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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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不深,却被雾霭完全笼罩,迷迷蒙蒙一片,云天只能根据大致的方向摸索。而这个“大致”的方向却足足有几里方圆。云天和盗亦有道别无他法,只能一点点地毯式搜索。
不知不觉,雾霭已经打湿了他们的全身,可是一整天的时间里,云天和盗亦有道差不多踏遍了这一片山谷中的每一寸土地,除了遍体潮湿满身疲惫之外依旧一无所获。
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或者入口根本就不在山谷中,而是在其他地方?找遍了山谷中的角角落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发现的云天不禁有些气馁。
咦?那是什么?
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奔波,即使是云天的身体也不禁感到一阵困倦疲乏,长长地伸了懒腰,云天试着活动活动身体却不经意地发现身前斜上方的山谷悬空处的雾霭中有些异样。
同样都是朦朦胧胧白茫茫的一片,但是那一处的雾气却明显要比其他地方的要浓重一些。身处雾气中,视线会不可避免地受到极大地阻碍,但是那种阻碍却是隐隐约约的,视线影影绰绰依然可以穿透,只是感觉模糊不清。
但是当云天的视线落在那一片雾气上时,却有了不同的感觉,仿佛盯在了实质上的阻碍上,视线就此被彻底阻住,再也无法窥探到更深的地方。而且,仔细望去,云天惊异地发现,那一片周围方圆大约十米的范围内,雾气竟无风自动,像湖面下暗流涌动时打起的旋,又像风吹动云层时涌起的翻滚,缓缓地不易察觉地流转。
“过来看看!”云天紧紧地盯着那一片异样,视线分毫不动。
“什么?”盗亦有道只觉得浑身散了架似的异常酸痛,疲乏从骨髓里蔓延到全身,再也不想动上一动。好不容易等到云天又在“发呆”,抽个空闲休息一下,却又听到了云天的叫声,盗亦有道无力地答道。
“上面!仔细看!”越是仔细观察,云天越是可以肯定那里面有蹊跷,语气中不由得透着几分惊喜。
云天的口气明显不是在发呆,其中的异样使得盗亦有道一怔,随即便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来了点精神,“找到入口了?”
“不敢确定,不过**不离十!”云天的话语里透着笑意,其自信更是毫不掩饰。他终于再一次从自己心头的阴影中艰难地走了出来。
“那里有什么东西!”初时盗亦有道并未十分在意,但他的目光落在那里之后,便也被其吸引。一直以来他们搜寻的目标都是在山谷,从来没有想到过也没有抬起过头。
“靠近一些看看!”循着那一片奇异雾霭的方向,云天追了过去。
当云天和盗亦有道到达它的正下方再次观察时,云天已经彻底可以肯定其中的蹊跷了。
抬头仰望,只见数十米的悬空处相当明显地有着一大团浓厚的雾霭纠缠在一起,不住地翻腾涌动着。因为雾霭太过浓重,任凭云天二人怎样地打量、凝视,都无法看透里面的隐秘。
“怎么办?”云天笑吟吟地注视着盗亦有道。
“你都有主意了,还要问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老规矩——我听你的!”盗亦有道只扫一眼,就知道云天已经胸有成竹。
“爬上去!然后,再跳下来!”云天抬手指了指头顶的崖壁,又做了个跳水了姿势,最后指向那一团奇异的雾霭。
“你疯了?!”盗亦有道全然没有想到云天所想竟是这么个疯狂的办法。其实,并不是云天疯狂,而是失恋的人疯狂。
“那你说怎么办?”云天斜睨着盗亦有道,一幅洗耳恭听模样。
“呃?……”盗亦有道语塞,沉吟了老半天,“确实挺难办的!”
