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走了，又定下了一年的约定。我相信，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他一定会成为爹爹口中说的那种，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的人。”
我也相信他能做到。有些男人，就会给人无比的信心，相信他说过的话，他就一定会做到。你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头，你只会看到，他最后始终会雄赳赳的实现他吹过的牛逼。
“可是这次我没有等到他。”
“不久之后，我们被敌国的大军偷袭，京城很快就被攻破了。”
“所有的大臣都跑了，皇上只会坐在地上哭。爹爹来不及召回他在外面的大军，只能带着王府里的家兵家将守着皇宫，迎战铺天盖地的敌人。”
“家兵家将们一个个的都被敌军恶狠狠的斩成了肉酱，连厨房里的小厮哑巴都死了。我叫爹爹走，他不走，说国家都没有了，我能到哪里去？”
“最后，爹爹身上被砍了一百多刀，身上插了二十多支箭。”
“我知道，爹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在那千军万马面前，就算一个人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冲得出去。爹爹叫我自杀，否则他死不瞑目。一个女孩子，如果她落到那些穷凶极恶心理扭曲的臭大兵手上，结果是很悲惨的。”
“然后，我就自杀了，比爹爹还先死一步。”
“原来你是这么死的，这个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可歌可泣。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隐瞒自己是怎么死的呢？还要假装失忆。”我想了想说。
小红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虽然自杀了，但是我不甘心。国家兴亡的事，我无能为力，我只是还记得，有一个人，他说过一年之后还要回来。无论如何，我也要再见他一面，一定要！”
“我的鬼魂——不对，不应该是鬼，进了鬼门关才能叫鬼，没进过鬼门关只能叫做魂——我回到了王府，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有两个鬼来了，说要把我带到阴曹地府去。我不去，我就求他们，求不行就哭，哭不行就拜，拜不行就打，终于把他们打走了。”
“我看着无数敌国的士兵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把整个王府洗劫一空，把王府里剩下的老人小孩一个个都杀了；我看着一个敌国的将军住进了王府里，看着他废寝忘食呕心沥血的为军国大事担心，就好像当年的爹爹一样；我还看着这个将军被人陷害，最后被他们的皇上送进了大牢。”
“一年的时间，我看见我的家一连换了三个主人。后来有人说这里是个不祥的地方，干错一把火就把王府给烧了。”
“我的家，从此再也不存在，彻彻底底的消失。”
“我就在废墟上继续等。”
“这一次，他没有让我多等一天，他准时回来了。这次，他不是爬着回来的，是骑着一匹马来的。”
“他站在曾经金碧辉煌的王府的废墟里，呆呆的站了两天两夜。”
“我就在他的耳边呼唤，叫喊，哭泣，可是他都听不见。我想要抱着他，可是我只能拥抱空气，他却毫无感觉。”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他站在废墟里大声嚎叫，就像受伤的狼一样。我听见他是这样说的：‘为什么你不等我回来？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向你证明我做得到？从此之后，就算我得到了天下，征服了所有的人，你却永永远远也看不到那一天！不管我做到什么程度，在你眼中我始终还是一文不值，我永永远远也赢不来你的尊重！’他嚎啕大哭，伤心绝望，甚至晕倒在废墟里。”
“自始至终，他说的都是我爹爹，怪爹爹死的早，怪爹爹没用，怪爹爹吹牛。他突然好像疯了一样，搬来好多石块，把爹爹生前的战役都推演一遍，又之处许多不足和侥幸的地方，提出自己的改进意见。就好像爹爹就坐在他的对面，能听到他的话似的。”
“自始至终，他一直都没有提到我，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提到，就好像已经把我完完全全的忘记了一样。”
“他只记得跟爹爹那个笑傲天下的约定，他在废墟旁边给早已不存在的爹爹演示了两天两夜的兵法。最后，他说到这次爹爹被敌国大军偷袭，突然之间兵临城下，实际上有一个死中求生的绝妙好计。”
“他兴高采烈的用树枝、稻草、石块摆成城池和关隘，还有双方的兵力，一点一点的讲给爹爹听，仿佛爹爹就站在他的旁边，一边听一边赞同他的绝妙好计。”
“有一队巡逻的士兵过来了，看见他那个样子，都说他是失心疯，笑得不亦乐乎。”
“他终于醒悟过来，不管他做什么，我爹爹也是看不到了，他做得再多，别人也只会当他是疯子。”
“他仰天大笑了三声，又大哭了三声，指着苍天说：‘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你不相信我能做到，那我就做给你看！你听清楚了，从今天开始，我不叫萧远山，我叫，风，波恶！’”
我惊讶得半张了嘴，说不出话来。
原来搞了半天，小红叶说的还是风波恶的来历！
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尼玛，你直接是把天下人当傻逼耍着玩嘛！
小红叶继续说道：“这就是我第一次听说风波恶这个名字。从那以后，他就销声匿迹，杳无音信了。”
我苦笑道：“你不要想着在我这里打探消息，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不过是听黄子华转述他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提到了一下这个名字而已。”
小红叶道：“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么急着澄清，我没有想过从你这里打探消息。实际上，这么多年了，我的心里早已将那些人和事淡忘，尘封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也不会吹去上面厚厚的灰尘，把他们翻出来了。”
我有些意外，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还以为这是个穿越千年的缠绵爱情故事。”
小红叶笑笑，说道：“你看浪漫小说看多了。实际上，我们相聚的日子十分短暂，充其量算得上是一个美丽的邂逅，一个只有开头没有结局的故事而已。穿越千年的时空之后，就算事情还记得，感情却早已忘却了。”
“你是不是后来又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更动人的故事？”我试探着问道。
“你算不算？”小红叶竟然歪着头看着我笑道。
我猝不及防，在小红叶的眼光下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脸都红了。
小红叶右手掩着嘴，“格格格”的笑得前仰后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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