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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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荫遮掩的官道之上飞速奔驰着四匹骏马,打头的青年一身锦缎,举手投足间潇洒非凡,他正是金钱帮地支圣使、人称挥洒自如的霍日宁,而其身后,那一边骑着马一边东张西望的小姑娘就是金钱帮的大小姐小闹仙吴菲儿;御前四杰中的老二毕文辉和老三庞威则紧随其后,他们一行四人已经径直往衡阳方向快马加鞭连赶了两天的路。
“霍哥哥,我们还要骑多久啊,菲儿已经很累了。”吴菲儿眨巴着眼睛对着霍日宁说,“我们不如找个地方歇歇,明天再走,今天天色也不早了。”霍日宁思忖着:五岳大会不知道将持续几天,真担心我们赶到那,竹少青已经离开了,那就更加难找了,但是以小姐的身体状况,的确这么赶路太过勉强,今天也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要休息,毕竟她是最想立刻见到竹少青的。
于是霍日宁环顾了下四周说:“小姐,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再往前看看,你再坚持一下。”吴菲儿点了点头,显然她已经疲惫不堪了,但是为了能见到竹少青,她凭借着顽强的精神毅力一直坚持到现在。何况,现在周围除了树木,连个人影都没有,看来也只好再忍忍,继续往前再赶一下了。
轰隆隆,天空说变就变,仿佛一下子就拉上了黑幕,同时打起了惊雷,就要下暴雨了。果然,不一会豆大的雨点开始打落下来,他们赶紧四处寻找躲雨的地方,这时眼睛最尖的庞威发现了什么,指着不远处叫道:“看,树林中那小坡上有个土地庙,我们就去那里吧。”眼看雨越下越大,赶路已是不可能,众人纷纷点头,于是赶着马儿冲上了小坡,来到了土地庙前。
这座小庙似乎有些年代,但并不是很陈旧,他们推开门进去,里面整理得十分干净,看来当地人一定经常来这儿焚香上拜。突然,他们发现土地公公泥像旁坐着一女子,突然见到有人进来,她也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一看,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一道闪电划空而过,随之轰雷滚滚,倾盆大雨**而下。土地庙内,土地公公旁的女子缓缓地站起身来,吴菲儿已经吓得呆若木鸡,脸上充满了害怕,颤颤微微地指着那人说:“她……她就是和扶桑忍者一伙的……”霍日宁则更加吃惊了,楞楞地说:“司徒姑娘,怎么是你,你没有死?”
没错,眼前的白衣女子正是在三河镇被扶桑忍者劫走的司徒踏雪,同样也是与扶桑黑将军一伙,导演镖局灭门、刺杀京师提督林祥的真正凶手。
吃惊的神情在司徒踏雪的脸上稍纵即逝,她站起身来冷笑道:“没想到霍圣使和大小姐竟然能从扶桑黑将军的手中逃出来,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你们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鬼符使者不想让你们死,但是他却把你们又给弄丢了,现在这可就不能怪我了。”说着,她那七尺银鞭已经赫然在手。
毕文辉和庞威见状一跃而上,挡在了霍日宁和吴菲儿身前,他们奉命护送,自然要奋勇当先。“且慢!”霍日宁走上前问:“司徒姑娘,在下有许多疑问,能否告知?鬼符使者是什么人物,你和扶桑忍者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又会出现在天山让济大哥遇上?还有你真的是蝴蝶党首领孟放的女儿?”
“你的问题可真多啊,不过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就告诉你们吧,也好让你们明明白白地去死!”司徒踏雪收起银鞭,愤愤地说:“没错,碧血狼孟放就是我爹爹,他就是被林祥和金钱帮害死的,不光是我爹,还有我娘、哥哥,所以我要报仇,他们死有余辜!”
