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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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呆立在窗前,眼前发生的一幕幕犹如噩梦一般恐怖,难以置信。鲜红的血迹如同钢针似的刺入她的眼眸,更刺痛了她的心,痛地她有些麻木,忘记了疼痛。满地的尸体、伤者,哀号的惨叫凄厉的使人心底泛上一阵阵心悸。
虽然她是一个护士,虽然她每天面对的都是这些,虽然她每天都在目睹着生命的生老病死,但眼前修罗炼狱一样的景象却带给她永生难忘的震撼。挥手间就是一条生命的残缺或消失,生命脆弱地仿佛玻璃,一碰就会碎。
自己的责任就是救死扶伤,挽救生命的延续。而每一条生命的延续,自己和自己的同事却往往需要付出无尽的心血,和死神进行一次又一次艰苦的争夺。可眼前一条条生命的残缺和消失,轻易地让人恐惧。小文忽然觉得自己每天的努力是不是徒劳,没有任何意义。
但毕竟习惯了面对鲜血淋漓断肢残体,心灵上一**沉重的让人难以自制的震撼只是震撼,刀子铭刻在她心里的却是人群中那道飘忽的身影。
游移不定让人无法捉摸的眼神,丝丝缕缕透彻骨髓的寒意从那炯亮的眼睛里散发出来,淡漠地冰冷让人不敢靠近。嘴角的冷酷,眉梢的傲然,口气中不容置疑的霸道,这一切仿佛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把他与这个世界隔开,却又充满着无尽的魔力吸引人想靠近。
仅仅只有两次的见面,但小文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叫做云天的男人。这个男人给的她的感觉似乎总是被迷雾笼罩着,怎么也无法看清。但是女孩子特有的很重的好奇心又驱使着她努力想要看清楚。
医院门口,他的蛮横无礼让人气恼,可是冷漠地又显得那么沉静,稳重地像座山;医院里,院长对他的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给人太多的疑惑意想,而更使人注目的却是他的从容与坦然,似乎这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
举手投足间无形露出的雍容洒脱,傲岸中不自觉散发出的潇洒自然,华贵地像个王子,却开口自称是个比坏人更坏的坏人!迷雾笼罩在小文的心里,再也挥之不去。
街上那个跳动的身影已经变的血红,血红的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的每一次的跳动都是一条生命的消逝,如同一团可以焚尽天地的烈火,残忍却强大。
不知不觉小文不再觉得那道身影可怕,几乎是一瞬间,他变地那么让人倾心。为了一个未曾谋面虚幻中的朋友两肋插刀,情义二字比他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无论他又为了什么帮双子,只因为这一个理由,在小文心里他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真正的男人!
天地之间忽然只剩下血红的身影在小文的眼中,其他的一切在他的身影中显得那么渺小,渺小的仿佛一粒尘埃。他像赤色战神一般傲然挺立在天地之间,触怒他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但他只是“像”战神,而不是真正的战神!他还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一样会受伤,一样会流血,一样会没有力气。
渐渐地,他的身影不再鬼魅一般飘忽灵动,他的拳头不再那么霸气十足有去无回,他的动作渐渐变地迟缓……小文的心好象被浸在了沸水中,再次紧紧地缩在了一起,揪痛地喘不过气。
他的对手太多了,多地他根本无从招架,小文忽然热血一沸,恨不得自己就是一个男人,下去和他并肩作战。但现实是残酷的,又是无奈的,她无力改变。
他的同伴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伤地太重,太疲惫了。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他的同伴蓦地惨叫起来,凄厉地宛如受伤的野兽。定睛望去,一道巨大的创口出现在他同伴的背上。
心头一跳,小文忽然有了很不安的预感。
果然,眼前的画面立刻印证了她的预感。只见他闻声回头,只看一眼便疯狂起来,全然不再顾及自己的安危。每一次的行动都是为了给同伴复仇,每一次的复仇都血腥残忍的,每一次的复仇都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野蛮地让人从心底泛上一股寒意。
生命是有限的,即使他像一尊战神般强大,但生命的代价他依然支付不起,强弩之末的他终究有灯枯油尽的时候。
尖利的刹车声震耳欲聋,一队车队在他即将倒下的一刹那闯入了小文的视野。小文只希望是自己的虔诚感动了上天,适时而来的是他的朋友,但残酷的现实再一次无情地击碎了小文最后的希望和幻想。

没有上天的眷顾,他无力回天,还是倒下了。即使是背对着他,小文依旧可以感觉到倒下的那一刻,他的无奈、愤懑和不甘。
“小雨,快报警!要不,他会死的!”小文蓦然醒悟,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嘶哑着嗓子。
小雨兀自沉浸在又一场无法面对的噩梦中没有醒来,只是痴傻地注视着慌乱无措的小文,却没有任何动作,清亮的眼哞中只剩下灰暗的迷茫。又一次噩梦的重演,又一次希望的破碎,她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
手忙脚乱地翻找出自己的移动电话,小文一边拨打着电话,一边哭泣着念叨,“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我不要他死!……”
“不!……”小雨骤然清醒,发疯一样扑了上来夺下了小文手里的电话,“不能报警!”
