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莽苍踏雪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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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天时已晚,帐中一片漆黑,帐外寒风鼓动帐幕,发出呼呼的声音。.帐内正中的火堆明灭跳动,将几人的身影投在帐幕上。姜叙从一旁的柴堆中取出一根丢进火盆,拍了拍手上的灰,道:“中平五年(公元188年),刘焉领益州牧。这个刘焉虽然有才,却极为笃信谶纬之术,因此和五斗米道走得很近。当时有童谣传‘益州有王气’,刘焉信以为真,暗中遣张鲁为督义司马,张修为别部司马,再次挑动五斗米道信徒造反,合力攻取汉中,杀死了汉中太守苏固和南郑大豪赵嵩,又命张鲁烧绝汉中通往关中的斜谷栈道。这些事做完,刘焉就遣人送信到长安,诈称米贼断道,从此不派使节入朝,而张鲁和张修也就留在了汉中。两人共事达十年之久,直到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张鲁在五斗米道中羽翼已丰,而刘焉又已死了六年,其子刘璋暗弱,于是张鲁便起兵杀死张修,并吞其部众,改汉中为汉宁,自封汉宁太守。刘璋一怒之下杀了留在成都的张鲁的母亲和弟弟,并遣中郎将庞羲攻打汉中。庞羲和张鲁交战,数次败北,不得已逃了回去。张鲁挟连胜之势,出兵袭取巴郡,刘璋再任庞羲为巴西太守,出兵抵御。但庞羲并非张鲁的对手,凭坚城险隘仍只能自守而已。由此张鲁称雄巴汉,风光一时无两。”
吴晨正要询问张鲁的兵力和大将的情况,这时帐外的寒风中隐隐送来战马在雪地疾奔的声音。那马蹄声从东面迅速迫近,吴晨道:“什么人,这么深的雪跑得这么急?云仪,去看看。”云仪应了一声,挑开帐帘走了出去。帐帘挑开,寒风卷着地上坚硬的雪粒涌了进来,隐隐听见战马的长嘶,一人高亢的声音从风中传了过来:“并州大人在吗?属下奉神威天将军的军令来找并州大人。”
吴晨拨开帐帘走了出去,高声道:“什么事?”隐隐听到那人长出一口气,跟着灯火闪耀,云仪已领着一队兵士拥着一名羌兵到了身前。那羌兵见到吴晨,单膝跪在雪地上,大声禀道:“神威天将军有要事和并州大人商议,前几日曾亲往临晋,但被告知大人已赶往眉城,因此派属下连日赶来,望并州大人能在眉城多留几日,等天将军赶到,商议完要事后再走。”
吴晨想起已有半年未见马超,心中不由一热,道:“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那羌兵道:“禀大人,属下名叫达铎。”吴晨道:“达铎,神威天将军赶得这么急,不知道是什么事?”达铎道:“属下不知。”吴晨道:“你连赶数日,想来也累了。云仪,带他下去休息。”云仪向达铎道:“这边走。”吴晨向姜叙道:“依伯奕看,义兄找我这么急是为了什么事?”
姜叙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想来应当和明公攻略汉中的事有关。”火光照在雪地,余光反射,映得姜叙的面容一片清白。
第二日清晨,马超便顶着风雪到了眉城。马超面色铁青,不等众人寒暄完毕,便冷冷地道:“我和并州大人有些事要说,不相干的人先出去。”成宜英俊的面容上怒容一闪即逝,笑了笑,向吴晨道:“吴使君,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吴晨不知马超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谦然道:“我送送你们。”起身将众人送了出帐,转身向马超道:“义兄,公良他们哪儿得罪你了,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
马超双眉一竖,厉声道:“你还当我是你义兄?我以为你早把我们结义的事忘了。”吴晨心道:“原来他发那么大的火,全是冲我来的。”心中却定了下来,如果马超和旁人有冲突,解决起来不容易,但如果是冲着自己,那解决起来就简单多了。笑道:“我自然当你是义兄……”
马超断然道:“你当我是义兄,就不要打汉宁。”吴晨鄂道:“为什么?”马超怒道:“当年羌氐反叛,你是借谁的名声惊走像舒至?是氐人。当年汉阳遭遇瘟疫,是谁帮我们出粮出物?是氐人。当年举荐你为并州牧的又是谁?是氐人。没他们,能有你今日并州牧的赫赫名声?”
