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男人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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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溶溶,透过明纸射进屋子里,将窗棱一格一格的投影到地上。
儿子朱翊镕静静的躺在摇篮里熟睡,他已经四个月大了,小小的嘴角微微向上翘着,睡的很是香甜,薄薄的眼皮轻轻的抖动着,两只小脚跟抵在一起,小腿张成一个圆,小手稍稍张开,不时的凭空抓一下。
朱载玺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进去,蹲在摇篮旁,屏住呼吸,借着月光深情的看着孩子。
自从那次打了闻庭娇一巴掌,他与闻庭娇就分居了,一个人住在了书房。
闻庭娇的脾气越发的不好,时常的打骂过去照顾她的方巧儿和王义。
“这个泼妇!”这是朱载玺心里唯一能形容闻庭娇的话语。
失去了夫妻的情分,朱载玺只能将更多的心思用在读书上,他拼了命似的读书,常常彻夜不眠,似乎想要从书中寻求生活的解脱。
那尖锐的斥骂又传来了,朱载玺扔下书,双手抱住头,捂住耳朵,试图阻挡这烦人的聒噪,可是,一切都无用,他有些恼怒的向着闻庭娇的里屋看去,长叹一口气,“这个泼妇!”他心里暗骂一句。
“咯咯”,清悦的笑声传来,朱载玺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低下头,便看到儿子翊镕醒了。
孩子眨着眼睛,看着朱载玺,蹬着小脚丫,扬起小手,“咯咯”的直笑。
看着孩子,朱载玺尚有些稚嫩的脸上浮出了慈祥笑容,轻轻的将孩子抱起来。
自从孩子生下来,闻庭娇便不让朱载玺与孩子接近,开始,朱载玺试着与她争吵过,后来,为了不影响孩子,朱载玺屈服了。
也许是闻庭娇嫌孩子哭闹,总喜欢把孩子放在外屋,朱载玺只能趁她休息时偷偷的过来看孩子两眼。
“你这个废物!还到我屋子里做什么!快滚出去!”闻庭娇拾起一只鸡毛弹子没头没脑的朝着朱载玺身上抽打,朱载玺强忍着疼痛,轻轻的放下儿子,然后逃出屋子来。
这是昨日中午的事情,听巧儿说闻庭娇正在后花园中小憩,朱载玺忍不住过来看看儿子,却被闻庭娇撞上了。
“嘤——”屋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呻吟。
“庭娇醒了。”朱载玺心里一紧,轻轻的把孩子放回摇篮里,站起身来,——这么晚了,他只是想悄悄的过来看看儿子,并不想打扰小家伙睡觉。
他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嗯,嗯,嗯,嗯——”屋子里传来闻庭娇一阵急促的喘息。
“嗯?”朱载玺停下脚步。
“我是不是比他强得多啊?”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闻庭娇没有答话,只是用更加急促、娇媚的呻吟回应他。
“哈哈哈,像你这样**的**嫁给他那么一个无能儿,真是可惜了,不知这两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就让大爷好好给你补养补养!”那个男人很猖狂的笑谑着,两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
“你这个冤家!人家刚生过孩子,身子还没好,你要折腾死人家啊!啊,啊,啊——”闻庭娇的声音娇滴滴、腻乎乎、缠绵绵,仿佛要把男人的骨头酥倒,紧跟着一阵带着痛苦的呻吟。
闻庭娇以前从来没有展现过这样的娇媚,至少,朱载玺从来没有见过。
朱载玺浑身哆嗦着,两只拳头紧紧的纂起,青筋暴胀,两团愤怒的火焰在他的眸子中熊熊燃烧。
“哐”,他一脚踹开了里屋的门,巨大的声响,吓得摇篮中的朱翊镕扯开喉咙哇哇大哭起来。
突然出现的变故,惊得屋里的两个人惨叫一声,然后一起滚到了床里边。
朱载玺愤怒的看着这两个赤身祼体的人,两个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人。
一个瘦弱的男人堵在门口,两个赤祼的男女缩在屋角,月光透过明纸铺下来,看上去很诡异。
