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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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人看上去四十岁出头,一身银白战甲,身材伟岸,相貌堂堂,双目炯炯有神,正凌厉地看着孟书君.
孟书君露出恍然的神情,冷冷道:“王翦,十年不见,你的霸极拳倒是长进不少!”
王翦?这男子竟是王翦?那个天下公认的大秦第一战将,第一高手,第一开国功臣,沙场上的无敌统帅,天下四将之首的王翦?
想当年大秦一统天下前,王翦与白起,廉颇,赵牧并称“天下四将”,叱咤六国。如今除王翦外上代“天下四将”已去其三,随着蒙毅,章邯,王翦之子王贲三位年轻将领近几年来迅速崛起,这四人又重新组为当今“天下四将”。上下两代天下四将,只有王翦一人是横跨两代,所以算起来在当今武林王翦的辈分极高,是当之无愧的天下四将之首。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地。
天下第一剑竟挑上了天下四将之首。
无论结果怎样,这一战都将是世间神话般的一战。
只听王翦拱手道:“孟兄不在九嶷山当世外神仙却在这咸阳城搞风搞雨,你伤我京都四卫不知是何道理?”这句话说的极不客气.自从孟书君修成剑道以来,没有人敢对孟书君如此不客气,王翦却似乎不客气的理所当然。
雨势渐小,天空也不似刚刚那般阴霾.
孟书君那双凌厉的眼睛盯着王翦好一会儿,忽道:“王兄自认为刚刚那招还可以接下多少?”
王翦略一沉吟,答道:“若是刚刚那有势无威的剑招,王某不才,纵有千招也可一一挡下!但若孟兄出剑,全力施为……”话音一顿,只见他伸出一根手指,“一招,若王某拼死反击,可挡一招.”
“好!”孟书君长笑一声,“便如你所讲!”手中已多了一柄雪亮晶莹,寒光闪闪的长剑.
这把剑没有凌厉的杀气,没有逼人的霸气,只有弥漫天地缱绻缠绕的书香之气,让人陶醉的温柔之气。谁能想到,一把杀人利器也可以这般温柔?
项楚失声道:“天书剑!”
孟书君双指在长剑上轻轻拂过,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庄重:“此剑名唤天书,乃是九夜先师传下的九把无上夜神大快剑之一,十年前与代天阁霜炎龙王之战后,此剑便一直稳坐天下第一剑的宝座……”
王翦眼中闪过一丝肃穆,道:“百年来仅现于世的三把无上夜神大快剑,帝龙、斩影,再加上今日的天书,王某都有幸一睹,实是足慰平生,好剑!”
孟书君道:“最后问你一句,让不让开?”
王翦往前迈了一步,坚定道:“得罪了!”
孟书君长剑一振,道:“好!”
惊天大战一触即发.
“慢!”轿子里忽然传出一句浑厚的声音,“王翦,你退下.”
王翦立即恭声道:“是.”抽身后退.
这轿中人究竟何人?何人能让孟书君如此注重,能令王翦如此恭敬?
轿中人长叹道:“你终还是来了.”
轿帘一掀.
“你终肯出来了!”只听孟书君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嬴……政……”
嬴政?
秦始皇嬴政?
这轿子里的人竟然是嬴政?
这是一个无比辉煌的名字。大秦帝国的缔造者,无上霸业的拥有者,万民之主宰——嬴政。的确也只有他能令天下四将之首的王翦舍下性命与孟书君死战!
公子羽失声道:“陛下?他怎么会出皇城来?”
项楚亦惊道:“因刺客猖獗,陛下自天下一统来从未出过皇城!今日竟然……”
只见秦始皇身材高大雄壮,一身龙纹黑袍,脸廓宽方,浓眉大眼,满面的落腮胡,举手投足间有着摄人的威严.皇威至上的时代,面对这千古一帝,只有孟书君,能依旧冷傲地伫立在旗杆之上,神色丝毫未变.
静。
整条街透着令人心悸的静!
始皇抬头望着孟书君许久,眼中闪烁无比复杂的神情,蓦地叹道:“该来的终是要来。”
孟书君那削瘦身躯突然一震,只听他颤声道:“难道……琼蝉真的死了?”
始皇深吸一口气,悲哀地点头道:“上个月初六,月妃于西泠宫逝去.”
孟书君“啊”的一声,单手捂心,浑身颤抖,神情痛苦无比,仿佛心口被人刺了一剑.
深深地一剑,伤心伤情的一剑!
孟书君颤声道:“她因何而死?”
