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损兵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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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盎然,斜阳西下,蜿蜒起伏的少室山麓在余晖的映衬下显得妩媚动人,近处不时传来几声悦耳的鸟鸣声,真可谓夕阳无限好。少林寺院也如同往日,一切都那么肃穆、安详和静谧。
“我这是在哪儿?”朱茵茵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觉胸口还是隐隐作痛,脑袋昏沉沉的。她想坐起来,但是浑身没劲,稍一用力,身体就像要支离破碎一样,这时她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正伏在她的床头打着盹,再仔细一看不禁喜出望外,这不是竹少青吗?
“呆子。”朱茵茵努力喊了一声,但是声音依旧十分微弱,不过竹少青还是立刻惊醒,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激动地说:“茵茵,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叫你爹娘。”朱茵茵本想叫住他,但是竹少青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出了厢房。
朱茵茵再次环顾了下周围,这里似曾相识,只是一时记不起来是哪里,这时门开了,涌进来好几个人,待他们走到床头,朱茵茵这才看清,是自己的父母,而他们身旁站着两人,其中一个是须眉低垂、瘦骨嶙峋的老方丈,另一个则是身强体壮的中年武僧,正是少林寺的住持空明大师和达摩堂首座空慎大师。朱茵茵这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已经回到了少林,这间厢房之所以那么熟悉,因为上次是她在这照顾受伤的竹少青的。她双眼迷茫地问陆小月:“娘,我只记得和谢烩在打斗,可是不知怎么突然看不清他的招数,然后连连中掌,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陆小月摸着女儿的脸说:“傻丫头,你已经昏睡了十多天了,那日你不仅中了谢烩的千手如来掌,还被无量洞妖女苗金花的毒雾所害,然后被他们擒获,幸好青儿及时赶到,趁机救出了你,同时多亏了方丈大师鼎力相救,才将你从死亡线上阎王爷那抢了回来。”说着,眼泪扑簌一下再次流了出来。
朱茵茵转向空明大师说:“方丈大师救命之恩,茵茵感激不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空明大师双手合拾说,“老衲只是尽力而为,女施主是凭借着自己顽强的毅力才度过此劫,不过女施主的伤势依旧不容乐观……”朱茵茵微微点点头说:“方丈大师但说无妨,我自己能感觉得到自己的伤势。”
“阿弥陀佛,依照老衲对女施主伤势的查看,谢烩应该使出了他千手如来掌法中最厉害的一招‘如来升天’,而且力道用上了**分,女施主小小年纪能够正面接下并度过此劫,实属不易,可是……”空明大师叹了口气说,“经过重创,施主全身筋脉大多震断,加之中了西洞的毒雾,尽管无量洞已经为女施主解毒,但是也使得我少林专治内伤的奇药金刚大还丹失去了功效,现在老衲勉强运功护住你的五脏六腑,但是如无法及时救治,恐怕还是有性命之忧,阿弥陀佛。”
竹少青焦急地问:“方丈大师,怎样才能医好茵茵的内伤?”空明大师说:“竹少侠稍安勿躁,依老衲之见,当今世上能够医治此伤的恐怕只有妙手医仙欧汉颜了。”“欧汉颜?”竹少青一脸茫然,因为他踏入江湖后根本就没有听说有这类人物。而朱骏祥夫妇一下子显得更加担忧,问:“大师,难道真的只有欧汉颜能救茵茵吗?”空明大师点点头,从朱骏祥夫妇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希望。
“欧汉颜在哪儿,我去把他请来。”竹少青站起身准备出发,朱骏祥摇摇头说:“欧汉颜出身民间草医世家,他孜孜不倦地钻研博大精深的医学宝库,精湛的医术使他往往能做到手到病除,妙手回春,二十多年前在民间或江湖上流传甚广,被誉为“妙手医仙”。后来被皇上获悉,召入宫内为朝廷御医,由于后来发生了蝴蝶党刺杀案,他由此也被卷入了该案。当年,据说是他将蝴蝶党的刺客带入了皇宫,给蝴蝶党创造了不少刺杀皇上的机会,最终蝴蝶党刺杀行动被当时的禁军统领林祥和金钱帮所粉碎,欧汉颜也被打入了大牢,由于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他参与了刺杀行动,所以至今他仍一直被囚禁在京城的大牢之中。要想让他救人,恐怕比登天还要难……”
