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落的抓狂日记之《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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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责任番外—故事发生在架空中的架空~~与正文无关,
纯粹是送给大家的新年礼物,亲们不要据此臆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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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景宣某年,腊月三十晨时,晴渐多云。
暗宫,熔日城。
郁竹轩。
这里的人极重过年,自腊月二十三祭灶起始,无论贫富家家忙年儿。
贴灶王神像、做年糕炸豆腐、熬羊肉、扫房子,发面蒸馒头,挂冬柏枝,忙得不亦乐乎。
即使身处暗宫内院郁竹轩,左一件右一件的裹着厚厚的棉衣,守着四个暖炉,窝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小团的我也能明显的感到气氛与往日不同。一拨一拨端着香烛佛像,鲜鱼果品的宫众穿梭而过,欢声笑语夹杂着嬉笑打闹声隐约的传来。
要过年了啊。。。。。。
我叹了一口气,不情愿的从袖笼里抽出双手。
捧起海棠式雕漆几上的热羊奶,仰头喝下,瞬时肠胃略微温暖。
我借机舒展了一下身子,一点一点地挪下床,百无聊赖的望望窗外。
记得在家的时候,过年是要下雪的。老爸说瑞雪兆丰年。
老妈说雪花是上帝洒落人间的福音。
老姐那个被恋爱殴打得头脑发胀的女人说,看过《雪国》没有,看过《冬日恋歌》没有,那可是缘分~缘分呢!!
现如今,夕落城南面近海,虽然冬天依然寒冷,却是不经常下雪的。同样是过年,不下雪似乎少了点什么。
我拢了拢紫貂披肩,绕过雕满幽兰的紫檀翡翠屏风,走向大厅。
厅内相当阔朗,四面墙壁玲珑剔透,壁内嵌着琴剑瓶炉各色饰物,精巧雅致。
当地一张紫檀大理石案,案上设着墨烟冻石鼎,左边放一玉石盆景,雕的是奇草仙藤,累垂可爱。
右边摆着汝窑觚,里面插一束新鲜的红梅,花吐胭脂,香欺兰蕙。
南窗处一溜放着三个红铜木炭大座盆,红中带紫的火苗儿腾腾直窜,盆边儿都烧了个锃红透亮儿。
我选了离火盆最近的地方坐下来,又挪了挪**,叹了口气,这楠木圈椅着实太硬,就算铺再厚的锦蓉簟也赶不上家里的沙发啊!
边感叹边慵懒的伸了伸胳膊,打了个哈欠,挑眉瞅瞅花梨木桌上早就预备好的梅式攒盒。
打开来,里面摆着裹着椰蓉的山药糕,胭色的梅花糕,澄黄的枣泥酥,松脆的黑芝麻饼和银丝酥,合成五瓣梅花形,袅袅的冒着温热的香气。
我伸出手,想了想,又放下。
咂咂嘴唇,这些点心再好吃,都及不上馨拿来的糖蒸酥酪香甜可口。
可是馨。。。。。。我掰掰手指,已经三天了吧。。。。。。
重重地叹气,更加没有胃口。
但我没有胃口,并不代表那只破鹦鹉没有胃口。
一大清早,它就扯着嗓子高歌:“啊—!啊—!懒猪喂,啊—!”
我无奈,拈了金丝碟里的鸡肉糟黄豆丁儿喂它。
人家常说,宠物肖主。
XTNND,这只破鸟那馋嘴挑食死皮赖脸的性子像谁呢?
鹦鹉架正巧挂在紫檀洋漆古董架的旁边。
想当初这架子可是空的,现如今却满的再也盛不下——
悬着的白玉比目磬是沉酣送的,乌银洋錾自斟壶和十锦杯是残疏送的,残烟拿来了西域琉璃七宝瓶,希白摆上了镶满宝石的纯金狻猊香炉,徵羽的宝砚,峥嵘的水晶蟾蜍。。。。。。
更不用说一有好东西就急忙献宝的寻幽。
他们啊。。。。。。
唉,多久没有见到他们了呢?
