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仇怨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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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竹少青和司徒踏雪纠缠不下的时候,远处传来飞速奔驰的马蹄之声。转过拐角,马上之人陡见有两人相斗于大道之上,赶紧勒紧缰绳,同时一个熟悉,惊讶而又兴奋的叫声随即传来:“青哥哥!”
竹少青和司徒踏雪都是一怔,不约而同停下手来向他们望去,只见两匹骏马之上,一个是披着马褂,袒着大肚子的六十多岁老汉,竹少青立刻想起这不是在五岳大会上救过自己的南来无影马成全马老前辈吗?而另一个穿着皮衣,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姑娘不是吴菲儿是谁?
“菲儿!”竹少青又惊又喜,忽然眼角一扫,一个人影已经从身旁跃出,直逼吴菲儿,正是司徒踏雪,想必她也早已认出了吴菲儿。
司徒踏雪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竹少青只觉眼前银光一闪,再看那七尺银鞭已经向吴菲儿劈头打去,竹少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脸色煞白,吴菲儿不会武功,自己相距又远,此刻施援也已经迟了,这可如何是好。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吴菲儿竟然丝毫没有慌乱,整个人一下子高高跃起,敏捷地躲过了疾速扫来的银鞭,一个凌空翻腾再次落回了马上,动作如此轻盈流畅只看得竹少青目瞪口呆,而司徒踏雪也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收起长鞭愣在了那里,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了如此高超的轻功,而且一下子能跃那么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再看吴菲儿身旁的马成全,满意地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袒着的大肚子,说:“好!”
就在司徒踏雪犹豫之际,竹少青已经来到了吴菲儿他们身边,向菲儿身边的老汉抱拳行礼说:“晚辈竹少青,拜见马老前辈。”“哈哈,小娃儿免礼。”竹少青望了望吴菲儿,问:“菲儿没事吧。”吴菲儿开心地摇摇头说:“青哥哥真关心菲儿啊,开心,还好有大肚子爹爹教我武功,否则刚才菲儿真的会吓哭的。”竹少青不禁莞尔,菲儿毕竟还是小孩子,若不是有轻功相助,刚才那一鞭岂止是会吓哭那么简单,竹少青赶紧向马成全致谢:“多谢马老前辈对菲儿精心的照顾,还传授绝技,晚辈替吴帮主谢过您老人家了。”
马成全摆摆手说:“哈哈,小娃,菲儿活泼可爱,愿意作我老头子的干女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大肚子爹爹对菲儿和钱袋爹爹一样好!”菲儿在那里幸福地说。原来那日被马成全救走后,吴菲儿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马成全一方面觉得小菲儿十分可爱,而且悟性很高,另一方面他又是一代英豪金钱帮主吴赤海的后人,自己绝对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他就认了吴菲儿为自己的干女儿。
竹少青已经好久没有看见吴菲儿这么开心,如今人已经找到,而且有南来无影马老前辈的关照,菲儿定然会免遭不少危险,自己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司徒踏雪见他们聊得兴起,不禁怒火中烧,“不管你是谁的干女儿,我都要杀了你为我爹爹报仇,为蝴蝶党雪恨!”说罢,她扬起银鞭再次向吴菲儿扑去,只见七尺银鞭被舞成千旋万转,意欲将吴菲儿罩在其中。
面对铺天盖地的鞭影,吴菲儿惊得直冒冷汗,脸色煞白,她心里十分清楚,刚才躲过司徒踏雪迎面一击,只是侥幸罢了,这些日子大肚子爹爹仅仅传授了她一些简单的武学,比如疾速行走,跳跃翻腾等,刚才只不过急中生智用了翻腾才躲过攻击,但是对于攻击和防守的招数自己根本就是一窍不通,面对司徒踏雪如此猛烈的进攻自己死定了!“青哥哥救我!”
