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切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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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顿队开球,皮球传到前锋脚下,带球前突。秦大海越过中线,随后跟进。
狼队队员还没有完全紧张起来,它的后卫线还很松弛,它的守门员站位靠前,正在和中后卫说话。
前锋队员看到对方上来围堵,侧身把球传给秦大海。秦大海横向带球,抬头寻找本方插上队员,这时他看到对方守门员正在慢慢后退,距离球门还有两三步距离,正是突袭的好机会。秦大海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抡腿劲射。皮球腾空而起,速度极快,看上去象在斜传禁区。本方前锋奋力狂奔,对方后卫全力阻击,对方守门员也竭力防守。皮球越过狼队后防线,突然加速下坠,“嗵”一声击中门柱,接着改变方向,弹进了门内。
全场一片沸腾。谁都没想到开场仅仅十几秒钟,布莱顿队就先拔头筹,率先打进一球。
狼队队员望着欢呼庆祝的对手,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刚才在进场通道里嘲笑对手的几个队员更是好象被人打了一巴掌,脸色很难看。
这一进球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进球时间太早,进球方虽然能因此增加信心,但失球方也会因此端正心态,更加积极地发动进攻。
重新开球后,狼队的进攻果然犀利无比,他们就象出鞘的长剑发出森厉寒光,一路啸叫,势不可挡。布莱顿队的整体防守被他们冲击的七零八落,球门前险象环生,岌岌可危。
秦大海和队友们在积极防守的同时竭尽全力发动反击,试图扭转被动挨打的局面,但狼队的攻击太凶狠了,他们牢牢控制了中场,进攻节奏一浪高过一浪,让布莱顿队的队员们只能疲于奔跑,徒呼奈何。
马丁教练抱着双臂站在场外,神情凝重,眉宇间忧心忡忡。按目前这种趋势打下去,失球是早晚的事,球队整体实力的差距不是凭借顽强防守就能弥补的,现在若想取胜,球队需要一个强者,需要一个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人。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秦大海,坦克正在成长,未来岁月里他会不会成为这样独当一面的悍将?
马丁教练摇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荒诞的想法。亚洲没有出现过世界级的球星,中国更没有,什么样的土壤培育什么样的大树,在那片荒漠里或许有天才的种子,但因为缺少太多的东西,天才的种子最后也不过长成一棵普通的树木。坦克错过了最好的成长期,如果他一直努力,加上最好的运气,最大的成就大概也就是成为一名亚洲级的球星。
狼队进球了。
马丁教练面无表情,他对自己的队员很满意,他们尽力了,无可指责。秦大海的表现更是惊人,不是因为他在开场之初打进了一个球,而是他开始适应球场上的攻防节奏,开始主动融入球队,和队友们正在逐渐形成默契。整个上半场他有几次精彩表演,两次帮助后卫挡住了必进之球,三次突击成功形成反击之势,助攻更是频繁,这在一定程度上扼止了狼队对中场的控制。
欧阳越和替补席上的教练、队员们一样,既感到惋惜,也很无奈。平局之后,布莱顿在开场之初嬴得的优势荡然无存,失败几乎已成定局,除非出现奇迹。
欧阳越是局外人,她对布莱顿连胜战绩的终结并没有太多感觉,她以理性的目光看待这场比赛。比赛的高质量和高对抗性让她对英国后备队联赛的看法发生了很大改变。她一直以为各级别的后备队联赛不过是个鸡肋,现在她才认识到这是一项完备的储备技术和人才的制度。
一个俱乐部的成绩不是由一线队独自创造的,而是由俱乐部完善的梯队做支撑。相比中国联赛,急功近利的影子无处不在,这凸显出中国足球的稚嫩和浮躁。好高婺远的人目光短浅,正在变本加厉地摧残中国足球,誓死要把它连皮带骨头一口吞了;踏踏实实的人目光虽然长远,但被铺天盖地的钱潮掩没了,早已被这股大浪冲到海滩的一角无声无息。
望着激烈的赛场,欧阳越的身心被一种悲哀所笼罩。英国人连预备队联赛都举办得有声有色有质量,反观中国,一个中超联赛都步履为艰。成功的例子就在眼前,值得借鉴的经验教训也比比皆是,为什么我们的同胞们,那些掌握中国足球命运的人偏偏视而不见?个个都以为自己是爱因斯坦,要闭门造车创造足球领域的广义相对论?