朱载玺的眼扫过屋子,借着月光,看到了脚下的那团麒麟服和绣春刀,——这是一个锦衣卫。
朱载玺附下身子将那把绣春刀抽出来,一步一步的向着缩在床角的两人走过去。
伴着脚步声,那个男人在颤抖。
“怕他做什么!他只不过是个废物!你一拳头就能把他打死!”闻庭娇向着那个男人喝斥道。
也许是闻庭娇的话起了作用,那个男人似乎一下子鼓起勇气,缓缓的站起来。
看清了,朱载玺认识他,是张勤手下一个锦衣卫小旗,名叫陈庆,是张勤的侄儿,经常在府里为张勤办事。
看看娇媚诱人的闻庭娇,陈庆壮壮胆子,飞起一脚向朱载玺踢来。朱载玺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不躲也不闪,只是轮起刀向陈庆的身上砍去。
也许陈庆的武艺要比朱载玺强过不知多少,但他没有朱载玺那样决死的勇气,他收回脚闪避,可是在这狭小的房间里,他的武艺根本施展不开,被朱载玺一刀砍在了小腿上,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他的武艺还是不错,在朱载玺再次举起刀的时候,他从地上向前一滚,起脚踹在朱载玺的胸口,将载玺踹飞了,然后爬起来,抓起门口的衣服,不顾闻庭娇的呼喊,一瘸一拐的向外逃去。
朱载玺重重的撞在墙板上,嘴角流出了血,急剧的咳嗽几声,他却似不知疼痛,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提着刀向陈庆追去。
陈庆的腿受了伤,跑不快,追到前院,眼看就被朱载玺追上了,朱载玺举起刀正要劈砍,猛然身子一震,重重的摔了出去,嘴巴、胳膊、膝盖磕得到处是血。原来他只顾着追杀陈庆,没有贸留意脚下,被石头绊倒了。
他爬起来,继续追。
陈庆就那么光着身子、抱着衣服仓皇逃出府去。
门口有七八个士兵,见朱载玺冲到门口,连忙挺起长枪逼住了门口,挡住了他。
朱载玺愤怒的吼叫着,挥刀乱砍,可是毕竟冲不出去。
看着他那激动的神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兵高喝了一声,“小王爷!你不能出府!这是皇上的旨意!”
朱载玺一下子呆在那里,看看逃到府外不远处停下来看热闹的陈庆,怒吼一声,然后用尽全力将手中的刀向他投去,刀落在陈庆身前三尺的地方。
朱载玺忽然浑身失去了力气,颓然蹲坐在台阶上,双手捧住脸上,呜呜的哭起来。
这时方巧儿、王义也都惊醒了,他们扶着王承匆匆的赶过来。
“小王爷,小王爷。”王承颤微微的在他旁边蹲下,将手轻轻抚在他的肩头。
“公公!”他泪流满面的回过头去。
猛然,他站起来,向后院奔去,闯进闻庭娇的屋里。
翊镕还在哭,闻庭娇正在慌乱的穿着衣服。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他向着闻庭娇大声的吼道。
闻庭娇发出一阵冷笑,仰起脸,“你又要打我啊,是不是?你打啊,你打啊,你个没出息的窝囊废,整天就知道躲在屋子里看书!你除了能看书,你还能干点什么?”
怒气贯胸,朱载玺指着她颤抖着,“你,你,……”却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闻庭娇逼前一步,“是!你是个王爷,除了这个身份,你有什么能比得上他?他比你强壮,他比你会说情话,他比你会哄我开心,你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他!”
“可是他扔下你一个人跑了!”朱载玺愤怒的吼道,“而我却会照顾你一辈子!”
“照顾我一辈子,呵呵,”闻庭娇轻蔑的笑起来,她抬手在四周指了一圈,“怎么照顾?就凭你?就让我一辈子待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大院子里?这就算照顾?哈哈哈,除了没用,你还能有点什么?”
“我休了你——!”朱载玺双目发赤,脸色铁青,牙齿咯咯的响,嘴唇也咬破了,身子不住的抖着。
“休了我?哈哈哈,”闻庭娇笑出了眼泪,“你们男人不是常说‘士可杀不可辱’么?哈哈哈,你堂堂一个王爷,无能的连老婆都偷人,你还敢说出去?你休啊!你休啊!你快去门口把事情说出去啊!让全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窝囊废!哈哈哈,就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还说敢休了我?”