“你杀了我钱袋爹爹!”吴菲儿浑身不停地哆嗦,流着泪大叫道。
“很可惜,那不是我,没能亲手为爹爹报仇,这也是我的遗憾。”司徒踏雪继续说,“我用司徒峰的绝招催魂夺命手杀了林祥,灭了四大镖局,引金钱帮上天山,然后让忍者杀了司徒峰,假扮他的女儿混入济颠一伙,没想到这一切都如此顺利,金钱帮的人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哈哈,但是由于北去无踪成君宝当时也在,所以我并没有机会下手,于是将计就计跟随他们回到三河镇,同时把他们派往金钱帮总寨的示警的信使杀了,这也就成全了鬼符使者的偷袭计划。”
霍日宁气愤地打断了她的话,说:“然后你就通知扶桑黑将军前来接应,杀光三河分寨所有的兄弟后,来了个金蝉脱壳,再把我们引到仙女峰一网打尽!简直太卑鄙了!”
“现在明白已经太晚了,若不是鬼符使者阻拦我杀你们,你们还能活到今天?”突然司徒踏雪再次目露凶光,狠狠地说,“不过令人高兴的是你们逃了出来,而且自己又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当初金钱帮杀死我全家,今天我也要把你们打入地狱!”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眼前银光一闪,司徒踏雪的七尺长鞭已经到了身前,四人赶紧散开,“啪”的一声,地上的青石板被抽出了一道裂痕,伴着火星,如果被这鞭子抽中,后果不堪设想。
毕文辉向众人高呼:“吴姑娘,快找个地方躲起来,霍圣使,我们一起上!”“好!”于是,霍日宁挥舞着铁扇,与庞威一起配合着毕文辉的攻势向司徒踏雪迎去,而吴菲儿吓得面如土色,贴着墙移到土地公公身后,赶紧躲了起来。
“不要垂死挣扎了,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司徒踏雪说的没错,虽然她以一敌三,但是丝毫不落下风,一条银鞭能攻能守,左右逢源。霍日宁心想:眼前这看似娇弱的姑娘竟然鞭法如此凶狠,大刀阔斧不同寻常,而且她轻功出色,身形矫健、步法灵活,善于跳跃,现在合我们三人之力才勉强战个平手,难怪四大镖局的高手如此不堪一击。
原来在十五年前,当官兵围剿蝴蝶党的时候,司徒踏雪就被孟放的亲信拼死抱出了包围圈,东渡扶桑躲了下来。在大海的那边,她接受着超乎常人的训练,最终成了一名优秀的扶桑忍者,并当上了扶桑黑将军的首领,但是她复仇心态依旧,始终对深仇大恨耿耿于怀。也许是天意,十五年后鬼符使者到扶桑挑选悍将准备称霸中原武林,无意间得知她就是碧血狼孟放的女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将她为己所用;而鬼符使者的到来也为司徒踏雪带来了报仇雪恨的良机,司徒踏雪也就趁此机会与扶桑黑将军一起重回中原,并认鬼符使者为义父,所以大家都称呼她大小姐。但是鬼符使者的目标是独霸整个武林,因此在蝴蝶党留下的宝藏没有到手前,不允许司徒踏雪再杀金钱帮的人,司徒踏雪报仇不成,于是一气之下,带着从京师提督林祥处得到的宝藏钥匙,离开了鬼符使者,这也是鬼符使者命令手下四处打探她消息的原因。
土地庙内的战斗还在继续,但是胜负似乎已经很明显了,鞭法中夹杂着快、准、狠的扶桑刀法,而鞭法的灵活则弥补了扶桑刀法变化的不足,从而使得司徒踏雪的进攻几乎没有缺陷。而且打斗并非毕文辉和庞威的专长,所以他们所提供的支援是很有限的,过去他们根本就没想过会遇到这么强的敌人。没过多久,霍日宁、毕文辉和庞威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再这样下去就连招架都会十分困难了。霍日宁心里也不禁暗暗佩服,没想到眼前这不到二十的姑娘竟有如此功力,如此看来扶桑黑将军们对她惟命是从也就不难理解了。
