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兵不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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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雪扑簌簌的跌落下来,慢慢在地上和高台上积了起来。.高台上跪着二十多个衣衫褴褛的人,每个人的脖子后面插着草标,身后则各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刽子手。明晃晃的鬼头刀,耀的人眼花。
最小的那个不过十五六岁,蓬头垢面,身形干瘦,嘴上被紧勒着黑色的布条。一双惊恐的大眼溢满泪水,身体瑟瑟发抖间泪水不时滑过面颊滴落在雪面。年纪最大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银色的发丝在狂风中搅成了一团,无神的双眼空洞的望着扑面而来的雪花。
孟睿腆着肚子,半躺在监斩台后,冷眼看着台前、左、右挤的密密麻麻的老百姓,一张张愤懑的脸庞,却在四周持着长枪的兵丁的监视下,噤若寒蝉。这种“我为刀俎,人为鱼肉”的感觉令孟睿兴奋无比。
唱令官尖利的声音忽然响起:“午时三刻已到!”
孟睿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尖声道:“前方的将军为了程将军的大业戮力向前,吓破了敌人的狗胆,眼看秦川、天水就要到手,但就有那么些人不识抬举,偏偏要在后面添乱。抢粮?开仓赈民?你们这些贱民少吃两口饭会饿死?哼,一个字‘贱’,打的不够,杀的太少。这些被砍头的就是领头抢粮的人,今天要大家来看看,违背命令是什么下场,不听话又是什么后果,行刑。”甩手丢出令牌。
“斩!”
唱令官的声音响起,人群中立即骚动了起来,不忍看血溅当场的人侧转过身,一些人垫起了脚尖,伸长脖颈注视着鬼头刀,另一些人泣不成声,在人群中奋力向前,哭喊着受刑人的姓名和乳名。汹涌向前的人群却被如狼似虎的兵丁挡住。
“慢!”一把清越的声音穿透众人的嘶喊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谁,谁不要命了,给我站出来。”孟睿怒声大喝。
“我。”人群中一人慢慢将腰挺直,身旁的人只觉一股沛然莫可抵御的大力涌来,将自己推向一旁,人群中立时让出了一块八尺见方的空地。
那人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高足有八尺。西凉人虽然体形高大,但他站在人群中仍如鹤立鸡群一般。刀削般的面容,说不出的英俊,寒星般的双眼似光似电,似乎又一丝火焰隐约跳跃其间。百战而得的‘战气’火焰般腾起在他身周,周围的空气似乎也燃烧了起来,压的场内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那人迈步向前,他身前的百姓或兵丁,被他的“战气”自动推向一边,就这样悠悠闲闲的拾级而上,一身白色衣袍随风拂摆,满天飞雪中意态说不出的潇洒飘逸。上得台来,冷眼扫了扫身体僵直的刽子手。二十来个刽子手只觉胸口如遭雷亟,口中闷哼一声,手中刀“哐啷”一声跌落地面,身体随即软软的瘫了下来。
以眼神伤敌,一个在西凉止夜哭的名字从脑海中慢慢浮现慢慢滚动到每个人的舌尖。
恐惧从内心的最深处缓缓升起,紧紧攥住每个人的心。
那人眼光再转,似笑非笑的看着面色灰白,身体不停颤抖的孟睿。
孟睿双手紧紧把住桌案才勉强能让自己不滑入桌下,上下牙止不住的打架。底裤一片冰凉,却不知是什么时候尿的裤子。
“的……的的,马的……马超的……”
孟睿的话唤醒了人们心中的梦魇,马韩联军占一城屠一城的传言苦涩的涌上每个人的心头。恶魔降临,第一反应是撒腿快跑,跑的越远越好,但双腿却像灌满了铅,两个膝盖也止不住的颤抖。
马超嘴角微微翘起,冰冷的眼神露出淡淡的笑意:“一别经年,晦之别来无恙。”
“的……的的,还的……好……”
“哦,是吗?不过我观晦之脸色青黑,恐怕是身体不太好。哎,安定这么大的城是不太好管理!”