最近似乎各个在忙,忙年忙得一塌糊涂。
我再次叹气。
要过年了哪。。。。。
我推开南窗,和人们热火朝天的气氛相对的是天气的清冷。明天就是大年初一,璧落的破身子特别怕冷,恐怕是不能去拜年的了。不如今天去见见他们,权当拜个早年吧。
我刚刚掀开门帘,西北风就打着转儿的往脖子里钻,忍不住打个寒噤儿。
做势推门,初桐不知道打哪里钻出来,问道:“小公子要出门?”
我一惊,正要点头,“鹌鹑”那只破鸟开始聒噪:“出门—!出门—!大氅—!手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清楚地看到初桐那面部神经麻痹的脸上挂满了黑线。
他平静刻板的给我穿上墨色莲纹锦边番丝的雪狐大氅,围好银灰大貂鼠风领。最后一把将手炉塞到我怀里,动作直接而僵硬。
我嘴角抽搐,不管过多久我还是无法习惯初桐关心人的方式啊。
我尽量保持平和的说:“今天中午我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他木木点头。
我无语。
一路出了门,空气果然格外新鲜,也分外清冽。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先去哪里好呢?
就去找残疏那小屁孩儿吧,他最会偷懒,应该会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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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景宣某年,腊月三十巳时,多云。
暗宫,熔日城。
疏影斋。
还未入得院子,就觉得清香扑鼻。
粉白,嫣红的梅花,织成了一片斑烂绚丽。
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梅花耐冷,愈冷愈显得清峭,愈显得精神。
正如此时,红梅如胭,白梅胜雪,沁香可嚼。
斋内的各色人物在如此优美的环境中活动,犹如仙境。
我这厢兀自感叹,那厢残疏已经发现我了。
他高喊:“小落落——!我在这里——!”
我抬头,只见残疏站在楼顶,似乎在挂“福”字。
他说:“小落落,幸亏你来了。这些个奴才太笨,怎么说都不懂。我挂在这里挨冻半天了。”
我紧了紧大氅,心中奇怪,挂个“福”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应道:“好,我帮你。”
残疏笑得灿烂,道:“就知道小落落对我最好了!”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继续说:“新春挂福是要讨吉利的,我要是左边挂歪了,你就说高升,右边挂斜了,你就说发财。知不知道?”
寒风回荡,我冻得麻木,僵硬的点头。
NND,这小子什么时候请我进屋。。。。。。
当他把“福”挂上后,我左看右看都挺工整,于是赶紧回答:"OK!OK!不歪不斜,不对。。。。。恩,不高升也不发财。”
残疏身体一颤,一脸被我打败的样子,大叫道:“小落落,你说什么呢?看好了再说!”
。。。。。没看好吗?
他的身体动了,“福”自然也跟着动,我眼前一亮说道:“左边。。。不,高升下来点儿。”
残疏怒:“小落落——!”
我抱紧了手炉,冷得不住跺脚道:“对对,还有右。。。恩,发财,发财还不到。。。。。”
残疏瞬间崩溃。
我已然冻到脑袋跑直线,不明白残疏生什么气,但看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就本能的想要跑。
还没出院门,他一个跃身飞挡在我前面,拼命的揉搓我的脑袋说:“小落落,你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你来找碴的是不是?你惹我生气就这么开心?”
我郁闷。
NND,老子做什么了?帮你忙还有错了?
