有什么可以丢脸的。”程樰的这番直白倒让燕山而看她多了几分顺眼。
只是——
“只是本公主为何要答应你这无礼要求呢？”
“如果你答应了本公主这个要求，本公主就答应你，今晚绝不跟你师父举行大婚，这个交易可成？”程樰提出了她的条件，燕山而却摇了摇头。明明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她怎会吃亏地选择这项条件？更何况，她嫁给凰雪歌是势在必得的事情，由不得她反悔。
“明珠公主，请问我为何要为了师父而改变决定呢？”
“你是他的徒儿嘛，自然有必要替师父考虑啊。”程樰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让燕山而觉得没有必要谈论下去了。
“哎，等一下，你先别走，我们再商量，商量。”程樰赶紧拉住燕山而，生怕谈判崩裂，那她就该欲哭无泪了。
“那就继续商量吧，拿点诚意出来。”燕山而又坐了下来，眼神飘了飘程樰。
“这样吧，我相助你，相助你对付各方势力。你心里很清楚的，你嫁给凰雪歌不过是一种谋算罢了，你不是真心喜欢他的，所以我让你达到你的目的，那你也要将凰雪歌还给我，不许伤害他的感情。”
“你怎知我不会喜欢凰雪歌？毕竟我跟他之间有五年之约。”燕山而不知道为何，竟是为难了程樰。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他吧，你——那怎么办呢，怎么办才好呢？”程樰急得团团转，泪眼汪汪的，忽然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般，不甘示弱地对着燕山而。“如果你也喜欢凰雪歌的话，那么本公主，本公主就跟你公平竞争，看看凰雪歌究竟会喜欢上谁，如果他喜欢上的人会是你的话，那么本公主到时候无话可说，自会退出，但是他若喜欢上的人会是我的话，那么也请你大方地退出，成全我跟他的姻缘。”一谈感情，程樰就变得不再是那个聪颖过人的程樰，所以说燕山而才会极力地排斥那种情感，因为她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东西。
“你倒是说句话啊，究竟答应还是不答应啊。”程樰见燕山而沉默着，越发地急了眼。
“要我答应也不难，只是你确定以你现在的状态，你可以帮得到我吗？”燕山而表示相当地怀疑，陷入爱情世界的女人，脑袋容易打结，行事可是没有半点理智可言，她可不想到时候跟一个感情疯子打交道。
那程樰提到其他事，却是态度迥然不同，头脑冷静而有机智。
“你放心，今晚我就会让你看到我的办事能力，也会给你一份最好的行程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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