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月下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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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喧天,礼炮连连震天响,宾客如潮,贺喜声不绝于耳。
今天正是两对新人的大喜之日,可谓是双喜临门。虽说君家在光华国只是暂住,但君家名声显赫,天下皆闻,岂有不前来祝贺之理?
皇深若和姬千年携手而来,黑樱雪如预期般地缺席,而姬千年手上拿着个精致盒子,这是黑樱雪为君小姐精心挑选的大婚之礼,说是要她亲自交到君小姐手上,不能假手于人。
神神秘秘的,叫人很是好奇。
黑樱雪送的是个精美华丽的漆木鸳鸯盒,其盖有浮雕龙纹,翘略上翘,尾平伸,是作蜷曲状。漆棺盖顶上浮雕三条龙,互相蟠绕。在身的两旁,浮雕成一条大龙,身的顶面浮雕成一首双身龙,这些浮雕的龙、首、耳、目、嘴、角均刻画入微,龙身的鳞爪亦雕刻细致。其龙身互相蟠错,或隐或现,再加上鲜艳夺目的彩绘,犹如浮云逼真生动。
至于盒内有何乾坤,姬千年完全猜不出,黑樱雪递给她时曾严厉的叮嘱过,千万不要打开盒子,也绝对不要让除君小姐之外的人碰到,问他为什么,他不说,可表情却不怀好意。
如果她估计的不错,君小姐的洞房花烛夜恐怕要泡汤了。
君小姐接过盒子的反应也着实吓人一跳,一路泪洒长襟,独自抱着盒子在无人的角落哀悼她夭折的初恋。
繁琐华丽的婚礼后,两对新人在众多亲友的簇拥下送进洞房。
新房以大红为基色,尽是喜气洋洋满屋红的布置,堂上点着一对红色龙凤烛,桌布大红,面上绣着并蒂莲,根枝缠绕,永不分离,下坠流苏,细致滟朱,桌上摆着十六道精致佳肴,还有一壶陈年男儿红和两只小巧的翡翠酒杯。
关上门,新人之外的闲杂人等全在门口徘徊,无法窥视里面的旖丽火热。
闹不成洞房,皇深若简直大失所望。
“现在该是洞房的时刻了,你闹也闹够了,总不能赖着不走,打扰他们进行人生大事,小心八王爷拿刀砍你。走吧,到前厅喝酒去,我们好久没聚在一起了。”姬千年推了推她,“还愣着干嘛?”
“啧,看不出八妹的防守还挺严密的嘛。”皇深若摸摸下巴,露出势在必行的笑,“回宫后绝对要连今天的份一起讨回来。”
“八王爷是怕你不知节制的闹下去,她今晚就别想琴瑟合鸣了。”
“嘿嘿嘿,我才不会坏人好事。”皇深若发出一阵奸笑。
是吗?姬千年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什么人!?”
姬、皇两人刚转身准备离开,新房里忽然传来女子的怒喝。
“八妹?”
“八王爷?”
皇深若和姬千年同时一怔,两人互看一眼,连忙掉转头往新房里冲。
这时,雕着榴花纹饰的房门被人从里用力拉开,一道黑影咻地窜出来飞到屋顶上,穿着大红喜袍的清秀女子脸色苍白,提着长剑从屋内奔出来。
“七姐,快抓住她!”
“咦?”
黑影施展轻功,一转眼就不见了。
“七姐,影白中了她的月魂香,没有解药就醒不过来!”
“月魂……”皇深若倒抽口凉气,“天!”
“慢着!”姬千年捉住往上跳的皇深若,“你去帮八王爷想办法,我去追人!”
“千年!”一只手臂伸过来握住姬千年的腰,“你一个人危险,抓紧我。”
“初见?”他不是在前面陪客,怎么过来了?”
“我担心你。”君初见对皇深若点点头,“有劳你了。”
他扣紧姬千年的腰,双脚一蹬,前后飞纵,沿着别人家的屋瓦、飞檐一路飞驰,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在天上飞是很刺激,但也很不好受,冷风刮过脸庞的感觉像刀子般刺痛,
“在那里!”