几乎冻住的耳朵被摇晃的有种撕裂的疼痛。
我狂抽气,怒道:“残疏!你他妈快放手,老子大冷天特地来跟你说新年快乐,你不爱听,我立马走人就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嘶——,这小子竟然狠狠地按住我合抱暖炉的手。
娘勒,这样很烫的说~~~~他绝对是报复~~~~
我愤愤然的抬头,竟然看到小屁孩儿涨红的脸颊。
湛蓝的眼珠儿四处躲闪,呢喃:“新。。。。新。。。。。。”
呵呵,红配蓝,讨人嫌。。。。。。
忽地,额头上传来温润的触感,轻柔的如同飘零的柳絮。
他定定的看着我,丝毫不掩饰眸中的热情,笑得明朗而坦然。
带着一丝得逞之后的窃喜,一字一顿的说:“小落落,新——年——快——乐。”
我讶然,直到他飘远还没有回过神儿来。
。。。。。。这孩子不会是青春期性冲动吧。
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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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景宣某年,腊月三十午时,多云转阴。
暗宫,熔日城。
辉云殿偏殿。
天寒地冻,内湖结冰,自然不能乘坐座船,我要去沉香榭只得盘道绕路。
不得避免的路过暗宫的正殿——辉云殿,正巧看看辛勤工作的寻幽。
天气不知何时渐阴,云层一重重的压上来,全没声息地愈积愈厚。
北风卷过,淡墨层染,澹澹泊泊,天空似黑白山水,广褒凝重。
辉云殿在这霭霭蔚蒸的灰白泛紫的云雾之中绰约可见,
崇阁高耸,层楼叠起,雪翅插天,如凌虚踏云,俯瞰人间峥嵘。
琳宫环抱,青碧色琉璃拂檐,汉白玉砖绕砌;
金辉银璧雕甕,彩焕螭头环饰,巍峨如天阙帝宫,缥缈若瑶池仙境。
远远的,就能听到里面不断传出正在叫唱的贡品礼单:“。。。。。。玉寿佛十尊高二尺四寸玉观音十尊高二尺大东珠五十枚鹿茸一百斤冰片一百斤紫活络丹二百盒鹿胎膏二百盒人参一百斤人参膏五十斤。。。。。。”
正在思量这样进去是否妥当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
回头,看见徵羽笑吟吟的站在身后,道:“你这个窝在被窝里冬眠的小猪怎么舍得跑出来了?”
怒。
难得看见一次徵羽,本来相当开心,可是他一开口我就郁闷。
我说:“你丫这个躲在羽音楼里蜕皮的毒蛇(舌)又怎么舍得回来了呢?”
他扬了扬手,拽的万八千儿的道:“送—礼—单!”
我来了兴致,眼睛瞪得锃亮:“有什么好东西?”
徵羽正要显摆,寻幽刚巧出来迎我。
他头上束着紫晶发冠,一身“雀金呢”锦衣,上罩水貂皮坎肩,金翠辉煌,碧彩闪灼,衬着他嫩玉般的容颜,华贵而不流俗。
汗。。。。。。
穿孔雀毛做的衣服,果然是只“孔雀”啊。。。。。。
寻幽笑道:“羽音楼能送什么好东西,自然只能是银子。”
边说边自然而然的拉过我的氅衣紧了紧,又上下打量一番,皱眉道:“怎么又穿这件,我说过雪狐皮不保暖。水貂脑袋毛的那件多好,你却嫌弃它是黑灰色,说象大尾巴狼。。。。。”
汗。。。。。。
这人一点儿也不老妈子。。。。。。
徵羽在一旁不高兴了,气愤道:“每年岁贡难道不是我们送得最多?那些破烂东西有什么好,不都可以用银子买?”
我点点头,这话说得对,哪有用钱买不到的礼?
寻幽挑着桃花眼,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即使徵羽你博闻广济,也闻所未闻的东西,不就是用钱买不到的?”
边说边着急地拉我进殿。
偏殿内,希白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见我们进来,只是略略点头。
汗。。。。。
怪不得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真没想到这家伙还有如此正经八百的时候。
寻幽拉着我一溜向里走,徵羽有些许好奇,又有些不服气地跟着。
也是,这小子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很久了,今天竟然有人对他说有他不知道的东西,这种反映已属不易。
到了内堂,寻幽蓦然一个转身,板起绝代风华的容颜,正色的堵在门口。问道:“落儿,我们认识多久了?”
??
不是看稀罕物吗?怎么又和我扯上关系了?
你丫又不是不知道“璧落”这小家伙一到冬天就脑细胞稀缺!
当然,这种反应力下降,记忆力减退与我本人的智商没有丝毫关系。
我攥紧了眉毛,使劲地想,多少年了呢?
