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春梦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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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健妇力大无穷,而且走路很快。乐笑天在她的腋下,就像夹着一个旧皮囊。没有用多长时间,就走到井边。只见她松开胳膊,放下腋下的乐笑天,同时昂起头,来回地转动着脖子,发出一阵‘喀喀’的声响。口中‘喳喳’连声,叹息道:“好漂亮的一张脸蛋,可惜了。小兄弟,你可别怨我心狠哪!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命不好。你死了之后,早点去阴间投胎。说不准,你下辈子就能找一户好人家。”
乐笑天道:“臭婆娘,今天我要是死在你的手里。我的鬼魂哪里也不去,一天到晚就跟随着你。”那健妇听了,脸色惊惶,叫道:“乱说,你跟着我干什么?”乐笑天道:“我跟着你,投胎!做你的我儿子啊!”
那健妇连声道:“不行,不行。”乐笑天道:“不行?这事你说了也不算,今天晚上我就去找你。你等着我,我给你吹冷风。就这样……呼……呼……”那健妇脸色苍白,故作镇静道:“你以为吓我,我就不敢扔你下井吗?老娘生来胆大,可不吃你这一套。”话虽如此说,说话的声音早就开始发颤。
乐笑天见她害怕,口气软了下来,求道:“要不,你放了我。我变不成鬼,也就找不到你了。”
那健妇摇头道:“放了你?那可不行。二姑娘说过的话,谁敢违背来?”皱起粗重的眉头,想了想道:“对,有了。小兄弟,要不这样吧!我放你下井,你在下边装死。等二姑娘的人查问过后,你就可以从井里边爬出来逃命。”
乐笑天道:“装死?这样啊……”
他想起井底不知有多少孤魂野鬼,心里禁不住直发毛。不过,当他权衡一番利害,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只能依从。还好,井水不算很深。乐笑天手脚并用,沿着井壁刚下去不久,另一名健妇就来了。她探头向井下张望,见乐笑天的身体漂浮在水面,问道:“怎么样?那小子死了没有?”
先前健妇道:“死了,早就断了气。事先,我拧断了他的脖子,他就算想活也活不成。”
两人说着话,一前一后,回去交差。
乐笑天听见脚步声渐渐走远,手忙脚乱,爬出水井,趁着夜色的掩护,翻墙而逃。他暗自发誓:“老子若是学会武艺,一定先抓住那什么二姑娘,把他压在老子身下,不得翻身。可惜,刚才没有看出她是那里的头儿,要是先知道了。嘿嘿……老子就吃她的馒头……”
慌乱中,走了大半夜。实在是困了,躺在路边就睡着了。他梦见自己骑着一匹高头健马,身披大红花娶媳妇。吹鼓手,迎亲的花轿,喜娘,欢笑声,鞭炮声……
可惜,好梦总是做不长。他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咕咚’一声,滚进了路边的一条河中。河水很凉,乐笑天在水中站起来,脱下衣服晾在岸边。有雾,太阳还未露脸。乐笑天放眼望去,河边的柳树开始长出了绿条,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
这时,河流上游划下来一艘楼船。船上琴声叮咚,有人唱道:“春去也,流水不回头。花落也,腐于烂泥中。我生能有几回春,花开花落几度红。”歌毕,传来一声长长叹息。
乐笑天隔着船上纱帘,见一名红衣人坐在船舱内,低头抚琴,姿态优美,禁不住赞赏道:“词美,曲美,歌更美。”眼看着大船从身边划过,向下游去了。心想:“老子此时若是能坐在那条船上,听那姑娘弹琴该有多好?最好,是有人要来抢船,老子英雄救美。大喊一嗓子:‘呔,老猫刚上房顶,你们这些耗子就在屋里跳起舞来了?本少爷乐笑天在此,何人胆敢动粗?’那些恶人,一个个望风披靡,逃之夭夭。老子……嘿嘿……”
