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正道沧桑人心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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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满载着稻草的牛车上,正颠簸着发出“吱吱”声响,在向前行进。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但四周的空气中,却还是隐隐弥漫着阵阵尸臭的气味。
他挣扎着用胳臂将自己支起,却见鬼夜正坐在牛车的一角,正淡淡笑着看向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望了望四周,奇道:“这是哪里?”
却见牛车前后,尽是密密麻麻的鬼尸,皆默不作声地缓缓行进,长龙般的队伍正有条不紊地在密林中穿行。鬼夜笑了笑,道:“你醒啦?快把衣服穿上。”
仙虎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正盖了件黑色的大衣。他伸手将大衣掀开,却见自己正上身赤裸地躺在稻草堆中,不由得大窘,赶紧直起身子,将衣服往头上一套,急急忙忙地穿在身上。
鬼夜笑嘻嘻地望着他,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吴长河领着几个手下赶了上来,叫道:“夜姑娘,都准备妥当了,现在能否上路?”
他身边的汉子见鬼夜正看着仙虎,对吴长河的话不置可否,忙接着道:“我们已将防腐香料等物品塞满了棺材,这等天气,尸身想必不会出什么差池,还请夜小姐放心。”
鬼夜微微点头,道:“如此甚好,那便有劳你们走一趟了。”吴长河忙一抱双拳,陪笑道:“那我这就领着兄弟们启程,解药方面,还请夜姑娘照着当初说定好的,千万不要忘了。”
见鬼夜轻轻一笑,下巴微微颌首,吴长河讪笑了数声,往后挥了挥手,叫道:“弟兄们,上路了。”
只听身后马蹄声急响,数十名骑着马的汉子,赶着一辆马车从后面跟了上来。仙虎往那马车上瞧去,见里面似乎放着口黑漆棺材,却不知道棺材里头装着的是什么人的尸体。那些人挥着马鞭,赶着马车,一会儿便将二人的牛车超了过去。
仙虎心中存了个老大的疑团,正想开口询问,却见鬼夜靠在牛车边,支着下巴,冲自己笑了笑,道:“你棍法不错啊。”
这句话明捧实嘲,仙虎哪里会听不出来,自嘲似地笑了笑,道:“才学没几天,三脚猫的功夫,入不得行家的法眼。”他原本想多说几句,但见鬼夜这般望着自己,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前面忽然传来了马蹄声,仙虎回头一看,却见鬼差和鬼逐骑马从前面赶了过来。鬼逐伸手将二人所乘坐的牛车缰绳一拉,鬼差则打了个唿哨,本来正缓缓前行的鬼尸大军,顿时便都停在了原地。
仙虎心中忐忑,正想着对方要如何处置自己,却听鬼差阴森森道:“小子,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仙虎一愣,见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道:“这会儿怎么又开始查家谱了?”也不隐瞒,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从小我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灵山上长大,却也没什么家人。”
鬼逐看了鬼差一眼,向着仙虎道:“你爹是谁你总有印象吧?”仙虎却摇了摇头,道:“我懂事的时候起,便呆在仙界的灵山上,身边除了仙界同门的长辈和师兄弟外,却是一个亲人也没有。”

他这般回答,却见三人都点了点头,似乎自己的回答很合三人的心意一般。却听鬼差又道:“你在仙界待了这么多年,却不知道拜在哪个峰下?刚才你使的棍法,又是何人传授的?”
仙虎脸上有些不自然起来,道:“我自小身体便有异于常人,需得每日在灵山的固。。。固灵仙水中浸泡一个时辰,以强坚骨骼和内脏。。。。”
他话还未说完,却听鬼差叫道:“放屁,什么固灵仙水,分明是酥筋软骨水。这混帐灵尊,硬是把个铁棒槌泡成了根打蔫儿的胡萝卜。”
身边的鬼逐一拉父亲的衣服,示意他别再继续说下去,自己却向着仙虎道:“那你的棍法,却是什么人传授给你的?为何又似是而非,看起来似乎刚练不久的样子。”
仙虎刚才听到鬼差叫了酥筋软骨水的名字,脑中便是一阵晕眩,心中叫道:“原来神仙姐姐没有骗我,真的是酥筋软骨水。。。。灵尊,灵尊他为什么要这般对我?”他强将自己的情绪往下压了压,定神细想,却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碰到的事情,无一不是匪夷所思得紧。
此刻见鬼逐询问,他也不隐瞒,便将当日那女子传授自己棍法的情形,一一说了出来。鬼逐甚是细心,对那女子的相貌特征问得甚是仔细,仙虎都一一答了。
却见鬼差在马上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骂道:“是这女子,便是这贱女人,当年老铁便是被这女人抽得油尽灯枯,才被正道打下了那万丈悬崖的。”鬼逐亦是脸色铁青,向着父亲道:“爹,她传小虎这棍法,不知安着什么心?”
仙虎对那传自己棍法的女子感觉甚是亲近,方才听鬼差大骂她是贱女人,不由得神色大变,却听鬼逐又把自己唤作小虎,言下之意,竟是把自己看作了自己人,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起来。
却听鬼差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的,听鬼逐这般问了,这火气登时便又点了起来,叫道:“她能安着什么心?这贱人当年害死了老铁,还觉得不够,便又来害小虎。这个贱人,日后别让我碰到,否则我非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在那边破口大骂,贱女人长,贱女人短的,仙虎虽听着极不舒服,但细一琢磨,其中却是疑团窦生。鬼夜在旁边道:“大哥,你先扶着爹去旁边歇歇,这里便交给我好了。”
却听鬼差大叫道:“为什么让我去旁边歇歇?我偏要让这小子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正道丢块骨头,他便仰着脖子撒欢儿,便连自己老子姓什么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他正喋喋不休,身边的鬼逐一拉他坐骑的马缰,连人带马便一块儿拖着走了。仙虎看着正转头对着他大骂的鬼差,喃喃道:“到底我爹是谁,到底你们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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