那一团雾霭离着山崖谷底有着数十米的距离,而且它的位置恰恰就在山谷之间的悬空处——上不着天,下不接地,两边不靠边。仅凭眼睛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根本难以彻底弄明白其中的蹊跷,除非会飞。很显然,云天和盗亦有道都没有飞翔这一功能,所以除了云天的办法,别无他选。
“上去!”说着,云天就已经开始攀爬崖壁。
“真要那么来?”盗亦有道望了望朦胧雾气中看不见顶的崖壁,吞了口唾沫。
虽说这是在《世界》里,即使挂了也只是少了10的经验,但是人对于死亡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更别说自己找死了,那可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尤其是这么不明不白,仅仅凭着猜测就从百十米高的悬崖上飞身往下跳,更是如此。万一那团雾气只是个比较特殊的气团,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三神山”入口,那么……盗亦有道不敢往下想。
“要来就来,哪那么多废话!”云天没好气道。说罢,便又头也不回地往上爬去。
“妈的!死就死了,谁怕谁!”云天的白眼狠狠地刺了盗亦有道的自尊,盗亦有道蓦地一咬牙跟了上去。

几十米的高度对于平常状态下的云天来说,根本不足挂齿,但现在他和盗亦有道已经相当疲惫,所以攀爬起来很是吃力。
当他们攀至和雾气团一样的高度回头望时,二人终于不再怀疑。翻腾涌动的气团此时已经可以看地很清楚,它绝对不是一个特殊的气团,里面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存在。而最大的可能自然就是“三神山”的入口。
“真的要跳过去?”盗亦有道明知如今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他们的斜下方就是那团雾霭,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一定可以到达气团的位置。云天已经停下了动作,身子紧紧地贴在崖壁上休息,剧烈起伏的胸膛很明显地告诉盗亦有道他在做着最后积蓄力量的准备,也在经受着最激烈的心理挣扎。清楚云天个性的盗亦有道很清楚接下来他会做什么,但看着脚下迷迷蒙蒙不见谷底的深渊,盗亦有道依然抱着最后一丝的幻想。
“呼——”紧紧俯在崖壁上的云天深深地出了口气,然后抬起头视线转向了盗亦有道,坚定无比的眼神盯地盗亦有道一阵心虚。
“走了!”嘴角蓦地一翘,双腿猛地一收,然后骤然发力,云天的身体已经从崖壁上飞跃而下。
刹那间,盗亦有道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云天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急速向山谷中坠落,然后准确无误地落在气团上,最后彻底消失在雾霭中……
除了呼呼的风声,盗亦有道的耳边没有任何的声响,既没有云天成功之后惊喜的呼唤,也没有失败之后临挂前的警告或者……惨叫。
人呢?跳还是不跳?盗亦有道越发拿不准主意。
手指死死地抠在崖壁上狭小的石缝里,脚尖踩在崖壁微小的突起上,盗亦有道现在几乎是完全凭借着那一点点的借力点挂在崖壁上,原本已经疲惫的盗亦有道需要付出的极大的体力来维持身体在崖壁上的平衡,体力的消耗甚至比起攀爬时还要巨大,他已经开始感觉到体力慢慢透支,身体正在渐渐麻木。要是再这么犹豫下去,耗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上不去,下不来。
拼了!一横心,盗亦有道终于下定了决心。学着云天样子,身子一收,然后眼睛一闭,双腿猛然发力,身体彻底脱离的崖壁。
当身体彻底离开崖壁的牵挂时,心底反而莫名一阵轻松,没有了那么多的杂念和恐惧。睁开眼睛,急速下坠中扑面而来的雾气仿佛实质一般击打在脸上,几乎看不清下面的景物。但盗亦有道立刻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甚至是恐怖的问题——自己下坠的方向稍稍偏离了气团!
完了!盗亦有道心下大骇!万一那团气团真的是什么入口,那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可现在……毫厘之差,什么都完了!
盗亦有道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但每一个念头毫不例外地都是在猜测自己死后是怎样的惨状。
地心的引力没有给他太多想象的时间和空间,忽地感觉到了坠落的身体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明显地一滞。
倏然之间,盗亦有道的第一反应就是落空摔在了地上。对于死亡的本能恐惧使得他立刻就要失声叫出来。
“唔……唔……”可是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任凭怎么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禁声!”正在等待疼痛降临,死神召见,盗亦有道的耳边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云天!
他没死!那么,我也没死?
盗亦有道霍然睁开眼睛,便看到云天一张脸在自己面前晃悠,而他的一只手则死死地匝住了自己的嘴不使自己发出声音。
“禁声!”云天再一次极小声地命令着他。
“恩……唔……”盗亦有道小鸡吃米似的连连点头,可当云天的手刚刚离开他的嘴角,“我们没死?”
“禁声!”云天骇地眉棱骨一跳,慌忙打量四周,“要是想死,你就大声地叫!”
这下子盗亦有道立刻乖乖地安分下来,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现在死没死,云天的回答显然说明自己俩人都好好地活着。
小心地环顾了四周,没有发现了任何可疑的动静,云天终于放下心来,“我们都没死!咱们命大,蒙对了!这里就是‘三神山’的入口!”
“那现在咱们在哪里?”盗亦有道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但他却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你说我们现在在哪里?!”
“三神山?!”盗亦有道眼睛一亮,脑筋飞快地转过了弯,随即,“哈哈!我们成功了!”
浑厚的大笑声异常嘹亮,直传出去老远远,而云天的心同时也在笑声里越沉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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