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第一次战斗和奇怪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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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分的森林也许是一年之中最美的。树叶全部变成了黄色与红色,就像着了火一般的艳丽。
约翰率领一千名士兵和二十名地行龙骑士已经进入森林整整三天了,派出去的探子们都回来报告说压根没有强盗的影子。
一名副队长提出了分兵四路,分开搜索的建议,但是被约翰拒绝了。因为他知道塔里古稀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分兵只会留给敌人可乘之机。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时间一天天耗下去,如果连强盗的面都见不着,不但会被西伯约爵士责罚,连自己脸也没地方搁。
约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松软的落叶上,一双眼睛熬得通红,树叶发霉的味道一直往他的鼻子里钻。
“找不到强盗今天晚上谁也别想吃饭睡觉!”约翰气愤地命令道。
前面的几名地行龙骑士停了下来,带头的龙骑兵队长强尼提出抗议,说自己不休息不要紧,但地行龙必须得休息。这让约翰十分恼火:这些地行龙骑士原本都是塔里古稀的部下,这次出来一直都处处故意为难自己。
“那就留下你一个人来看守地行龙,其他人继续寻找!”约翰粗暴地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搜索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有强盗们的任何消息。约翰只好宣布原地休息。由于下了一晚的细雨,森林的地面全是湿的,士兵们躺在被水浸透的地面上,大部分人一沾地就睡着了怨声载道,但有几个龙骑兵却不肯睡觉,开始故意大声地拿约翰开玩笑。
“队长,你这是第几次来这了,对这一带应该很熟悉了吧!”
另外一个人笑道:“光今年就不止五次了,不过连强盗的毛都没见着过。”
“刚才我看见好多树上作了记号,队长,那一定是你以前留下来的吧?”
约翰气得发疯,冲上去拿鞭子抽人,把带头闹事的狠狠揍了一顿,一边揍一边骂道:“狗东西,到底得了那个坎德佬什么好处,是不是他们的同党。”这才让他们有所畏惧,但是彼此之间敌对的情绪越来越严重了。
约翰铁青着脸,双目赤红,到处巡视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再敢偷偷议论自己,这才找了块稍微干燥的地方,倚着树睡着了。
刚闭上眼睛没多久,突然被一阵骚乱惊醒了。黑暗中,只见自己的士兵像是炸了马蜂窝乱成一团,呼天喊地的;不远处,敌人人影晃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用箭射自己的士兵,马上有十多名士兵伤亡。
约翰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战士,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声叫道:“不要乱,所有人跟我冲!”并第一个带头向敌人勇敢地冲去,在他的带领下,其他的士兵受到了激励,也跟着冲了上去。
果然,敌人根本不敢交锋,一见约翰冲上来,吓得全部跑了,只有一个大块头的家伙,拿着一颗大树挥舞了一阵,嘴里哇压压乱叫一通,正当约翰以为他要冲上来,准备迎战的时候,大块头转身就跑,比兔子还要利落。
约翰得意的大笑起来:“弟兄们,瞧见没有,敌人不过是群胆小的强盗,咱们追上去把他们全宰了!”于是近千名士兵和二十名没有地行龙的龙骑士全部打起精神,人人咬牙切齿,发誓要将这群折磨了他们几天几夜的强盗碎尸万断!
跑了一小会,约翰就发觉不对劲:强盗们则穿着便装,地形又熟悉,一个个像猿猴一样轻便快捷;自己的士兵们穿着厚重的铠甲,地形又不熟,就像是陷在泥沼里一样根本跑不快,想要追上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
奇怪的是那伙强盗似乎不愿意跑得太快,每次快要跑得不见时,都会故意停下来放上几下冷箭。士兵们也用箭还击,不过射程上比对方差了不止一点,压根无法对强盗们构成威胁。这种反常的举动丝毫没有引起约翰的注意,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嗯——公牛,他带着部下被敌人牵着鼻子,一直来到了鹰嘴谷。
鹰嘴谷两边都是险峻陡峭的山壁,只有一道窄窄的通道,一块巨石从石壁上弯弯曲曲地伸出来,在前端有个勾子形状,就像是一张老鹰的嘴。这个地方约翰前几次找强盗时曾经来过,所有非常熟悉。他见敌人一窝蜂全部跑进了山谷,顿时欢喜无限,大声叫道:“弟兄们,前面是鹰嘴谷,只有这一个谷口,敌人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了!”
