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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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话说今天发现以前写的文节奏太快。读的时候跟不上感情进度。今天试着放慢~~OTZ!!
话说今天的荆言要开始为爱战斗了哦。加油!加油!而今天所描写的尹泰然他其实就是个十足的“将才酷”。萌宋简萌得很。
又话说今天吃炒河粉……竟然吃到3块肉哦……中大奖了……
OK。写文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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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子府门外罗列森严,严阵以待。
墙角的枯草在一片乌压压的黑影下,随着北风一阵一阵颤栗,日头越高,压得也越沉,渐渐的失去了动作。
死一般的静。
用死一般的静,来等待那不时便会到来的死亡。
再合适不过了。
尹泰然手扶着腰际的战刀。脸上青须刚硬的荏苒一片。
棉阴开国的战将,腰间一把名为“青须”的宝刀,夺掉过多少人的性命,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无论沾染多少鲜血,也留不住抹一温柔的暖红,恰恰就像他的脸。
刀如其主,人若战刃。
甚至连仇恨都沾不上边。
嗜血,只为了这棉阴的王权。过去为了荆棘。现在为了自己的侄子荆丰。不管杀谁,不过是在这刀下多添一捧血,多加一个冤魂。早已经麻木透顶了。
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那依旧空空如也的大门内里,尹泰然煞有介事的踱着步,看着被中军侍卫压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简。宋简,宋家两兄弟的老大,宋将世家唯一的后人。听说他前日,独自一人斩杀数十名苍蚁好手,赭袍将军的名气顿时传遍朝野。而这次被擒之后,不燥不怒,一直跪在地上,俯首不语,可是那双眼睛,却能看得出烈火。心思缜密,胸略天下。若不是这些年一直跟着荆言这个没有实权的王子,应该早已在军中小有威名了。荆言一死,这难得的将才也要生生夭折。可叹可叹。
禁不住走近宋简身边,打破沉寂,问道:“你就是宋简?”
感觉背上压着的力道略松了松,宋简抬头。见是尹泰然亲自问他,话里听不出冷热温度,也不温不火的回答,“军帅明察,正是在下。”
好个有骨气的宋简。
凌眉未皱半分,剑目不躲一毫。
尹泰然旋即又问。“你可知今天为什么捉你?”
“属下不知。”
宋简这样答,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天来,日夜与棉阴王所率的苍蚁周旋较量;刚才被荆言急着召入内寝,得令之前的那番话,听得宋简心中一阵阵酸楚。棉阴王为了保三王子即位,终于还是决定要除掉二殿下,除掉自己的儿子。今天这阵仗,恐怕任二殿下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了。
“你不知道?”尹泰然暗夸他城府不错,略俯身又问,“如果我告诉你,你们二殿下今天难逃一死,你信吗?”
明显是狭戏。
宋简两眼逼视尹泰然,棱角分明的脸上掠过一丝愤怒。
“呵呵,看来你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又是嘲讽的口气。宋简丝毫也猜不透这个年近半百的中军军帅为什么如此下功夫调笑自己。忽又听他开口,“二王子一死,你们一个也逃不掉。为自己想过后路吗?”
这是什么意思?
宋简大大的纳闷。
看着宋简一脸的狐疑,尹泰然得意,毫不掩饰的笑了笑。
“年轻人,你自小跟着荆言,在他身边为他效力。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离开他,到我中军来,怎么样。”
声音不大,却把周围的视线齐刷刷一并拽了过来。
临阵叛投,并不光彩,甚至日后都会遭到全军唾弃,威信扫地。可是二王子荆言的事,上上下下全都明白,要一个血性男儿,把命白白赔在毫无建树的宫廷内斗上,也确实太委屈宋简了。一时间都想知道这个人到底要怎么选择,方方圆圆几百双眼睛一起盯着这个跪在地上巍然不动的人。
“不必。”
毫无愠怒的口气,却只有清晰可闻的两个字而已。
尹泰然两眼微微眯起来,等了半天没有下文。竟然有些开始着急。又问,“你可想好了?以你这一身本领,不留在中军报效棉阴实在可惜。我在棉阴王面前保你下来,从此前程似锦。你何苦跟着荆言受苦。”
宋简刚毅的面容上,撒上一层暖色,唇线眉线带了五分柔和,如电的黑色瞳仁尽敛了隔阂之意,却透出几分苍凉,开口淡淡说道,“谢军帅提携。军帅为棉阴鞠躬尽瘁,我宋简佩服异常。若有来世,宋简必然效力于军帅帐下,以报军帅知遇之恩。”说完低头再不言语了。
一席话说得尹泰然心里越发心疼。
识情识趣,却不卑不谀。
他必是早已知道势局,才说得出这番话。言下之意,竟是要誓死追随荆言。这荆言有什么本事,竟然可以让如此才德兼备之人,心甘情愿陪他赴死。
不忍心的多看了几眼宋简。尹泰然心里叹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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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如巨石一样,再度压了下来,好像可以压碎人的意志。等待的时光,反而比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更加让人心绪不宁。
当荆言跨步走出府门的一霎那,黑压压一片人,都禁不住往后倒退。凛冽的杀气从这个衣着华美,潇洒飘逸的身形中泄漏的并不算多,但却透着让人心悸的威慑。连尹泰然都暗自吃惊,不明白这个年仅十七岁的人,哪里来的这气势。

看了一眼在地上抬头与他对视的宋简,荆言心里压着一份心焦,脸上却一丝不显。定然的看向尹泰然。轻轻启口,“尹大人,父王要你来的?”