竹少青也一下子愣住了,难怪自己从没有听说这妙手医仙的名号,原来十六年前他就被囚禁在了大牢之中,这可如何是好?厢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竹少青突然想起几个人来,也许他们能够帮忙,其中一个便是御前四杰,在御前四杰之中,除了和老大王耀骏还不是很熟悉外,他曾先后救过老二毕文辉和老四申礼杰的性命,和老三霍日宁更是交情颇深,心想他们应该能助一臂之力,至于另一个便是禁军统领李廷赞,尽管在京城也和他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为了救茵茵也只能硬着头皮试试看,如果有菲儿在就更好了,她和李将军的关系很不错,但是如今菲儿也杳无音信,只有靠自己了。想罢,竹少青打破了沉寂,说:“现在茵茵生命攸关,请诸位务必在这里好好照顾,我想办法将妙手医仙请来,即使请不来他本人,也一定设法将救人的良方求来。”空明大师看出竹少青似乎已经想到了办法,说:“阿弥陀佛,竹少侠放心,你离开期间,老衲会尽全力保住女施主的性命。”朱骏祥夫妇也分别露出希冀的眼神朝他赞许地点了点头。临行前竹少青又回头看了眼睡在病榻上的朱茵茵,然后便提起宝剑离开了厢房。
朱茵茵心里十分清楚,欲让皇上将一个涉嫌刺杀自己的钦犯放出来谈何容易,可能还会落个同党的罪名,从内心来说,她很想阻止竹少青,但是现在身不由已,只能用无奈地看着他,竹少青很快地便从她的视线中消失了。
骏马飞驰在大地之上,竹少青心急火燎,一路不敢延误,因为时间就是生命,不知道茵茵还能坚持多久,现在得赶紧找到霍日宁才行。他马不停蹄,很快又来到了三河镇,心里却忐忑不安,希望霍日宁他们还没有离开。但是事与愿违,在拜访了三河会长杨帆后,他脸色显得格外凝重,从杨帆处获悉,霍日宁一行离开三河镇围剿扶桑忍者已十余天至今未归,生死未卜。
原来十天前,申礼杰不知从哪里打探回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他无意间得到了一张前往扶桑忍者东海总坛的航海图,伍思节自然十分高兴,立刻奏明圣上。当今天子本就对扶桑忍者野蛮血腥的行径十分不满,他们不仅血洗了金钱帮还刺杀了自己的得力干将京师提督林祥,如今终于可以把他们一举歼灭,于是下旨御前四杰前来支援,令淮海提督伍思节统领淮海水师,携御前四杰一起出海攻打扶桑忍者所在的东海总坛。
几天前人马集结完毕,伍思节便率领大军启航出征,江湖义士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北去无踪成君宝也加入其中。杨帆本想亲自率领三河会助阵,但是由于近来会中大小事务实在繁忙无法脱身,于是就派遣金银铜三宝随同出征。不过已经好几天过去了,目前还没有收到任何他们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回来。
走出三河会总舵,竹少青十分失望,心情很低落,如今御前四杰出海打仗,自己该怎么办呢?看来只好到京城碰碰运气了,想罢,他随便买了几个包子草草充饥,再次翻身上马,直奔京城而去。

海面上浪涛翻滚,两艘战船在风浪中漂泊,千疮百孔的帅旗依旧迎风飘扬,但是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威风,战船甲板上,到处躺满了伤痕累累的官兵,他们痛苦地在呻吟着,有的伤口还在不断流着血,眼前场面一片惨不忍睹。一个维吾尔族打扮的小伙子和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站在船头,他们默默眺望着大海,但是都没有说话,而是陷入在苦苦的思考之中,那正是北去无踪成君宝和御前四杰的老大王耀骏。
他们此次进攻扶桑忍者的东海总坛可谓完败而归,虽然航海图所标明的方位完全正确,但是似乎敌人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出兵,整个水师在对方总坛的水域遭到了猛烈的攻击,完全落入了敌人的埋伏之中,最后五艘战舰只有两艘勉强突围成功,数百官兵命丧在这汪洋大海之上,连淮海提督伍思节也未能幸免,三河会的金银铜三宝也在战斗中壮烈牺牲,而唯一令他们感到一丝欣慰的是他们用朝廷威武的火炮把扶桑忍者的东海总坛夷为了平地。
扶桑忍者的东海总坛隐藏在东海的一些群岛之中,方位十分隐秘,加之海面上时有浓雾产生,所以是一个易守难攻、不易被轻易发现的绝妙据点,鬼符使者率领着他的扶桑黑将军和忍者们驻扎此地。伍思节正苦于没有办法找到敌人这个隐蔽的老窝,精明能干的玉面书生申礼杰及时为他送来了消除烦恼的灵药——前往总坛的海图。当伍思节率大军穿过群岛来到总坛所在小岛之前,小岛和海面上都是一片风平浪静,能够遥看到岛上的树林里有座山寨,而且还人影在站岗放哨,那就是敌人的匪巢无疑了,而且对方丝毫没有察觉他们的到来,满以为稳操胜券伍思节得意地仰天大笑,他下令五艘兵舰成战斗队形散开,所有火炮瞄准岛上的山寨,一定要把这里夷为平地!