他想入非非,嘴角悄悄地露出笑容。至于他自己有什么本事英雄救美人,这一点丝毫也没有想。
一阵风吹来,船上飞下一条红色的纱衣,正好飘到他的身边。
乐笑天揉揉眼睛,伸手抓住。叫道:“好,此乃天助我也。”飞快上岸,穿上衣服,高举纱衣,大喊:“天助我……哦,不……小姐,你的衣服掉在水里了……小姐……”奋不顾身,沿岸疾追。
船老大听到喊叫,发现了乐笑天,急忙停下船。船上一名红衣小丫环走出船舱,命船老大放下跳板,将它横放了,搭靠在岩石堆积的岸边。她站在船头,恭恭敬敬,说道:“这位公子,请船上说话。”
乐笑天大喜,仔细地整理一番衣服,快步上船。那小丫环站在舱口,伸手掀起纱帘,躬身道:“公子,里边请。”乐笑天也不客气,迈步入内。
船舱内红衣少女听到脚步声,起身相迎。乐笑天见她相貌艳丽,双眼的睫毛很长,暗叹:“好漂亮的一个美人。看她的模样,似乎比小婉还美上几分。嘿嘿……风尘客说过,老子要走桃花运!看起来,就是她了。”
红衣少女见乐笑天目瞪口呆,望向自己,微微一笑,露出一对圆圆的小酒涡,迅速地低下头来,请乐笑天入座。良久,低声问:“公子,还未请问你的高姓大名?”乐笑天道:“在下乐笑天,不知姑娘芳名能否相告?”红衣少女道:“小女子复姓西门,双字惜月。”
两人惺惺相惜,说了会闲话,小丫环送茶上来。
西门惜月端起一杯茶,送到乐笑天手中。乐笑天望着她那一双纤细的手指,有些神不守舍。小丫环故弄玄虚,咳嗽一声道:“乐公子,请用茶。”乐笑天应了声好,慌忙接过,又匆忙将茶杯送到口边,喝了一大口。
那茶水是刚烧开的沸水,这一口下去,差点烫掉他整条舌头。不由自主,张开口来,将茶水全都喷到西门惜月身上。
他慌乱之中,不及多想,伸手就往西门惜月身上乱擦。触手柔软,正好摸在西门惜月鼓起的胸部。心知不妙,立即收手。小丫环见状,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我家小姐非礼,找死啊你?”
西门惜月道:“兰儿,不得无礼。”面向乐笑天,含笑道:“乐公子,请稍坐,小女子去去就来。”乐笑天忙道:“对不住……请……请……西门姑娘,你随意……在下……”等主仆二人入内,提起刚才摸到西门惜月胸脯的手来,上下打量半天,低声道:“你小子,胆量就是大,竟敢对西门姑娘非礼。嘿嘿……不过,我喜欢。”
不久,西门惜月又换了一身粉红色的纱衣,出来见客。乐笑天道:“西门姑娘,不知你此去何方?是投亲还是访友?”西门惜月眼睛微红,低声说道:“前几日家父客死异乡,小女子要去奔……”说着话,流下泪来。乐笑天叹息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西门姑娘不要过于悲哀,多保重身体才是。”
当晚,楼船靠近一座小镇。乐笑天、西门惜月、兰儿等人走出船舱,刚要上岸。忽然,码头上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过来一伙黑衣人,要强行上船。
船老大上前理论,被一名黑衣大汉用刀砍翻,尸体掉进河中。
乐笑天吓得要死,心道:“奶奶的,老子运气就是不好。还没混到美人身边,就有人来要砍脑袋。晕,想强盗,强盗就来,我这算不算心想事成哪?”壮着胆,大喊一声:“呔,老猫刚上房顶,你们这些耗子就在屋里跳起舞来了?本少爷乐笑天在此,何人胆敢动粗?……”
“乐公子,来人都是亡命之徒,你不要命了?”西门惜月大惊,急忙伸手掩住乐笑天的口,低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先避避风头再说。外边有兰儿在,她是一个女孩子,我想他们不能把她怎么样。”不由分说,拉着乐笑天藏到楼船后边的舷窗下。
