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罗汉金刚斗绝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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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薄熙的晨雾,在山峰间盘旋缠绕,薄如轻纱。
先前虽连番剧战,耗力甚巨,但无敌既有金刚不坏之身护体,又兼功力深厚,恢复自然远比寻常高手要快得多。此刻盘膝行功良久,但觉四肢百骸间真气充盈,虽偶有稍许滞塞,却已无大碍。
他站起身来,深吸了几口气,正寻思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时,却听山间隐隐约约传来阵阵笛声。他此刻虽身处千丈崖之峰巅,山风呼啸凛冽,但金刚之体,本就耳聪目明,能于万像之间寻找细微端倪。他凝神静听,那笛声虽几不可闻,但细听之下,音律却仿佛如万马齐嘶,千军共鸣,猎猎呼啸的山风竟压它不下,音拍则更是诡异,便如大浪惊涛,汹涌澎湃。
无敌细听半晌,忽然间脑中只觉得一阵晕眩,血气上涌,恍惚间便感到自己犹如置身于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浮沉随浪。他心中暗惊,忙闭目收摄心神,神游物外,正自诧异这笛声怎来得如此诡异之时,心中忽地往下一沉,只觉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浓烈的杀气,可偏偏这股气息却又是如此熟悉。
无敌睁开双眼,却见二人正向着峰顶纵来,一人僧袍荡荡,面目慈祥,正是他从小就视为兄长一般的师兄无界,另一人则紫衣飘飘,明眸流盼,却正是一直以来让他心神不宁的妖舞。二人无界在前,妖舞在后,那阵阵杀气,却正是从无界身上散发出来的。
空气似乎变得有点凝固,无敌只感到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从小便视为神明一般的五师兄,终于要向自己动手了。虽然有千万般不愿,但不知为何,却感到此刻的内心深处,似乎有阵阵莫名的雀跃,金刚之体虽向来处惊不变,此时却变得战意重重,仿佛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似的。
二人跃到无敌面前,与无敌互打了个照面。无界面沉如水,端详了无敌良久,竖单掌淡淡道:“师弟,多年不见了。”无敌心情激动,亦竖掌回礼道:“一别十数载,无敌心中时刻挂念着师兄。此刻看到师兄,心中着实有说不出的欢喜。”目光稍移到妖舞身上,却见她关切地看着自己,神色间似乎有些许慌张,二人目光相触,妖舞虽脸色一红,眼神却炽热如火,似乎此时的无敌,便是她眼中的一切。
无界微微一笑,显是注意到了无敌的举动,道:“这女娃儿乃是邪道妖孽,向来为正道所不齿。师弟,你倒说说该当如何处置?”
无敌忙双手合十,垂首道:“善哉善哉,此女子年纪尚浅,恶业未深。佛有渡人之心。。。。”
话音未落,却已被无界打断道:“师弟所言甚是。你我十多年未见,师弟妙悟禅机,于佛学一途,师兄的见识却是及不上你多矣。”
无敌忙摇头微笑道:“师兄谦虚了。”
山风中又隐隐传来笛声,似有若无。无敌眉头微皱,但看无界和妖舞二人,却是神色入常,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笛音一般,不禁心中迷惑,正要开口相询,却听无界道:“师弟当真是天赋禀异,不仅佛理通透,于武学一途,进境更是一日千里。师傅平日里便赞师弟你如何年少了得,今日适逢得见,师兄不禁技痒,正想向师弟你讨教一二。”

不等无敌回答,无界右手袍袖一摆,已将妖舞轻轻拂在一边。妖舞此时已是邪道年轻一辈中的顶尖人物,受此一拂,竟是毫无招架之力,更是连站都无法站稳,跌坐一旁,显然是穴道被封之故。
无界身形微动,左掌微抬,径直取无敌右肩而来。他手掌中透出红光,显是隐含火劲。无敌神色一凛,脱口道:“幻罗汉。”知这一掌乃是火焰身尊者来袭,但他年轻气盛,虽自小浸淫佛途,万事皆空,但此刻好胜心起,当下劲运右肩,身形不动,便硬接了无界这一掌。
但见无界掌到之处,便如同高温的铁板烧炙一般,无敌右肩角的僧衣刹那间便被化去了一块,裸露出了肩膀,却是隐泛金光。无界赞了声:“好。”这一掌本来便有试探之意,但见无敌竟然托大不避,他于顷刻之间便多加了三分内力,此刻却仍是无功而返,显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左掌刚收回来,无敌双手运起的密宗金刚拳便如影随形,紧跟而至。无界此刻已入幻罗汉之境,善眼尊者凝神细看,却见无界左拳虽稍快,但气劲不足;右拳稍缓,却是坚如金石,电光火石间便料得左拳是虚,右拳是实。当下身形稍移,让过无敌的左拳,自己则化为奋迅尊者连续挥掌相接。无敌的右拳尚未到得面前,在空中便与无界奋迅尊者的快掌相击数下,去势便呆滞了许多,被无界轻易避开。
二人同时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都露出了钦佩之意。无界眉头微皱,显然没有料到无敌的金刚不破之身竟然如此强横。他左手凝劲成爪,仰空虚捏,所抓之处,竟出现了一缕缕犹如暗灯一般的鬼火。无敌心知这是法灯尊者所幻,这暗灯虽虚幻不定,却可隔空伤敌,当下更不多言,右手竖掌成刀,抬腿便向无界冲去。
哪知右腿才迈出一步,左腿却似被地面牢牢吸住了一般,竟是动弹不得。无敌心中一惊,顾不得转头看自己的左腿出了什么古怪,侧眼望向无界的右手,却见他右手斜斜垂下,食中二指凝成剑形,遥指地面,显是化为了严土尊者,在自己的脚下作怪。无敌心中不禁暗暗佩服,想不到多年不见,五师兄在幻罗汉上的修为大进,竟能同时化身两大尊者。他劲运左腿,正想摆脱大地钳制,却见无界左手一摆,瞬间空中的数个暗灯便如长了眼睛一般,分袭他身上的数个大穴而来。
无敌深吸了一口气,劲贯全身,黄随求金刚法身护体,周身上下竟射出阵阵金光。右腿迈出的这一步既然来不及收回,他顺势矮身便扎了半个马步,右掌聚劲成刀,强劈空中来袭的暗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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