闻庭娇笑的弯下了身子。
朱载玺的紧握的手慢慢的松开了,脸色慢慢展开,平静的像一泓水,“你也配说‘士可杀不可辱’?你也知道‘士可杀不可辱’的真义?与我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你连你自己的丈夫都不了解!现在我告诉你,为了追求人生的真义,宁可舍弃自己的性命,这才是‘士可杀不可辱’!连性命都可以舍去,何况是身外之物的声名呢?你说的那种人,为了虚名而苟且偷生,一边自己舔舐着耻辱的伤口,忍受着污辱他的人的嘲笑,一边却要修饰赞美这种污辱,这种人内心麻木、恬不知耻!这不是不可辱,这是人尽可辱的儒夫!知耻辱而后勇,此之谓大丈夫。”
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他转身离去,走到外屋轻轻抱起正在大哭的朱翊镕。
朱载玺的话回荡在耳边,闻庭娇的笑声嘎然而止,仿佛第一次认识他,她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眼前浮现着他刚才凛然的眼神,心中竟然有些许悔意,蓦然,她跳起来哭喊着,“我的孩子!”
朱载玺定了定身子,没有回头,轻轻的道:“孩子,我照顾!”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个男人手无缚鸡之力,闻庭娇知道,如果冲过去,一下子就能把他撞倒在地,可是想起他那最后凛冽的眼神,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失去了与他抗争的勇气。
这个男人曾经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这个男人曾经对自己是那么的体贴,自己厌恶他、污辱他,而他一直默默的承受。
这一刻他离开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看着他背影,闻庭娇心里竟然升起一股悲伤,她趴在门框上泪流满面。
他之所以愤怒,是因为他在乎你,他之所以平静,是因为他已从心里将你抺去。
朱载玺神色冷淡,冷淡的吓人。
巧儿贴近他,轻声道,“小王爷,让我来照顾翊镕吧。”
朱载玺摇摇头,轻轻的拍着翊镕,让他静下来,耐着心哄他入睡,然后将他放在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走到庭园中。
见朱载玺出来,等在那里的王承和王义松了一口气,两个人相互扶着走过来。

“公公,有酒么?我想喝一点酒。”朱载玺神色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心痛。
王承有些怜惜的看着他,抬起手来摸摸他的脸颊,微微点点头。
“可是,小王爷,你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喝酒了吧?”王义有些担心的看看朱载玺,又看看王承。
“我想喝一点。”朱载玺有些木然的道,声音很低,似乎是喉咙的最深处发出来的。
王义见王承重重的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王府其实有很多酒。宗人府每年都会送来十几坛,朱载玺的身子不好,极少喝酒,王承、巧儿他们更不会喝,除了赏给府外的那些士兵几坛,就全埋进了地窖,一年一年积累下来,酒窖中的酒倒也不少。
王义挑了最好的一坛抱过来。
因为怕吵着翊镕,朱载玺走进了凉亭中,坐在亭中的石桌前,王承亲手给他倒满,他看也不看一仰脸就喝下去了,辛辣的味道呛的他咳个不停。
“小王爷,你还是不要喝了。”方巧儿在旁边柔声劝道。
朱载玺很少喝酒,一杯下去眼睛己经有些迷离了,他没有答话,自己拿着酒坛,一杯一杯的倒着喝,喝的很急,一会脸就红的发烫。
一坛酒下去,朱载玺已经烂醉如泥,他一下子趴在石桌上。
