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父亲的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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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来!”梅薇斯厉声喝道,“你为什么三年来对儿子不闻不问,还将我的宝贝赶出家里?今天,我就是为儿子报仇来了!”梅薇斯泪水簌簌落下,掉在地上,化为虚无
从李凡一进来,梅薇斯就一直用灵魂之力看着这对父子俩……一幕幕,让她心碎不已……此时出来,虽然知道博德必有苦衷,但仍是忍不住为儿子鸣冤抱怨。
“薇儿……”博德喉头咕嘟一响,“我终于见到你了!薇儿,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你和儿子都在受苦,日日都在煎熬,我……我真恨不得自己死掉算了!我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我保护不了你们……我好恨!我恨我自己怎么还不去死!”博德肌肉扭曲,双目通红……
“母亲!我知道了,父亲一定是有苦衷的,你就让他把话说出来吧!”李凡看着痛苦不已的父亲,心如刀割。
梅薇斯哽咽着道:“好,你说!到底为什么对我宝贝这么狠心?”
博德转过身,扶好李凡坐稳,自己却去坐在李凡的轮椅上,稳定下心神,声音低沉地诉说着:“……二十年前的春天,我们在大草原上相遇,我立刻将你惊为天人,厚着脸皮邀请你一起游玩,没想到,你竟然答应了……一路上,我们玩的很开心,后来你陪我回到了贝尔纳城,正巧遇到卡索帝国和爱玛克帝国的联军前来攻打贝尔纳城。你为了我使出‘水幕天牢’的强大魔法,赶走了八十万联军,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像仙子一样的女孩竟然是个强大的圣域魔法师……”
“……你没有看不起我只是个六级的魔法师,一直住在城中,我天天去看望你,一起在贝尔纳城附近游玩。一天,你半夜来找我,说让我去看两个人,我去了一看,是两个老头。你指着他们说,这是两个圣域强者,要来偷袭我们贝尔纳,让你抓到了,问我怎么处置他们?”博德呵呵笑了声……
李凡心中异常的骄傲,“母亲是神,圣域强者怎么会是母亲的对手!”
梅薇斯静静地听着,思绪也回到了二十年前……
“……我怎么敢处置圣域强者?你看我手足无措,笑着对我说,‘我是神,你随便处置吧,他们不敢反抗!’我惊呆了,我竟然跟神在一起游玩这么久,还一直暗暗地喜欢她……你给我出主意,让我杀了他们,因为你从不杀人,不敢动手……
“呵呵,神居然从没杀过人?那两个人却听不到我们的话,一个劲儿的哀求我饶恕他们,呵呵呵,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你竟然是神!我也不敢杀他们,后来还是你,让他们立下血誓,归附于贝尔纳。他们说,贝尔纳是敌国,背叛原来的帝国是不容于世的,所以你又退了一步,让他们投入亚马魔法学院当长老,终身不得与贝尔纳作对,他们只得答应。”
“后来,你仍是陪我一起游玩,渐渐地,我无法自拔的爱上你,想你表露心声,而你,你居然也答应了……”博德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我当时快乐的要飞起来了……不久后,就由父亲亲自为我们主持了大婚……我一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来了。”
“你帮我训练出亚马平原最强悍的士兵,帮我组建了整个大陆上第一支龙骑士兵团,帮我打退了卡索帝国的一次又一次进攻,帮我征服一座又一座的城池……终于建立了现在的贝尔纳公国。”
“正当我们要继续扩大疆土的时候,你停了下来,偷偷告诉我——你怀孕了!当时我激动的将你抱着跑回家里,一整天不放手,呵呵,我就要当父亲了,是和神一起生的孩子……孩子出世了,我们一家人享受着天伦之乐,无忧无虑……”
忽然语音一转,阴沉着脸道:“只六年!孩子刚刚六岁,意外发生了……一个男子出现了,轻易的定住了伯爵府里的所有人,当着我的面要把你带走,原来,他是你的父亲!也是神!”
李凡震惊了,“打伤我的是母亲的父亲,就是我的外公?”