“的……的的,是的……是……”孟睿努力想挤出一丝笑容来。
“呵呵,原来晦之也这么想,那就好。马超这次来,是向晦之要两件物事,晦之一向豪迈慷慨,必然不会让马超空手而归喽。”
孟睿颤声道:“将军……客……客气了,只……只要是晦之能……能办到的,一……
一定帮……将军办……办到。”
“嘿嘿,好说。马超平生从不服人,半月前,我结识了我的义弟,对他却是心服口服,他讲了许多马超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听过的道理,要不是遇见他,马超几乎白活一世,马超无以为报,这阵子一直想着送他点儿什么作为回礼。只是他没有什么大的爱好,就是想让老百姓过点好日子,却苦于无地施展一番抱负。最近马超听说晦之为治理安定而烦恼,脑际灵光一闪,就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马超顿了顿,看了看嘴角抽搐,眼白不停上翻的孟睿,继续说道:“所以这第一件嘛,就是问晦之要这安定作为礼物送给我义弟。不过,我家义弟初得安定只怕人心不稳,说不得,只好再借晦之项上人头一用,以定民心。”
孟睿惨叫一声:“为什么是我?”
马超冷笑道:“你在安定**掳掠,强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你,不足以立军威,不杀你,天理难容,孟睿你认命吧。”
“上,给我上,宰了他,宰了他。”孟睿凄厉的哭喊着,身子则歪歪斜斜的向后跑去。他身后的兵丁举起手中的兵刃,口中一声喊,向马超围来。
马超冷笑一声,身形突向前倾,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马超已返回原地,手中已多了一个凄声惨叫的人,却正是孟睿。马超甩手将他掼到地上,冷眼看着那些向前也不是,向后也不是,不由面面相觑,站立发呆的兵丁。
徐庶从台下走了上来,抬手指了指跪坐在台上的犯人,高声道:“安定的将士们,这些都是像你们一样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他们和你们一样也都是善良纯朴的人,他们的身体里也留着像你们一样鲜红的血,他们为什么去抢粮食吃?是谁逼他们抢粮?
他们抢的又是谁的粮食?程银种过粮吗?孟睿犁过地吗?没有,都没有。他们是抢了这些善良人的粮食。人没了粮食就会挨饿,西凉苦寒,那种前心贴后背,饿的心发慌的感觉相信大家都曾经感受过,他们去抢回自己被人抢走的粮食有错吗?”段明,王霆,张坚等人在人群中齐声高喊:“没有错。”
徐庶点了点头,继续道:“是没有错,但他们却要被那些真正抢了别人粮食的人砍头,他们心中能不冤吗?可是他们心中的冤又能向谁去诉?程银吗?孟睿吗?这些人,他们有兄弟姐妹,也有父母妻儿,前一刻还在人世相守相望,后一刻却天人永隔,他们亲人心里的苦又有谁能体谅?程银吗?孟睿吗?贤妻失去了丈夫,慈母失去了孩子,孝子失去了尊长,这些痛让他们怎么承受?谁又能让他们减轻心中的痛?程银吗?孟睿吗?”