只见他令旗一挥,炮声轰鸣,震耳欲聋,整个小岛在猛烈炮火的轰击下山摇地动,碎石横飞,山寨经过如此剧烈的轰击,已经摇摇欲坠了,待硝烟散尽,伍思节手中的令旗挥舞,两艘先锋兵舰率先出击登陆作战,一马当先的正是新科御前四杰霍日宁和三河三宝。
霍日宁和三河三宝率领着五百多名官兵率先登陆,穿过金黄的沙滩径直向山寨上冲去。待他们冲入树林,杀向山寨,淮海提督伍思节再次大旗一挥,又有两艘兵舰靠近了小岛,北去无踪成君宝和御前四杰中的王耀骏、申礼杰率领五百多官兵紧随先锋大军之后进行接应。正当他们就要冲进树林的那刻,突然山寨中鼓声大作,从树林里射出了无数弓箭和暗器,犹如一场倾盆大雨向大军铺天盖地袭来,霎时沙滩上倒下了一片官兵,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令大军措手不及,中埋伏了!王耀骏见势不妙,赶紧下令后撤,但此时他心里最为担心的还是霍日宁所率领的先锋军,他们一定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他立刻下令申礼杰率一小队精兵迂回前进,接应已经冲进树林往山寨上进攻的先锋大军,尽管他心里很清楚,此时先锋军已经凶多吉少了。
王耀骏一边闪避着飞射而来的弓箭,一边指挥着军队撤回兵舰,就当他们差不多撤回到海滩的时候,树林中袭来的弓箭突然停止了。惊魂未定的士兵们喘着粗气,停止了撤退,纷纷感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整了整盔甲,原地修整,准备再次出击,王耀骏则满是疑惑,对手占尽优势,为什么会突然停止呢?难道我们已经在他们弓箭的射程之外了?
“扑,扑”突然沙滩上有些地方突然陷了下去,士兵们反应不及,掉入陷阱,被隐蔽在其中的忍者一刀毙命。还有多处的沙滩突然爆出,几个黑衣忍者从地底蹦了出来,随手挥出一把暗器,周围的士兵更是猝不及防,纷纷中镖倒地。成君宝闪身跃起,凌空飞腿,将几名跃出的忍者踢飞出去,但是对于大军简直是杯水车薪,那些士兵被忍者如此一突,早就军心大乱,无心恋战直往水面上停泊的兵舰逃去。
就当他们想要回到战舰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已经靠岸的四艘战舰居然都起了火,船上忍者和士兵正在激烈交锋,但是官兵根本不是忍者的对手,而且还有忍者不断冒出海面向船上攀登,士兵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就在他们呆若木鸡的时候,停泊在海岸最西面的两艘战舰已经失守了,帅旗被一把扯下,忍者们居然开始打扫战场。
王耀骏和成君宝心里明白,这次攻岛完全被对方所掌握,他们准备好了圈套在等我们钻,但是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展开轻功飞速支援最近的一艘兵舰,现在能够抢回一艘战舰也是好的。见主将出击,溃乱的士兵也有了方向,他们勉强摆脱沙滩上忍者的追杀,跟着王耀骏他们往兵船上撤离,此时他们所率领的五百多士兵只剩下了两百多人。
而霍日宁所率领的先锋军一冲进树林就发觉不对劲,等到他们快要冲出树林见到山寨的时候,被炮火轰塌的山寨墙头上突然冒出了无数忍者,为首指挥的正是扶桑黑将军之一的龙魔。忍者们举起弓箭向他们射击,先锋军自然措手不及,在一片惨叫声中赶紧退回树林,霍日宁纳闷的同时,先锋军的背后又遭到了袭击,忍者从树上地底不断冒出,顷刻间五百人的军队几乎损失了一半,只剩下金银铜三宝率领着一群官兵还在苦苦支撑,霍日宁立刻决定必须杀出一条血路,赶紧撤退,否则大家都将葬身于此。
霍日宁带着三宝拼命往回打,而身后龙魔已经率领寨内的忍者杀了出来,眼看就要腹背受敌,这时眼前杀声四起,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是申礼杰,他率领着五十精兵前来接应。霍日宁的先锋部队精神大振,很快就和申礼杰的精兵会师,正当他们打算原路撤退的时候,身后紧追而来的龙魔一声长啸,霍日宁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突然转身袭来的申礼杰用铁扇一下击中了自己的左肩。“你!?”霍日宁赶紧翻身滚到一边躲开申礼杰的紧接而来的攻击,大声问道:“兄弟,你怎么了?”申礼杰并不回答,双眼发红,挥舞着铁扇拼命向霍日宁攻来,霍日宁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忙使自己的铁扇招架,就这样两个均以铁扇为兵器的御前四杰开始了互相搏杀,三河三宝和众官兵都看傻了,不知究竟是怎会事?
正在他们迷茫之际,龙魔率领忍者突然已经杀到跟前,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更何况龙魔能够读透对手的心理,所以官兵的每一次突围都被立刻扼杀,就这样,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士兵们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陆续都被砍死在忍者的长刀之下,就连三河三宝也未能幸免。
而申礼杰和霍日宁则你来我往,不分上下,只见申礼杰一个虚晃,手中铁扇的扇骨已经向霍日宁急射而来,霍日宁自然不甘示弱,铁扇一挥,同样射出一排一排扇骨,只听“叮叮当当”的声响,扇骨相撞掉在了地上。霍日宁寻思着,原来申礼杰是叛徒,那张航海图是诱人的陷阱,我们都中计了,现在自己身陷重围,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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