吴晨笑道:“是,他们的恩情,我一直记得,只是这和咱们打不打汉宁有什么干系?”马超浓眉倒竖,厉声道:“你还装糊涂。仇池氐王窦茂是五斗米道武都的治头,你不知吗?”
吴晨鄂道:“是吗?义兄不说,我倒是真不知道。”马超蓦然回眸,目光如有实质,利剑般刺了过来。吴晨心中坦荡,也由得他审视。良久,马超的气势终于弱了下来,温声道:“这两个月来,你令王乐挖凿由陇右到汉阳的漕渠,又命段明修整褒谷栈道,任谁都看得出你准备向汉宁动兵。但我告诉你,窦茂是五斗米道的治头,因此张鲁便是他的师君。他已派人知会我,你要动张鲁,便是要灭他的道,毁他的义,让你攻入汉宁,他还能是人吗?他已撂下狠话,就算仇池氐人全死光,也决不许你踏足武都半步。”
吴晨听窦茂的话如此无理,心中不觉有些生气,淡淡地道:“武都何时成了他们氐人的天下?我一个汉人到汉人的地方竟然还要经过他的准许?”
马超一怔,已明其理,说道:“他的话是有些不当,但只是因为护师心切,所以有些口不择言……”吴晨打断道:“氐人中还有什么人是张鲁的治头?”马超道:“没有了。但千万、阿贵和窦茂都属青种,三部落多有联姻,如果窦茂和我们交战,他们不可能坐视。所以,千万、阿贵两人亲自找我,希望能由我劝你放弃汉宁。”
吴晨断然道:“姜囧临死前向我进言,据凉州必然据汉中。他说完这些话之后不久就为我而死,但这些话却一直记在我心中,没有一日敢忘。汉宁是一定要打的,谁来说情都不准。”马超厉声道:“姜囧,姜囧,他是你什么人?难道我这个做义兄的还顶不上他?”
吴晨心中恼怒,道:“义兄,你忘了咱们结义时,你对我说过什么?你说‘从今而后,主公指东马超向东,指西马超向西,刀山火海决不皱一皱眉头’。姜囧的话我不会忘,你的话我同样也不会忘,但忘的却是你。”
马超热血上涌,惨然道:“我说的话我从来不敢忘,所以你将我爹爹从临泾追到秦川,我认了。我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无亲无义,我也认了。但你受氐人之恩,出兵攻打氐人的师君,你不怕天下人指你的脊梁骂你忘恩负义,我却怕。这大半个月,我在深雪中来回奔波,我又是为了谁?”声音凄凉悲怆,到最后几句,声音也嘶哑了。吴晨心中一软,叹了一声,说道:“咱们都累了,这件事暂且不提好吗?等哪天咱们都心平气和的时候再谈。”
马超厉声喝道:“今天你就给我讲清楚,究竟放不放弃打汉宁?”吴晨紧抿双唇,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至多不走武都。关中到汉中有六条路,不走褒斜道,还有子午道和傥骆道。如果这样窦茂还要跟我为难,他要怎样,我奉陪到底。”
马超只觉胸口一堵,便如一块千斤巨石突然压在其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纵横凉州罕逢敌手,无论是什么样的对手都无所畏惧,但这次却是亦君亦弟的吴晨,为忠为义都不能动手,但看吴晨的神色,用言语是再劝不动他了。神色一黯,叹了一声,甩帐而出。
帐外的天色有些阴沉,山风从数里外连绵起伏的南山刮来,将细小的雪粒卷起,肆意的打在脸上。几队巡逻的营兵缓缓从一旁的营帐走出走向另一处营帐,脚步踏过,坚硬的冻土发出咯咯的声响。
马超只觉胸口堵得发慌,窦茂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吴晨忘恩负义的怒态,在山谷中吴晨指着茫茫雪原高声说“民为贵”的情景,在眼前不时闪过。一个声音在心底大声嘶喊,义弟不会是这样的,他仍是那个在山谷中向自己说“民为贵”的那个义弟,他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有原因的。
