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篇 第二章 狸猫换太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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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篇第二章狸猫换太子(下)
日已经半没,天色昏暗了,东安门下有十几个侍卫在例行公事,右手边停着许多马车和轿子,车夫和轿夫有在车上打着盹的,有聚在一起闲聊的,看来戒备并不是很严。
城门就在前面了,出了城门就大功告成了,王承微微有些紧张。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叫唤,“前面那位公公,请留步,您是宫里的人么?”声音不大,但在王承听来却如耳边的一声炸雷。
看这话问的!王承心里微怒,但还是停下脚步,扭过头去,见是锦衣卫千户庞显。
庞显见是王承,连忙拱手,满脸陪笑道:“原来是王公公,不知公公可有事么?”
王承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一抺青色瞬间消失,淡道:“咱家只不过心里闷得慌,正要出去走走。不知庞千户唤住咱家,有何事啊?”
庞显连忙作个揖,道,“公公莫要误会,是在下有事相求公公。衡王世子方才在宫里喝得多了,现正在车上,您看我这等粗人笨手笨脚,怕弄脏了车子,正急的得无可奈何,还请公公辛苦一趟,上车送世子回府。”
王承见不远处果然后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本待拒绝他,见他目光下移,怕他看到自己的小腹,心道:“何不乘着世子的马车混出宫去?”连忙把小腹一收,一拱手,借着身子向前一俯,挡住他的视线,道:“既然是衡王世子殿下,那咱家就走一遭吧。”庞显大喜,连忙上前欲扶着王承,王承一摆手,王恩、王义连忙挡在庞显身前,一左一右把王承扶住,庞显讪讪退到旁边引路。来到马车前,王恩、王义扶着王承上了车,待他坐定,车夫便甩开鞭子上路,王恩、王义就跟在马车后面步行。
远远望着马车的影子,“呸”,庞显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一个阉人,男不男,女不女,敢对爷爷我摆臭架子!”
才出东安门不远,衡王世子朱厚燆忽起身做势欲吐,王承连忙打来车门,朱厚燆尚未起身,只把头向车外一拧,“哇”,一口吐出来,吐的车辕到处都是,车夫忙把车停下来。吐出来以后,朱厚燆略略有些清醒,含糊的道,“车晕,下车。”王承不敢违拗,扶着他下车,王恩上前帮着他一边一个架着朱厚燆来到路边,朱厚燆便大吐特吐起来。吐了半天,王承心里有事,不由得焦急起来,可那朱厚燆却又连呼要水。左近都是高墙,哪里弄水?王承只得吩咐王义至前边的市街上去要壶荼来。又蹭了许久,王义取来茶,给朱厚燆上喝了,才扶他上车,这一来就耽搁了功夫。
到了衡王在京的府邸,天色已经全黑了,上前传报一声,自有家丁出来帮忙扶着朱厚燆进府。今年是新皇登基第一年,衡王把一家人都带到了京里,王妃与世子妃都在,安顿下世子都出来向王承道谢,王妃道:“此番有劳公公了,且请进来喝杯茶水。”王承连忙推辞道:“咱家在宫里还有事,不敢稍留。”王妃见他如此说便不好强留了,亲送王承出门。
刚到门口,迎面停下一顶轿子,却是衡王回府了。原来衡王放心不下世子,早早辞了回来,见着王承,识得是宫里品阶较高的太监,便向王妃责道:“怎地不留公公吃杯茶水?”王承忙道:“天色已晚,老奴不敢在王府打扰。”衡王牵着他的手道:“哎~,公公说哪里话,今日倒是小儿给公公添麻烦了,到本王门上,若是连杯茶都不喝,叫本王的脸面向哪里搁?”,王承连忙拱身道,“今日老奴实是有要事在身,请王爷多多海涵。”衡王见他执意不肯进府,心头有些恼怒,不悦道:“就算还有要事,也不在一杯茶的功夫,莫非是看本王不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王承怕要是再走就让王爷起疑心了,虽是心如火燎,还是强压着,道:“如此便叨扰王爷了。”便随衡王进府。到了厅上,下人上来茶,聊些话,王承心中焦急,,才喝过一杯就起身道:“王爷勿怪,老奴确实有些急事,不敢久留,改日再来府上向王爷告罪。”衡王见他如此,也便不留了,唤人给他一些银两,王承连忙推辞。衡王推之再三,王承怕耽误了正事,便收下了,拱作个揖,向衡王告辞,衡王起身相送。

才才走数步,王承只觉腹中一蹬,心头一紧,暗道,“不好!”