姬千年指着前方,黑影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君初见也不赖,带着她还能追上人,可见他的武功确实厉害。
“初见,有办法让他停下来吗?”
“没问题。”
君初见的声音在耳旁沉沉响起。她侧头看着他,微笑。呵,他今天精心修饰过,盛装打扮,一头蓝发用金冠束起,冠旁垂下两串蓝色珠链——发出幽蓝莹光的珠子竟是罕见的南海明珠,模样比平时更好看几分。
他用空着的左手拽下冠旁的几颗珠子,瞄准目标,曲指一弹。
“哎呀!”黑影双腿诡异的弯曲,站不稳似的跌落在地面上,发出尖锐的呼声,似乎是个女人。
一击必中!
真可媲美楚留香的弹指神功了。
君初见带着她落地,松开扣住她腰的手,姬千年上前一步,黑衣女人挥袖,甩过来一把飞刀。
呵,满不在乎的微笑浮在唇畔,微不足道的力量,是在垂死挣扎吗?
正要接下飞刀给她个教训,高大挺拔的身影无声无息的拦在她面前。
瞧都不瞧一眼飞刀,任凭它从自己手臂上轻轻擦过,蓝发无风而动,高大的身躯给人震撼的魄力感,君初见完全不似一般男人柔弱的强悍,攻击的女人在他眼中发现了自己的渺小可笑,瞳仁惊骇的缩紧。
“你……”这男人……姬千年笑不出来了。
“我不会躲在你背后,我只会跟你并肩,你,由我来保护。”坚定的语气,霸道的气势犹如一道闪电劈进她心里,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可以无所顾忌,可以无坚不摧,可以把重要的人纳入羽翼密密守护,因为这是女儿国,不容许软弱,她也学不会软弱,但,她忘了,她不是神,也需要有人保护。
男人保护女人并非天经地义,却是必要的。
“你呀你……”叫她说什么好呢。“我像是没用的人吗?”
“我的武功比你好。”
唉!彻底小瞧她了。“受伤了没?”
“没有,衣裳破了而已。”
“还好没受伤,不然……”就让那女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句老话,伤了她的人,必须付出双倍代价。姬千年抚了抚君初见险些受伤的手臂,露出眩惑的微笑,“让我来吧,我会让她乖乖把解药交出来。”
那是种炫目、美丽甚至迷惑人心的绝艳笑容,却有着让君初见全身发冷的灵魂。
他的目光跟随着她白色的身影,在夜色下耀眼的存在又明显让人感到阴冷。
“谁派你来的?”
慢慢地,踩着优雅的步伐靠近趴俯在地上的女人,清澄的眼逐渐变得幽深,原本没有**的中性般的脸庞随着每走一步有了微妙的变化,冰冷如刀锋的艳丽藏着炽热的,一碰触便喷薄而发的冰焰。以前中性的姬千年不论男女都为她精灵般的美貌倾倒,却温柔的将所有人隔绝在外,显得疏离淡漠,而现在,周身弥漫着危险气息的姬千年,却让人有为求她一笑而不顾一切,飞蛾扑火般绝灭的冲动。
随着她的接近,倒在地上的女人忍住异样的恐惧使出最大的力气猛然跳起,张开双手扑向姬千年。
“你去死!”
“千年!”
君初见正要上前,却见姬千年漫不经心的一笑,轻松闪开,抬脚朝着女人心窝狠狠一踢,女人哀叫了声,重重摔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吐了口血,染湿黑色面罩。
“哦,还有力气动弹呢,了不起。”
姬千年慢悠悠转过身,她的话让周围的空气异常紧崩。
在猛一见她的瞬间,君初见竟然有种惊惧感。他望着姬千年绝艳的脸,原本淡然优雅的表情变成了如今这种令人背脊发凉毛骨悚然的妖异之美,像来自天堂与地狱的交界点,沾染了靡乱芳华的魔性,如同盛开的蔷薇般艳丽而邪美,连笑容都不同于以往的柔润,给人一种仿佛将要坠落黑暗的恐惧感。
“杀了你就能拿到解药了吧。”
深黑如暗夜令人窒息的眼神仿如魔的降临,让人通体生寒。
“不、不在我身上……”
“在哪里?”
