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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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七时,甄骏准时来到杜家赴宴。
“祝你生日快乐!”
甄骏照本宣科地念甄可意教他说的生日祝辞,然后再送上一束鲜花作礼物。那是一束极美的蝴蝶兰,桃红粉白相间的纤长花瓣翩跹如蝶舞。也是甄可意的主意:去了就要带礼物,这是起码礼节。你就送花好了,女孩子们都会喜欢的。
甄骏不干,他见过甄可意收孟炽然的花,知道送花代表求爱的意思。他可不喜欢杜莎佳,不想造成这样的误会。
“不是送什么花都代表求爱的,一定要送玫瑰才是那个意思。你就买束蝴蝶兰送去,代表幸福,她就不会误会了。”
甄骏这才遵令行事。
杜莎佳接过他的花,欢喜中有惆怅:为什么不是玫瑰呢?
她早早地在二楼的露台上布置好了晚宴。全套西式情调的桌椅餐具、烛台鲜花,极富浪漫情调。她自己穿一套湖水蓝的吊带长裙,披一袭白纱披肩,准备跟甄骏吃顿唯美优雅的烛光晚餐了。
可惜的是,甄骏不解此等风情。杜莎佳准备的菜式他都吃不惯。腌三文鱼太生,犹有鱼腥味;煎牛扒太嫩,一刀切下去还带血丝;让他有茹毛饮血之感。奶油蘑菇汤、蔬菜沙律和水果蛋挞全不合他的胃口,桌上没有一道他满意的菜式。
看着甄骏对一桌菜肴浅尝辄止,杜莎佳顿时明白自己又错了,请甄骏这种性情传统古典的人吃饭怎么能吃西餐呢。应该紫檀桌椅、青花瓷器、金樽玉杯地设上一桌复古宴才是投其所好。真是太失策了,后悔莫及。
晚餐将近尾声,甄骏频频侧头看壁上的挂钟。
“还早呢,你十二点才去接班,现在八点都不到。”
“有位同事今晚有事要提前走,他请我早到三个小时代他的班。我九点以前就要赶到。”
“什么?你特意来陪我过生日,这么快就要走。”
“我答应来你家吃晚饭,饭吃完了我当然就走。”
杜莎佳暗暗一咬牙,复又笑颜如花:“那好吧,陪我吃完水果喝完咖啡你就走吧。”
杜莎佳亲自撤走桌上的菜碟,再用水晶盆捧了一大盆水果上来。红草莓、紫樱桃、绿葡萄、青苹果等各式水果色彩缤纷盛在其中,很是漂亮诱人。然后她再端上两杯醇香四溢的黑咖啡。
水果甄骏倒随意吃了一点,黑咖啡他碰都不碰。
杜莎佳极力劝他喝咖啡:“你喝一口吧,很好喝的。这是我亲手用巴西咖啡豆现磨出来的,口感特别纯正特别香浓。”
“我喝不惯这个。”
“不行,你一定要喝。吃西餐最后一道程序就是咖啡,你不喝这顿饭就结束不了。那就算饭没吃完,我不让你走的。”
杜莎佳软磨硬缠地要求他一定要喝这杯黑咖啡,甄骏为了早点走,只得皱着眉头当药吃一般喝了几口下肚。
杜莎佳看着他喝了半杯咖啡下去,唇角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放下咖啡杯,甄骏便起身欲走:“谢谢你的晚餐,我先走了。”
杜莎佳不言语,只是徐徐立起,肩上的白纱轻滑而落,露出她丝一般光洁雪白的肌肤。她的眼波潋滟,漾起层层迷蒙水色。看着他绽颜一笑,笑容甜美如花蜜。
甄骏突然觉得不妥,心跳加速,头脑晕眩。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身子摇摇欲堕,正想伸手扶住什么撑住自己,却在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知觉。
看着甄骏晕到在她面前,杜莎佳一脸诱惑的笑容变成愕然。
杜莎佳费力地把昏迷的甄骏拖到自己房里,平躺在她那张铺着柔软雪白被褥的大铜床上。然后拿出手机来气咻咻地打电话:“周游,你给我的是什么药?”
“**药哇,无色无味,放几滴在饮料里让人喝下去马上失去知觉任由摆布。”
“你混蛋,我是要的**药吗?我明明要的是迷情药。”
“莎佳,你一个女孩子要迷情药干什么?”
“我要自然有用处。”
“我听说你遇上了一个木头般不解风情的乡巴佬,对你的美貌无动于衷,你不是想用这个药去俘虏他吧?”
“是不是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那你还来找我?”
