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独坐正位惊群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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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堡中一派肃杀之气,对着堡中来的新主人,群邪尽皆垂首,不敢妄语。
魔姬端坐在血魔堡大殿的正位之上,望着殿下这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面沉似水,眼神中微微露出些许不屑之意。厅中的烛火耀在她的面容之上,虽映得她容颜绝世,令人观之目眩,但她一双秀目中摄出的那阵阵杀气,却也在烛光之中毕显无疑。
殿下众人,此刻俱是心惊胆颤,便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如今魔族兵败如山倒,魔毅此刻亦是身陷囫囵,下落不明,魔姬受魔君之命,执掌魔族大权,生杀之数全在她一念之间。众人都知此番魔族被灵熵杀得大败,魔毅虽是刚愎自用,用人不淑,但自己这些年在族中得势,也是全仰仗着这位魔大公子为靠山之故。魔姬受命于魔族危难之时,大权在手,若是逐一清算,在场众人恐怕都脱不了干系。到时这位三小姐一旦翻脸,杀鸡骇猴,指不定自己的一颗脑袋便要搬了家。众人都明白一舟之覆,无一物而不沉的道理,心中都是一片忐忑之情,不少人心中更是暗悔自己当初对这位魔族的三小姐也该拉近些关系,也不至于此刻自己便似身入大海汪洋,浮沉全不由己了。
魔姬的眼光逐一从众人的脸上扫过,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众人心中更是发毛,都低下头去,不敢与其目光相接。魔姬见众人慑服,心中满意,冷冷道:“黑幽甲何在?”
黑幽甲从人群中走出,单膝跪地,低头抱拳道:“属下黑幽甲,请三小姐吩咐。”他乃魔君的得力亲信,最近又鞍前马后地为魔姬卖命奔波,甚得魔姬的信任。众人见魔姬先点了他的名字,都暗想:“先赏后罚,三小姐必是先赏了黑幽甲,再来收拾我们。”
哪知魔姬冷哼了一声,道:“黑幽甲,我问你,当日我命你保我大哥平安归来,你一口便应承了下来,请问我大哥魔毅,如今身在何处?”语气极为严厉,场中众人心头都是一震,俱都望向了黑幽甲。
黑幽甲亦是一愣,心中暗惊:“三小姐当日明明只要我保得那廉纷的安全便可,却又何时将大公子的安危托付于我了?”他心念微转,已明其意,不禁暗暗叫苦:“三小姐此刻场中立威,却是要第一个拿我开刀,这可苦了我了。”
他虽明魔姬之意,却不敢出言辩驳,只得低头道:“回禀三小姐,属下当日赶到之时,大公子已领人退入了鬼族的万尸迷林深处,属下虽与廉将军合兵一处,但万尸迷林中有鬼族尸兵数万,我与廉将军只区区三千余人,不敢贸然追赶大公子。”
人群中的廉纷心中一震,他乃魔毅座下大将,此次原本应领军牵制住灵熵。但魔毅军败,他心知魔毅若是身死,无论如何他也脱不了干系,无奈之下,只得领三千军急行,赶驰援救,让唐行领军与灵熵相持,哪知唐行虚有其材,不到半日便被灵熵大军杀得七零八落。此刻黑幽甲提到他,摆明了是让他廉纷顶上去挨魔姬那第一刀,他心中不由得叫苦不迭。
果不出其所料,只听魔姬冷冷道:“黑幽甲,你明明办事不力,怎又诸多借口,巧言狡辩,难道是想要逃脱干系不成?”语气极是严厉,黑幽甲大惊,双膝跪地,连磕了数个响头,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请三小姐责罚。”那头磕在地上砰砰做响,场中众人见了,一个个都骇得屏息静气,唯恐魔姬找自己的麻烦。

魔姬冷哼了一声,抬眼向场中众人扫视了一遍,道:“廉纷何在?”
廉纷暗暗叹了口气,心道:“终于轮到我了。这黑幽甲乃魔君亲信,此番又奉了魔姬之命,出入奔波,都没半点好脸色给他看,又岂能对我另眼相待?只怕此番魔姬是要拿我祭旗,以慑三军了。”但他为将多年,自有种为大将者的风范,虽是铡刀在侧,危机已近,脸上却丝毫没有半点色变之意,当下分开人群,走到黑幽甲身边,双膝跪倒,抱拳道:“罪将廉纷,请三小姐责罚。”
虽是重罪在身,语气却是不卑不亢,魔姬也不由得有些佩服,心道:“大哥手下为将者,也只有此人能让我看得上眼,可惜大哥无伯乐慧眼,身边有千里马却不识,可惜了这廉纷了。”虽是这般想着,脸上却丝毫不露半分端倪,语气依然是冷冷的,道:“廉纷,你原本奉我大哥之命,领魔族大军与灵熵相持。又为何私自领兵去救我大哥,却让我魔族大军不到半日便被灵熵攻破?”
廉纷与她的目光一接,心中不由得一寒,心道:“三小姐的眼神怎的这般犀利,观之犹寒?”他心中微虚,气势顿时便馁下去不少,忙低头道:“回禀三小姐,末将。。。不,罪将原本领大军与灵熵对垒,但听闻大公子兵败,属下一时心急,怕大公子有些什么闪失,这才急领三千军前去相救,命唐行领兵继续与灵熵相持。”
魔姬轻轻一拍身边的椅靠,声音虽然不大,场中众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把头都垂得更加低了。只听魔姬怒道:“廉纷,将非其人者,兵虽众不足恃。你既掌魔族大军,又岂能视如儿戏,行事全凭自己一念之意?如今你领三千军离开不到半日,魔族大军便被灵熵杀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若非我魔族有七大险关相护,只怕灵熵便要领着大军进来,将我魔族一举铲平了。”
黑幽甲跪在地上,偷眼看身边的廉纷,此刻虽是深秋,蛮疆冷寒,后者的脑门上却已然沁出了不少汗珠。只见廉纷磕头道:“罪将用人失察,致使魔族兵败,请三小姐责罚。”声音早没了刚才走出人群时的那份豪气。
唐行躲在人群之中,听廉纷说了那句“罪将用人失察”,差点没吓晕了过去。只听魔姬在位子上冷冷道:“廉纷,你说自己为救我大哥,一时情急,才领兵前去相救,我念你为仆尽忠,暂先不和你计较。但你为将多年,深得兵法之精要,便是要分兵相援,也该将事情交待的明明白白,怎的不到半日,便让灵熵将我大军破了个干干净净?”
廉纷磕头道:“三小姐明鉴,属下走的时候,对副将唐行已作了交代,命他统领全军,一切按部就班,不可轻动,以免被那灵熵看出破绽。唐将军平日里谈到兵法便引经据典,口若悬河,哪知上了战场,却如那赵括马谡般,全没半分用处。”
众人垂首不言,都心道:“这唐行这些年惯于溜须拍马,全没半分能耐,大公子会重用他也全因此人巧舌如簧,惯会讨好大公子之故。此次大公子将此人插在廉纷身边做副手,原有提拔他之意,哪知却苦了廉纷,无端端地背了这么个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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