“啊!”毕文辉一声惨叫,他的右腿不慎被银鞭结结实实地扫中,立刻皮开肉绽,露出的一段白骨竟然已经断裂,他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随着巨大的惯性向一侧飞了出去,撞在了墙壁上。他痛苦地倒在那,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

“可恶!”霍日宁大吼一声,手中的铁扇霎时射出一排扇骨,司徒踏雪赶紧收鞭防御,鞭子所形成的圆形气流护住周身,那扇骨还没有接近,就被强大的气流甩了出去,打上了墙壁,露出脑袋观察战况的吴菲儿见扇骨突然改变方向向自己飞来,也吓了一大跳,立刻把脑袋一缩,只听“扑哧”一声,扇骨深深扎在了泥像身上。
趁此空隙,霍日宁已经跃到了毕文辉身边,连点其腿上几处**道,止住了不断外涌的鲜血,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再次杀入战圈,而那边孤军奋战的庞威,根本不是司徒踏雪对手,很快又被鞭锋划出了几道口子。霍日宁心中十分清楚,再这样打下去,他们必定都会葬身于此,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脱身办法。突然又是一声惨叫,庞威右手中鞭,长剑再也捏持不住,整个人被抢上的司徒踏雪一脚踢飞,重重地撞坏了泥像前的祭台,现在只剩下霍日宁一个人了……
司徒踏雪手持银鞭向霍日宁走来,得意地说:“现在就剩你了,你是自我了断还是让我送你一程?”说完转身看了看泥像后的吴菲儿,吴菲儿一惊,赶紧躲了下去,司徒踏雪笑道:“大小姐,你别急,等我送完霍圣使就来送你,哈哈”吴菲儿被她那可怕的笑声吓得浑身发抖,不知所措。
霍日宁摆开架势,说:“你妄想,先问问我的铁扇答不答应。”说完,人已跃出,向司徒踏雪杀来,司徒踏雪挥鞭相迎,两人再次打作一团,但是实力的差距是现实的,很快,霍日宁就节节后退,被逼到了角落里,“铛”手上的铁扇也被打飞出去,他只有坐以待毙了,他使出最后的力气大叫:“小姐,快跑啊。”而吴菲儿早就吓呆了,根本挪不动脚。
“哈哈哈”司徒踏雪发出一阵狂笑,“啪,啪”又是两鞭,霍日宁双腿中鞭“扑通”跪倒在地,司徒踏雪说:“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可看好,我就在你面前先帮金钱帮绝后,哈哈哈哈。”“不要……”霍日宁忍者剧痛喊着,但是司徒踏雪根本不为所动,狞笑着走向吴菲儿,吴菲儿吓傻了,一**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夜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啪”的一声,一个人影飞了出去,是庞威!就在司徒踏雪挥鞭劈向吴菲儿的一刹那,庞威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接下了司徒踏雪狠狠的一鞭,整个人顿时被弹飞出去。
司徒踏雪大怒:“你竟敢阻拦我!”话音未落,长鞭如同游蛇像长了眼睛一样,向奄奄一息的庞威直蹿过去,一下子卷住了他的咽喉,司徒踏雪冷笑着说:“既然你这么着急,我就先送你见阎王。”说完手上一紧,顿时土地庙的墙上血染一片,庞威的首级已经滚落到了一边。
“啊!”吴菲儿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抱着头尖叫着。霍日宁望着庞威的尸首,哽咽地说:“真是好兄弟!”