“不找你就不找你,神气什么,周游你去死吧。”
杜莎佳狠狠地一把将手机摔出老远。
那夜归来,她辗转不成眠、一夜长如岁。躺在床上全是想念,甄骏的白衣、黑发、蜜色的颈,总在眼前来来去去。双臂上依稀仿佛还残余着他的体温,他的腰抱起来是那么柔韧结实,她简直舍不得放手。

这是怎样一个男子啊?明明端方如砚、直锐如剑,一言一行绝无任何轻佻之处。绝非时下那些花样美男,眼神笑容极尽魅惑之态。但他的一切一切,落在她眼中都是魅惑,都是她不能抵御的魅惑。
一夜眠思梦想,最后她决定了,她要他。要与他肌肤相亲的一夕欢爱,作为送给自己十九岁生日的礼物。
然而,她一番苦心设计,却被周游坏了好事。杜莎佳把周游恨得咬牙切齿。坐在床头她把昏睡中无知无觉的甄骏看了又看,尔后伸手抚上他的颊,细细地摩娑片刻后,纤细手指如勾勒般地描画着他的五官。眉、眼、鼻、唇……滑过颔、滑过颈,滑入他的衣领下。迟疑半响,她一件一件地,褪下他身上全部的衣裳。
年轻男孩的青春身体,无遮无挡地袒露在她面前。修长、坚韧、肌肉结实强健,肌肤却很细腻,颜色如麦穗新熟、似蜂蜜初酿,一种柔润的黄,透着健康的光泽。非常漂亮的一具身体,从头至踵,无一处不完美匀称。
杜莎佳看得双颊如焚,心跳得似急骤鼓点,身体热得像撒哈拉沙漠。从未有过的感觉,奇妙神秘而又瑰丽。她着魔似的俯下身,用她的唇、她的手,感受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节……
剑一般清锐冷冽的男子,一定要属于她。
***
早晨甄可意抵达日新大厦时,一楼大厅的保安看见她问道:“甄小姐,甄骏昨天怎么没有来上班?”
甄可意一脸吃惊:“啊!他没来吗?”
“是呀,也没个电话来。本来他还答应要早到三个小时帮小王顶班,可是一直都没来。怎么他也没回家吗?”
“他也一直没回家呀。”
那个保安紧张了:“会不会出事了?甄骏一向言而有信,他答应别人的事情从来不会食言。而且他上班也从来不迟到早退,更别说旷工了。”
没错,甄骏一向行事为人诚恳守信,言出必行。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失信于人。甄可意马上打电话找杜莎佳问甄骏的下落,可她的手机怎么都没人接。再抱着一线希望给家里打电话,看他是不是回了家,却也是空响无人应答。
整整一个上午,甄可意把两个电话号码拔了无数遍也没接通任何一个。她心神不宁,担心甄骏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这年头可是车祸猛于虎也。不会是他们俩遭遇什么酒后驾车的无德司机了吧?
电话联系不到人,甄可意心里的焦急愈来愈烈,如火焰焚烧。哪里还坐得住,告个事假跑出去,直奔飞车党啸众聚会的那家酒吧。壮起胆子进去打听有没有人知道杜莎佳的家住哪。
中午酒吧里的人不多,就那么三五个穿紧身T恤挑染金发的少年。懒洋洋地围坐在吧台旁,嘴里叼着香烟,颓废而挑战地朝着她一口又一口地喷烟。
“你问这个干吗?”
甄可意被香烟呛得不行,还得满脸赔笑:“我有急事找她,电话又不通,只好来问一问。知道的话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什么急事呀?”
接话的却是从旁边一条幽暗走道里走出来的一个年轻男孩。一身黑衣黑裤黑如无边夜色,肌肤也晒得黝黑,面孔却非常英俊,整个人像一块乌檀木精雕细琢而成。他漫不经心地瞄了甄可意一眼,走到吧台前手指在台面上轻叩两下,酒保会意地递给他一瓶酒,小小琥珀黄的瓶,他一口就喝掉大半。
那几个原本懒洋洋倚着吧台的少年,见他一出来,都恭敬地跳下吧凳让出位子给他。
甄可意琢磨着这一身黑衣的英俊男孩是他们的‘大哥大’,一定会知道杜莎佳这个‘大姐大’的家庭住址。赶紧跟他解释:“是这么回事,我……我有个亲戚和杜莎佳是朋友,昨晚她请他去家里吃饭,到现在还没有人回来,打电话也联系不到她,所以想去她家找找看。”
那男孩一听双眉一扬,扭头仔细地把甄可意打量一番,然后唇角一扯,扯出一个若有意又若无意的笑容:“你要找杜莎佳,好,我带你去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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