“……”
“不说是吗?”
凌乱飞舞的黑发下是女子无懈可击的精美笑容。
“你、你不要过来!”黑衣女人被吓住了,爬起来又倒下,恐惧感使她两腿颤抖痉挛无法挪动,在地上缩成一团凄厉的大叫,“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你也得不到解药!”

“咬舌自尽?”姬千年一字一顿的说完,突然低低沉沉笑了起来。君初见一瞬间产生了自己都恍惚的错觉,她似乎非常喜欢这种结果。“瞧瞧我听见了什么。”姬千年的语调并未变,还是那般清浅如水,柔滑润泽,黑衣女人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栗着。“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说的对,万一你咬舌自尽了,解药也就拿不到了,不过——我非常讨厌被人威胁呢,你说该怎么办?”
君初见突然有点同情那女人了,也明白自己为何没有上前阻止她,她在无意识间划分了势力范围,散发出强烈的警戒信息,他稍微接近一步都会感到巨大的压迫感。
走近女人,姬千年扯下她的面罩。
“初见,认识吗?”
“很面生。”
姬千年笑了笑,伸手在她身上摸了摸,摸出一些碎银香囊飞镖铁弹之类的,她皱眉。
“解药呢?”
“我说了不在我身上!”
“这样好了,我也不问是何人指使你,你只要把解药交出来我就放你一马,很公平吧。”
“休想!”
“三公子若是有事,你说君家和他的妻主会不会放过你和你背后的人?”
“哼,我不会告诉你!”
“无妨,杀了你后如果找不到解药,我就叫人趴光你的衣服,把你绑在柱子上游街三日,你的亲人若是见了定会前来认尸,你猜猜看,君家会怎样对付他们呢?嗯,男人送去‘充军’,女人就送进窑子里当龟婆,做最低贱的工作,一生摆脱不了贱民的身份。相信我,君家的能力足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你,你不是人!”女人脸色一白,气急败坏的怒吼。
“解药。”
“我……”
“今晚是个喜庆的日子,我不想见血,你也不想你的家人因你而受累,所以合作点,双方都有好处。”
这人,这人一定是魔鬼!女人哆哆嗦嗦的解下腰带,翻开夹层,拿出一个蓝花小瓶递给她。
“我怎么分辨是毒药还是解药,你若存心欺骗,我不就上了你的当,成了帮凶,害了三公子?”
女人咬牙,倒了一颗往嘴里送。
“等一下。”姬千年抓住她的手,“还有月魂香吗?”
“你要干什么?”女人警戒的瞪着她。
“做个小小的实验。”
女人差点愤然而起。“我没有!”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把月魂香给我。”
“我说了唔……”
姬千年掐住她的脖子,墨玉的眼闪着危险光芒,声音冷彻心扉,邪厉的表情像梦魇一样深深印在女人脑中,无法违抗。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你已经磨光了我的耐性,再给我玩拖延游戏的话,别怪我立刻结束你的小命。”
她,她不是人——
随着手指的握紧,女人呼吸困难,白眼直翻。
“千年,她快不行了。”君初见拿起女人的腰带,倒出一堆颜色各异的小纸包,每包打开闻了闻。“给你,这是月魂香。”
“你知道也不告诉我一声。”
“你又没问我。”
“你这个人……算了,先不说这些,直接倒进去吗?”
“嗯。”
姬千年松开手,改而捏住女人的下颌把药粉倒进她的嘴巴,不一会儿,她两眼一翻,昏倒在地,姬千年又在她嘴里塞了颗解药,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她悠悠醒来。
“……滚吧。”
女人畏惧的看了看她,连滚带爬地逃离她的视线。
“她为什么向三弟下药,究竟有何目的,你不问清楚就放她走了?”君初见不可思议的望着姬千年。
“那是你们君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
“你后悔选择了我?”
“你就是你,没什么区别,我相信自己的选择绝对正确。”他搂过她,“还有谁知道?”
