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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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狂风不停吹打着漆黑的海面,阴沉的海水翻起惊涛骇浪滔天怒海之下却有块黑色礁石,广大如山,依稀可见一块丈许高的石碑,上书三个黑色大字“沃燋石”,碑旁是一条黑色小路左曲右拐,路上飘忽的人影摩肩接踵络绎不绝。小路尽头一座牌楼,上面横书苍劲有力的“鬼门关”三个大字。牌楼后面是一座高大殿堂矗立在海面上直冲云霄,殿门之上挂着一块青色长匾,匾上题着“鬼判殿”三字,殿右却是平地而起一座面海凌空无边无际的丈高石台,台中一镜大约十围,向东悬挂,镜边写着“孽镜台前无好人。”
鬼判殿,十殿阎罗第一位森广王所在之处,专管人间的长寿与夭折,出生与死亡的册籍;统一判决阴间受刑的吉凶。此时殿中高高在上坐着一位青面长脸须眉皆白的老者,目如朗星,勾鼻宽唇,头戴高冠。地下跪着数位小鬼,正磕头不止,哀声求饶。
“现今尔等不知鬼面判官去了何处,何时能回,而生死功过府不可一日无主,生老病死善恶忠奸这么多事情等着处理,叫本王如何是好?”森广王声如洪钟震得大殿回声不断,殿中诸鬼慌忙拜服,不敢言语。就在这时,殿外飘进一夜叉,高声呼道:“大王,鬼面找到了,他的气息在人界呢。”
“哦,夜叉你知其在何处?”森广王站起身来,长袖挥舞,殿中云雾滚动,空中突现人界景观。
“回大王,鬼面判官刚刚现身于中洲大陆中海市!”夜叉俯首应道。
森广王身影闪动,迅疾伸出食指,长长的指甲点向云雾中,人界景观在云雾中不停闪动,约莫有盏茶时间蓦地停下,出现在殿中诸鬼眼前的正是中海市日东洲使馆室内的场景。
只见房间四周布幔重重,屋中安放一长桌,桌上两支香烛火光霍霍。昏暗的烛光下,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仰卧在地,面色青紫,额间贴着符纸,身体被团团灰气紧紧环绕。一枯瘦老者盘膝坐在桌后,双手结印,口念咒语,身前一面光可鉴人菱形铜镜对准青年,镜中灰色雾气弥漫,却有个面孔在灰气内忽隐忽现。空中上下翻飞一小童,时而舞动灵幡冲向青年,时而幻化成气贴紧那团灰气纠缠不休。
森广王见此场景,怒不可遏。那团灰气正是鬼面判官所化,只是此时明显不敌枯瘦老者一方,围绕在青年体表的灰气也越来越稀薄。
眼见鬼面判官就要落败,森广王口吐青珠,指甲一弹,青珠“嗖”的一下穿过云雾,直向场景中飞去。
此时佐藤龙太郎正念起收魂咒,小童舞动灵幡也已贴近古天霄的额头,眼看灰气渐渐淡化几不可见,只听头顶一声轻响,室内顿时漫天弥漫着青气。
青气猛地一收,钻进古天霄体内,灰气瞬间大盛,室内突现一张鬼脸,冲着佐藤龙太郎,发出嘿嘿一阵阴笑,紧接着一只巨大无比的白色利爪横扫过来。
佐藤龙太郎浑身一颤,举起铜镜一挡。“嘭”的一声巨响,铜镜应声而裂,利爪穿镜而过,击中空中童子。小童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身影刹那间被利爪抓的四分五裂。
利爪犹自不休,爪化成拳,狠狠打在佐藤龙太郎胸前。佐藤龙太郎口中鲜血狂喷,倒飞而起,撞开身后的窗户,重重掉落在室外的草坪上。
室外阳光透着破开的窗户刚刚投射进来,鬼面利爪便化成灰气呼啸着缩进古天霄体内。霎时间古天霄额上黄色符纸燃起,火花闪了一闪消失不见。
鬼判殿上,鬼气冲天,森广王面无表情,眼光似箭般盯着地上两团模糊不清的身影。过了一会,身影慢慢清晰,竟是那鬼面人和古天霄二人。森广王长叹一声,说道:“鬼面,你为何前往人间闹出这般动静,此人阳寿未尽命不该绝,受你牵连入得鬼界,你如何处置?”