哭声早已传遍了全场,悲惨凄凉的气氛弥漫在四周。许多人早已哭成了泪人。
“安定的将士们,你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孟睿在安定作过什么,干过什么,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你们没有兄弟姐妹吗?你们没有父母妻儿吗?你们可曾体谅过兄弟被奴役,妻女被羞辱的感受?你们可曾见过自己的父母兄弟在别人的皮鞭下辗转呻吟,求助无门的景象?你们知道贞女烈妇含羞受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终自尽的悲愤之情吗?你们知道这些妻女亲人心中的屈辱、无奈、愤恨和悲痛吗?”徐庶话音未落,一个兵丁惨呼一声扔下手中的刀,张臂向地上的孟睿扑去,一口咬在了孟睿的脖子上。孟睿吃疼,惨叫一声,提手一拳正打中那人下巴,那人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喉中嗬嗬有声,“呲”一声,咬下孟睿脖子上一大块肉,鲜血立即溅了他满脸,衬着正在咀嚼的嘴,白森森的牙通红的双眼,整个人变得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马超正待将二人分开却被人一把拉住,愕然回头时却见徐庶轻轻的摇头,马超一愣间,人群已经涌了上来,哽咽着,哭喊着,揪打、撕咬孟睿。孟睿刚开始还能抵挡,叫喊,顷刻间却被撕扯成了碎片,肠肚洒落一地。
徐庶轻叹一声:“人必先辱之,而后人辱之。如果不是孟睿欺压过甚,也不会有今日人人生啖其肉的下场。”马超望着疯狂的人群心中也是一阵悸动,想想以往自己干过的事,后背一阵阵发凉。
徐庶转过头去看了看监斩台上的其他人,现在已是个个脸如死灰,再无生气。这时候段明兴奋的凑上前来:“军师,我们拿这些人怎么办?”
徐庶轻轻一笑:“你和赢天两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现在吴晨和赢天应该打开了安定的城门,把大队人马放进来了。这些台子上坐的都是在安定根深叶长的人,不好处理哦,我们把他们先押起来留给吴晨发落,让他头疼去。”
安定的大小官员被马超“请”进了太守府,从南门进入安定的兵丁没有受到什么抵抗就掌握了安定的四座大门的控制权,安定的兵丁被缴了械送进了兵营,没有流血,没有冲突,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自然。忽然之间换了太守的安定百姓更是昏头转向。想起以前关于马韩联军的种种传闻,人人只能紧闭家中大门不敢四处走动。路上巡逻的兵丁却没有来砸门,更没有翻过墙来抢劫。安定平静的让老百姓害怕。这一切会是大风暴来临之前的平静吗?
坐在太守府议事厅的官员们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外面听不到震天的喊杀声,也看不到浓烟滚滚。太守府中来往穿梭不绝的奴役婢仆现在也见不到踪影,除了刚才上茶的女婢之外,能见到的唯一与这次事件有关的人就是在议事厅上首坐的那个十六七岁的清秀男孩。他一会儿动动这儿,一会儿动动那儿,一会儿又突然紧盯住其中一个人使劲的看,看的那人左右不是,他才“噗哧”一声笑出来,然后跳开来继续作弄下一个。

昨天还是寻欢作乐的场所,今日就要成为丧命之地?
每个人心中的疑虑和恐惧越来越重。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个声音飘了进来:“呵呵,让各位久等了。”一个十**岁的男孩领先走进房中,白皙的肤色,脸上挂着童真的笑容,眼中的暖意让人有一种非常想亲近的感觉,身高大约有八尺左右,只比在其身后左侧的马超低了一个拳头。他的右侧是在台上慷慨陈辞的那位,脸色黝黑,宽广的额头,深邃的目光,都在昭示着其人如海的智慧。马超身后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肤色清白,双目黑白分明,脸上一种傲视众生的神情,个子虽然比前面三人低,却也有六、七尺的身高。
厅首坐的那位蹦了起来,向领头走的那人奔去,口中大叫道:“吴大哥,你终于来了,再在这里坐着我闷也要闷死了。”
众人看这架势立即知道,当先这人必然是此次安定之变的领头人,连忙站了起来。
“呵呵,坐,坐,初来安定一切都要安排,杂事太多,所以来晚了,吴晨在这里先告罪了。”说着,吴晨向众人团团一揖,随即又给了段明一个暴栗,低声笑骂道:“这么一点儿时间都坐不住,以后怎么独当一面,看来要好好训练才对。有没有好好听众位将军的话啊?”