始皇沉吟一会,答道:“毒。”

孟书君喝道:“何人下毒?”
始皇道:“这个只有天知道,只怕是后宫争宠。”
孟书君惨笑道:“好个后宫争宠.”
始皇道:“寡人已将其厚葬,月妃该可瞑目了.”
一阵冷风吹过,满街尽是萧条之意.
孟书君倏地整个人静了下来,冷冷道:“你可记得十年前我走时与你说过什么?”
始皇惨然道:“你说‘好好待琼蝉,否则,若她比你早死一日,纵是相隔千山万水,我也必不放过你‘.寡人不知道琼蝉那晚对你说了什么,但当年之事,你真的到现在还在记恨么?”
孟书君喝道:“混帐!你当我孟书君是什么人?我孟书君顶天立地堂堂男子汉,岂会为了嫉妒而记恨杀人!”
始皇呆了一会,道:“既然如此,你今日又是为何?”
孟书君摇头道:“我孟书君一生言出必行,我既然为琼蝉生死许下诺言,那便必践其诺。今日杀你,只为琼蝉当年之诺!”接着一叹:“琼蝉她一生爱你,没有你,她在九泉之下会很孤单困苦,我送你去陪她。”
始皇冷声道:“仅为一个女人你便要刺杀寡人而枉顾天下?”
孟书君道:“其实你当着这个皇帝有多名不副实你自己清楚,我若要杀你,有千百理由够我来选。但你毕竟统一了天下,这大秦天下总胜过当年六国分裂。所以如今无论你如何增加赋税、大兴文字狱,弄至百姓生活何其困苦,念在当年的情分,我又怎会杀你?但如今不一样了,太子他已然长成,此子宅心仁厚,他若当了皇帝,绝不输你。”
始皇怒喝道:“胡闹胡闹!为了她,你简直疯了!”
孟书君长叹一声:“是啊,我是疯了!十年前我便疯了!你认命吧。”
始皇沉声道:“这是不可能的,你如何得知月妃之死这个消息?又如何得知今日我将路过于此?”
孟书君一扬手,一张布帛从天而降,落在始皇手中。
始皇仔细端详了一遍,沉思许久,道:“此人居心叵测,且十分了解寡人,竟连每年此时寡人亲往天狱也了解的如此清楚。他以月妃之死设下此局,引你而来,想借你之手杀死寡人!”
孟书君冷笑道:“我不管他是何居心!我只知道,你该死!”
话音刚落,滔天的杀气汹涌席卷而来,始皇大惊,只觉肩上压了千斤重担,顿时气也喘不上来,辛苦道:“这……是个阴谋,你怎能如此糊涂!”
孟书君蓦地捶胸,仰天长笑:“十年前是我错了,你醉心于权利,琼蝉跟着你何来幸福?琼蝉是再悔也不回头的性子,本以为她总会有感化你一天,没想到……没想到累她早早殒命,早知如此,我便应该将她带走.如今悔之晚矣!”笑声有如哭音,摇荡天地之间,风雨为泣。
公子羽只觉心头一痛,鼻子一酸,几乎泪下,叹道:“原来孟大侠此来竟是这等原由。更没想到陛下与孟大侠之间还有如此纠葛,他们所钟爱的女子竟是同一人。”
项楚却紧锁眉头,没有说话,不断看着四周的民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喃喃道:“没道理这么静,难道这个局还有……”
笑声一停,孟书君眼中精芒闪现,喝道:“嬴政,你亲自下去向琼蝉忏悔吧!”
只见天书剑化作一条长虹,朝始皇直贯而去.
没有庞大的气势,没有凌厉的剑气,只是简单的一剑直刺.但是,这一剑却仿佛掏空了一切,街道,云朵,楼房全都空了,甚至天地仿佛全都空了,一切的一切,只剩下这一人一剑.这一剑并不快,却没有人避得了.因为无论怎样避,这一剑,始终存在,一切成空,宛如“空寂”.
始皇想呼救,却发不出声,.想闪避,却迈不出脚步。所以这一剑他避不了.不,这一剑“空寂”,当今天下,绝没有人能避得了!
——避不了,却可以硬接!
始皇几乎觉的那一剑已贯穿了自己的心脏,忽地有一只巨大的手在剑尖一弹,一劈,一扫。“嗡”的一声剑吟,空的感觉消失.天地恢复成天地,剑又变回剑.
始皇踉跄后退,扶在轿子边,脸色一阵青白.这一招,仅仅剑意便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只听王翦喝道:“陛下,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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