寻幽挑着桃花眼,巴巴的瞅着我,时间越久,哀怨之情愈甚。
徵羽知情识趣的望向窗外,装作是看风景。可是大家都知道,这小子是搞情报工作的,表面上正人君子得很,实际他心里早把耳朵竖得比兔子都高。
一室静默。。。。。
寻幽摸了摸鼻子,懊恼的叹息:“算了算了,你不记得我记得就好。因为这个日子很重要,所以今天我要送你一件特别的礼物,见证我们走过的岁月。”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故意的,这真的是“璧落”的问题。。。。。。
寻幽推开门,徵羽窜得比老鼠还快。
我定睛看向花梨案正中的礼物——
形容大体方正,颜色呈暗金,正面光滑透亮,可直视其内。
高三尺有余,内里有个消息小人儿打着十番儿,
不断发出“嗒嗒”的轻响。
待打量清楚之后,三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徵羽是发自肺腑的惊叹:“这玩意儿,确实未曾见过。。。。。。”
寻幽的小酒窝冒着粉红泡泡,笑得颇为自傲:“那是自然,这是我专门托人找来送给落儿的。”
而我,浑身颤抖。
不要误会,绝绝对对不是激动的。
这还真是“见证我们走过岁月”的最恰当的礼物,孔雀你丫大过年的竟然给我——
送钟?!
还是自鸣钟?!
????
!!!!
老天啊,这家伙一定是记恨我成天拿他取乐,竟然用这种方式报复。如果这个时代有电台的话,我一定不介意给他点一首陈小春的名作——
《算你狠》!!!!!!!!!
我嘴角抽搐,转头就走。
寻幽诧异的追赶,口中念到:“小落儿,你怎么了?”
我说:“我冷。”
没错,心冷,瓦凉瓦凉的。
寻幽长舒一口气,道:“我就说你不要那么爱漂亮,不应该穿这双靴子,我送你的那双鹿皮长靴呢。。。。。。”
。。。。。。
狂黑线。
孔雀真的一点儿也不更年期,一点儿也不老妈子。。。。。。
XTNND,他是比更年期还更年期,比老妈子还老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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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景宣某年,腊月三十未时,阴。
暗宫,熔日城。
沉香榭。
园中四面群绕各式奇珍异草,房屋悉皆遮住。
一园的花木,一园的异草中一湾温泉环绕。
水声潺潺,倒映着株株珍稀萝薜,牵藤引蔓,垂檐绕柱;
狂风过,翠枝飘摇,味香气馥,浮荡落蕊,皆非凡品俗花可与之相比。
我怒气冲冲的埋头往里面冲,看见我的一众侍从想拦又不敢拦。
直到沉酣见到我来,微微讶然。
而我。。。。。我看到了什么?
???
沉酣竟然在包饺子。
这个天天做毒的大神竟然在包饺子?!
我冥思苦想着措辞,总不能说:“HELLO,沉酣,你是不是拿自己试毒,毒坏了脑子?”
我还没想出来,沉酣发话了。
他说:“小时候,没入暗宫之前,娘亲她就是这么准备过年的。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当下心戚戚。
曾经年龄小,每当这时就喜欢拿着面粉玩儿,洋洋洒洒得到处都是。
后来出了个立志要“入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老姐,我的工作就是“砸砖”,以促使她不断进步。。。。。。
遥想一千多年之后,混世魔王不在家,老姐这只猴儿是不是称霸王了?
老妈在做什么?是不是一边和老爸斗嘴,一边包着饺子?
他们有没有一点儿。。。。。。思念我呢?
。。。。。。
沉酣轻声唤我,拉回我漫游的神经:“幽,你会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这么执着的唤我“幽”,但依旧实话实说道:“不会。”
曾经有温柔贤惠的老妈和“貌似”温柔贤惠的老姐,我也就是个磕牙的份儿。
沉酣恍然般点点头,说:“你自然是不会的。”
这气氛实在温馨,我不忍心下狠手破坏,急忙道:“也许拌馅儿稍会一点儿。”
沉酣的眼角细长,高挑,银色的头发莹白如雪,微微的笑了,道:“好,你帮我。”
淡淡的幸福,浓浓的思念。如果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我将不胜感激。
可是沉酣那毒圣,过一会就来闻闻,绿袍一挥,撒一把东西。再过一会儿,又撒一把。
撒的我胃直抽搐,那姿势,那手法。。。。。。
黑线啊。
这东西还能吃吗。。。??
饺子下锅时,遥岑来了。
他说:“小公子,你在做什么?你会包饺子?”
我不无得意地说:“当然,苏氏饺子平品种齐全,选择多样,名不虚传!”

遥岑的馋虫被挑了起来,说道:“奥?有什么选择?”
我说:“韭菜拌猪肉。”
他问:“还有呢?”
我说:“猪肉合韭菜。”
他说:“还有呢?”