鬼面应声伏倒在地,叫道:“大王,前日一冤死鬼生前忠善仁诚孝德绵厚,却因前世祸缘失足坠楼而亡,故怨念极其深厚,不肯往生投胎,在人界逗留不去。故我前去拘此冤鬼,不料路遇日东洲阴阳符师,连番激战,才酿此大祸,望大王念我千年来兢兢业业尽心竭力,不敢稍有怠慢,饶我一回吧。”
古天霄身影飘忽,却是因为生死簿上未能签到故魂魄未定,已经失去意识。
森广王看着古天霄失魂落魄之身,沉吟不语。来回走步,默默想了良久,方开口问道:“城隍土地何在?”
地上应声站起两鬼。森广王缓缓说道:“人界千年以来,人口越来越多,闹得我们这里也鬼满为患。现在鬼界管理者严重不足,事情繁多处理不及。鬼面判官虽有失误,倒也情有可原。这样吧,查古天霄还有几许生期,城隍土地送其还魂,给予其鬼界使者令,代鬼面判官巡视人界,可拘役亡灵游魂,七日一期通行两界!鬼面判官罚转世为猪,三世不得转生!”
城隍土地二鬼俯首称是,连同鬼面判官引着古天霄出殿而去。
徐奕民接到消息,不知道什么原因,日东洲使馆内突然发生爆炸。据说是燃气管道泄漏引起,因此发现古天霄藏身于此,但他也被爆炸波及,现正处于昏迷之中。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徐奕民所能管辖,市局正式接手此案。
把案宗交给小方送去市局刑侦处,徐奕民叹息一声。刚去古天霄家了解情况。他母亲听到这个消息悲痛欲绝,六神无主,只知哀哭求情,残疾哥哥也是愁眉苦脸,强作欢颜安慰着母亲。古天霄虽然年轻,但却是这个家的支柱和希望,现在古天霄躺在医院,生死未明,怎不叫娘儿俩悲痛欲绝。倒让徐奕民心生怜惜,临走时丢下两百块钱。
沃燋山上鬼判殿旁,城隍土地二鬼牵引着古天霄走过鬼门关,关前黄泉路依然熙熙攘攘尽是鬼影,城隍判官引导着古天霄飘浮起来,越过黄泉路,停身于半空。城隍手中举起一块黑色令符,一掌拍在古天霄泥丸宫上,只见令符发出阵炫光钻入古天霄体内。接着空中一阵阵黄色气流旋转着向他飘来,好似龙卷风般越转越快,卷起古天霄翻翻滚滚凌空而去。
中海市,古天霄已经昏迷了将近一个月,身体外伤好了七七八八,却总是无法醒转。医生诊断为脑部受到重击,脑干受损出血昏迷,治愈的希望渺茫。没办法娘俩只能把古天霄接回家照顾。这些天来,妈妈赵玉香明显老了许多,憔悴的面孔满是哀伤。幸好案件已经破获,据说是日东洲商业间谍至茂华酒店盗窃商贸年会机密文件被古天霄撞破。因此日东洲遣返数名使馆工作人员,古天霄因公负伤,医药费倒是不用自家负担。
古天霄只觉得自己一直漂浮于半空,四周围空空荡荡,伸手不见五指。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猛地头顶轰隆隆炸雷般响起,就如醍醐灌顶。酣畅淋漓的大叫一声,古天霄睁开双眼,只看见四周滚滚黄色旋流,裹着身体转动不停,带着自己头晕脑胀的向着头顶上方一处亮光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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