尹泰然没想到荆言一语道破,略一顿。不过毕竟征战沙场多年,随即就开口道,“对。奉棉阴王口令,我来讨要和罗碧瞳。二殿下,行个方便,带和罗碧瞳出来吧。”
好一个硬碰硬。
果然姜是老的辣。
一出门就被这老家伙将了一军。
荆言想起刚才树还用的那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就不说兵力,单只对上这样的对手,今天带树海一起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就等同于虚无。心下一片黯然。可是即使是死,也要撑到最后。
微微一钩唇角。环视四周。
尹泰然却被这个苦笑吸引了视线。从小到大,无论对上谁都是一派波澜不兴、犀利深沉的模样,怎么现在只一句话就自暴自弃的笑起来了?有点愕然的在一边提醒:“二殿下,请带和罗碧瞳出来吧。”
荆言却不答。仿佛暗自沉吟什么。
“二殿下,徒劳无益,你还是早早把和罗碧瞳交出来的好。”
“尹大人,我想拿个人,同你交换和罗碧瞳。你意下如何。”
听得尹泰然老眉一皱。
“谁?”
“荆丰。”淡然地口气道出的名字却让尹泰然心下一凛。
“二殿下,也许你有些误会。”
“我误会什么?”
“荆棘王虽然令我领兵前来,却并不是想要取谁的性命。只是要带和罗碧瞳回去。二殿下一直拒绝交出和罗碧瞳,你父王有些发怒罢了。”
看着尹泰然老练的青须颤了又颤,忙着解释的模样,荆言心里终于爽快了点儿。
任你们怎么想,也断然料不到我会拿荆丰的命来做要挟。你们怎么想得到呢?若是一个月前,换了是我,我也不会想到:那个一向疼爱自己同胞兄弟的荆言,那个淡然处世、任人鱼肉的二王子,会拿亲弟弟的命做交易条件。可惜,上天我遇到了树海。
或许就像树海所说,他自己不过是个小鬼,可是在我眼里,你们这一干人加起来,也不配换取他的分毫。
萧刹的气息,无声的在那双半闭半开的眸子里流动。压得尹泰然背脊一阵阵发麻。
竟然用荆丰的命来要挟?这二王子是不是疯了?只为了一个和罗碧瞳?又难道说,荆言被碧瞳妖孽俯身的传言,是真的?
“你打算怎么换?”
看着尹泰然做出妥协,荆言一笑。
“让我带着他们出城。到了远处我自然会放荆丰回来。”
城门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墙,唯有出了城,才有一线生机。出了城,就不再是棉阴的二王子。出了城,就与那万上至尊的王权脱了关系。
到时候,带着树海浪迹天涯,再也不进这恍若地狱般的牢笼。
“还有,”点手一指跪伏在地下的宋简,“放了他。我要宋简宋雄一道与我出城。”
尹泰然因为这个出城的条件而愕了一瞬,见荆言指名要自己的随从,才悻悻然开口道:“二殿下,原来你也会舍不得让心爱的部下平白赴死。”
略一沉吟,眸子里尽显老色,“荆言,我以一个老臣和前辈的身份,再次劝你一句,你若一旦出城,这二王子府中会立刻血流成河,陈尸遍地。你可要记住,这些人,都是为了你的一时愚蠢而枉死的。”
枉死……
枉死。
的确。一旦我出了城,这些人,就转眼成了一群叛逆的同党,会被处以棉阴律例的极刑。
我很愚蠢吗?
我何尝不知道他们会为我而“枉死”。
所以我十七年“枉生”在这个牢笼里。
行尸走肉,喜怒无常。
这个地方,从来不是一个会怜惜人命的所在,不怜悯死,更不怜悯生。
若想他们不要“枉死”,除非我是一个木偶,就像过去那样,任你们予取予求,没有任何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任何想要得到的感情。见了树海那么久,却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就像荆丰说得那样,如果不告诉我,我一辈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一辈子也不会对树海说出那两个字来。
喜欢。
我喜欢你。
我记得我还一次都没有说给他听过……
等到出了城,在那个干净的地方,我就说给你听……
尹泰然见他一时沉吟不语,以为他终于想通了,摆回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字正腔圆的说道:“二殿下,我看你还是把和罗碧瞳交出来的好。”
“不。”
简短到不能再短的回复。却一丝妥协的意思也没有。
“要他们‘枉死’的并不是我,而是父王。”
“你……”尹泰然看着荆言灿然一笑的面容,竟然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尹伯伯,”一声从未有过的亲切称呼,冲口而出,“我想带他走。看在这么多年看我长大的情分上,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放我们一条生路。
放我们出了这座城,海阔天空,生死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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