但是什么原因,脑海中却是一片混沌。
身旁脚步声响,一人问道:“天将军,你和并州大人的话说完了?”马超回过神向后望去,入目是一张稚气的面容,正是前几日派到眉城的达铎。叹了一声,搓了搓被寒风吹打得有些麻木的脸颊,木然向营外走去。身后脚步声响,达铎跟在了后面。这时,就听得数匹快马由远及近,迅速奔了过来,一人高声叫道:“并州大人在吗?我们是弘农派来的使节,有要事求见并州大人。”营寨上脚步声响,一人从营寨上奔了下来,见到马超,匆匆行了个礼,迅速奔向帅帐。马超知道吴晨一定会迎出来,但方才刚吵过一架,现在见面恐怕又会吵起来。想起来时曾迁怒成宜,如今想起来有些过意不去,向达铎道:“到那边去。”转身向营寨北侧行去。
前次大战之后,眉城城墙破损,民房坍塌,满目疮痍,而大雪又迟滞了城池的修复,因此大军多是住在营帐中。吴晨到来后,成宜将中央的帅帐让出,和姜叙、梁毓等人迁往北营。马超在营中穿行,不多时就到了北营。还未到成宜的帅帐,忽听得身侧十余丈远处传来一声惨叫。马超纵身越过营帐,就见一名将官将一名兵士绑在一根木柱上,甩鞭抽打。那兵士上身的戎衣已被抽得条条皴裂,撕裂的皮肉鲜血淋漓。马超厉声喝道:“魏讽,你疯了么?”

魏讽见马超到来,手上却丝毫不停,甩手一鞭抽在那兵士面上,啪的一声,立时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马超纵身而上,一拳轰在魏讽的肩头,魏讽踉跄着摔了出去,在雪地上连滚数滚才停了下来。马超咆哮道:“魏子京,你发失心疯吗?在军中动用私刑,你不想活了?”
魏讽厉声叫道:“是,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左手撑起身子,跳了起来,甩手又是一鞭,抽向那兵士。马超右手一探,将鞭梢抓在手中,跟着反手一掌,狠狠甩在魏讽面颊。蓬的一声,魏讽翻出数丈,狠狠砸在雪地上,雪粒四溅。魏讽用仅剩下的左手在雪地撑了撑,身子起了数寸,却没撑起身,蓬的一声又摔在雪地上,身子再不动弹,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马超探手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咆哮道:“男儿汉大丈夫,有气也要到沙场上去向贼子去发,打自家兄弟,算什么英雄好汉?”
魏讽哭道:“是,男儿汉大丈夫是当马革裹尸,但要打也须打得有名堂。如今关中已平,天下岌岌未定者,河北。如今曹操主力仍屯聚河北与袁绍旧部对峙,而天子羁押在许县,此时以勤王之名东出函谷,即便不能灭曹,也能轻易占据河东。据河东则曹操后方尽在我军铁骑弹视之下,曹操如何敢轻易北上,遽收青、冀、幽、并而无所顾畏?但这数月来主公拥关自固,将河北占天下三分之一的财富、百姓拱手让给曹操,却与‘自守之贼’张鲁大动干戈,趋逸避劳,不思进取,还有过于此的吗?天下人必然会讥笑主公短目寸视,小富即安,而深见其不可恃。为人臣子,不能为主尽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马超又惊又怒,道:“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向并州牧去说?”
