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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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完美。。。起来吧,全部检查已经结束了。”公式化的口音响起。。。
我缓缓睁开双眼,眼前已经没有无影灯那刺目的光线了。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我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周医师站在手术台前一边整理繁杂的医疗器械,一边说道:“现在是下午4点32分,你可以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调整一下身体状况。晚上7点钟到实验楼地下基地的最底层,林博士会在那里等你,至于什么事情,等你到了之后就知道了。”说完,他抬眼向我投来意味不明的一瞥,之后便开门离去了。
手术室中已经没有其他人,除了房间内正在运作的机械设备偶尔发出几声低响,一片静默。我静躺了片刻,试着动了动身体,麻醉剂的药效已经差不多过去了,身体还有些许的僵硬,再过5分钟便可行动如常。
我静静地躺着,心中思量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应该干些什么。今天似乎是我的生日,8岁的生日。。。
前些天在实验楼前,马路上的两个女孩儿边走边聊的经过,她们说什么把种子种下去,然后细心照料,在生日那天向它许愿,等它开出美丽花朵的时候,愿望就能够实现。我当时笑了笑,从记事起学过的一切知识让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使我还不到8岁。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去试一试。
也许是对希望的一种寄托吧,在这漫无边际的绝望之中。。。
我找不到种子,于是在楼前的花坛中找了一株不显眼的幼嫩小草。它是那么的娇小,埋没在那些翠绿耀眼的花丛间,得不到一丝阳光的照耀。。。我小心的将它连同根部周围的泥土剜了出来,放进衣兜里带到了我住宿的地方。现在它正养在我的窗台上,一个小瓷瓶里面。幼嫩的小叶已经展开,生机勃勃。
回去之后就向它许下我的愿望。。。唇角微微上扬,我从手术台上坐起身,缓慢地拔掉胸口和四肢上的塑胶细管,有些疼,但我已经习惯了。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现在的医学真是先进到了可怕的地步。。。拔完之后,我慢慢从高台上下来,将脱下的衣服穿戴整齐,在地上走了两步,动动手臂,一切正常。于是迈步离开手术室,向我的宿舍奔去。。。
开门走进房间,晚饭已经有人送来了。小米绿豆粥,胡萝卜丁,鸡蛋,肉丝,睡觉前还有一杯牛奶。饭菜的种类和用量都是严格规定的,不能挑食,而且要全部吃完。洗过手后,我坐在餐桌前,心不在焉的吃着桌上的饭菜,眼睛不时的瞟向窗台,心中有些许激动。
终于吃下最后一个萝卜丁,我将碗碟收好摆在桌上,拿纸巾擦擦嘴,又洗了把手,然后缓步来到窗前。现在是夏季,我会出生在这个季节,也是有原因的,比如适宜的温度。。。现在不想这些。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夕阳的余晖静静地照着窗前那依然娇小却生机勃勃的小草,它在微风中轻轻地颤动着,很可爱。。。
我小心翼翼地捧起它,闭上双眼。夕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微风佛过面颊,也是暖暖的。。。
我默默的许下愿望:我想要爸爸妈妈,我想有个家。。。
正在这时,房门被粗暴地打开,一声怒吼响起:“你到底在干什么!看看现在几点了?!”声音在屋内回荡着。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我下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的猛然一震,手中的瓷瓶从窗台上滑落了下去,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响。。。
我反应不过来的愣在了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瓶子跌落的方向。林教授见我一声不响地站在那儿,终于等不及地上前粗鲁的抱起我,向门外走去。。。
我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望着逐渐远去的窗台。。。也许我明天还能找到它,也许明天再换个瓷瓶就行了,我默默地想着。。。然后,它就会开花。。。开出很漂亮的花。。。那样的话,也许我就会有爸爸妈妈了。。。不是亲生的也无所谓。。。只要他们把我当作孩子来对待。。。只要他们把我当作一个“人”来对待。。。

林博士带着我乘着电梯来到地下基地的最底层,里面一片漆黑。他走出电梯,伸手在身旁的墙壁前挥了下,敏感的控制器蓝光一闪,四周瞬间亮如白昼。我不太适应地眨了眨眼,快步跟上前去。
他带着我走入一条长长的通道,这里的墙壁竟然都是金属质地的。银白的墙面映着一大一小两抹身影,沉静而空旷的通道中回响着“咔嗒,咔嗒”的脚步声,一切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终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面前是一扇圆形的金属大门。经过密码输入,刷卡和虹膜识别三道程序后,大门向内开启,金属门板至少有10厘米以上的厚度。令人意外的,这个房间不是很大,陈设也很简单:一台复杂异常的巨型机器。旁边横放着一个六棱柱形的管状玻璃棺,两者之间有许多粗细不同的电线和管道连接着。再有就是一个皮质的靠背椅。。。
林博士没有向我解释什么,只是径直走到那台机器面前,在众多的按钮之中按下了一个,只听“嗡——”的声音响起,机器启动了。他又飞速的在键盘上输入了一个简单的指令,六棱柱形的玻璃棺从中间分开,上半部分像一个盖子一样掀了开来。
他走到玻璃棺跟前,示意我脱去衣物。这种事情很常见,我乖顺的点头走到他的身边,将衣服一件件的褪去,整齐的叠放在脚下的墨绿色地毯上。接着他将我抱起放在玻璃棺内,让我平躺下去,我听话的照做了。
棺内有许多管线,每根的前端都连接着一个小吸盘。林博士将一个个吸盘对照着头颅,身体,四肢上的**位贴在我的身上,很牢固。我注意到,这些被吸盘附着的**位都是身体各个神经的交汇处。
这一切完成以后,他转身走回那个巨型机器跟前,再次输入刚才的指令,玻璃棺的上部缓缓的合上,恢复了先前的六棱柱形,将我封在其中。
静静地躺在玻璃棺内,耳边是一阵指尖敲击键盘的声响。[这个指令似乎很长。]我心想。终于,随着最后一个敲击声,玻璃棺轻微的震动了起来。。。
我刚想抬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惊诧地觉察出身下的丝丝凉意。。。我转过头,看到玻璃棺两头连接着管道的地方有淡蓝色的透明液体缓缓流出,慢慢的在玻璃棺内会聚,随着液面的逐渐上升,淡蓝色的液体开始浸没我的身体。。。
我有些无措的转头望向不远处沉默不语的林博士,而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直到液体升得快要漫过我的整个身体时,他才缓缓的开口:“不用闭住呼吸,液体的溶氧量极高,你在里面只要像在平常的空气中呼吸即可。”
听了他的话,我僵硬的身体稍稍放松,但还是不敢呼吸。等到液体快要充满整个玻璃棺的时候,我终于再也闭不住气,深深的吸入了这淡蓝色的液体。液体经过鼻腔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我能感觉液体通过鼻腔进入我的身体,却没有平日呛水时的那种痛苦窒息的感觉。渐渐地,我适应了这种环境,开始在液体中缓慢的呼吸起来。。。
液体的密度似乎和人体的平均密度相近。当这液体充满整个玻璃棺时,我的身体渐渐浮了起来,最终静静地漂浮在了这淡蓝色的液体中间。
林博士满意的点点头:“那现在就正式开始吧!”
他抬起右手按下了身旁的一个显眼的绿色按钮,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阵麻木感突然沿着那些**道传过全部神经,随即我便失去了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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