“哈哈哈哈”,司徒踏雪笑着说:“真是自不量力,你们都不要白费力了,今天谁都逃脱不了一死,大小姐,轮到你了。”说着,举起银鞭步步逼进。“不要,不要。”吴菲儿拨浪鼓似地摇着头,不停地往后挪。
“哐当”突然土地庙的门被推开了,两个被大雨浇成落汤鸡的青年闯了进来,看到眼前一切,都是怔了一下,而吴菲儿仿佛看到了救星,喜出望外,拼命呼喊起来:“青哥哥,快来救我!”这一男一女正是竹少青和朱茵茵。
朱茵茵见到司徒踏雪,高兴地直叫:“呆子,我们追上她了!”竹少青见白衣女子,霍日宁和吴菲儿都在这里,觉得意外的同时也感到高兴,自己要找的人一下子就都到齐了,但是突然听到吴菲儿的呼救,再看四周,卧着一具无头尸,两个受了重伤的狼狈得坐在一边,其中一人竟然是金钱帮赫赫有名的地支圣使霍日宁,还有蜷缩在一边的吴菲儿,看来这里经历过殊死搏斗,于是他上前说:“这位姑娘,这些人非死即伤,还望高抬贵手,手下留情,大家有话好说。”此时朱茵茵已经开始抓紧时间,取出家传的凝霜膏为霍日宁和毕文辉治伤。
司徒踏雪瞧了一眼来人,说:“你就是五岳大会上出尽风头的华山弟子,不过这里的事跟你毫不相干,快快离去,否则,休怪我无情。”说完,又要挥鞭向吴菲儿打去。
“住手!”竹少青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但是司徒踏雪根本就不理睬,银光直逼吴菲儿,“铛”说时迟那时快,竹少青展开追星逐日步法,横剑挡在了吴菲儿跟前。司徒踏雪全力攻击的一鞭竟被竹少青轻松化解,她心里就已经十分清楚,眼前之人并非泛泛之辈,看来要小心应付才对。谁知竹少青示意吴菲儿躲到远处后,竟然收起了长剑问:“鬼符使者为什么到处找你?他有什么阴谋?还有你为什么要抓菲儿?”
忽然听到竹少青如此发问,司徒踏雪也愣住了,自己对眼前这人一点都不熟悉,为什么他会知道鬼符使者在找我?更何况自己和鬼符使者闹翻也就是几天前的事。她即收起鞭子,竟然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吴菲儿忍不住了,把御前四杰之首王耀骏的分析一股脑地倒了出来:“青哥哥,胖胖将军说扶桑人要找我家的宝藏,但是没有找到,所以抓了我和霍哥哥,并且不让他们杀我们,后来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来找你,谁知到这躲雨又碰上她,她说一定要杀我们报仇!”
“胖胖将军?”竹少青没有听懂,霍日宁解释道:“正是御前四杰之首王耀骏。”原来如此,胖胖将军就是御前四杰中最善于分析推理的王耀骏,竹少青不禁莞尔,小菲儿就是喜欢给人家起外号啊。
“实话告诉你们,鬼符使者关心的是宝藏,我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要报仇,所以我已经和他翻脸了,至于他想要的东西,我是不会还给他的。”此时她眼睛里再次充满了杀气,说:“不管你是谁,挡我者死!”说完,挥舞着长鞭冲了上来。
竹少青挺剑相迎,由于脚踩追星逐日步法,所以竹少青能够轻松避开司徒踏雪的进攻,而司徒踏雪引以为豪的轻功在竹少青面前只有黯然失色,但是在鞭法上,司徒踏雪依旧更胜一筹,灵活的变化,准狠的出击,令竹少青不得不频频躲闪。
竹少青不断思索着破敌之术,对付鞭子,如能近身那是最佳,但是对手轻功不弱,步法灵活,从地面进攻,容易躲闪,所以只有从上面突破,想罢,他已腾空跃起,一招风飘万里,向司徒踏雪头顶攻来,谁知司徒踏雪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手中长鞭已经出手,一下子卷住了竹少青的腰际,原来竹少青凌空时腰部一下破绽尽显,司徒踏雪怎能错过如此良机,七尺银鞭一下子就把竹少青卷落下来。
“不好!”霍日宁和朱茵茵不约而同的叫出声来。但是突然风云突变,司徒踏雪脸色煞白,撒开了紧握银鞭的手,连连暴退,到了庙门口方才站定,抱拳说:“好剑法,我们后会有期!”说完,众人眼前一道强光闪过,等大家睁开眼,司徒踏雪早已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糊涂了,刚才分明司徒踏雪已经占得上风,不知何故,怎么会自弃兵器落荒而逃呢?原来这是竹少青故意在空中露出破绽,目的就是让司徒踏雪抓住自己,从而能顺利靠近她,等她来到面前时,突然使出清风剑法直劈她的手臂,司徒踏雪顿感一阵巨痛,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兵器选择撤退,其实这也是由于她太想赢而影响了判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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