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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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想找一位失散了多年的朋友娜娜。
我去了她曾经租过的房子,未见;又在房子附近转悠了一天,也未见;直到晚上,我孤苦伶仃地坐在曾经和她深夜买醉的酒巴,等她,等着喝醉的她摇晃着身子奇迹般地出现在我的身边:“嗨,冰冰!你不能喝酒!我代你干了!”那是娜娜的声音、、、、、、
听说她和那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好了。我开始思绪联翩:那时,我们都反对她这样轻率的举动,可她是个犟脾气,就是不依不挠地要与他死缠烂打,阴魂不散。爱上一个男人是应该不要放弃。后来,我被她的执著打动了,于是开始想方设法地摄合她们。有句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嘛。可那老外原是个铁石心肠之人,娜娜对他百般温柔,百般照顾,可他却无动于衷。大约又过了两三年,就有人说娜娜真本事,终于捂热了老外的心,还结了婚,生了个金发碧眼的大胖儿子。
岁月流转,友谊在流转的岁月里却并未淡漠。“和她失散已是五年”,我坐在酒巴门口,继续想,“五年了,彼此的电话改了,地址也换了,可一切就再也回不来了吗?我们的友谊呢?你们的爱情呢?一切是不是都在变换着?”我从酒巴里走了出来,走到那些似曾相识的街头小路,绝望:在茫茫人海中,要找一个失散了多年的朋友比大海捞针还难。坐落在酒巴对面的那个蛋糕店,老板竟然还是五年前的那个!我喜出望外地飞奔而去,可老板并未认出我来。我走到糕点店的旁边的帘布门面,那些帘布也还仍是五年前的花样和料子,只是昔日的好友却再也不见?
我一个人顺着路象只无头苍蝇一样落寞而迷茫地走着,走着,就莫明其妙地想起当年那个老外明明是喜欢自己的,而自己那时也隐约喜欢他的;他一边在娜娜的悉心照料下,一边想与我暗擦爱的火花,我也理所当然地默认与接纳。可我一直认为,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是可以有很多种的:有的人喜欢另一个人时一点也不外露,即使在别人的明查暗访里也故持骄傲和矜持,有如我;而有的人如娜娜,喜欢谁就去追谁,赴汤蹈火地追,就象飞蛾扑火那样不顾一切地追;还有的人、、、、、总之可多了。一想到这里,有种对娜娜的强烈负罪之感。
娜娜长得不好看,有点胖,有点矮,脸上长满了青春豆,成绩还不太好。所以那时在班里,好多男生都有意无意地疏远她,虽然在语言圈子里混的男生,并不见得有多么优秀,多么出类拔粹,甚至在他们的骨子里,还隐隐带着一股女人气。即使这样,娜娜也没有被那些女人气的男生看上,倒是她喜欢上了人家——一个叫锋的最具女人气的奶油小生——人家总躲她远远的。想来那个男生一定是娜娜的初恋男友,或是暗恋情人——我那时和娜娜不是同一宿舍,但她总要深夜里跑到我的宿舍里来玩排——因为我和那位男生玩得很铁,可以最先将他的情况透露给她。有一次,我为了打消她爱那个男生的决心,就故意编了个故事骗她:说那个男生爱上了隔壁班的一名女生,那女生长得秀秀气气的,还很有才情,头发很长,有女人味。呵呵,没想到娜娜反应不象我想象的那么强烈,她先是有点自怨自艾,可一会儿就向我打听的更详细了:比如和那个女生在一起时,锋的脸上有什么表情?锋有没有请那女生跳过舞,唱过歌,或送过花,送几朵等等。在她的大无畏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种难能可贵的东西,那就是:爱一个人,就希望他幸福。而这种境界对当时的我们来说,是难以企及的,因为我们都无一例外地认为:爱一个人就要和他在一起,否则就是一方对另一方的罪不可赎。

娜娜最后当然是得不到那个男生的回应的。只是有那么一次,三年的同窗生涯里唯一一次:那次,娜娜病的很重,快要不醒人事了,其它同学都有事,只有我和那个男生在,最后理所当然是那位男生将娜娜背上了医院。从此,娜娜一提那天的事情,总不无骄傲地说,那个男生曾经抱过她!好温暖好温暖的抱过她啊!她说那话的时候,既神秘又甜蜜,好象那个男生还吻过了她一样,也好象她渴望再大病一场的一样!
后来她毕了业,遇上了老外,还常常想起那个男生抱她上医院的场景,一想起来时表情里总带着无比的欣慰和幸福,以至于那个老外睁着圆鼓鼓的眼睛问我,“娜娜是不是喜欢上医院?”老外的普通话不好,总被人听作是:“娜娜是不是喜欢上医生?”
娜娜身材虽然不好,可很喜欢跳舞,也喜欢唱歌,更喜欢喝酒,喝红酒,严格说来白红都喝。那时我们一有空就三三两两地去外边野逛,常醉得深夜不归。我是喝不了几杯酒的,娜娜是很讲义气的那种,总不让我多喝,或干脆替我喝。最后往往是:她比我们其中任何一个都先醉,然后是我搀扶着她,而她就边走边唱:“为什么我爱的人他不爱我、、、、、、、”
临近毕业那年,为了找个象样的工作,我和她住在了一起——她的家里。她家其实在城里比较繁华的地段,而我是一个外地学子,又很穷酸。那时多亏她的帮忙和照顾,我在她家住了整整一个月,吃穿全都是她掏的钱,她总说我成绩好,有出息,能找到好工作,于是包括她家人都特别大方地对我。只有我自己知道,娜娜对我好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她感激我让那个男生送她上了一次医院。
后来我找了个工作,但没上几天班就被叫到了广州。在我临别前,她喝醉了酒,酒醉后的她异常的脆弱,她哭着对我说:她想离开那个城市,因为她爱的人并不爱她,而他就生活在那个城市里,因而她不应该再属于那个城市、、、、、、当我来广州立了足不久,她便随至而来了。再后来,传闻她与那个老外恋爱了、、、、、、而我则去了另一个城市,以至于各人忙着各人的事,最后终于音讯全无、、、、、、
寻找娜娜,寻找我失散了多年的女友娜娜,这不是我一时的心血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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