两人刚在船上藏好,众强人已经上船。船上水手见势不好,一个个早都跃进水中逃命去了。
乐笑天心中直打鼓,抬头看时,兰儿不慌不忙,已经拦在众强人身前。只见她手臂轻轻挥动,蛇一般舞动身躯,脱掉身上的衣服。众强人个个张口结舌,大咽口水。

为首盗匪上前几步,抱起兰儿笑道:“你这小妞有味道,咱们到里边玩玩如何?”兰儿用手勾着那为首盗匪的脖子,也不挣扎。
不一会,船舱内就传出兰儿勾魂的呻吟声。乐笑天藏在舷窗下,将那为首盗匪如何抚摸兰儿的胸脯,看了个清清楚楚,心下禁不住春意荡漾。他回过头,见西门惜月靠在身边,晕生双颊。想起刚才用手无意间碰到她胸部的消魂滋味,禁不住悄悄将手伸到她的胸前,轻轻触摸她那一双高耸的**。
西门惜月身处险境,不敢出声阻止。乐笑天心下欢喜,心想:“哈哈……老子运气还行。这真是天赐良机,老子可不能白白浪费了。”索性将手伸进西门惜月的胸衣,一阵乱摸。西门惜月**在他的抚摸之下,迅速坚挺。禁不住‘嘤咛’一声,倒进乐笑天怀中。
乐笑天低头吻她的嘴唇,身下的兄弟早就坚硬如铁。
忽然,船舱内兰儿的呻吟开始猛烈。那为首盗匪**连续起动,大吼一声,倒在兰儿的身上。他心满意足,搂着兰儿的肩膀,笑道:“小妞儿,你愿意和我走么?”
兰儿媚笑道:“愿意,当然愿意。”从舱内取出一个包袱,打开珠光耀眼。那为首盗匪财色双收,在兰儿脸上亲了一口,两人神态亲密,出了船舱。只听岸边蹄声杂乱,一行人去得远了。
乐笑天道:“西门姑娘,难为兰儿了。”西门惜月道:“是啊,她担心我们被发现……”声音哽咽,没有说下去。乐笑天道:“船老大被杀,这条船我们也不能久留。先上岸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定行程如何?”西门惜月心中没有主意,只好依言而行。
两人相互扶持上岸,在路旁芦苇丛中穿行。走出一里多路,西门惜月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走了。乐笑天道:“你再坚持一会,我们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说不定,那伙强人还会杀一个回马枪,如果等到那时后悔,可就晚了。”弯腰背起西门惜月,向前就走。
夜色中,乐笑天高一脚,浅一脚,也不知走出多远,到了什么地方。说也奇怪,他背着一个人,走了大半夜,竟然不晓得累。暗想:“背美人就是好,有的是力气。”
西门惜月抬起头,见明月当空,叹道:“你看,今晚的月色真好。要不是我们急于奔命,喝茶赏月,何等逍遥快活。”乐笑天听了,心中暗自发笑:“喝茶赏月,那有个屁意思。还不如老子和你玩骑马射箭,那才叫好玩。”回想起两人在船上的消魂滋味,身下的宝贝开始想要造反。放下西门惜月,伸手就摸向她的胸脯。西门惜月横臂挡开,怒吼道:“乐笑天,你想干什么?”扯过纱衣,遮掩在胸部。
那纱衣破烂不堪,她挡住了东边,又露出西边。乐笑天道:“反正你我刚才已经摸过,你还装什么?”飞身扑了上去。西门惜月大叫一声,转身就跑。乐笑天从背后抱住她的腰,伸手便要乱摸。西门惜月情急之下,张嘴就咬。
乐笑天吃痛,‘哇哇’怪叫。月光下见手掌出血,狠声道:“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老子干你又怎么着?看你今晚又能跑到哪里去?”西门惜月慌不择路,逃进一座破庙。乐笑天步步紧逼,随后跟进。西门惜月退到墙角,无路可退。厉声道:“你别过来,不然我……我杀了你。”乐笑天哈哈大笑,张臂将西门惜月揽在怀中。
西门惜月拼命挣扎,哪里是乐笑天的对手,片刻就被放倒在地。她泪流满面,破口大骂:“乐笑天,你这个蓄生,你不要脸,不是人……”乐笑天道:“你骂吧,你骂得越凶,老子干你就越有劲头。”西门惜月大声哭道:“乐笑天,你……你不得好死。乐笑天……我恨你……”拼命抵抗,恶毒咒骂。
