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一个公主的爱情历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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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你的第一个故事公主整夜不能睡
一个公主的爱情历史
我写过的许多爱情故事,都是在不眠的夜晚里有了头绪,因而我分不清失眠是利是弊。
有人因为担忧人生而失眠,有人因为赶工而失眠,有人因为失恋而失眠。
我都不是。我总是莫名其妙便偶尔失了眠。也许,也许,冥冥之间有个精灵,唤我起身,别懒别懒,好为它写个故事。
这个晚上,凉风习习,而我,竟然无法入眠。
无法入眠,依我的经验,与其待在床上数羊,承受那种近乎坐以待毙的感觉,不如抖擞精神起床。
我决定给自己好日子过。
我好久不知道酒味了吧!从我的珍藏中,摸出一瓶法国大香槟区的顶级XO,金黄色的液体一滴一滴流进白兰地杯之后,我微微转动酒杯,大口吸进它浓郁的香气。
我十分珍贵上等的烈酒,能以口舌感受它的芬郁,且无条件服膺酒徒们的格言:这些佳酿是上天赐予人们最好的享受。
但请放心。我是个有节制的爱酒者。
因我明了:再甘美的酒也禁不起贪杯、狂饮、随时都能喝则与水无异;再好的东西,若真成了由你吃到饱的自助餐,必然招致味觉的厌烦。
譬如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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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过的许多爱情故事,都在不眠的夜晚里有了头绪,因而我分不清失眠是利是弊。
有人因为担忧人生而失眠,有人因为赶工而失眠,有人因为失恋而失眠。我都不是。我总是莫名其妙便偶尔失了眠,也许也许,冥冥之间有个精灵,唤我起身,别懒别懒,好为它写个故事。
当我失眠,当我喝着如我个性一样不温吞的烈酒,我总会发现自己心脏的某个部位,在恍惚之间柔软了起来。我像个饥饿的酒徒翻找冰箱、想找到蚕豆酥或牛肉干下酒解馋般,寻找我的故事。
黑暗中,按开台灯,摊开稿纸,一个句子像一道闪光般出现,它也找到我。
好好,就写一个“公主彻夜未眠”的故事好了。黑夜中彷佛有仙女魔棒轻点,我对自己颔首。就是它了。
这六个字很美,但被太多人用过,我不想加入咬文嚼字重复朗诵的行列。
这是一个我在失眠的夜晚写的:公主整夜不能睡的寓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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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从前有个公主,她整夜不能睡。从她发现自己不再是个孩子,她便开始失眠。
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她的父王和母后告诉她,就像所有邻国的公主一样,她必须找到一个英勇的王子,用爱俘虏他,请他成为她的国王,为她消灭一条有三颗头和六条带刺尾巴的千年巨龙。
怎么用爱俘虏一个王子?公主问。王后叹口气没有回答,看看几乎忘了怎样说话的国王。
“我也不知道,我妈也没有教我,我**妈也没教她任何咒语或法术可以依循。从前从前我也是个公主,也奉命去寻找一个可以降服千年巨龙的王子,于是我找到你的父亲,一个王子。”

“可是他呀,他说过他爱我,使我以为我已用爱俘虏他,他根本不肯为我去找那条龙。他太懒,不够强壮,不够精明,他会说他太忙,或者他没有出征的心情,就跟我妈和我祖母的丈夫一样,他们都没有出征,所以那条巨龙,至少已经活了一千年,或者好几千年。我们的希望在你身上,你要找到一个王子,为我们征服巨龙,为我们争光,如果你找不到,我们也可以帮你找找看。”
为了大家着想,公主决定和其他公主们,一起参加舞会找找看,坐在小板凳上,等王子看见她娇嫩的脸和华丽的衣裳。
公主很快的找到了舞伴,也找到约会对象。虽然马甲束腰绑得她喘不过气来,假睫毛刺得她的眼睛泪汪汪,太小的高跟鞋使她的脚跟和脚尖都遭了殃。
公主是个急性子的女孩,因此她第一个约会对象,就是第一个邀她跳舞的舞伴。听说王子来自富裕的国家,公主因为太兴奋而头昏,跳了一支舞后马上答应和他到后花园约会。王子在树荫下用力亲吻了公主。噢,可怜的公主,她失去初吻的时候,还以为男女第一次见面的国际礼仪就是这个样子,国王和母后都没有教她。
王子对公主说:“你认识我是你的荣幸,因为我是每个公主梦寐以求的对象。我的宝库里,有一支点石成金的魔棒。我的祖先传了密咒给我:如果我找到一个真正的公主,魔棒就会开始发挥功能。”
第二次和王子出席舞会,王子指着别的公主对她说:“看,你应该把腰再束紧一点,还要学她婀娜多姿的样子,这样才是个有女人味的公主。真正的公主在跳舞时应该轻得像只燕子。”公主照做了。如果不是某一天她差点因为呼吸不顺畅而休克,她可能会跟某些公主一样让自己变成十八腰。
公主看着镜子里瘀青的腹部喘了一口气,对自己说:听,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我不爱那个王子,我见他一次痛苦一次。
再也没有和王子一起出席舞会的公主,决定到不同的舞会猎取王子。
第二个王子对她非常温柔,从他的眼睛里公主第一次发现自己长得并不丑。一个夜晚,他们在玫瑰花园里一起看月亮,当他的唇快碰到她雪白的颈项时,公主问他,愿不愿意为她杀掉三头六尾的巨龙,王子忽然躲到椅子下发抖:“我从小最怕听到龙的故事。”
公主叹了口气踩着高跟鞋离去,王子在她背后嘤嘤哭泣。所有草丛里的纺织娘和青蛙马上停止演奏浪漫曲。
一心为了未来努力的公主找到第三个王子。离开昏暗的舞会,她才发现英俊的王子其实穿了一双比她的高跟鞋还高的高跟鞋,他扭了一跤还装酷的脸显得很滑稽。
公主笑得整夜不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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