吴菲儿只见眼前青影一闪,竹少青早已持剑迎了上去。司徒踏雪大喝:“拦我者死!”“轰!”的一声,“隽雅”和银鞭相撞,迸发出一团耀眼的强光,伴着一声轰鸣,竹少青和司徒踏雪都被震飞出去,此时一个人影飞身抢上,将震飞在空中的竹少青抱住接了下来,此人正是马成全,而竹少青已经是气若游丝,知觉全无。
马成全示意吴菲儿下马,扶竹少青坐下,自己随即运劲出掌,击在竹少青的后背之上。“大肚子爹爹!”吴菲儿不知道怎么回事,正要说什么,被马成全阻止,只能焦急地在一边看着两人坐在大道之上。马成全凝重的表情渐渐松弛下来,紧皱的双眉也舒展开来,自言自语道:“紫衫客百年内力果然惊人,加之筋骨强壮,对剑法领悟力高,看来此青年潜力不可限量啊!”吴菲儿眨巴着眼睛,根本听不懂马成全在说什么,但是见他没有了原先的紧张,心想竹少青一定是没有危险了,忙问:“大肚子爹爹,青哥哥是不是没事了。”马成全点点头说:“受了如此的重创,筋脉竟然没被震断,简直是奇迹,老头子我敢断言,此青年能驾驭这百年内力之际,便是他独步武林之时。但是目前,他在数月内绝对不能运功,一定要调养生息,否则已经受创的脆弱筋脉就有可能绷断,那就成废人了。”什么百年内力,什么独步武林?吴菲儿听得一头雾水,不过有一点她记住了,就是这几个月,自己的青哥哥是绝对不能再用武功了。
再看官道那边,司徒踏雪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鲜血渗出,昏死过去。过了很久,她才勉强爬了起来,但是整个人还是摇摇欲坠,显然也身受重伤,而手中的银鞭已经被斩断了。
突然吴菲儿站起手来,她见司徒踏雪没有死,稚嫩的双眼中顿时充满了杀气,她径直走向司徒踏雪,手中已然多了一柄长剑。
吴菲儿来到司徒踏雪面前,愤怒地说:“女魔头,我钱袋爹爹就是被你们害死的!今天又打伤我青哥哥,我要杀了你为我他们报仇!”吴菲儿的举动令马成全十分惊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吴菲儿如此愤怒,于是赶紧喝道:“菲儿,住手!”
果然吴菲儿被这突然的巨吼震住了,停下了脚步,马成全叹了口气,说:“这女娃经脉尽断,已然成了废人,俗话说得好‘冤冤相报何时了’,小菲儿,你就让她走吧,不要再造杀孽。”
吴菲儿愣在那,什么话都没说,扔下了手中的宝剑,回到竹少青身边哇地一声扑到在他怀中大声抽搐起来。
司徒踏雪勉强捡回一条性命,她抬眼望了望坐在那疗伤的竹少青,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使出最后的力气翻身上马,卧倒在马背上,这马也仿佛有了灵性,驮着奄奄一息的主人渐渐远去……
客栈的厢房里,竹少青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一双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看,见到自己醒了,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正是吴菲儿。竹少青勉强坐起身子,说:“菲儿,这是哪里?司徒踏雪呢?”吴菲儿高兴地跳了起来说:“青哥哥真厉害,那个女魔头被青哥哥打跑了,现在咱们在客栈里。”
竹少青摸了摸被包扎好的身体,说:“马老前辈呢?”“哦,”吴菲儿垂下了脑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说“本来遇见你之前大肚子爹爹和我正赶往京城,听说是去找人,可是你受了重伤,只能先把你送来客栈,他已经吩咐小二好好照顾你,然后就打算继续赶路。但我实在不放心那些下人照顾你,于是硬要留下来,大肚子爹爹绕不过我,最终同意了。”说到这,吴菲儿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接着说,“后来大肚子爹爹就一个人先走,我们过些日子也赶到京城找他。对了,他让我对你说,三个月里千万不能用武功,否则你的什么东西就会断掉,那就成废人了。”

竹少青听了,不禁一笑,那东西应该就是指筋脉了。京城?突然他很想知道马成全此行京城的目的,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吴菲儿是不会知道的,因为就算告诉她,她也不会记,这不是她感兴趣的东西。竹少青说:“其实我也是正往京城去,和司徒踏雪在路上刚遇到的,现在我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那我们就明天出发,说不定还能遇到你大肚子爹爹。”“好啊”吴菲儿开心地直拍手。
春暖花开的京城早已脱去了冰封的冬装,朝气蓬勃地迎接着八方来客,可是热闹的大街上,吴菲儿却一反常态,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平日里总是说也说不完的小嘴今天竟然哑火了。似乎什么都看不到,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有沉默和淡淡的忧容。毕竟睹物思人,这里曾经有过她的快乐,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每个人都视她为公主,可如今物是人非,天下第一大帮金钱帮早已不复存在,钱袋爹爹也离自己而去,只留下断垣残壁让人唏嘘不已。竹少青早已看出了吴菲儿的心事,但是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让她开心,只能尽力分散她的注意力:“菲儿,快看冰糖葫芦,要吃吗?”吴菲儿抬起头看了看那老大爷用灶糖制成的糖葫芦,想到了那日自己带竹少青溜出金钱帮的情景,而且和白眉婆婆、朱茵茵偶遇在冰糖葫芦旁,不禁露出了笑容,竹少青见她笑了,总算放心下来,同时自己也想起了那段往事,一想到朱茵茵,愁云也向自己袭来。