于是众人鼓起勇气,奋起直追。不料,一阵箭响,鹰嘴谷两边峭壁上出现了一小队强盗。
“有埋伏!快跑!”士兵们慌乱地大叫起来。
约翰骂道:“只有几个人,不用怕!你们这群万恶的强盗,我要把你们撕成碎片!”
峭壁上的伏兵虽然人少,但是居高临下,个个都是箭术高明,给官兵造成了很的伤害。约翰命令士兵用弓箭还击,但是射程太远,大部分弓箭还没有射到敌人就自己掉了下来,反而误伤了不少自己人。
约翰气急败坏,命令一批士兵强行爬上去,结果可想而知,这样陡峭的山壁除非是猴子,人根本就没有爬上去的可能,没爬几步就纷纷掉了下来。
正当官兵乱成一团之际,两边的树林里突然窜出无数名强盗,这些强盗个个如同凶神恶煞,全部都是亡命之徒,如疾风般呼啸而来,手持大木棒,专挑官兵脑袋敲,一会儿功夫,便被敲倒了一大片。
“后退!”约翰急忙下令,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退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群地行龙挡住了。
强尼骑在一匹地行龙背上,大声叫道:“约翰队长,我们龙骑士营已经全部投降了,你还在等什么?”
官兵们的士气一下子就全没有了,纷纷丢下武器投降,约翰见大势已去,带着一小部分忠于自己的手下悄悄从鹰嘴谷朝里面溜了进去,由于天色太暗,加上当进局面混乱,还有四周密密的树林掩护,所以没有人注意到约翰等人的离去。


艾斯卡尔听到远处的喊杀声,不由得抓耳挠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再不去,敌人就给杀光了,咱们一个也轮不到。尤里,敌人什么时候能过来?”
尤里西斯悠闲自在地叼着一根野草,用手作枕头,躺在树下,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地说道:“别做梦了,敌人不会来的。”
艾斯卡尔急道:“那咱们别等了,直接冲过去!”
尤里西斯道:“咱们的任务是守在这里,一步也不能离开!”
“你们不去,我自己去!”艾斯卡尔叫道。
尤里西斯冷冷道:“你想去便去好了,不过别忘记了,塔里说过不让你去的,除非你想违背他的命令。”
安娜也拉住起跳的艾斯卡尔道:“还是再忍一忍吧,你哥哥平时虽然好讲话,但军规森严,你千万别违抗。”
艾斯卡尔被安娜劝了半天,才忍住了冲动,悻悻道:“不去便不去!”说完,甩开安娜的手便往外走。
“你要去哪?”安娜问道。
“去尿尿!”艾斯卡尔没好气地回答。
安娜脸上一红,好在天黑没人瞧见。她发现艾斯卡尔去得有点远了,问道:“你跑那么远干嘛?”
“我可不想被你看见,你可千万别跟过来。”
艾斯卡尔摆脱了安娜,兴冲冲往战场赶,没走多久,竟真的尿急起来,只好找个地方解决。他登上一个小土堆上,正要解决问题,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树林之中,似乎有些异样。他警惕起来,猫着腰,借助着树木的掩护,慢慢潜过去。
在树林之中,有几十个黑色的影子蹲在那一动不动,乍一看,还以为是一群猴子,等到看清楚了才发现,居然是藏匿着几十名官兵。原来,约翰带着手下趁乱逃进了鹰嘴谷,意外地发现了里面居然开垦了大片田地,知道发出了侠盗之家的真正所在,于是偷偷藏在树林里面,想躲过强盗们的搜索。
艾斯卡尔不动声色,又悄悄潜了回来,跑到尤里西斯那,告诉他刚才看到的情况。
尤里西斯吃了一惊,问道:“你确定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那有多少敌人?”