我说:“韭菜猪肉混杂。”
他满脸黑线:“这不都一样,还说什么有选择!”
我笑了,一字一顿的说道:“当然有,你可以选择吃还是不吃!”
遥岑默,沉酣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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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景宣某年,腊月三十酉时。
暗宫,熔日城。
郁竹轩。
夜幕降临,浓墨重彩。
寒风瑟瑟,天气更为阴冷,不时落些冰珠儿。
我跋山涉水的回到郁竹轩。甫一进门,就见桌子正中摆着一尊瓦火炉,炉内燃着积炭,炉上汤锅翻花大滚,炖的是燕窝鸡糕酒炖鸭子。旁边围着一大盘褪羊乌叉,对称一大盘红白鸭子炖杂脸,一个什锦海鲜锅,对着一大盘鹿尾烧鹿肉。
周匝是五香红烩鱼、干贝菜心、糖醋水晶虾、清蒸酥肉、野味儿攒盘、干烧狍肉,烧二冬、烩三鲜诸种。再向外皆是清凉小菜——糖拌水萝卜丝,碧绿的腌酸笋,清酱烧豆腐,清炒绿豆芽儿。。。。。。
见缝插针的摆着象眼小馒首、竹节小馒首、攒丝春卷、螺狮包子,饽饽、种种名目,琳琳琅琅填满硕大的漆花膳桌。
我愣在当场,有些眼晕。
这么大的场面是怎么个景儿?
高声寻找初桐,后者一闪入屋,帮着我褪下厚重的外衣。
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却也沾染了丝丝新年的喜色。
他说:“这些是寻幽大人,希白长老,残堂主,羽堂主吩咐人送来的,他们说今晚流觞阁有筵席,不能陪小公子过年了。”
我抚了抚额角,叹了口气,这些人是不是保护心理太重了?
平时各个是老大,鸭霸的利害。
难得当次老母鸡,就立志做“母鸡中的战斗机”。。。。。。
狂汗.
至于这个小鸡崽儿的角色。。。。。。
瀑布汗。
我按住跳动的青筋,回头问沉酣:“今晚不是有什么全民狂欢的节目吗?你怎么不去?”
灯烛摇曳,沉酣的银发上飘洒着淡淡的金,他笑笑说:“每年都一样过,今年我陪你。”
他的眼睛狭长,低垂着眼帘一笑,就如同睡着。和他在一起,自然就有一种安睡的恬然感。
我嬉笑着拉他和初桐坐下,斟酒,举杯。
清了清嗓子,准备学习领导发言说上两句,嘴巴刚刚张开,就灌了一大口凉风——
徵羽那厮从南窗翻了进来,献宝道:“璧落,你不是喜欢玉楼倾吗,我特意送来给你。”
我嗤道:“你对付楚觐风用的就是这招?”
徵羽愣了愣,有些讪讪的:“没事提他做甚。。。我不就是觉得前边儿太没意思了。。。。。。”
话音未落,正门开了。
“何当载酒来,共醉除夕夜。”希白大步流星的进入道:“黄酒性味甘、温、辛。甘则温补强壮,温则温中祛寒,辛则发汗解表。如冬天畏寒怕冷,四肢发凉者,少饮一杯,可通血脉,温四肢。由此可知,今晚当是喝花雕为妙。”
我奇怪,冲口问道:“希白,你怎么不在流觞阁主持大局?”
希白摸摸下巴,避重就轻的回答:“我在那里,大家都吃不尽兴。”
徵羽挑眉:“就只是这样?希—白—长—老!”
希白打着哈哈,坐到沉酣身边,小声补充:“。。。。。。每年都一个样,还真没有意思。。。。。。”
又是没意思?
那老子这里就有意思了?
我顿时青筋暴跳,按都按不住。
NND,你当老子是什么?
X-BOX,还是PS2?
正要发作,一阵又一阵的冷风直往屋子里猛灌。
我缩着脖子,怒目而视。
只见残疏挂在窗上,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琉璃瓶直嚷嚷:“小落落,小落落,我给你带了葡萄酒~~~~!”