“哇——”,一阵婴啼传来,堂中人人惊呆。
王承脸上变色,心道,“却是我误了小王爷,拼了命也得把小王爷送出去,大不了以身殉节!”
“锵”,拔出一把短剑,护在胸前,王恩王义,也从袖中抽出短匕护在王承两侧。
衡王身边的侍卫立刻以身子掩住衡王,门口的两个侍卫见异变突起立刻冲进来封住三人去路。
“啼声是从老太监的腹中传来的,眼前这三个太监的姿势和步法明显不会武功,他们怀揣利刃并不是针对我,而是为了腹中的这个孩子,是什么人的孩子呢?”衡王心里盘算着,突然想起在宴会上的事。
大殿中觥筹交错,气氛热烈,一个太监忽然跑进来,跪在皇上面前,报道:“启秉万岁,夏皇后在后宫诞下一位公主。”嘉靖皇帝闻言,大笑数声,连连道“好,好,好”,他看上去很高兴,当场给夏皇后的女儿赐名朱云平,并封为平安主公。
衡王何等的老谋深算,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挥退侍卫,道,“是先帝的孩子?”
王承见状,心中闪出一丝希望,“卟嗵”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额头血肉模糊,泣道:“王爷,我等并无异望,只盼望小皇子平平安安度过此生,请王爷为先帝保住这一块骨肉吧!”
“请王爷为先帝保住这一块骨肉吧”,这句话重重的锤在衡王朱佑晖的心上,看着伏在地上的王承,衡王心中泛起一阵悲哀。生在帝王家,兄弟相残、父子无情的事没少听说过。
衡王朱佑楎是弘治十二年就藩青州的,诸兄弟中,孝宗朱佑堂与衡王最是亲厚,欲将原齐藩田地悉数封给衡王,衡王担心扰民,力辞不受,孝宗乃嘉允。等到了武宗朱厚照时,朱厚照对这个王叔依然十分照顾。朱佑楎看看王承的小腹,心中知道,这是孝宗一系最后的骨血了。
“这可是欺君的罪名啊!”他闭目沉思,良久,缓缓道,“这个孩子我来养吧,必叫他一生无忧!
在蒙古大草原上,秋天,正是牛肥马壮之时,今天是正德十六年的八月十五,记得许多年前,也是一个八月十五,南蛮人把大元朝的顺帝陛下赶回了草原,俺达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思絮万千。身后的营帐中传来一阵女人嘶喊声,大盖是去年年底吧,自己竟然做了这样的荒唐事,自己第一次参加战斗,帮助哥哥吉囊消灭了一个一百多人的小部落,那天自己很高兴,好像还喝了很多酒,于是便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她是自己的侍女,本来就是自己用来享受的东西,甚至是可以买卖的货物。然而她却有了自己的孩子,虽然他将像他母亲的身份一样低微,但他毕竟是自己的长子。
由于夏崇满临时改变了托生地点,事情好像出了一点的差错,俺达汗当时才十五岁,尚未成亲,于是可怜的夏崇满并没有成为他的嫡长子,而是由俺达汗的侍女生下,仅仅成为他的长子。
“哇——”,孩子出生了,俺答好奇的闯入帐中,看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黑乎乎的小东西!俺答很失望,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啊?他把孩子还给接生的婆子,失望的走出去。
“主人,给取个名字吧,他是您的孩子。”侍女含着泪可怜巴巴的看着俺答。
“吁——”俺答叹了口气,“就叫纥达虎力吧!”
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没有人注意到他后背上有一个血红的狼头胎印。连他的父亲都不喜欢,谁会知道他将来能成为的草原上的霸主呢?
“给我智慧和力量,灭亡明朝,灭亡明朝,灭亡明朝。”
他拥有打败草原上所有勇士的力量,他拥有超越草原上所有智者的计谋,他未来的名字将响彻整个欧亚草原,——纥达汗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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