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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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更时候,天色早已暗淡下来,四周一片静寂
然而此刻举行宴会的大殿内却是热闹非凡。不同于夜色的漆黑,宽阔的殿内在夜明珠与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明亮异常。众多的酒席在堂上堂下一一排开,觥筹交错,笑语欢声。
逸然作为这次宴会的“主角”人物,被安排在了王座的右侧位置。在他之下是慧妃与大皇子萧玄德,而他的对面则是一国之母的皇后娘娘与原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三皇子萧玄永。为表敬重,东灵和辉月两国使臣被安排在皇后之下,再往下排便是以宰相与大将军为首的众位大臣了。
宴前恭贺奉礼的过场早已过去,此刻众人也都沉浸在这轻歌曼舞,佳肴美酒之中…
逸然大致观察了一下四周,便将目光向正中的萧盛轩望去。
萧盛轩斜倚在王座之上,浑身散发着慵懒闲适之气,面前是佳肴美酒,两侧是美貌妃子,然而他淡漠清冷的双眸却直直地望着堂下,似是在观赏堂下的歌舞,又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逸然收回目光,举箸挑些眼前的水果菜色,有些食不知味。
对面的皇后偶尔会和善的冲逸然温柔一笑,而她身旁8岁的三皇子则是好奇地盯着逸然,清澈的眼睛很是天真。逸然对这对母子很有好感。
皇后不愧为一国之母,虽不是倾城绝色之姿,却是美丽高雅,气质雍容。她身旁的三皇子唇红齿白,娇小可爱,很是讨喜。此刻他正伸出小手向皇后面前的酒杯偷偷探去,终于将其握在手中,还没来得急偷乐一下,便在皇后“严厉”的一个瞪视下悻悻地缩了回去。
对面的逸然看着他嘟着小嘴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的粲然一笑,这个清纯绝美的微笑便在逸然毫不之情的情况下落入了萧盛轩与另一个人的眼中。
此时,众位奉菜的宫女来到各个席位旁边,手中的托盘上盛放着一个比茶杯略微大些的碧玉碗碟。逸然转过头望着向自己缓步走来的宫女,正无聊地揣测会是什么菜色,那宫女却忽然“啊——”的一声惊叫,脚下不稳的向前扑倒。顿时,玉碗和里面滚烫的汤汁向她面前的逸然飞了出去……
如此状况虽使逸然微微一愕,但以他的身手速度却也不用惊慌。他刚要起身向侧旁躲过,面前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只听“砰!”的一声,正向逸然飞去的玉碗被中途撞开,最终翻洒在桌前的地面上,一股热气蒸腾而起,消散在空中……
如此突发状况使众人一阵惊讶,不约而同的向这边望来。逸然并没有理睬他们,只是盯着眼前已经嵌入大理石地板半个身子的玉杯——这便是刚才的那道白光。
跌倒的宫女伏在地上瞪大双眼望着远处破碎的翠玉碗碟,呆滞了片刻才惊恐地呜咽道:“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二皇子恕罪!请二皇子饶命!”
绝望哀泣的声音拉回了逸然的思绪,他恍然转过头,刚要启口让她起身,左侧却传来尖锐阴戾的斥骂之声:“连个粥都端不好,宫里养你这样的废物何用?来人啊,拖出去!”
原本就惊恐无比的少女听了此话浑身一僵,更是磕头如捣蒜,砰砰直响,片刻间额头已是一片血红…
逸然望向身旁的慧妃(刚刚的叫骂便是由她嘴里传出的),心中一阵恼怒。刚才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宫女端着托盘从她身旁经过,是她故意伸出右脚将其绊倒,妄图把那滚烫的汤汁洒在他的脸上,现在居然还指责这个宫女的不是,实在是阴险毒辣!