魏讽哭道:“天将军以为我不想说吗?主公重情守义,咱们安定谁人不知?攻汉中的事,前有姜囧以命荐于主公之前,后有辛毗泣诉于临别之时,这两人的情谊在主公心目中已无人可比,谁还敢多说?何况还有小人郭淮献媚于左右。我去劝说主公,主公听得进吗?”
马超面色铁青,喝道:“郭淮说什么?”魏讽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哽咽道:“军中都传此次主公执意要攻汉宁,是因为郭淮游说主公,河东不可出,打汉中则有利可图。郭淮的伯父如今是段煨的参军事,他妖言惑主,其情可疑,其心可诛……”
马超就觉着一团火一样的东西急速在胸膛里膨胀,炸裂,将魏讽狠狠掷在地上,反身向帅营方向纵去。巡营的兵士见是他自然不敢阻拦,又见他浓眉倒竖,双目似欲喷出火来,更是躲得远远的。马超纵上一步,一把揪过一名兵士,厉声道:“郭淮在哪里?”那兵士惊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道:“郭……郭司马……在……在中北营……”马超甩手将那兵士丢开,厉声叫道:“郭淮,出来,郭淮,郭淮……”纵身向中北营奔去。
“什么人叫我?”一名布褥青衫的少年从一处营帐掀帘而出,诧异的问道。这几日涉雪而行,郭淮受了些风寒,因此从昨晚宿营开始便歇在帐中,此时听得有人高声唤他的名字,不明所以,因此出帐相问。
马超纵身到他身前,厉声道:“你是郭淮?”郭淮道:“是我,你是……”话还没说完,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劲力怒潮般拍击而至,胸口一滞,肋骨似乎都在劲力压迫之下向内弯曲。郭淮大惊,急忙用双臂挡在胸前。咔啦一声,双臂臂骨当即断裂,郭淮惨叫一声,横抛入营帐。巡营的兵士此时围了上来,但见马超神威凛凛都不敢逼上前,看着马超踏步迈入帐内。便在这时,一人猛地从人群中扑了出来,抱住马超右踝,凄声叫道:“天将军,郭淮总有种种不是,却是主公的重臣。你杀了他,如何向主公交代?”
马超暴喝道:“杀了这奸佞小人,义弟那里我自然会去负荆请罪。魏子京,你放手。”魏讽凄声叫道:“不放……来人,快将郭司马救到主公那里……”兵士从帐后将帐幕掀起,将满身血污的郭淮拖了出来。马超厉声暴喝,右脚反踹,蓬的一声,踢在魏讽的胸口上,魏讽喷出一口鲜血,就着蜷曲的式子在雪地上倒滑出数丈。众人见马超脱了困,齐声惊呼,那几个架着郭淮向帅营跑的兵士更是头皮发麻,抬起郭淮没命向前狂奔。
马超暴喝道:“将他放下,否则连你们也杀了。”那些兵士听声音便在身后,全身寒毛倒竖,叫了一声,将郭淮抛在地上四散而逃。马超纵身而上,一拳轰向地上的郭淮。猛听得嗤的一声锐响,马超顾不得伤敌,侧步让开,就见一支羽箭从身前急掠而过,去势劲急之极,心中一凛,知道来了强敌,但见郭淮就躺在丈远处,厉喝一声,足下加力,向前疾纵而出。此时前方一条青影以惊人的高速疾迎而来。人未到,右拳已夹着雄浑之极的拳风击向左肩,地上的积雪在拳风摧逼之下,急速跳动,猛地疾旋而起,怒潮般狂拍而至。马超从拳风已推断出来人武功之高,要将其击退至少也得在百招之外,那时吴晨必然赶到,再杀郭淮将难上加难。心一横,再不管击向左肩的拳头,长啸一声,右掌原势不变疾劈地上的郭淮。
“蓬”的一声轰响,雪雾弥散而开,马超从雪雾中疾退而出,积雪纷飞,吹得全身战袍猎猎飘舞。郭淮卷在雪堆中,不住翻滚,直拖出数丈远,身后鲜血淋漓。吴晨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探手在郭淮侧颈上摸一摸,脸色铁青,怒道:“马超,郭淮犯了什么错,你要杀他?”
