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掌走连环攻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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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只听得马声嘶沸,人声喧哗,无数的黑甲魔骑,便如同突然从地狱中冒出来的恶鬼一般,以迅雷之势从密林中冲出,纵马提刀,蜂拥而上。
后军负责运粮之人,正是秦舟,他先前虽已得了灵熵的密令,但这些黑骑来势如此凶猛,却是大出他意料之外。幸好手下的兵士们早有准备,虽慌不乱,事先已将运粮的牛车挡在了外圈,众人手持长矛,便与魔族的黑甲骑兵战在一处。
这牛车在外面一阻,魔族的骑兵们便没有了马上的优势,只得一个个从马上下来,挥长刀跳上牛车,与正道的兵士苦战。黑幽甲虽只带了一千人,却个个骁勇善战,加上又有黑色铁甲附体,寻常的刀枪砍刺上去,对他们伤害不大,但行动却略微迟缓了不少,要爬上那些牛车过来砍人反倒有些吃力。正道的兵士们便用长枪当竹竿使,向黑骑们的黑甲上用力捅去,不让对方爬上牛车。
但魔骑兵不断涌来,终有几人爬上了牛车,正要挥刀向着使枪的兵士砍去,忽然从兵士群中跃出一人。这青年身着青衣,一个纵身便跃上了牛车,一名黑骑挥刀砍去,却砍了个空,反被他左手一掌,打得七窍流血,翻身从牛车上摔了下去。
这青年在牛车上快步如飞,身手矫健,遇敌来袭便是一掌,一众刚爬上牛车的黑骑,都被他打得甲裂骨碎,一个个都从牛车上掉了下来。
黑幽甲在马上见了,不由得叫了声“好”。他在马蹬上用力一踩,一个纵身,便从自己的坐骑马鞍跃到了牛车上。正道的兵士持枪来戳,却被他抡起长枪,枪花乱舞,反倒接连刺死了数人。
那使掌的青年正是秦舟,自龙凡失踪后,他便代龙凡负责后军运粮一职。今日一早他便已经得了灵熵的密令,称黑幽甲会来劫粮,让他过密林时千万慎之又慎。他原本并不将这黑幽甲放在心上,但此刻一见黑幽甲这轻身一纵,腕抖数枪花,不由得收起了小觐之心,双手化掌,摆了个姿势,护在胸前。
黑幽甲虽杀人如麻,但他出身北狄,血液里自然流淌着一股蛮人尚武的勇悍之劲。此刻见秦舟赤手空拳,不由得起了好胜之心,便将手中的长枪往牛车上一插,悍然道:“你若是能把我从这牛车上打下去,便算你胜了。”
忽然有一兵士挺枪向黑幽甲刺去,黑幽甲大怒,瞠目相视,道:“区区蝼蚁,也敢与我相斗?”伸手将那长枪的枪头抓住,使力一拉,竟把那兵士连枪带人一同拉上了牛车。那兵士不虞这黑幽甲竟力大致此,正骇得呆了,被黑幽甲伸手抓住双肩,便如昨日在灵熵大营中一般,双手用力,便将那兵士扯成了两截。
他随手将那两爿尸体,朝着秦舟掷了过来。秦舟忙侧身避开,身上却也被溅了不少血迹,他正自心惊,却见黑幽甲提气纵身,双手便直朝着自己的双肩抓来。
这黑幽甲方才撕人便如同撕纸一般,秦舟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此刻又岂容对方来抓自己的双肩?只见他双目圆睁,低吼一声,身形略矮,脚下站了个弓箭步,双掌蓄劲,连环出招,竟不由对方靠近自己半分。

按理掌势绵密,出掌便不易聚力。但五子峰的掌法触敌方才爆发,一掌五劲,便如长江大浪,交叠推来。黑幽甲不明此理,见秦舟掌发如风,心中起了轻敌之意,竟发拳与之硬碰。
他拳中蕴含着邪线劲,中者立为邪劲所伤,但与秦舟的右掌一接,对方竟连发五重气劲,不但将邪线劲强顶回来,更顺势发力,竟震得自己连退两步,几乎便要被对方的掌劲震下了牛车。
秦舟得势不饶人,抢步上前,掌作连环,如骤雨急出,发力抢攻。方才他见了对方撕扯兵士,举重若轻,心知对方的功力应在自己之上,故刚才自己这一掌乃是全力施为,哪知对方虽被攻了个出奇不意,却面不改色,只退了两步,这份功力,真是平生仅见,恐怕也只有自己五子峰上的祖师如山尊者才有此等能耐。
黑幽甲气沉丹田,在牛车上站稳身形。他刚才接了秦舟一掌,知道对方的厉害,不欲硬拼,只是见招拆招,心道:“烈风骤雨无崇朝之威,暴涨狂澜无三日之势。这般掌走连绵,看你又能撑得多久。”他打定主意,只守不攻,便要等秦舟功力耗尽那一刻,才伺机反击。
二人连拆数十招,秦舟心中渐渐焦躁起来。只听得周围喊杀声震天,已有不少黑甲魔骑爬上牛车,与正道兵士战在了一起。他挺掌与这黑幽甲相战,每掌皆蓄力而发,不敢怠慢,只怕被这对手抓住招数上的破绽,反戈一击,那便形势不妙了。
但如此耗力而战,终不能久,黑幽甲此刻以逸待劳,只守不攻,却是大大地占了便宜。秦舟心里烦躁,出掌的力道也是越来越雄浑,想要强逼对方与自己的双掌硬拼。黑幽甲只觉得对方的掌势越来越猛,招架起来也越来越是吃力。
他正想着是否要后退数步,以消解对方的来掌之势,忽听己方的黑甲魔骑纷纷鼓噪起来,不断有人叫道:“正道的援兵来了。”随着叫声,隐隐约约便听到了马蹄隆隆的声响,由远而近,显是正道前来增援的援兵都是骑马的兵士,为数不少。
变故陡生,他心中微乱,招数反应上便不禁慢了少许。秦舟看出便宜,双掌聚力,猛地向黑幽甲胸口急轰过去。黑幽甲心神正乱,招数到了身前才骤然一惊,这两掌来势汹汹,自己身处牛车之上,左右躲闪已是不及,慌乱之下,只得将邪线劲急聚于双臂之上,挡在自己身前。
这两掌掌势奇猛,饶是黑幽甲道法高深,亦是无法消受,双臂黑甲立时被震了个粉碎,人哪里还站得住,便如断线风筝般,往后连退数步,一脚踩空,被秦舟这两掌直震下了牛车。
他翻身落地,胸口间却是隐隐作痛,方才虽然用双臂抵挡住了对方这两掌,可掌劲交叠,双臂不及化解,终于伤到了胸口。
手下忙将他方才插在牛车上的长枪取来,黑幽甲提了枪,勉强上马,只觉得胸口的烦闷,一口浊气却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耳中只听得身后马蹄声狂乱杂沓,夹杂着兵刃相交,人喊马嘶的杂乱声响。他不敢恋战,忙传令手下黑骑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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