少女依然在不住的哭喊求饶,血水和泪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逸然见两个侍卫来到跟前准备架起她拖向宫外,突然出声道:“慢着!”清脆的嗓音使两个侍卫的动作瞬间顿住,不解地抬头望向逸然。
“她只是一时失手,并未伤着我分毫,没什么好惩罚的,你们下去吧。”逸然有些冷然的说道,紫眸盯着地上的宫女,不去理会身旁慧妃的怨毒眼神。

两个侍卫因二皇子和慧妃的命令僵在了当场,不知该听从谁的吩咐。正在踌躇间,高处突然传来低沉冷漠的嗓音:“你们两个下去。”
两人见皇上发话了,躬身听令而去。宫女明白是二皇子饶过了她的性命,感激地又磕了个头,“谢二皇子开恩。”逸然冲她点点头让她下去处理伤口,她依言退下。
慧妃虽恼怒皇上对逸然的偏袒,但她终究不是那些整日只知争宠的简单角色,压下心中的憎恨与厌恶对逸然温柔一笑:“二皇子对下人竟也如此宽容,果然善良仁厚,实在是…”
“逸儿,过来。”高处的萧盛轩突然打断了她的夸赞,沉声喊道。
逸然有些惊异地转过头望向他,又看了看他左右的两个丽颜妃子,犹豫了一下,终是听话的步上台阶来到他的跟前。
萧盛轩看着他站起身拾阶而上来到自己跟前,双眸不曾移开的冷声启口:“你们下去!”冰冷的语气使逸然一惊,不明所以的望向他。却见偎依在他身旁的两个妃子面带不甘的起身离去。
如此高台之上便只剩下他们两人,逸然因他不同于平日的冷漠气息而有些莫名的慌乱,低头不语地站在萧盛轩的身侧。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腰侧,他只觉脚下一轻,身子瞬间离开了地面,还没来得急惊呼,便置身于温暖的怀中。如此变故使逸然睁大双眼望向萧盛轩,而后者却只是沉默不语地直直看着他,顿时逸然有些局促地移开眼睛望向堂下。
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更是坐立难安。朝堂之下众人都呆愣地望着王座上的两个人,满脸惊愕。对任何事物从来都是冷漠以对的皇上居然在这大宴之上公然将二皇子抱入怀中?宫中有传闻皇上对各皇子都冷淡异常,即使刚出生时都不曾抱过一下,更何况是这刚从民间带回的小皇子?7
他们的反应着实让逸然吓了一跳,面对堂下神色各异的众人,逸然不安地在萧盛轩怀里挣了挣,想要下来,但萧盛轩却是紧了紧双臂,让他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怀中,朝堂下冷冷一瞥,撂出两个冰冻般的字眼:“继续!”
顿时,原本静默的堂下因这冰冷眼神的扫射,再次沸腾了起来,众大臣们更是赶紧东拉西扯地找话题“继续”,实在是有些滑稽可笑。
萧盛轩见众人都移开了眼睛,不再理会他们,低头看着坐在自己怀中的逸然,眸中的冰冷瞬间融化,他抬手轻轻顺了顺逸然的长发,“刚才伤着没有?”
逸然摇了摇头,随即往旁边的桌上望了望,没有看到他刚才喝酒用的玉杯,知道是他帮了自己。
萧盛轩自然明白他在看什么,也不道破,抬眼往桌上看了看,“你的五仁翡翠羹已经没有了,不如喝朕的吧?”不等逸然有所回应,便伸手取过桌上的碧玉碗碟,用调羹轻轻舀了一勺送至逸然唇边。
看着他这有些强硬的举动,逸然只得顺从地张开小口慢慢吞下,紫水晶般的瞳眸一眨不眨地望着萧盛轩。而后者则满意的点点头,冷凝的俊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温和的笑意,再次重复之前的动作。
其实也无怪萧盛轩如此喜欢喂逸然喝粥,实在是他喝粥时,微张小口睁着漂亮的紫眸望着他,那表情实在是美丽可爱到极点,让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
逸然乖顺地偎在萧盛轩怀中,小口小口地喝下这甜滑微稠的热粥,却突然感到右侧一道凛冽灼热的视线紧紧地锁在自己身上,不由得身形一震,猛然转过头望向右侧众人。
但视线所及之处,皇后正在与东灵使臣微笑谈话,辉月使臣也正在和属下商谈,并没有任何异状,刚才的灼热视线也早已不复存在。
觉察到逸然惊慌举动的萧盛轩感到奇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解的问道:“逸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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