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寄托与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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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寒水开始渐渐融入吴琪的生活。而与此同时,吴琪也将近毕业。一想到毕业,他就感到这是一种结束,而不是t.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像其他人一样开开心心毕业,心理好像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感觉。似乎在他面前等待他的是一种了结,但他又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了结。
宿舍的宿友已经差不多都搬走了,只剩下打游戏的宿友与他了。一下子宿舍空出了很大的空间,让人感受到自由,但更多的是一种自由的丢失。
他已经在外面租好房子,随时都可以搬走,只是他实在不想走,一心想着最后一刻才搬走,至少可以多享受自己最后的大学生活,或者说自己的学生生涯。
终于等到自己设计的服装打入市场。那一刻,白芷茹兴奋得流出眼泪来,她知道这眼泪既是激动的眼泪,也是因无人与她一起分享的委屈泪水。老板打电话要与她开一个庆功宴,她委婉地拒绝了,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是自己一个人静静,而不是置身与热闹的人群中。
“那就等到你的设计主导市场再举行了,我们有这个信心的。”老板笑着继续坚持着。
“那好,我也期待着。”白芷茹没有理由再次拒绝。
白芷茹拿起未完成的画,久久地凝望着画中的吴琪。画中浓浓的眉毛最是传神,但其他的面部表情却无法勾勒出来。记忆在渐渐模糊,她想自己已经无法再见到吴琪了,这张画也许真的会成为自己永远无法完成的残作,心中永远的痛与爱。也许没有开始的爱,才让他无法忘怀。
很久,白芷茹才在画中增添了几笔,但自己却不知道是更真实,还是更加偏离真实。
现在还是下午时分,她想去一趟咖啡馆,咖啡也许能让她的记忆得到些许安慰与修补。
来到咖啡馆,已是黄昏时候。这里的咖啡馆有点吵闹,又缺少一种温馨的感觉。这让白芷茹更加怀念紫色咖啡馆。紫色咖啡馆对她来说,是一种感情的寄托,也是一种感情的流失。紫色咖啡既是创意的灵感,又是心情的滋润。
喝完一杯咖啡,白芷茹久久的地坐着,她回想着自己对紫色咖啡的缘分,回想着自己如何创作紫色咖啡的服装,回想着自己又是慢慢了解吴琪,回想着自己如何断然决然离开,让自己的回忆与吴琪和紫色咖啡全然隔绝。
直至咖啡馆的吵闹声让她无法思考,她才一声不响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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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琪一早就打电话给我,邀请我和他过生日。可以与他一起过生日,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的,我没有理由拒绝。
我出门开始挑选礼物,但挑选了半天,都不满意,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礼物。在礼物店犹豫了许久,干脆不买了。
下午一见到他,我就开门见山地说我没有带礼物,他一点也不介意,毕竟我大老远跑来,已经让他很开心了,但我又见到他犹豫的神情。
在小亭子坐下来后,他突然告诉我说昨天才是他的生日,不过忘记了。真奇怪的人,自己生日也会忘记?其实哪一天生日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开心。何况能和他一起过生日,本身就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可以看得出,他是无意错过自己的生日的,可能有一些事情让他自己也没有留意到自己生日的悄然到来。
小亭子旁是一个小水池,鱼儿快乐的游着,多希望我们如同鱼儿,没有烦恼,没有现实,只悠游于水中,与大自然亲近一番。

说着说着,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会忘记自己的生日了。原来他害怕自己太老,这点也没错,很多人虽然生命很长,但在他人的记忆中却是一个老头。身前的长寿却换来了生后的老态,得不偿失。很多天才都死在人生的青春期,但却换了来了不朽的名声与永远的年轻。如同拜伦,如同海子,如同徐志摩……也许我无法忘怀他们就是因为他们死得早,这样说也许有点残忍,但感觉如此,我自己也无可奈何。
不久,他神神秘秘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也不经我同意,就拉着我的手心走了起来。我感到他的手很温暖,他的大手完全把我的手包围了,我没有挣脱他,任由他握着,我知道这种机会不会很多。眼前他虽也曾拉着我的手,但这次完全不同,我看到他一副小孩般的笑容,知道他自己也知道这次牵手的特别意义。
他在一条长长而弯曲的小鹅卵石路停下来。他葫芦里买什么药,该不会要我走在上面吧?真是狡猾,亏他想得出来,也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果不其然,他还说了一番大道理,让我真是无法不笑。内心的欣喜完完全全写在脸上。
我见他望着我蓦地呆站着,眼睛一动不动。我觉得奇怪,就问他在想什么。他说见到了蝴蝶。蝴蝶?我怎么没有看见?何况,在城市中怎么会有蝴蝶呢?我一时不知道他是说谎还是开玩笑。
我想追问,他就避开不答,催促我走一下鹅卵石路试试。我在一旁犹豫着,他就抢先走上去,回过头来看我,笑着要我也走走。还说走上去就能看到蝴蝶。看他这么天真,我就姑且走走吧。
一走在上面,我就想起周作人的一篇文章,是赞美赤足美的,但苦于一直无法理解。我就跟他说起,没想到这个蠢人,一点都不知道周作人是谁。还在傻傻地问谁是周作人,就反唇相讥,他说他真的不会作人。唉,真是无可救药。
我一下子就解开了多年的疑惑,开心无限,随口说出。他还在不停的问着,根本就没有听我在说什么,真是气死人。他见我如此,就狡猾地辩解,又含糊其词。但我喜欢他的狡猾与辩解,聊得挺开心的,不知蝴蝶会不会在暗中看我们呢?
突然他走开了,我见他行为怪怪的,就走过去看他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一离开鹅卵石路,身子就晃动起来,无法平衡。他猛然起身扶住我,手触到了我的腰。我的心一下子跳的厉害,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我爱这种感觉,但我不想让他知道。
然后我们静静坐在池塘边,望着水中的鱼儿。鱼儿在我们的意识之外欢快跳出水面,我指着鱼儿跳起的地方,比鱼儿更开心。一开心之下,我就跟他聊起周作人赞美赤脚的事来。我还沉浸在聊天的兴奋中,他就拉起我的手,要我向前走。
两人一下子与水这般近亲,我才发现他的诡计。虽然他不懂周作人,却有周作人一样的心情。
与水近亲一直是我的愿望,只是至今都没有实现过,我望着池塘出神着。耳边响起他轻柔的声音,又听到水的倾诉声,人一下子就放松下来,把脚放在水中轻轻击动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累了,也许是太放松的缘故,头不自觉的轻靠在他肩膀上。时而闭着眼睛,时而睁开着,我在他的肩膀上,感到了一种真正的亲近与美丽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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