“一群白痴。”欧阳越越想越气,恨恨地骂了一句,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使命感,对自己正在制做的专题充满了信心。我要告诉那群自以为是的白痴,你们就是垃圾,中国足球的垃圾。

狼队队员追平了比分,心情一松,气焰陡涨,攻击得更加猛烈。个别队员对布莱顿队龟缩门前顽强死守的做法大为鄙视,开始在言语上不停地发出挑衅,那个黑人队员也是踢中场的,和秦大海屡屡直接对话,嘴里时不时嘣出几句脏话。
秦大海开始还能忍着,对方的个人水平不错,身体也结实,协调性非常好,自己和他有差距,对抗过程中能学到东西,但比分扳平后,对方马上嚣张起来,甚至在秦大海面前比划着切喉动作,蓄意要激怒他。
秦大海有些忍不住了,动作上或多或少带上了暗劲,三番两次断下了对方的球。那名黑人队员经验很丰富,他马上调整对策,手上脚上的小动作也突然多了,两人一旦粘在一起,秦大海就要受到攻击,脚给踩了,腰给打了,脸也被手拐子重击了数下。这些小动作秦大海也会,但对方在技术上有优势,逼抢经验丰富,挨打的自然就是秦大海了。
秦大海终于忍不住了。他给自己订了个规矩,一场比赛中只用秘密武器进一个球,今天他已经完成任务,他想靠真本事打满全场,但对方欺人太甚,激怒了他。
球又丢了。秦大海停下脚步,望着对面那张得意的黑脸,恨不得一拳砸烂了它。要找机会报复,把这个讨厌的黑鬼赶出赛场。
本方后卫大脚解围,这一脚踢得有份量,皮球越过了中线。秦大海骤然发力,快如闪电,直奔皮球落点。那名黑人球员随后追赶,对方后卫也冲了过来。

秦大海虎吼一声,腾空而起。对方后卫也跳了起来,两人在空中相撞,手上都有阴招,但素大海先跳起来,他的弹跳力惊人,位置在对方后卫之上,两人冲撞的霎那,秦大海突然做了个扭胯的动作,**正好击中对方的腰腹。那名后卫只觉一股剧烈的酸痛只冲大脑,胸口好象压上了千斤巨石,窒息难挡,脚下再也无力,一**坐到了地上。
两人都没有顶到皮球,秦大海踉跄落地,做出一副被撞得晕脑晕脑的样子,但脚下速度极快,两步追上了皮球。
前方没有防守队员了,只剩下远处那个孤单单的守门员。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马丁教练的双臂猛然抱紧。替补席上的队员们全都站了起来。场上队员兴奋地大吼大叫,奋力前冲。
秦大海带球突击,对方其他后卫没命狂奔,下底阻击。坐在地上的那名后卫勉强爬了起来,但显然没有恢复,脚下还是飘忽无力。
那名黑人队员追了上来,迅速贴上秦大海,手上脚上腰上各种阴损动作连番施展。秦大海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趁着对方推他的时候,突然趔趄前冲,看上去马上就要失去平衡。那名黑人球员大喜,伸腿穿档直捅皮球。秦大海右脚稍提护住了皮球。那人一脚踢在了秦大海的脚跟上,顿时觉得一股钻心痛疼袭遍全身,忍不住张嘴惨呼,身形瞬时慢了下来,拎着自己的左脚团团乱转,跟着仰身倒下。
秦大海摇摇晃晃,似缓却疾,霎时逼近禁区。后卫横向杀到,飞身铲球。秦大海连人带球急速跃过,感觉象跨栏一般轻松自如。秦大海突入禁区,速度更快。两名边后卫飞身贴上。守门员弃门而出,象箭一般冲了过来。
秦大海抬脚轻搓,皮球腾空而起,划出一道又高又飘的弧线,急速钻入网了。球进了。
“轰……”球场上顿时吼声如雷,布莱顿的球迷们纵声欢呼,前来看球的俱乐部高层和部分工作人员也是激动不己,欢呼雀跃。
马丁教练高举双拳,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吼叫着,“GO……GO……”