“你和他激烈地争辩,誓死不跟他走,他恼怒之下,挥手打伤了孩子”博德全身一颤,面色变得苍白,“你为了保住孩子,毁掉自己的身体,将你的神晶核融入孩子体内,只听到空中响起你悲恸的声音,‘你就将我和孩子一起杀了吧!’”博德的神情明显的有些控制不住了,以往的一幕似乎近在眼前,声音激动地嘶吼着。
梅薇斯连忙一挥手,将一团青光打入博德的额头……博德渐渐镇定下来,望着梅薇斯泛泪担忧的目光,点头微微一笑,继续道:“你父亲当时也傻住了,呆呆地站在那,过了一会,一挥手,解开我们的束缚,转眼就离开不见了……”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看着你身形消散,看着你进入艾比的身体……我无能无力,我没用啊!”博德痛苦的抱住头颅,失声痛哭。
梅薇斯早已成了泪人,飘过去,虚抚博德的脸庞……李凡也哭着……母子俩哪还有对博德的怨恨……一家人都失声恸哭着……
“后来,我明白了,你们还是可以都活下来的!为了这期间保护住你们不再受到伤害,就对外宣称,薇儿死了,艾比残废了……这样就不会引人注意你们了。但是,没有想到,因为没有了你这个神的庇护,过了不久,卡索帝国就派来刺客刺杀我,府中一连死掉数百的护卫,父王也一连遭遇多次刺杀。我进宫主持护卫,父王跟我讨论了许久……若是我们被刺杀死后,我贝尔纳家族的后代,没有一个可以担当后继大任的,他们一个个整天醉生梦死,花天酒地,只知道向父亲献媚讨好,本身一点本事都没有……父亲说,后代子孙都太娇惯了,应该派他们出去历练,才会有长进……”
梅薇斯跟李凡不由互望一眼……
“一月之内,父亲大人接连派出去四位孙子,一个去当一个小城的城主,一个去亚马魔法学院,还有俩个让他们游历四方……”博德冷笑一声,“哼,结果,不出一月,那个小城的居民纷纷来控诉,大哥的儿子在那当城主,抢占民女,鱼肉百姓;学魔法的侄子在学院跟人争风吃醋,被人打的四肢齐断;两个游历的侄子在外面花天酒地,很快就身无分文,给家里来信要人去接……父亲气得几乎昏倒……后来,父亲忽然跟我说,让我把艾比送出去历练……”博德深深的望了一眼儿子。
李凡神情一紧……
“父亲要求我必须做到,让你觉得家族不可依靠了,一切都要自己去争,去努力……我完全惊呆了……艾比才六岁啊,双腿还受了重伤,而且,薇儿还在他体内!我怎么放心让儿子单独出去历练呢?”
博德声音忽然提高,愤愤地道:“就在这时,汉纳和赫达这俩个混账,居然查出,是薇儿用圣晶核救了艾比,他们不知道薇儿你是神,以为薇儿是圣域强者,几次趁艾比沉睡期间想要置艾比于死地,抢夺艾比体内的圣晶核。”
李凡咬紧了牙关……
梅薇斯愤怒的睁大了双眼,母子俩都没有打断博德的叙述……
“我十分震怒,却又不忍处置他们,因为他们毕竟是我当初老部下的遗孤……”说着,看了看李凡。
李凡点了点头,示意早已知道了此事。
博德叹了口气道:“我只能派沃翰父子一刻不离的守卫在你身边。几天后,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遵从父亲的话,送艾比出去!”
李凡紧紧咬住嘴唇……
“我不断的打击艾比对家族的依恋,而每次回到卧室,我都痛苦的用刀子在自己的身上刺——我的孩子才六岁啊,就让他去承受这么多的磨难……”说着,猛地撕开自己的衣衫,结实的肌肉盘结坟起,上面坑坑洼洼的尽是伤疤……
梅薇斯看得心惊肉跳,扑上来,虚拂博德伤口,轻轻啜泣。
李凡哭着挣扎起身,向父亲扑来,博德连忙将儿子接住,抱在怀里,一手抓住梅薇斯虚幻的玉手……一家人终于在一起了!
“直到有一天,儿子终于落下了伤心的泪,我知道,儿子出去的时候到了……我将儿子送到宾厄姆那里,让沃翰父子随行……宾厄姆是我的心腹大将,沃翰是我最信任的忠仆,乌勒是我贴身的护卫统领,有他们三个在,我也就放心儿子了……”
博德哈哈大笑,“艾比是我的亲骨肉,有跟我一样坚定的心,儿子没有让我失望,没有让父王失望!短短两年,就做出了惊人的成绩!九岁的五级魔法师,这是需要多么坚强的信念才能做到的啊?哈哈,但是我儿子做到了!”博德自豪的大笑……
李凡和梅薇斯却深深的注视着父亲、丈夫……也同样的自豪!
“今天晚上,是我最开心的一晚,因为我同父王商量过了,不能再让艾比在外面受苦了,他已经有了坚强的心,在继续下去,会让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心智走入歧途!”
博德一手抱住李凡,一手轻轻抚摸李凡残疾的双腿,垂泪道:“儿子,以后父亲再也不会对你冷视,对你无情了,父亲发誓,绝不再伤你的心!儿子,原谅父亲,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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