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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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洛都城东。
一个须眉皆白的和尚出了洛都东门,手托钵盂,自西向东缓缓行来。和尚身着百衲衣,足下耳芒鞋,衣着打扮形似苦修,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出尘之气。正是无意中助楚离脱困的老和尚。
和尚东来,孤身一人,此时折返回来,身边却已带了一个俊俏的小丫头。那丫头一身白衣,足蹬皂鞋,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双丫髻,面上未着脂粉,生得唇红齿白,如粉雕玉琢的一般,煞是好看。
旁人或许从未见过,可若是楚离晚走数日,此时见了必然呆住。因为老和尚引的这小丫头不是别人,赫然是大晋国的公主,长宁宫潇湘阁的主人——宁琪。
此时官道上早就恢复了昔日热闹繁忙的景象,各色人等来来往往,车马川流不息。一个方外的和尚带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小丫头徒步而行,任是谁看着都有些诧异。尤其是那小丫头面现忧郁,外带悲伤,让人望而生怜,相比之下老和尚的样子就不那么好瞧了。这一路上的行人,尤其是些年轻后生,看到这一幕之后尽皆在心中腹诽,老和尚的形象立时变得十分不堪,在好事者暗里的言语传播之下,花样还不断翻新。好在老和尚须眉皆白,即使这些人腹诽也不得不承认,老和尚确有高僧的模样,目光平和,一望而生宁静平和之心。是以一路上虽二人承受了世俗目光,千般面色,但也仅此而已,并未有一人上来查问。
和尚单手托钵,另一手似是搀扶着小丫头,迈步东行,步履甚缓,然而半个时辰之内便已走出了几十里去,气不长出,面不更色,竟是缩地成寸的武道修为!更为奇异的是,如此快的速度,在官道的人流中穿行,却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
和尚带着小丫头继续东行,转过山脚,官道略微北斜,大路旁边,赫然是那乱葬岗子。旧地重游,乱葬岗子虽被大雪覆盖,未现悲惨之相,但和尚想起前次所见,仍旧不免一阵唏嘘。白眉微蹙,面现慈悲,和尚拉着公主宁琪,口诵佛号开始诵经。宁琪虽有些奇怪,却没有异动,只是看着和尚念经,面色有些茫然,浑不似楚离所认识的那个欢喜公主了。
和尚诵经完毕,拉着宁琪就要启程,岂料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一片岗子,忽然愣住了。和尚犹豫了一阵,低着头对公主宁琪悄声说了句什么,随后撇下宁琪,朝着乱葬岗子行来。三步两步,来到一个坑**旁边。
这坑**附近虽也覆盖着一层白雪,可比其他地方要薄上许多,和尚来时视线被土丘所挡,但仍旧记得这里是平平一片,怎么此时竟多了这么大一个坑**?**边结着一层厚厚坚冰,明显是积雪融化而成,只是此地并无水源,冰天雪地,又如何融化?和尚仔细看了看周围环境,见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周围的地面上,隐约形成了一个圆,而那圆心所在,恰好就是那个坑**。

和尚抬眼望天,心下犹疑:“莫非那葛道人所言,竟应在此处?”想想近日所见所闻,和尚不禁加深了这个念头。“无怪乎老衲在洛都城数日,都未见其所言之事。只是……”老和尚忽然想起前些时日曾在此诵经,心中不由一动:“这葛道人算尽天机……此番……莫不是把老衲也算进去了?”
想到那葛道人的身份,老和尚禅心虽定,仍旧不免有些踌躇,左思右想,不敢定论。眼角余光忽然看到还站在官道上的小公主宁琪,心下顿时释然:“纵使你算尽天机,引得老衲千里迢迢来到洛都城,可老衲在洛都城中的巧遇,只怕就是你葛道人,也没算计到吧?”想到这里,老和尚不免拈须一笑,笑到一半忽然醒悟过来:“呃……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衲着相了……”
看了半天坑**,心中已经有了模糊的轮廓。想想机缘近在咫尺,却与自己擦肩而过,和尚不禁一叹。那坑**里,积雪之下,仍旧有许多尸骸,看留下的痕迹,当是有物自下面冲将上来,因而将浮土顶开。洛都附近,挖坑倒斗之流虽多,却也不会来这乱葬岗子。联想到葛道人对自己说的话,和尚不禁陷入了沉思,机缘已逝,鸿飞冥冥,下次的机缘,到底会是什么时候呢?
和尚想罢多时,终究没有头绪,只好折回了官道,一手托钵,一手牵着大晋公主,继续奔东去了……
洛都往东,黄河之南,有一处镇子。镇子上的人都以编柳贩篓为生,久而久之,远近皆称之为柳店镇。
此刻柳店镇西南方向的黄土大路上,两匹马自西而来。马虽高大,状似神骏,可行得却不甚快,其中一匹还似腿脚不灵,跑得歪歪斜斜。马上一前一后坐着两个少年,不时地惊喝出声。正是楚离和小六子。
别看楚离先前力掣惊马,显得神武非凡,可一旦上了马背,非凡是非凡了,不过是狼狈非凡,至于神武,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前世都是现代化社会,不是铁包肉就是肉包铁,除了极少数人到草原游玩,普通人早就没有马骑了。何况楚离自小孤苦,哪有心思掏钱骑马?
在小六子崇拜的目光下,楚离跃上马背,自信满满,哪知道小六子当他英雄,在背后大喝一声:“驾!”那马似乎也对楚离暗藏坏心,放开四蹄一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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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还有一章,大概零点前后会更新吧,推荐票啊推荐票!不扯了,继续写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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