“为什么?”小文心都碎了,恍惚不解地打量着小雨的阻拦。
“双子被他们打时,我也报警了,但是他们是一伙的。就算报警,也根本没有人会帮我们!”小雨想起曾经不堪回首的记忆,灼人的怒火在她的目光中燃烧,但愤怒除了只能加重了她的绝望,却没有丝毫意义。
“那,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希望的破灭,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支撑,小文依靠着窗台慢慢瘫软下来。
“我也不知道……就连他们都帮不了我们,我们又能做的了什么。”小雨啜泣着,喃喃着。
其实,小雨想错了。如果她没有阻止小文的报警,那么今天又会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结局。报警救不了双子,却可以救下我和狼二。只因为我们不是双子,我是紫狼盟云少。即使是警察,也没有人敢忽视我的生死。但她阻止了,一切也就都不同了。
或者天意如此?!
“轰——!”不知道过了多久,街上又一次响起了马达巨大的轰鸣声,但小文和小雨已经绝望。无论来的是谁,对于她们来说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哭干了眼泪,哭尽了力气,小文忽然被楼下传来的呼喊声惊醒,“小雨,你听!”
“天哥!天哥!天哥!……”一声声无比焦急的呼喊声在楼下清晰可闻。
“天哥?”如此熟悉的称呼!小文脑海中灵光一闪,但迟钝麻木的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称呼。
“是云天!他们是找云天!”还是小雨最先记起来,绝望中再次闪现的希望使得她惊喜地一跃而起。
话音落地,只见小文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朝门口冲去。只一错愕,小雨随即追了下去。
楼下整条街都被一辆又一辆缓缓停下的车塞满,一群又一群惊慌焦急的人都在呼喊着同一个名字。
“我们知道云天在哪!”冲出楼道,小文拼命地向那些人跑去。
一瞬间,那些人如同中了魔咒,停止呼喊潮水一样涌了过来,把她们团团围住。
“他们在哪?”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一步跨了过来,死死地抓住小文的肩膀,失手中抓地小文生痛。
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的小文猛然被他们吓住了,呆楞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们,该不该告诉他们。
“他们,他们被一群人打伤抓走了!”小雨怯生生地在小雨背后答道。
“那些人是谁?”那人一把丢下小文,又抓住了小雨,急切中声音都有些变调。
“我们不知道!”小雨受了太多的惊吓,瑟缩着身子摇摇头。
“好象是天,天……。我只记得是天什么!”朦胧中小文记起云天的同伴似乎说过这个名字,但她已经记不真切。
“是不是天海?”抓着小雨那人身侧一人要比他冷静一些,略一沉吟,开口问道。
“对!就是天海!”稍稍一提醒,小文终于想起就是这个名字。
“天海?!”抓着小雨那人慢慢松开了手,咬牙切齿,“不把天海除名,我誓不为人!”森冷阴寒的话语中充斥着无尽的恨意。
小文和小雨齐齐被他骇地一哆嗦,但心里却都是一股暖意涌了上来。
他们或许就是云天的手下,他们或许能救得了云天。小文忽然觉得天似乎晴朗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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