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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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了,沙子安详地横躺在大地的怀抱中,享受着阳光的炽热,山谷外又恢复了往日的空旷宁静,山谷中也已尘埃落定。
寂静代替了喧嚣,安宁代替了沸腾,杀戮在死亡的面前终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残肢断体举目皆是,夹杂着浓浓血腥气息的风拂面而过。云天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久久没有出声……
“大哥?”娇柔的声音忽然在云天的耳边怯怯地响起,“你没事吧?”
“恩?我没事。”闻声回头,映入云天眼帘的正是彩霞晶莹的眼眸。只是,这双美丽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得惊恐而不安。
“真的没事!”彩霞眼神里的担忧让云天心里暖暖的,而她的不安却又让云天揪心。
“这个送给你!”小丫头眼圈忽地一红,赶忙低头掩饰着,取出了一枚戒指递给云天。
“谢谢小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发丝,云天接过戒指。
“呃?”原本以为只是小丫头闲地无聊胡乱鼓捣出的小物什,云天并未在意,但是当他拿过戒指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戒指的造型相当别致,由整块的黑水晶雕琢而成,通透晶莹,折射着奇异的神采。其实,说是戒指,它更像是一枚大扳指,有着比普通戒指更加宽大的指环,如果带在中指上,几乎和云天的一节手指那么宽。指环均匀而细腻,表面被琢磨地异常精细光洁,一看就知道是费了许多工夫。
而这枚戒指最吸引云天的地方却不是这些,却是指环上雕琢出的造型——一匹狼的头像。
仔细端详,头像并不是在指环表面雕刻而出,而是用紫水晶雕刻好镶嵌在指环上面。狼头异常精致生动,须发可辨,栩栩如生,紫色的毛发似乎可以随风而动。而狼的眼睛则是黄水晶。一双眼睛仿佛活物似的灵动有神,黄水晶发射出的光晕使得狼的眼睛炯炯生辉,显得犀利敏锐。
“你自己做的?”惊喜地把玩着戒指,云天爱不释手。紫色的狼头,紫狼!这个戒指除了自己,其他人再没有合适的了!
“恩!整整弄了两天才弄好的!”云天对于戒指的喜爱溢于言表,这对于彩霞来说自然是最好的安慰和鼓励,小丫头的脸色这才慢慢回过颜色。
“谢谢小妹!谢谢!”疲惫的神色一下子舒展开来,云天开心地像个孩子似的。
风流云散,望月城天空中战争和死亡的阴霾因为云天的笑容而消散,渐渐晴朗起来。
“天哥,他怎么办?”狼一指着遍体鳞伤,重伤委顿在地被鬼影卫士看守着的樊昆。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从前的意气风发,两眼空洞无神,痴迷而呆滞,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却又似乎被事实击垮了灵魂。
“鬼影,把他带回城里看押,等战勐大哥回来再做处置!——记得,不要让吕风大哥看到!”
“是!”
“哒!哒!哒!……”鬼影卫士缚起樊昆正要离开,山谷外忽然响起了马蹄声。马蹄显得那样疲惫却又坚定,一声又一声地敲打着众人的耳膜。
“战勐老大回来了!”不知是谁最先回过神,忽地发出一声欢呼。
“战勐老大回来了!”
“战勐老大回来了!”
“战勐老大回来了!”
……
山谷立刻被欢腾的呼喊声所撼动。
遥望着山谷入口,只见一匹战马忽地闯了进来。马上的骑兵完全没有想到山谷中会有陷坑,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掉下,还好那人骑术精湛。嘹亮的嘶鸣声中,战马在那人的驾驭下蓦地立起了身子,而前蹄落下之时已经稳稳地踩在了坎道上,与陷坑差之毫厘。
“止!”掉转马头,那人扬起手中一面旗帜大喝。
后面随之而至的骑兵闻令止步,停在了山谷入口。
“紫狼大人在不在?”骑兵团中缓缓步出一骑,在马上朝着山谷中扬声问道。
“我在!”看到他们,云天心头高高吊起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哈哈哈!紫狼兄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熟悉的笑声虽然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是却依旧浑厚依旧豪爽,战勐越众而出。
“樊昆说大哥一定到不了望月城,我不信!大哥果然也没有让我失望!”云天笑吟吟接口道。
“听我命令!进城!”回身一声命令,战勐打马飞奔而来。
一个漂亮的腾越,战勐从战马上落下,不由分说一把将云天死死揽在怀里,“兄弟,好样的!好样的!好样的!!!”
“兄弟们都是好样的!!!”放开云天,战勐面对着望月城众人振臂大吼。
“如果没有他们,望月城真的就完了!”环顾着一个个被血迹染红的望月城众人,云天怅然一叹,感激、赞赏、痛惜……百感交集,五味杂沉。
“兄弟,多亏你了你觉醒地早,否则我还一直被那畜生蒙在鼓里!”吩咐手下众兵士打扫战场,云天和战勐回到了城主府,战勐的恨意依旧未曾有丝毫的消融,“这个畜生真是狡诈歹毒到了极点!”
“这就叫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云天淡然一笑,但话音落地,笑容凝固在他的脸上。
报应?什么时候自己相信了因果报应?!云天霎时一阵迷惘。杀人放火,对于自己来说犹如家常便饭。如果真的有因果报应的话,那么自己曾经所犯下的罪孽是永远偿还不清的,自己的报应何时会到?