脑袋刚刚进来,意外的被拉回去;挣扎着再进来,又被拉回去。
周而复始,回环往复。
残疏大怒:“寻幽老头儿,你想打架吗!这天就要下雪了,你信不信我把你冰成棍儿,放夕落崖上抽风!”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寻幽道:“信,当然信。只是泠萧公子的冰玉萧似乎不在身上,而在下的水凝丝不巧正好。。。。。。”
残疏的眼睛里快要冒出火来:“寻——幽!”
寻幽循循教导:“小残疏,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忘记残烟回西域的时候说过些什么。”
残疏嘟着嘴:“寻幽老头儿,怎么,你想把他请回来告状?好啊好啊,你要是即刻启程,运气好的话我们会在桃花满天的时候与你再会。快去吧,快去吧,早去早回!不要耽误我和小落落吃年夜饭。”
一边说着,一边把寻幽往屋外推。
推来推去,结果既没有人进来,也没有人出去。
屋里的人摆出看好戏的姿态,沉酣在兜售他的饺子,希白在起哄,徵羽被气得直哇乱叫的揭他老底儿。。。。。。
这几个冤家~~~~!
郁竹轩精雕细琢的大窗如同硕大的窟窿,寒风跑火车似的,一阵接着一阵的呼啸而过,夹带着朵朵冰珠攒成的花儿,粉饰着满桌的酒馔。
琼桨满泛玻璃盏,玉液浓斟琥珀杯。
我欲哭无泪。
这也算是过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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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景宣某年,腊月三十亥时。
暗宫,熔日城。
郁竹轩。
“古时候有一种叫"年"的怪兽,头长触角,凶猛异常。"年"长年深居海底,每到除夕才爬上岸,吞食牲畜伤害人命。因此,每到除夕这天,村村寨寨的人们扶老携幼逃往深山,以躲避"年"兽的伤害。。。。。。”
夜色阑珊,酒饱饭足。徵羽正在兴头,讲关于新年的故事:“。。。。。。半夜时分,"年"兽闯进村,发现村里气氛与往年不同:门贴大红纸,屋内烛火通明。"年"兽浑身一抖,怪叫了一声。将近门口时,院内突然传来"砰砰啪啪"的炸响声,"年"浑身战栗,再不敢前凑。。。。。。”
徵羽声情并茂,周围的人也算给面子。
只是这讲烂的故事在我听来就是催眠曲,昏昏欲睡。
残疏小孩儿忒“不解风情”,不断拿猪蹄子扯我脸玩儿。。。。。。
我投降,举手说:“我来讲一个。”
NND,不就是个故事嘛!
穿越过来一趟,化学方程记不全,物理定律记不住,歪诗酸词我凑不出一首整的,不代表我故事也没有。讲个雷的~~~
“话说,林和强是同学,他们合租了一间二楼的住房,隔壁就是二楼唯一的厕所,本来是挺方便的,不过房东却把那厕所用大锁锁了说:“里面的水管坏了,要用厕所到一楼。”两人没法就这样住了下来。住了段时间两人感觉不错,唯一遗憾的就是那最近的厕所不能用,于是两人把那大锁给撬了进去一看,马桶、水槽、淋浴喷水龙头一应具全啊,也没发现什么坏的地方都可以用啊,两人大骂了房东骗人后就用起了那厕所。。。。。。”
寻幽打断,问道:“落儿,那个什么是厕所?还有马桶、水槽什么的,怎么是给人用的?这些不都是给马用的吗?”
