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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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心头一凛,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恐和忧虑。此时哪还容得片刻迟疑,楚离下意识地低吼一声:“走!”言罢转身欲逃,岂知那人伸手一拦:“走不得。”楚离一愣,微一琢磨立时恍然:先前那队军兵从东南而来,为的就是抓捕眼前这位。听他这话的意思,前方多半还有更多这样分散搜索的小股军兵,若是继续蒙头前行,弄不好就是自投罗网。自己虽不是那些齐兵抓捕的对象,但遇到了怕也是麻烦不小。
若是往回逃,自是要和这队齐兵碰面,而且荒山野岭林海雪原,逃亡殊为不易,若是被狗子盯上了,只怕就是不死不休之局。对方既然发现了自己,绝对不会再放过去。若是绕路,体力消耗是一方面,对方人数占优,自可以分批休息,而且说不定还有后援,相较之下,对自己更为不利。究竟如何是好?
危机迫近,楚离望了望已经下了山梁,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齐兵,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心中忽然浮现了一个冒险的决定!楚离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汉子,却见他也正朝自己望来,目光中隐含杀机。四目相对,竟是同时了解了对方的想法,两人俱是一笑,登时泛起一丝知己之感。
两人手掌轻轻一击,同时道了声:“走!”随后返过身来,斜向入林,纵跃奔逃!
那一队齐兵见状大哗,纷纷弃了长枪,亮出腰刀,脚下加紧,猎狗一样在背后追赶而来!
兵丁未到,驯养的两只狗子已经自树林中窜了过来,吠叫不休,惹人生厌。这些边军饲养的狗子都经过特殊的训练,嗅觉灵敏,性情凶猛。楚离正自埋头疾奔,冷不防一只狗子从背后猛地扑了上来,一口咬住左脚脚踝,既准且狠,死命向后拖拽!楚离登时仆跌在地,脚踝传来一阵剧痛!楚离顾不得其他,道衍气霎那间贯至双臂,两手奋力一撑地面,身子弹起,宛如灵蛇回首,箭一般扑向狗子!
那狗子眼见楚离来势凶猛,竟果断地松了口,身子一弓,脑袋一偏,张口掀牙,竟然避开楚离钳击的双手,直奔咽喉咬来!楚离神色一凛,半空中腰腹发力,身子略斜,同时两手再成钳形,在那狗子扑上来的一瞬间,死死地扼住了它的咽喉!狗子咽喉被制,登时发急,裂吻处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四只爪子挠抓不休!可此时楚离哪会放手,双臂发力,虎口一锁,只听一声骨断的脆响,那狗子登时四肢瘫软,一颗头也慢慢垂了下来。
楚离惊魂未定,一只手揪住狗子的颈皮,一甩手将它远远地甩了开去,同时抓起一把雪将脚踝上的伤口大略擦了几把,站起身来。这时另一条狗子也已经躺到了地上,汉子正低头俯身,在狗子身上擦拭着一把匕首。
整个过程电光石火间已经结束,待到楚离站起身来的时候,那队二十来人的齐兵已经到了眼前!千钧一发之际,那汉子竟还冲着楚离笑了笑:“身手不错,但经验似乎差了点。”说着看了看已经近在眼前的齐兵,眼中现出狠辣之色:“今日有缘,你我能在此并肩一战,但望这位兄弟别让黄某失望才好。”

楚离闻言心中有气,自己无意之中被卷了进来,却还要受此人奚落不成?当下愤然说道:“萍水相逢,都为活命。若是阁下失手被擒,那才是一大憾事。区区二十余人,且看你我谁杀的多些!”那人闻言哈哈大笑,也不答话,竟是收了匕首,空了双掌对着齐兵迎了上去!
但凡边军,都是狠辣角色。边界之上,不但敌我双方摩擦不断,更有地方马贼经年盗匪四处横行,因此就是胆小之人在边界上呆得久了,都难免慢慢地变得嗜血,更别说那些本身就好战的人物了。
那汉子刚入人丛,劈面就是两把钢刀!楚离看得分明,那汉子身形一滑,扭身从刀间缝隙处擦了过去!手握成拳,蓬蓬两声,两名齐军顿时仆跌开去!雪地之中,腾挪本就艰难,何况周围还有灌木树丛,可那汉子身形纵跃,竟是丝毫不受影响。楚离立时对那汉子大为改观,难怪此人方才那般言语,此时看来,倒也没什么奚落之意,多半是言语相激,担心楚离年少怯场而已。
楚离未及多想,身前钢刀已到!楚离之前从未与人近身相斗,今番虽是第一次搏命,可受了那汉子影响,心中豪气顿生,再也没了胆怯之意。见钢刀临身,脚步微移,闪身躲过,楚离本想借势拿了那齐兵手腕,夺刀反砍,可脚下没有汉子那般伶俐,微微一滞,那齐兵已经返过身来,同时另外两名齐兵也已经到了。
生死存亡,只在一线之间。眼看着即将陷入重围,楚离心中登时犯了狠劲儿。眼见着三四把钢刀同时砍来,楚离面现狰狞,让过了头脸,道衍气贯注双臂,合身冲进了人群!那几个齐兵钢刀相交,火星四射,手上顿时一缓!说时迟那时快,楚离右手一叼,拿住了其中一人手腕,道衍真劲一发,虎口生力,喀嚓一声,竟硬生生拗断了那齐兵的手腕!同时左手一抄,将那钢刀擎在手里。那齐兵手腕被扭,登时惨叫连声,只是齐国边军着实悍勇,那齐兵竟强忍着手腕剧痛,依旧瞪着血红双眼冲了上来!其余几人也个个悍不畏死,几人围攻之下,楚离饶是棉袍厚实,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
狭路相逢勇者胜,生死搏命,只看谁狠!身上多了几道伤口之后,楚离反显得更加狠辣!几个照面之后,初始临敌的小心和怯懦早就被丢到脑后!楚离道衍真气运转不休,手中钢刀大开大阖,虽然没有什么武功招式,但进手的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齐兵围殴两人,本是局势占优,可一旦陷入混战,军兵之间未免误伤,进退之间难免有些掣肘。反观楚离二人,则完全没有这种顾虑,放眼全是敌人,又有什么可想?自然只余挥刀狂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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