场上队员飞奔拥抱,庆贺进球。替补席上的队员们也是高兴得连声叫喊,又蹦又跳。
欧阳越站在人群后面,用手机指挥摄像机抓拍镜头,“对准坦克,把镜头对准坦克……”
秦大海推开庆贺的队友,走到了对手面前。那名黑人球员正在接受冶疗,脚背已经肿起来了,担架正在飞奔而来。看他脸上痛苦的样子,这场球他是没办法踢了。
秦大海暗自冷笑,和老子玩阴的,你还嫩了点,回家养伤去吧。
“Sorry,Sorry……”他向对方连声说道。
“Jerk(混蛋)……”那黑人球员气得睚眦欲裂,但碍于很多人在场,不便发作,只好捂着脸不理不睬,嘴里含糊不清地骂个不停。
三分钟后,上半场结束。

中场休息。
马丁教练在更衣室里夸奖了对员们上半场的表现,尤其是进了两球的坦克,接着马上调整部署。
受伤下场的是狼队中场主力,目前又落后一球,马丁教练估计狼队要换上一名前锋以加强进攻,如此一来布莱顿的防守压力更大,但反击的机会也更多,他要求队员们不要把反击点集中在中路,两个边路也要适当助攻,以增加攻击点。
上场前,马丁教练和奏大海并肩而行,面授机宜。欧阳越跟在后面翻译,她能感觉到马丁教练对这场比赛有着强烈的胜利**。到了场边,马丁教练用力拍拍秦大海的后背,走向了替补席。
“秦大海,你知道吗?今天这里的人除了狼队和他们的球迷,其他人都在盼望着出现奇迹。”欧阳越指着球场里欢呼的人群,“你能带给他们奇迹吗?”
秦大海摇摇头,“我一个人打不赢他们。”
“但你现在是英冠后备队联赛射手榜上的第一人,你的进球可以帮助球队取得胜利。”
“我是中场球员,不是前锋。”秦大海经过上半场的苦战,已经深切感受到了两队实力上的差距。本队如果不是率先进球,振奋了士气,整个上半场绝不会丢一个球。至于第二个进球,那是运气,而且还是用不公平手段获得的,事实上这场球已经输了。
欧阳越无法理解秦大海现在的心情,“你为什么没有自信?上半场你进了两个球,你就是球星。什么叫球星?就是在关键时刻进球,帮助球队赢球的人才能叫球星。你已经做到了。”
“谢谢你的鼓励。”秦大海走进了绿茵场,冲着一脸期待的欧阳越挥了挥手,笑着叫道,“我去创造奇迹了。”

奇迹的创造不仅仅需要实力,有时候运气更重要。布莱顿队显然没有实力,被狼队压着打,场面很难看,也很沉闷,不过侥幸的是,对手的中场核心受伤下场了,这给了布莱顿队更多的机会。
防守久了,体力下降了,破绽也就出现了。他们在一次反击过程中因为回防不坚决,被狼队击破了城门。
双方战平。
球员们的心态随即发生了变化。狼队求胜**强烈,继续猛攻,而布莱顿对在两度领先情况下又两度被追平,队员们感到沮丧,咬紧牙关打算把平局的结果支撑到终场。
在比赛快结束的时候,好运气来了。
秦大海中场前传,前锋突击,被对方后卫放倒。裁判给了一个任意球。
布莱顿队再次看到了胜利的希望,队员们纷纷冲到秦大海身边,叫他进球,一定要进球。秦大海被队员们殷切期盼的眼神所感动,今天既然已经违背了诺言,又何必在乎多违背一次?豁出去了,老天爷如果要惩罚我,就让他来吧。
裁判鸣哨。
秦大海站在球边。前锋助跑,起脚,人墙跃起。前锋没有踢球,他虚晃一招跑过去了。
秦大海迎面一脚,皮球呼啸而起。人墙开始下落,让出了飞行线路。皮球闪电一般越过人墙,划出一道奇妙的弧线,从高高跃起的守门员两手之间射进了球门。
“轰……”球场再次欢声雷动,布莱顿队战胜了强大对手,取得了六连胜的记录。
狼队疯狂进攻,但时间不够了,好运气远远离开了他们。
裁判吹响终场哨声,狼队遭遇败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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