他赶紧问吴菲儿:“菲儿,茵茵现在身受重伤,命在旦夕,我想请禁军统领李廷赞李大人帮忙救人,你能帮我吗?”“什么,茵茵姐也受重伤了。”吴菲儿有点吃惊,自从衡山一遇后,两人关系好了很多,不再吃醋,而是互称姐妹,所以当听到朱茵茵受伤,吴菲儿也担心起来。竹少青点点头说:“是的,就是你被马老前辈救走的那次战斗中,她被打伤了,现在大概只有李大人可能救她。”还没说完,竹少青只觉自己手臂被拉,吴菲儿说:“我这就带你去找胡子将军。”两人直奔禁军统领府而去。
统领府外竹少青带着吴菲儿焦急地等待着家将进去通禀。当闻吴菲儿求见,满脸虬须的禁军统领李廷赞赶紧迎了出来,他兴奋地笑着,说:“哈哈,我的小菲儿,终于回到京城了。”吴菲儿也开心地迎上前叫道:“胡子将军,菲儿是特地来看你的。”
“好,好,哈哈。”李廷赞很是高兴,此时竹少青走上前行礼,说:“晚辈拜见李将军。”吴赤海愣了一下,将竹少青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便想了起来,说:“这位小兄弟可是华山弟子,菲儿的朋友吧?”竹少青笑着说:“李将军好记性,晚辈正是华山竹少青。”
“哦!竹少侠,大名如雷贯耳啊!能够粉碎蔡临彬这老贼的阴谋,可谓英雄出少年!”李廷赞一听‘竹少青’,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也和吴赤海一样是个重英雄的人物。竹少青谦虚地说:“李将军过奖了。”吴菲儿好奇地问:“怎么胡子将军听到青哥哥的大名这么开心?”
“哈哈,”李廷赞大笑着说,“你青哥哥的大名已经远扬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能够保住五岳坛,可是江湖上的一件天大的事。走,我们屋里说话。”说着,将两人带入了内堂。
吴菲儿心直口快,开门见山就把来意向李廷赞说了,李廷赞好奇地问竹少青:“竹少侠,为何说只有老夫你够救你的朋友啊?我是一介武夫,又不懂什么医术,是否是要老夫出面,有请御医一试?”
竹少青回答说:“不瞒将军,此次由于茵茵病症怪异,恐怕御医也无能为力,只有高人才能相助……”还没等竹少青说完,李廷赞似乎已经猜到了,他摇了摇头说:“唉,你一定是想求教那天牢之中的钦犯‘妙手医仙’欧汉颜。”竹少青吃了惊,没想到李廷赞反应这么快,忙说:“正是。”“难啊……”李廷赞站起身,来回踱走,说:“不是老夫不肯帮你,但是他乃预谋刺杀皇上的朝廷要犯,不是谁都能轻易见到的,一定要有皇上的手谕,此事恐怕难如登天,少侠还是另想他法为妙。”“胡子将军,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吴菲儿急切地问道。李廷赞没有回答,大厅内一片安静。
竹少青打破了沉默,说:“将军,如果多位大臣一起联名上奏是否可能会大些?”“胡闹!”李廷赞一声大吼,说:“上奏圣上岂可当儿戏,若非军国大事,岂可随便奏本?竟然还要为救一介草民邀重大臣联名上奏,简直是胡闹嘛,老夫自己奏本已经颇有风险了。”
话一出口,竹少青也立刻感到这样的举动的确有点荒唐,可是茵茵危在旦夕,该如何是好呢?突然他想起了怀中一物,将它掏了出来,吴菲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不是自己从小随身携带的布偶人吗?怎么会在青哥哥手里?
竹少青见吴菲儿满脸疑惑,于是将如何得到小偶人简单说了下,随即双手奉上交给李廷赞,说:“李将军,我若拿重要的情报向皇上交换见欧汉颜一面,加之您的上奏,是否有可能令皇上恩准?”李廷赞有点莫名,接过竹少青手中的玩偶人,说:“这是?”
竹少青说:“这里面藏有蝴蝶党宝藏的藏宝图,而打开宝藏的钥匙天下名剑之首的天圣剑,如今已经被鬼符使者夺走了。”
“啊!”李廷赞和吴菲儿同时发出一声惊呼,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扶桑人苦苦寻找的藏宝图就在这吴菲儿从小携带的布偶人中。原来吴赤海早就居安思危,把宝图藏在女儿身上绝对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才使得扶桑人掠夺宝藏的计划还没有成功。
李廷赞从布偶人的开口处掏出一张羊皮卷,上面写满了蝌蚪文,看得出这的确是一个山洞的布局图。李廷赞点点头说:“此法可用,只是我一个人还是势单力薄,如今此事已经牵连到了蝴蝶党宝藏的案件,老夫认为御前四杰可以出手相助。”
听到李廷赞肯帮忙,竹少青终于笑了,说:“晚辈原本正有此意,多谢李将军相助!”“好,我这就派人有请御前四杰过府一叙。”李廷赞望着手中的小人,心里也有点混乱,正好请足智多谋,深得皇上宠幸的王耀骏一起商量下该如何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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