“小王爷,这里冷,我们回屋里去。”方巧儿试着勒起他,却没有勒动。
朱载玺忽然睁开迷醉的眼睛,吃力的晃晃那个空空的酒坛,呻吟着,“酒呢?我要喝酒。”
方巧儿含着泪,“小王爷,你喝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再喝了。”
“酒!酒呢?我要喝酒!”一向好很脾气的朱载玺忽然怒吼起来,吼完,他的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
王承含着泪摸摸他的头发,“小王爷,你是该大醉一场了,什么都看得很清楚、想得很清楚,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向王义点点头,王义又去酒窖里抱来一坛酒。
朱载玺信依然沉默的喝着,他已经十二分的醉了,拿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才喝下半坛,便再次倒在石桌上。
“酒,我要喝酒!”他依然在呻吟,眼睛却再也张不开了。
“小王爷,外面冷,我们回去吧。”王承起身走到他身边温和的劝道。
“不回去,我要喝酒。”朱载玺的肩头抖了抖,将杯子在石桌上敲了敲,含糊不清的答道。
王承伏在巧儿耳边低语几句,巧儿去屋内端出一壶茶来,王承倒一杯,吹凉了,端在朱载玺的嘴边,“好,小王爷,我们喝酒,喝酒。”
朱载玺张了张嘴,茶水一半喝下去,一半却流了出来。
王承又给他喝了几杯,朱载玺忽然将头一转,就在傍边吐起来,吐的很难受。
王承放下杯子,扶着石桌过去,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吐了一阵,朱载玺忽然哭起来,“公公,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我身体不够强壮,还总是生病,被关在这个囚笼里,做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像个废物一样,让你们照顾,让你们担心,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
王承搂着他,眼泪吧哒吧哒的向下掉,安慰他道,“小王爷,你不要伤心,这不是你的错,身体的好坏是爹娘给的,命运的祸福是上天安排的,谁也无法选择,谁也无法改变。你己经做的很好了,你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你不避寒暑的练拳,坚强的将病魔从身上赶走,你不辞艰苦的学会了读书写字,这都是你后天的修为。我知道,你心里很伤心,很难过,可是人活在世间上,就有许多的无奈,有许多事情你不能改变,你只能忍受它,直到你能改变为止。”
“可是,既然我没有错,为什么闻庭娇会这么对我?”朱载玺的神情带着痛苦。
“因为人和人的看法不一样,你的好,她没有看到,花儿为了观赏它的人开放,泪水为了你心爱的人流,这样的女子你又何必为她伤心呢?在我们眼中你是最好的!”
“是啊,小王爷,我心里永远你就是那个好心的小王爷。”方巧儿也蹲下身子去劝道。
朱载玺睁开迷离的双眼,看看两人,道:“我知道,可是我心里还是很难过。”
“睡一觉,一觉之后,明天也许你就会好了。”王承给他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巧儿,小公爷睡在小王爷的屋子里,回去别吵醒了他,不如先扶小王爷到你屋里,然后你去小王爷屋里照顾小公爷。”王承看看巧儿。
巧儿点点头。
“照顾好小王爷。”王承的眼中满是乞求,叮嘱道。
王义过去帮忙,与巧儿一边一个把朱载玺扶进了屋里,扶他在床上躺下,然后出来了照顾王承。
巧儿给朱载玺脱下靴子,扶他在里面躺正,然后给他盖好被子,放下帐子,正要离开,忽觉手腕一紧,却被朱载玺拉住了,只见他的眼睛通红,不知是哭的还是怎么的。
巧儿回过身去,“小王爷,你有什么事么?”