“吴将军客气了……”那些人打着哈哈。
“坐,坐,坐下再说。”吴晨满面含笑,摆手让众人坐下。
吴晨看着这些平常颐指气使的人今天却如坐针毡一般缩坐在偌大太师椅中的一角,眼中笑意更甚,清了清嗓子,说道:“此次来安定,原因相信大家都听我义兄说了……”底下忽然站起一位,大声说道:“吴将军率义师吊民伐罪,救安定百姓于水火,此等义举我等佩服的紧,安定能在吴将军治下,真是何其幸哉。”
又站起一人:“吴将军,你终于来了,真是……真是太好了。我们在孟睿狗贼手下,度日如年,过得凄惨无比,今日亲见这佞贼恶贯满盈,实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只是可惜了那些被他害死的人,没能看到今天……”说罢,举起袖子抹了抹眼角。
另一人也站了起来:“吴将军义薄云天,就算只在吴将军手下就职一日,我等此生都无憾了。”
他旁边立即蹿起一位:“霍靖看吴将军的第一眼就为将军风采所折,从今而后霍靖跟随将军鞍前马后,肝脑涂地再所不辞。”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旁边的几位说不出的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想到把名字报上,顺便表忠心呢?这霍靖平时蔫,没想到临到大事了竟然这般机灵,当下都不甘落后,立即报名的报名,表忠心的表忠心,场中嚷成一片。
马超冷哼一声,冷电般的眼神扫过安定众将,众人被他看得心中发毛,厅中霎时间鸦雀无声。
“呵呵,早知道大家都这么期盼我,我就算跑断腿也要早早赶来。今后安定的管理就拜托在座各位了。”
霍靖抢着说道:“能在吴将军这般英明神武的主公手下供事,是我等毕生所求。”
众人齐声应和。
吴晨欣喜的点了点头:“嗯,有这句话,吴晨就放心了。可是……”吴晨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程银将军有四万西凉铁骑,而安定守军现在不到万人,万一程将军回军攻打安定,我们前途可虑啊,不知道在座各位有何良策?”
那些表忠心的人立即瘫坐在椅中。
霍靖忽然大声咳嗽了起来,咳的惊天动地,咳的吐心吐肺,一边咳一边喘着气道:“吴将军,霍靖早已打定心意要跟随将军一生一世,只是霍靖患绝症久矣,虽然为将军大业,霍靖披肝沥胆也在所不惜,却怕此残病之躯添累将军……”
吴晨眼睛眨了眨,叹息道:“霍将军如此青年才俊却身被重病,真是天妒英才,哎,看来吴晨是无福得将军股肱之力了,将军一定要好好将养,或许有日竟然全身而逾,那时希望再得将军辅助之力。其他人呢?”说着,扫视了一眼其他人,眼中的热盼却换来了一片咳嗽声。
马超冷冷的道:“想来你们也是久患绝症了。”厅中众人立即停下咳嗽,彼此大眼瞪着小眼。
吴晨长叹一声:“唉,由此可见孟睿为祸之烈之一斑,他一人享受就罢了,却连累这么多人身患绝症。(众人连忙点头)唉,吴晨不幸,这么多良才猛将竟然都不能为我所用。既然如此,大家都在家安心养病吧,军中的事务我另找人代替。”
众人齐声说道:“吴将军英明。”
吴晨无奈的挥了挥手,脸上满是痛惜留恋的表情。
徐庶强忍住笑意站了起来:“军中事务的交接还需要各位抱病办理一下,各位随我来。”
安定众将军立即跟在徐庶身后,生怕吴晨突然改变主意。
看着安定众将军乐颠颠的跟在徐庶身后,消失在照壁之后,憋了半天的赢天和段明挤到了马超怀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马超也笑的前仰后合。跟着吴晨的这半个月,他笑的比生命中其余时间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
“下一拨换文臣了。你们三个不准再笑了,不然就罚你们陪王乐守军营去。”
马超立即崩紧了脸,身上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赢天抬头看了看憋的满脸通红的马超,又暴笑起来,眼泪、鼻涕齐齐飞出。马超再也忍不住,连同着怀里的段明、赢天从椅子翻了出去,滚到地上,抱腹狂笑。
吴晨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三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霆闷雷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安定的文官带到了。”
吴晨急忙对地上的三人喊道:“不准笑了,快起来。”三人连忙起身,身上的灰还没有拍,王霆已经领着一众文官走了进来。
吴晨迎了上去整个身体堵在门口:“哈哈,让各位受惊,吴晨心中惶恐,这里陪不是了。”背在身后的手直摇,马超会意,拉起二人,从后侧走出。
一个肥肥胖胖,走一步、浑身肥肉颤一颤,穿戴看起来像是主薄一类的官员,立即接口道:“诶,吴将军太客气了,孟睿这奸贼戕害百姓,荼毒生灵,已至天怒人怨。将军兴义师,解万民倒悬之苦,此大恩大德,我等铭记于心,感激都道不尽,心中的喜悦更是满溢,何来受惊之说。”
他身后一人立即开口道:“吴将军英勇无敌,实乃人中龙凤,更难得是心系百姓。圣人曰‘仁者爱人’,将军‘仁者无敌’,百姓至幸,我等至幸,安定至幸啊!”