马超道:“死了吗?死得好,这就是妖言惑主的下场。”吴晨惊怒交集,喝道:“他妖什么言了,你给我讲清楚?”马超道:“打汉中不是他的主意?如今曹操主力都在河北,东出河东,弹压许县,曹操能像现在这般从容收河北?你拥重兵,据险地,却对事关天下全局的河北战事端坐无视,不是听信妖言,怎会做出如此鼠目寸光的事?”
吴晨压下心头的怒气,道:“如今是河北内乱,不是曹操攻伐河北,他随时可趁袁谭、袁尚对峙之时,抽调兵力支援河东。我军东出河东,如果兵少了就会被他吞掉,兵多就成了和曹军的决战。从起兵到现在不到四年的我军,有实力和他决战吗?”马超厉声道:“借口。创非常之业,必有非常之志。未战便言必败,不是畏敌如虎小富即安,又是什么?”
吴晨全身发抖,道:“好,好,就算你说的全对,郭淮全错,但只是因为他说的和你所想的不同,你就能以妖言惑主将他杀了,以后还有谁敢为你出谋划策?”马超沉声道:“我没错,我这样做全是为了你,我不想天下人指着你的脊梁骂你忘恩负义,更不想天下人指着你的脊梁骂你鼠目寸光……”吴晨打断道:“好,义兄,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那我问你,安定大将军在军中滥用私刑,重伤兵士,你教我如何处置他?”
这几句话便如尖刀般戳在马超胸口,只觉血淋淋的疼,一时间万念俱灰,长吸一口气,掉头大踏步向营外走去。吴晨喝道:“马超,给我站住……”马超再不回头,径自而去。
不知何时,天又下起雪来。马超迎着风雪踏出眉城,入目只见白茫茫一片,天地间似乎便只剩下他一人。蓦地想起,那日从回龙谷出来,似乎也是这般白雪纷飞,只是那时心中是结义的喜悦与豪情,今天却满塞着不平与凄凉。就像多年前的那个晚上,突然收到韩遂偷袭槐里老家的消息,自己连夜从眉县赶到槐里,骑毙了数匹马,仍只能看着曾经的家烧成了一片瓦砾。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过去了……
心中一酸,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那血溅在雪地上,染成一片殷红,怵目惊心的艳丽。马超望着那滩血迹,心中一软,便欲转身而回,但一沉吟间,想起今日之事全因汉中、河东之事而起,如今曹操全力攻击河北,河东之战势在必行。终有一日,自己会证明给吴晨看究竟谁对谁错。心中豪情陡生,扬手一掌,击得积雪四溅,将血迹尽数掩埋。长啸一声,踏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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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按:韩遂袭杀马腾部众发生在兴平年间,其时马超大约十五到十七岁。那一次。马超的母亲被韩遂的部将王承所杀。
马超被曹操击败投奔张鲁,张鲁曾想将女儿嫁给他,这时有人对张鲁说马超:“人不爱其亲,而能爱人乎?”于是张鲁便打消了念头。这一章就是小小地揭露了张鲁一把,张鲁也是一个“人不爱其亲”的人,^_^。
当然,在三国中不顾人质危险,执意起兵的,还有一个鼎鼎大名的人,那人就是袁绍。袁绍的事,吴晨和袁尚夜谈时会说到。
这一章可能是写《混迹》以来写的最艰苦的一章,但仍是留下了许多遗憾。笔力有限,也只能写到这个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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