潜移默化,穿梭在《世界》与世界之间,云天不经意间改变了许多。对彩霞的怜惜温存,对战勐兄长般关怀的依恋,对双子和小文这些曾经对自己来说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的接受,对魅影刻骨铭心的爱恋……一切的一切都是云天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东西,但是现在却真实地铭刻在了云天的心里……
“兄弟?”战勐发觉了云天的失神。

“呃?大哥,什么?”
“没什么!那个畜生你准备怎么处置?”虽然口口声声叫樊昆“畜生”,虽然无时无刻不再表现出对樊昆刻骨的愤恨,但云天还是捕捉到了战勐眼中一闪即逝的不忍。究竟是因为曾经的兄弟之情,还是因为吕风,云天不得而知。
“我交给大哥处置!”
“……”战勐没有说话,抬起头木然地仰望着,一向刚毅坚定的眼神中掠过一丝茫然。
“还是……交给风哥来处理吧!”无声地叹息着,许久,战勐终于有了决定。
“谢谢兄弟!”不知何时,吕风已经站在了议事厅外,只是迷惘的云天和战勐太过失神没有察觉到。而他们的对话却一字不露地被吕风听去。
“鬼影,把樊昆带过来!”说罢,云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议事厅。究竟该怎么处置樊昆,那是他们兄弟的事情,云天选择了回避。
站在城主府中,仰望着望月城的那一片洁净的天空,云天的波澜起伏的心忽地一下子陷入了宁静。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明明脑海中纷乱如织,却又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去想,空灵而安详。
所有的杂念似乎荡然无存,整个脑海中全然是一片最原始的宁静,没有爱恨情仇,没有悲喜怨怒,没有欲求得失……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云天心中的宁静。声音是从议事厅中传来,因此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云天的第一反应便是冲了进去。
一眼扫过,议事厅里的景象使得云天呆住了——这样的结局在云天的意料之中,似乎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全部给我出去!”战勐头也不回。闻声赶到的亲兵怔了一怔,但却没有人敢违抗战勐的命令。
宽敞的议事厅里只留下了三个人——云天,战勐,吕风;鬼影卫士不是真正的人,只是一群没有了灵魂的卫士,所以不算;樊昆已经死了,一剑穿胸而过,他的大哥吕风亲自动的手,死人也不能算是人。
“死了好……死了好啊……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不会再害人了……”吕风喃喃自语,眼泪却大颗大颗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而落。
“紫狼兄弟,你嫌弃我和风哥吗?”战勐默然地注视着吕风,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倏然回身转向了云天。
“呃?”云天搞不懂战勐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冒出如此突兀一句,闻言一愕,“怎么会?!”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三人结为兄弟如何?”战勐的面色很严肃,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风哥,你说呢?”
……
“苍天在上,我吕风愿和战勐、紫狼义结金兰,成为兄弟,此生此世,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如违誓言,万箭穿心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苍天在上,我战勐愿和吕风、紫狼义结金兰,成为兄弟,此生此世,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如违誓言,万箭穿心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苍天在上,我紫狼愿和吕风、战勐义结金兰,成为兄弟,此生此世,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如违誓言,万箭穿心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
“兄弟,此剑名曰奔雷,虽然不如你的裂天,但也是一柄世间不可多得的好剑,你留下吧!”吕风郑重地递过奔雷剑。
“好有这个!苍凉城以后就是你的了!”战勐递过的却是一个黑糊糊的巴掌大小的令牌。
迟疑地接过奔雷剑和令牌,云天一时有些恍惚,这一切都如梦境一般。
有了裂天在手,云天倒并没有太在意奔雷剑,随手收进了乾坤袋,只是那面苍凉城城主令倒是让云天觉得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成为望月城城主之时,自己的确见过城主令牌,可是那时对于城主令牌就已经有了熟悉的感觉了,在此之前究竟还在哪里见到过?
“兄弟,你怎么?”云天反复把玩着令牌努力地回忆着,吕风诧异于云天的神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好象在哪里还见过这种东西——不是在望月城!”不待他们说话,云天便出声解释。
“想起来了!”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曾经去过的地方,云天终于找到了记忆里令牌的位置,“在虎踞坡!对,就是虎踞坡!”
“什么?!虎踞坡?!你在虎踞坡见到这种令牌?!”“虎踞坡”三个字从云天口中异常惊喜地说出来,听在吕风耳中却不啻于一道天降惊雷当头而落,顿时把他震在当场。
“大哥?”吕风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云天意料,骤然之间云天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虎踞坡为什么会引起吕风如此过激的反应。
“那你在虎踞坡见到的那面令牌现在在什么地方?”可是更出乎云天意料之外的不仅仅是吕风,只见战勐一个箭步跨了过来,失态地一把抓住了云天的肩膀。
“在我这里啊!”隐隐地云天似乎猜测到了什么,但是两位大哥的反应一下子把他弄懵了,脑子一片混沌。说着,他立刻在乾坤袋中翻腾起来。
片刻,“找到了!就是它!我在虎踞坡杀了那个山贼大王之后得到的!”云天扬起那面令牌给了吕风。
“就是它!就是它!”令牌从云天手中现出的刹那,吕风的眼睛灼然一闪,便再也难以移动分毫。
“风哥,这次你终于可以回去了!”不知怎的,战勐比吕风还要激动,霎时已经热泪滚滚。
一瞬间,云天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中久久笼罩的疑团豁然开朗。
“恭喜玩家紫狼成为苍凉城城主!恭喜原碧波城城主吕风找回失却的城主令符,重回城主之职!恭喜盘龙城、碧波城,望月城、苍凉城四城结为生死同盟!”
系统公告一遍又一遍回响在华夏大地,吕风、战勐、云天三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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