我满脸黑线,随口解释道:“厕所就是茅厕,马桶是恭桶,水槽就是铜盆,差不多理解理解就成,别打断我,这故事打断就没有感觉了。”
寻幽点点头,小酒窝里盛满了迷茫。
我继续说:“当天晚上,隔壁厕所里传来~~哗哗~~~水声,强就对林说:“瞧,我们刚开放的厕所就有人在用了,大家都方便了嘛,明天肯定有人会谢我们的。”
可到了后半夜,厕所里还有人在洗,强来到厕所门口,推开了半闭的门“~~吱~~~”一声,厕所里没有人,只有水龙头开着,他骂了句又回去睡。
睡到三点,两人又被~~哗哗~~~的水声给吵醒了,强睡眼惺忪的来到厕所门前,推开门,只见那水龙头又独自~~哗哗~~~~的流着,强忿忿的关上龙头,转身想走,忽然“轰隆”一声,竟然是马桶冲水的声音。。。。。。
两人经过刚才事后怎么也睡不着了,迷迷糊糊间强听到了歌“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好象唱的是嵊县那边的越剧,那声音从厕所里缓缓飘到他们门前。
他们齐齐蹲在门口地上,竟然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子惨白的脸,拖着长长的舌头,眼突突的,正对着门痴痴的笑,两人登时吓的瘫倒在地。。。。。。”
我尽量身体力行,声情并茂的去营造恐怖的气氛,可是那几个人似乎没有什么毛骨悚然的反应。
残疏皱着眉,再次打断我说:“过年的故事要吉利,我怎么越听越慎。”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爱听不听,我又不是第一次过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的。”
寻幽说:“别管他!你看我都听不懂,什么是水龙头,恭桶为什么会冲水。。。。。。但只要是落儿讲的我都喜欢听。”
汗。。。。。。
明明是鼓励的话,我却听得胃里一阵抽搐,禁不住想到了下午的礼物。。。。。。
我清了清嗓子,无视他们继续讲故事:“他们就四处打听这事,有个老婆婆好心说道:“谁让你们把厕所给开了,那女鬼缠上你们了,平时那女鬼进不了门,可到7月14那天就难说了,你们尽快给她送礼!”
“啊?!!送礼?怎么送啊?送什么啊?”两人齐呼道,老婆婆无奈的摇摇头:“你们两个娃啊,闯祸了啊,送些她生前喜欢的东西给她,什么纸彩电、纸冰箱。。。。。。烧几样给她。”他们照做之后那女鬼就没再出来,这事也淡淡忘却了。。。。。。。。
可到了7月14日的子时,歌声又来了。而且比前几次都清晰,门“啪啪啪~~~~”的响起,门缝里也流进了不少红色的水。突然门窗都震了起来,门轰的一下开了,那女鬼就站在门口,长长的舌头挂在外面,眼睛凸着,“嘿嘿嘿嘿~~~~”阴阴的笑着。
两人哇啊大叫:“我们送了那么多礼给你了,你还来缠我们,你到底要我没送什么啊?~~~~~””
一阵风过,红烛摇曳。
我用手挡住蜡烛,投下了巨大的黑影,半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阴森森的说道:
“那女鬼笑了笑,说:“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话落,我狂笑不止。
众人默。。。。。。
场面奇冷。
“咳咳—”希白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问道:“那个。。。。。脑白金是个什么?”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里的人压根儿没听过这播烂了的广告,怎么可能觉得好笑?
NND,最近怎么总犯这种低级错误?
无法,只得慢慢解释:“厄。。。脑白金是一种保健药品。”
沉酣点点头,虚心道:“这个名字比三尸脑神丹好听,以后就改用这个名字。”
一千年后的著名保健品啊,这里改。。。。。。
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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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景宣某年,腊月三十子时二刻。
暗宫,熔日城。
郁竹轩。
初雪。
碎银一样的世界渺渺漫漫,细得箩筛过似的雪粒几犹自纷纷坠下。这小雪花和鹅毛片儿自然没得比,对我来说已然足够。我兴奋得小孩子一样奔出门去,这可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场雪啊~~!
圣洁的花瓣,纷纷扬扬,如同一个个穿越时间的灯盏,照亮灵魂的深处。伸手接过一把雪,捂在滚烫的胸口,血液里开始流淌着如雪般晶莹的光芒,光芒照亮了千年的道路——
老爸,老妈,算命的说我命硬是真的,不管在哪里都活得开。
老姐,你今年一定要找个好男人嫁出去,没有弟给你撑腰,你一定要把眼镜戴上看仔细了呢。。。。。。
茫茫天地,我独自伫立于此,遥想于斯,思念于斯。
直到朔风裹来的雪沫塞进脖子,打一个寒噤才回神儿,正巧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清澈如水,温润若泉:“幽儿你又不乖,这样病了可如何是好?”
片片飞雪凌风旋飘,肴乱缤纷。
我回头,那人一身黑得发亮的貂毛氅衣,衬得脸庞比雪更加晶莹闪烁。
黑宝石似的杏仁双瞳虽然笑着,却隐含责怪。
长长的睫毛忽闪,舞动翩然。
馨。。。。哥哥。。。。。
我略一怔悚,继而飞快的扑进生命中的暖阳——
“啪”,飞起一脚踹向他的膝盖,待其身子一歪,趁机把他脑袋敲得咚咚直响,嘴里不住地吼道:“你他妈还记得回来?是不是不到过年,你家伙还不回来?是不是不到子夜就不舍得给老子回来?啊?”