温暖的闺房,少女的芳香,闻庭娇那娇媚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朱载玺的气息忽然粗重起来,“你这个贱人!不是嫌我不如他强壮么?我今天就做给你看!”不知他哪里生出那么大的力气,一把方巧儿扯到床上翻身压在身下。
“小王爷,我是巧儿啊!”巧儿挣扎着惊叫道。
朱载玺并没有听她分辩,一把撕开她的衣服,“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啊——”,巧儿惊叫一声,试图挣扎,可是却浑身无力。
“干爹,小王爷和巧儿出事了!”王义急步向亭外冲出去,因为他的腿有点瘸,差一点被台阶绊倒。
“回来!”王承用尽全身的力量喝道,喊完便是一阵剧咳。
王义的身子一晃,急忙回来扶着王承拍拍他的后背,满脸都是疑惑。
“不要去,让他做吧,小王爷太克制了,有时候,做一点糊涂事或许是件好事!”王承强压着咳嗽说道。
“可是巧儿——”王义有些不忍心的道。
王承摇摇头,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巧儿窗上的光影,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声响。
“如果就此制止小王爷的话,那他一辈子在巧儿面前也休想抬起头来,这件事会让他一辈子良心不安。不如就此一错再错,让巧儿有个归宿。小王爷心地善良,日后也一定会善待巧儿来补偿内心的愧疚。”这就是王承的内心所想。
纵容别人犯罪,也是一种犯罪,可是,在王承的眼里,世间的一切他都不在乎,他的在乎的只有朱载玺。
巧儿停止了挣扎,轻轻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澈的泪水顺着脸颊淌在枕头上。
十六岁的花季,情窦初开,作为她唯一相伴的男人,她对怯弱的小王爷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但那不是爱情,更多的是怜惜,是同情。
夜色门阑栅,一切归于沉寂。
亭子中的王承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眼角泪花滚动。
朱载玺病倒了。
伤心,醉酒,气血的透支,这一切都不是他那个先天虚弱的身体所能承受的。
当他第二天醒来,看到枕边带着泪痕的轻轻涰泣的方巧儿,直接就晕过去了。
两个人一直就那么躺到下午,巧儿从床上起来,洗过了泪痕,看上去很平静的样子,像往常一样做好了饭菜给他端来,见他晕沉沉的样子,在他身上狠狠掐了一把。
剧烈的痛疼让他醒来,微微的睁开双眼,见坐在面前的是方巧儿,他直接又选择性的晕过去。
巧儿无奈,将饭菜向桌子上一放,狠狠的一跺脚去找王承去了。
“小王爷,小王爷?”耳边传来那慈祥的呼唤,人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朱载玺再次醒来,他没有睁开眼,却先抬起一只手遮住了眼,从指缝里向外偷偷的看去,扫过王承、王义,目光落在那个娇小的身影上,头向后一仰,又准备晕过去。
方巧脸带怒色,一把拉开他的手,朱载玺顿时满脸羞愧的通红。
“小王爷,你不是个男子汉么?怎么能敢做不敢当呢?”王承的话传进耳中。
朱载玺鼓足勇气,看着方巧儿,嗫嚅道,“巧儿,我……,我……”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他脸色大迥。
“我要娶你!”他忽然喊出来。
“谁稀罕嫁你!”方巧儿顿时满脸通红,一跺脚气乎乎的就向外跑,跑到门口还被门杴绊了个趔趄。
“我真的是要娶你,昨日我已经休掉闻庭娇了!”朱载玺望着她的背影喊道。
巧儿的身影一顿,回过身来,“王妃可是皇上赐婚,你怎么能随便休掉呢?”
“我马上就给皇上写一封奏折,闻庭娇的所作所为早犯了六出,想皇上也不会不答应!”
“小王爷,这可是事关你的声誉啊!”王承面露忧色的说。
“难道要让我忍受她们两个无耻之人的嘲笑,却无所作为?除非我死!”朱载玺再次晕过去,这一次是病情发作了。
张勤看着那封烤开火漆的奏折,脸色阴沉,——新乐王不能出府,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传达给朝廷的。
他狠狠看了陈庆一眼,“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看看你惹的祸事!朱载玺上奏,以闻妃与你私通为罪名,请废闻妃!私通王妃,这可是大罪!就算皇上不追究,那些藩王宗室饶得过你?!”
陈庆有些委屈的道,“我也没想到这个小王爷这么倔强,平日里看他窝窝囊囊的,谁知道他这么较真啊!姑父,你可一定要救救我,这奏折要是传上去,我可就死定了!”
张勤来回踱了几个圈子,十分恼怒,“前些日子,这个闻妃与朱载玺失和,每次回京,皇上都很高兴,若是其他理由,皇上肯定会保着闻妃下来。你可倒好,演上这么一处,这种罪名,皇上就算想保闻妃也不可能了,你铁定是死罪,还要拖累我!”
“姑父,你要救救了啊,姑父!”陈庆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反正朱载玺出不得府,火漆也打开了,奏折我给他压下来!”张勤恶狠狠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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