吴晨将门让开,引着众人进到大厅,一边让坐,一边说道:“呵呵,各位抬爱了,吴晨后生小子,少不更事,怎当得众位如许称赞,众位莫让我再汗颜。”
“哼!”众人身后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满脸的不屑。
吴晨眼光不经意扫了扫他,他竟是毫不退让,狠狠的瞪着吴晨。他身前的一位大约三十来岁年纪,留着三缕长须,神情却有点猥猥琐琐的人急忙拉了他一把,将其拉在身后,脸冲着吴晨露着谄媚和尴尬的笑容。
像主薄一样的人鉴貌辨色,立即起身道:“诶,我等为官,长者数十年,短者七、八载,虽不敢说是阅尽天下英雄,但也可算是阅人无数,像将军这般少年俊杰,仁义兼备,智谋无双,德沛天地的人物实是平生仅见,一见之下,已惊为天人,更难得将军以万金之躯亲到门口接见我等鄙贱之人,如此仁德,即是三皇重生,五帝再世也不过如此吧。”
吴晨呵呵大笑,情怀甚是舒畅:“不敢当,不敢当,三皇五帝上古圣王,吴晨何德何能可与之比肩,但求能望其项背余愿足矣。”
众人刚刚坐定,听吴晨这样说,立即跳起五、六位,齐声说道:“将军过谦了。”
吴晨左手边的一个干瘦老者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以属下观之,将军胜三皇五帝远矣,先不说将军仁德天下共仰,只观将军龙虎之姿,三皇五帝何容并提?三皇茹毛饮血,身被兽皮,脸饰鸟纹,怎及将军之儒雅风流;五帝形容枯干,成业之时已是风烛残年,又怎及将军少年春风,众位说是吗?”
众人立即大声应和,老者对面一人噌的跃起:“德操与我心有戚戚焉。吴将军雄姿英发,弟早惊为天人,只是心中感慨,却苦于无词以表,不想德操略略几句,将军万世共钦之姿已跃然青史,说的好,说的实在是太好了。”
吴晨哈哈大笑,众人立即抚掌共笑,却听“砰”的一声,茶水与陶片齐飞,众人惊的从坐中跳了起来。
“无耻,无耻……”坐在最外面的那个年轻人早已跳了出来,头发根根直立,面目扭曲,青筋暴现,一张原本英俊的脸说不出的狰狞可怕。
吴晨左右手边的两人立即跳了起来,老者尖声斥道:“苏俊,你不要再发失心疯。”
主薄模样的人则向吴晨深作一揖,急声道:“将军莫怒,这苏俊为人癫狂,时常胡言乱语,众人只当他失心疯。”苏俊身旁几位立即起身要将其拉到座位上,苏俊使劲一推,那写人跌跌撞撞的摔在一堆,苏俊则戕指怒骂:“姓吴的,你何德何能与三皇五帝并提。哼哼,我这里有三王可与你相比:不修仁德,罔论圣贤,自诩天帝之功,夏桀可与你作兄弟;妄动干戈,戕害百姓,自以德行天下,商纣可与你称知己;无脸无耻,威刑迫害,自认可封天下悠悠之口,周厉可与你作良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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