馨毫不介意的把我揽进他的怀里,自然而然的用大氅牢牢的裹住,轻笑道:“幽儿又不听话,不穿外衣乱跑,靴子穿的不对,暖玉忘记挂了,今天还没有吃早饭。。。。。。”
晕。
。。。。。这家伙。。。。。。
。。。。。。这家伙更年期起来,比寻幽还要老妈子。。。。。。
苍穹如幕,笼盖四野。片片雪花都坠入黑压压,紫漫漫的微霭之中。
此时已近零点,流觞阁的笙歌之声、金鼓之乐渐渐响亮,在郁竹轩都能隐隐听到兴奋的宫众一浪高过一浪的吹呼雀跃。
突然一声炮响,只听从流觞阁到辉云殿再到正门悬挂的万响鞭炮一齐燃放。顿时,密不分点的“噼噼啪啪”声震耳欲聋,硝烟蒸腾而起弥漫四周,整个暗宫像被电火紫光、烟火云雾托起来的白玉楼阁,湮没在烟火之中,流觞阁的乐声几乎一丝儿也听不见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却搞不清为什么不好意思的说:“那个。。。。馨,新年快乐!”
他眼眸晶莹闪亮,狐狸般狡黠的眨了眨,作迷蒙状,似乎没有听清。
怒。
平时我骂他,蚊子哼哼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现在竟然给我装聋作哑?!
我扯着他的脸,踮起脚尖,愤怒得在他耳边吼道:“老子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你丫听—清—楚—了—没—有?”
馨满意的笑了,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一直望向灵魂深处。璀璨的双眸绚烂如花火,热切执着的火苗一直烧到我的心际。他轻轻的咬着我的唇瓣,呢喃:“幽儿,新年快乐。。。”环抱着我的双臂越拥越紧,芊芊玉手从背后撩拨我的脖颈,痒痒的。。。。。。
我想起郁竹轩那一屋子的人,脸骤红:“别。。。别人看见。”
馨轻笑:“幽儿还真是难得害羞啊,他们看不见的。。。。。。”
风回雪舞,天地混饨。
骤然风起,连地下的雪也被搅到流风中回荡,天上雪和地下雪混到一处,将我们围在中间,缤纷而缭乱。
汗啊。。。。。。
原来传说中的“落叶满空山”是用来做这个的。。。。。。
。。。。。。这家伙青春期起来,真是比残疏还要性冲动。。。。。。
“嘭—嘭嘭——”,流觞阁前又开始燃放“高庆云”焰火,那焰火直升入半天云里,绽开,万紫千红映天夺目;来不及消散,又是几个再绽开,缓缓八方流散。如火龙蚰蜒,若朱雀翻飞,银山火树,彩霓满天。
馨轻轻放开几乎喘不过气的我,温柔的抚过我的长发,拍了拍。
我满脸通红,小声问道:“。。。。。就为了这个?”
他又开始眨眼,化妆天真懵懂的孩童,故作不解。
NND,我已经没有力气和他吼了,心平静气一万次后,咂砸嘴里的甘甜,问道:“你回来晚了就为了这个?”
他诧异:“幽儿不吃早饭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哥哥还以为幽儿想吃。。。难道是哥哥想错了。。。。。那送给。。。。”
“你敢!”我不等他说完,愤愤然的一把夺过,藏好。
NND,这古代的美食暴多,人人各有所好:
孔雀好门道,残疏好风味,徵羽无肉不欢。。。。。。
老子就是喜欢甜点,尤其是帝都特产糖蒸酥酪!
馨看着我像囤粮的老鼠一样小心翼翼,神秘兮兮的藏着甜点,但笑不语,只是眸子里闪动着动人的光芒,如同这漫山遍野的冬日之花。
圣洁、清透,晶莹,明丽。
深情的瞩望,我回眸,分明看清了那翩然靠近的,是新春的脚步,。。。。。。
真的过年了呢。。。。。。
这个年过得还算不错,是不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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