“大约一百二十名。”
尤里西斯诧异地瞧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何以得出这样准确的数字,这个笨蛋有时候总是能给人一些惊奇。
尤里西斯回过头,对着自己带来的二十个人叫道:“弟兄们,有十二名敌人闯进来了,大家一起去把他们抓住!”
众人士气高涨,勇敢挥舞着武器,叫嚷着要将敌人一网打尽。
艾斯卡尔悄悄拉了拉尤里西斯的衣服,轻声道:“尤里,你搞错了,不是十二名,是一百二十名。”
尤里西斯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人,悄悄地回答道:“没关系,他们全都不识数。”
艾斯卡尔有些迟疑道:“就咱们这些人,会不会少了点?”
尤里西斯回头看着安娜,故意大声道:“有了不起的安娜小姐在,多少敌人也不怕。”
安娜得到这样的夸奖,得意非凡,吵着“要去狠狠收拾那些狗娘养的官兵”,完全忘记了自己全家都是朝廷的人。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尤里西斯带人找到约翰等人后,约翰一看见安娜,便表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与英雄家族的成员为敌,没有作出任何抵抗便投降了。
事后论功行赏,塔里古稀如约把头功记在了尤里西斯头上,见众人不服,塔里古稀解释道:“尤里虽然没有上阵杀敌,但他保护了我们的农田,也就是保护了我们的根本。没有尤里守住农田,我们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何况他还抓住了官兵的队长约翰,所以把头功记给他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但尤里西斯站了出来,道:“我认为真正的头功应该属于艾斯卡尔,是他发现了隐藏的敌人我才有机会抓住他们。”
艾斯卡尔连忙表示,自己是因为尿尿才无意中发现官兵的,所以要算起来,应该归功于那一泡尿才对。
众人齐声叫好,都说这是个了不起的提议,于是由文笔出众的奥黛丽在功劳薄上写下“头功,艾斯卡尔之黄尿一泡。”(诸位看得这里,觉得荒唐,其实并无不可。历史上许多了不起的战斗头功都是一泡尿,有一次一名儿童站在城墙上向敌人撒尿,因而鼓舞士气;还有一名英勇少年用尿浇灭了敌人的炸药导火线,凡此种种,足以证明,让一泡尿作头功合情合理,体贴入微。)
论功行赏完毕,塔里古稀命人把约翰带了上来。约翰一脸的不屈服,叫道:“塔里,算起来我可是你的老师,给我个痛快的吧。”
塔里古稀道:“正因为你是我的老师,所以我不能杀你,免得被人责备。我现在就放你回去,另外除了真心实心跟着我的二十名龙骑士,你可以把你所有的手下全部带走。麻烦你告诉西伯约城主,从今天起,我们再不会抢劫过往的商人,以后只做真正的侠盗做的行当。如果他再敢来攻打我们,我不会再这样客气了。”
约翰直瞪着塔里古稀半天,知道他说的是真话,终于叹了口气道:“我承认,在我的学生中,你是最出色的,比我强得太多了。我回去后就会选择退役,回老家种田去。”
约翰来到帐外,发现自己带来的一千人差不多还剩下八百多人,但是所有的人都只剩下赤手空拳,单衣薄衫,在秋风里发着抖,不但所有的武器和装备全都被抢走了,甚至连带的干粮都被搜刮得干干净净。
“塔里古稀,你个大混蛋,我XXXXX!”约翰愤愤地骂道。骂了半天,见没人理睬,只得带着一众赤膊兵灰溜溜地离去。他带着一阵赤膊兵回到回忆之城,自己觉得没脸,也不去向西伯约爵士告辞,卷起铺盖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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