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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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柔和低沉,却难掩兴奋之情。楚离一听,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宋廉的样貌来。角门再开,一行人鱼贯而出,当先一人长衫飘摆,面带笑容,正是宋廉。宋廉一见楚离,抢前几步,握住楚离双手道:“天可怜见,竟能在此时此地再见到楚兄弟,回首想来,真是恍如隔世!”
楚离见宋廉神情激动,意态真诚,心下也不由有些感动,忙道:“也是楚离命不该绝,一路上虽诸多险阻,但幸好有宋兄玉佩护身,方能逢凶化吉。说起来,楚离还得多谢宋兄未卜先知,赠送玉佩给小弟傍身呢!”楚离一番话顿时赢得了众人好感,千里送玉佛,到得最后一路艰险只字不提,却给了宋廉一顶高帽,且言语风趣,显得平和近人,众人闻言都哄堂大笑。
宋廉拍了拍楚离的肩膀,感慨地道:“唉,说起此事,真是惭愧。若非当日事情紧急,宋廉也不会让楚兄弟冒如此风险,好在此时大家都平安无事,宋廉总算放了一颗心。闲话休提,楚兄弟长途远涉,必是十分劳累,且先去歇息用饭,你我兄弟有什么话,留待改日再细细相谈。刘汉!”
“在!”刘汉应了一声,自宋廉背后站了出来。与楚离四目相对,竟是热忱得紧。宋廉吩咐了刘汉几句,随后众人簇拥着楚离二人经角门而入,进宋府去了。
宋府门庭看似普通,但跨过了院门走不出多远,变得豁然开朗。砖墙高耸,庭院深深,内中不知有几重的院落。入目庭园古雅清幽,显示着此间主人格调品位非同一般。宋廉与楚离又寒暄了一阵,才因有事辞别远去,只留下刘汉为楚离安排吃喝住宿之事。
身边再无他人,刘汉便也不似刚才那般拘谨了,大手一拍楚离肩头,哈哈一笑道:“楚兄弟,你小子命可真大!本来宋管家和我算计着日子,都以为你不日便到,谁想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时间一长,都以为……嘿嘿,都以为你……唉,今日一听有人拿着宋管家的玉佩上门,都是大感惊讶!”
刘汉自封丘城和楚离交手,在黄河船上又共处数日,已彼此甚有好感。此时生死过后再次相见,感觉分外不同。两人交谈也直来直去,不似与宋廉那般要注意些小节。楚离见刘汉真心为自己高兴,心下也有些感动,当下说道:“有劳宋兄和刘兄挂念,小弟一路上行来,也时常为宋兄和刘兄担忧,只是到得此时,却显得有些多余了。你二人吉人天相,自然一路平安无事。”
刘汉面现感动之色,一拍楚离道:“当日见到楚兄弟,刘汉就觉得是个忠厚之人,有心结交却不是时机,这次楚兄弟既然来了,可就别想走了!哈哈,先在这里住上一阵再说!就是你要走,恐怕宋管家也由不得你走呢!”说话间,两人穿屋过舍,来到了一处庭院里。院套颇为宽大,南面是围墙,其余三面都是房屋,正中央好大一块空地。院子边角堆着石锁石凳碾滚磨盘,另一面还挑着两个武器架子,一望而知,似是护院武师一类人住的地方。

刘汉带着楚离来到东边厢房门前,对楚离道:“楚兄弟来得有些不凑巧,这几天府里事情太多,宋管家一时也难以得空,只好委屈楚兄弟先和哥哥我凑合几天。过得几日,看宋管家是否另行安排。”似乎是怕楚离有所顾虑,刘汉接着又道:“楚兄弟放心,这个院落里住的,都是和哥哥我一样,保护宋管家的武师,人都还算随和,不难相处。以楚兄弟的为人,加上楚兄弟的身手,保证过得几日大家就可以一同出去喝酒耍乐了!”
楚离说道:“多谢刘兄费心,小弟浪荡江湖惯了,对吃住也无甚要求,只是对人要求可就大了。”顿了一顿,楚离见刘汉面色一怔,不由笑道:“吃的住的尚在其次,但若是遇到刘兄这样投了脾气的人,就算让楚离睡在马棚里,那也是心甘情愿啊!”刘汉闻听,登时哈哈大笑,楚离言语虽然有些夸张,却实是说到了刘汉心坎儿里去。
二人进屋,刘汉忙前忙后,将周围环境连带宋府一些情况,事无巨细,都为楚离详细介绍了一番。正说话间,闻听一阵咕咕之声,楚离面现尴尬,刘汉一见忽地一掌拍在头上:“哎哟,看哥哥我,只顾着说话,忘了正经事儿了!哈哈,你我兄弟甚为投契,有什么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现在正好是饭时,走,今日先让你尝尝府里的手艺,顺便介绍同院的兄弟给你认识。等过几天事情忙完了,哥哥我做东,咱们众兄弟一起出去饮酒耍乐!”
楚离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见刘汉带着吃饭自然乐得同意。只是身上背着背囊去进酒食,未免有些不伦不类,欲待将背囊放在刘汉屋里,却又担心内中那玉佛的安全。正自左思右想之时,刘汉一把扯下背囊丢在墙角处,拉扯着他出了屋子。
宋府的晚饭分好几拨,府里老爷夫人等宋府家人自然在主院共进,剩下的护院家将自然在一起,账房管事等略显斯文的人是一拨,剩下丫鬟小厮杂役仆役等又是一拨。楚离跟着刘汉自然加入到武师之中。晚饭时非常热闹,刘汉在众武师间显然人缘甚好,在他的介绍下楚离与众武师言谈甚欢。只是旅途劳顿,楚离匆匆吃罢,与刘汉回到住处,打了水胡乱洗了个澡,之后就上床歇息了。
此时刘汉还与众武师在外面谈笑,房间里只剩下楚离自己。夜幕沉沉,房间里没有燃灯,漆黑一片。楚离在床上躺了多时,却没有丝毫睡意。回想起连日来诸般事情,楚离恍惚中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头,可是欲待细想,却又想不出头绪,一时间有些烦闷。猛地里眼角余光瞥见墙角的背囊,心中登时醒过神来!对啊!一直以来心中觉得有些事情不对,难道就着落在此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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