乐笑天一记耳光上去,大声吼叫道:“臭婊子,你鬼叫什么?你以为你是谁?要装处女,你在船上就装到底啊!你现在叫,顶个屁用?你想死?好,老子今天就成全你,干你到死为止。”从身边地上摸出一块尖石,在西门惜月面前晃动,冷笑道:“今晚,老子先破了你的相,叫你做鬼也变成厉鬼。臭婊子,看你嘴硬还是老子的手段毒辣。”
这一招果然有效,西门惜月果真闭嘴。事后,西门惜月不停呕吐。乐笑天骂道:“你她妈真是犯贱,非要老子发火。”见门口神像相貌狰狞,踢了一脚道:“你凶什么凶?谁又怕你?”和衣倒在供桌上,呼呼睡了。
朦胧间,听到西门惜月还在哭,骂道:“臭婊子,你烦不烦?再哭,老子还干你。”睁开眼来,见西门惜月站在门口,正将头伸进用庙内布幔做成的绳套内。他一跃而下,把西门惜月救了下来。
西门惜月道:“你快点放开我,让我死。”乐笑天道:“别傻了你,自杀会有报应的。”西门惜月道:“好,我不死。我要先杀了你。”双手张开,狠狠卡向乐笑天的咽喉。
乐笑天挥手推开,打个哈欠道:“你真傻,等我睡着了,下手岂不是更好?”又回供桌躺下。
西门惜月倒在地上,见门边有一根粗壮的顶门棒,顺手抄在手中,砸向乐笑天脑袋。乐笑天躲避不及,正中脑门。只觉头顶‘嗡’的一声,差点摔倒。
他反手抓住西门惜月的手腕,夺下木棒,扔出门外。冷嘲热讽道:“臭婊子,就你这几手功夫,也想杀人?别闹了,老子还要睡觉。我答应你,取到珠宝分你一些就是。对了,你爹的后事也包在老子身上,如何?”
西门惜月道:“你是一个穷光蛋,从哪里来的珠宝?说这种话骗人,有谁信你?”乐笑天冷笑道:“骗你?我骗你有意思吗?看在你曾经和我好过,我才分你一些。这件事很重要,你可不能乱说。”西门惜月道:“珠宝?你在哪里找到的珠宝?”
“嘿嘿……到时你就知道了。”乐笑天在西门惜月胸前摸了一把,笑道:“若是我真的带你找到那些珠宝,你是不是就愿意跟着我?”
西门惜月道:“若是……若是你真的不是在骗我,我自然愿意跟随你……”乐笑天道:“那么,我现在想要和你玩骑马射箭,你也愿意吗?”西门惜月不说话,她红了脸,低下头去。
乐笑天喜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到时你可别反悔,又要死要活,真受不了。”西门惜月道:“其实,我也喜欢,只是你……你刚才的样子……我……害怕。”乐笑天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刚才,你要是通快地答应让我骑马射箭,不就没事了吗?”想起一事,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西门惜月道:“你要去干什么啊?”
乐笑天不答,飞快出门。一会儿时间,他手中拿来两套男女衣服进来。西门惜月奇道:“你在什么地方弄来的衣服,这么快?”乐笑天道:“我原本是打算到村子里,去借两件衣服出来。谁知刚走出不远,就听到河边磨坊内,有男女说话的声音。我过去一看,天……于是,就来了个顺手牵羊……倒省了我不少的工夫。”
西门惜月道:“你偷……你借了人家的衣服,人家怎么回家啊?”乐笑天道:“要是他们骑马快,天亮前就可以回家。要是骑马慢,对不起……”西门惜月笑道:“真希望他们骑马能快一点。要是天亮了,他们可就惨了。”
她忽然问乐笑天:“我是你第几个女人?”
乐笑天眼睛眨都不眨,立刻道:“第一个。”西门惜月道:“你会有这么失败?我不信。”乐笑天道:“我没有骗你,真的是第一个。”西门惜月幽幽道:“其实,我心里知道你是在骗我,可是我还是很高兴。这说明你心里有我,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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