姬千年眨眨眼,笑着:“小雪知道,深若应该也有所察觉,至于其他人,我没打算让他们发现。”
“回去了。”君初见沉默了下,淡淡撇开眼,收紧她的腰。
“初见——”柔润清越的嗓音徐徐靠近他耳畔,带着抹笑意,“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喔……”
“……”有什么特别吗?他转头凝视她。
魅惑的笑细细洒在绝美的脸上,漆黑的眸中绽放晶亮的色彩。“这么美好浪漫的气氛,我们来跳支舞吧。”
“跳舞?不会。三弟他还等着……”
“来,跟着我做,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姬千年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应该是这样吧),剩下的两只手十指交握。
“我左脚退,你右脚进,总之,我退你近,步法不要搞错了。”
“这是什么舞,我没见过。”君初见不忍扫她的兴,跟着她做。
“华尔兹,圆舞曲,国标,随你喜欢叫。”
“……”
天资聪颖的人学起来事就是半功倍,短短几分钟,君初见已经似模似样了——虽然中途被他狠狠踩了几脚当作学费。“千年。”
“嗯?”
“我会保护你。”
“哎,那我的生命交给你保管了。”
空旷的野外,银光的月色,却仿佛置身于豪华的宴会,巨大的水晶灯下,没有观众,没有音乐,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华尔兹,在月下优雅舞动着,以‘圆舞’为轴心,自然、舒展、从容的优美舞姿仿佛踏月而来的仙人。
看见了吗,生命可以从头开始,失去的可以重新得到,不需要悲伤,不需要想念,快乐的活着就是今生最大的幸福。
“该回去了。”
“嗯。”
停步,君初见抱起她。
“我自己会走。”
“这样比较快。”
“好吧,你不嫌累我也乐得轻松。”
他抱着她在空中飞舞,蓝衣和白衣在风中猎猎做响,映着头顶那轮银色明月,宛如天人奔月。
此时的君家,已经乱作一团。
看着回来的两人,皇深若连忙迎上前,发现好友躺在君初见怀里,愣了愣。
“小姬!”
“给你。”姬千年把手中的小蓝瓶丢给皇深若。“这是月魂香的解药,快给三公子服下。”
皇深若接过瓶子,君初见不理她,抱着姬千年往别的房间走去。
“你抱着小姬打算去哪里?”
“生孩子。”君初见头也不回地宣布。
“啊?”皇深若的身体摇晃了下,双眼瞪凸,下巴往下掉,确定不是幻听后,心中涌现出连惊诧都无法表达的无力感。
“哈哈,生孩子?深若被你吓到了。”
倒在床上,姬千年大笑。
“不好吗?”
“好什么?”绽开魔魅的笑。
“你答应给我孩子。男女都无所谓,我会把他(她)培养成最适合君家的继承人。”
“当真?”姬千年坐起来,这个男人是认真的。“初见,我马上要回国了,不可能……你确定可以成功?”
“君家有种不外传的药……”点到为止。
“呵,原来有秘密武器,那就来吧。”
君初见不再说话,轻轻解开姬千年的衣服,晶莹洁白的身体像是用最上等的瓷玉雕琢而成,散发出淡淡幽香。
她微笑着勾住他的颈项,在他耳边轻语:“想要哪种形式的?**的、狂野的还是温柔的?我都奉陪到底。”
“……”
“害羞了?”
她笑吟吟凝着他清俊的眉眼,可惜男人无动于衷,静静地脱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覆在她身上细细碎碎的亲吻,每一寸每一分都不放过,似乎嫌她的笑太过扎眼,大手一挥,烛火熄灭。
“黑灯瞎火的,你看得见吗?”
君初见气得咬她一口,都这个时候,她还在破坏气氛。
“啊,痛……干嘛咬我?”委屈的咕哝。
“安静。”
“……初见,你好重。啊,又咬我!你这人——唔……”
这下安静了。
房内响起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灼热的吐息,呢喃的轻语,身体的纠缠,汗水的洒落,一切的一切都有如浓郁的、芬芳的,像盛开在夏季的花朵,热情奔放,全心全意的奉献给对方。
今晚,是有情人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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