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惊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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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素不相识,毫无瓜葛。”蒋父点点头,眼神里有点畏惧,“旭旭,你阿姨还在家等我,叔叔就先走了。”
他承认了,他没有否认,想来安然的父亲是不可能说这样的谎话来骗自己。
钟旭无力地松开了手。
“旭旭,我家就住前面208号,有空来玩啊。”
抛下这句话后,蒋父手忙脚乱地戴上眼镜,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钟旭一动不动地呆站在原地,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不能说,不能听,不能看,唯一回荡在脑子里的,是她与司徒月波初见时的情景——
“不过,我到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来找我们的?别告诉我你是查黄页找到这里的。”
“黄页?………钟小姐说笑了,其实,这只能说是我们司徒家的造化和你我间的缘分了。钟小姐是不是有一位中学同学名叫蒋安然的?”
……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我弟弟刚好与她是大学同学,她父亲与我们盛唐有生意上的往来,偶尔会相互拜访,前几天她刚巧从国外回来,得知我父亲的近况后,就嘱咐我们来找你,说你一定可以帮我们,本来她今天要与我一同前来的,可是她临时被父母叫回渥太华处理一些急事,不然你们老同学还能得以一聚呢。”
……
钟旭一字不漏地回想起当初司徒月波说的每一个字。
可是,那个时候,蒋安然已经死去近三年,试问又如何跟他弟弟做同学,如何教他回来找自己救他父亲?!
是谁对自己说了谎?
司徒月波还是蒋安然的父亲?
可是,为什么要说谎,动机是什么?
在他们两人身上,根本就找不欺骗自己的理由啊!
一个是如此疼惜自己的老公,一个是值得尊敬的故人之父……不可能,他们怎么会与“欺骗”二字扯上关系?!
钟旭不敢往下想。
北风呼啸而过,吹得耳朵嗡嗡作响,头涨欲裂。
钟旭不敢往下想。
北风呼啸而过,吹得耳朵嗡嗡作响,头涨欲裂。
客观地说,蒋安然的死讯,只会让她带着同情的心思难过一阵,绝对不会令她有如此失常的反应,毕竟两人已是多年不曾谋面,年少时的同窗之谊已经在毫无联系的漫长岁月里褪去了颜色,淡之又淡。
经由她的死亡所牵带而出的某些未知之事,才是将钟旭震撼到“呆若木鸡”的唯一原因。
勿庸置疑,甲乙两方,必有一人口吐不实。
而直觉在说,蒋父对她说谎的几率几乎是零……
那么……
临近节日的早晨,普通热闹的小街,故人的偶然重逢,本该是让人高兴的一切,没想到竟收获了如此“意外消息”。
钟旭步履僵硬地行走在铺着歪斜方砖的地面上,有几次都被翘起的砖角绊了个趔趄。她没有继续朝老宅的方向前行,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朝来时路走去,来到这里的最初目的,一下子变得不值一提,她只想回去。
回去找他。
路过的人,纷纷以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女子,看上去就像具没有生命的石像,被人用看不见的绳子牵扯着,做着笨拙而急促的移动。
谎言……他们之间,怎会有谎言?!
比刀锋还锐利的冷风几乎穿过了她的身体,刺进了柔软到没有半点防备的心坎。
此生,从未如此害怕过。
她用了整整三个半钟头,从城北走到了长瑞大厦。
是的,顶着寒风,一步一步走到这里。
本是想利用这段时间来思考一些问题,理出一点头绪。
可惜,没用。
她什么也想不出,或者说,她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一路上,来回于眼前的,只有他与她从陌路到伉俪的点点滴滴。
那么温暖,那么迷人,幸福到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面前的长瑞大厦,依然不减半点风采,高高在上,鹤立鸡群。
钟旭仰着头看了这座建筑物很久,直看到脖子酸痛才罢了休。她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那天,与今天一模一样,也是没有阳光的阴天,又干又冷的北风。唯一的不同,只是今天的风似乎更强壮了些,几乎要把自己吹到倒地不起的窘境。
是风变强了,还是人变弱了?!
钟旭做了个深呼吸,却没料到被大量涌入的冷空气刺激得咳嗽连连。
这恶劣的鬼天气。
她并不怕冷,喜欢冬天胜过其他任何季节。
但是,今天的天气,她从心里厌恶。
擦了擦眼角,抹掉咳出来的眼泪,钟旭轻拍着胸口,迈步走进了大厦。
自打那次人鬼大战之后,她再未踏足此处半步。现在看来,这里有了不小的变化,好像又装修过,整个大厅看上去比以前更加豪华炫目光彩照人。
很漂亮,不愧是本城最顶级的商用建筑。
可是,在钟旭的眼里,这些曾经能让她感慨一番的“光彩”在此刻已经失去了所有值得她注意的魅力。
钟旭减缓了步伐,朝电梯方向走去。
经过大厅中央时,她突然停住了。
又是那种的感觉。那种初来此地时就曾感受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钟旭记得当时跟来的钟晴曾一语道破此地“不一般”,姑且不论他是不是信口胡驺,这个“不一般”是她也清清楚楚感受到的,不是鬼气,也不是煞气,好像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压得人喘不过气,如同……离开了水的鱼一样。
叮~~电梯的铃声没有变,依然无比清脆,惊醒了恍惚中的钟旭。
抬眼一看,一大拨穿着体面的男男女女从电梯里涌出,行色匆匆地朝外赶。
钟旭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大钟,此时已到午餐时间,难怪大厦内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多。
进了最右边的那架电梯,钟旭的手指却在22F的按钮前迟疑了。
上去了,还会有退路吗?
退路?!
钟旭眉头一皱,为什么要用到这两个严重的字眼?!
神经病!
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也许……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得那么糟糕呢?!
她咬了咬嘴唇,摁下了按钮。
电梯稳稳上行,钟旭靠在一侧,愣愣地盯着那排不停闪烁的数字。
身旁,几个年轻女子交头接耳,议论着某某人今天又穿了什么,某某昨天又被谁发现跟某某一起牵手逛街之类的内容。
钟旭突然觉得有点羡慕她们,羡慕她们普通人的身份,羡慕她们可以活得如此轻松惬意。
“我们拥有常人没有的能力,自然也要面对常人不能面对的牺牲。”
钟老太说的话,每一个字她都记得。
拥有常人没有的能力不是一天两天,为什么以前的生活从来没有跟“牺牲”这两个字沾上一点边儿呢?以前也抓鬼,也会遇到危险,但是日子却是快乐的,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任何负担……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沦落到如此深沉悲凉的境地?!莫名其妙的打击一个接着一个,大有不击垮她不罢手的势头。
为什么要这样?
难道是上天见不得她幸福?!
钟旭忍不住叹气,自嘲般地笑了笑。
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22楼就在门外。
电梯门缓缓滑开,钟旭却迟迟挪不动步子。一瞬间,她突然有了想逃走的冲动,不去找他证实什么,就当今天没有遇到蒋安然的父亲,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但是,在电梯门就快合上的刹那,她还是闪身而出。
事实就是事实,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教她如何“当”它没有发生过?!
只求上天垂怜,得来的答案不是另一重打击罢。
钟旭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理理衣衫和头发,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确认自己已经装得很“正常”之后,她举步走进了盛唐灯火辉煌的办公区。
跟司徒月波结婚后,这是钟旭头一次以司徒太太的身份进来公司。
这里的布置跟以前一样华丽奢侈,被她跟钟晴毁得一塌糊涂的的地方早已经完好如初,没有留下任何瑕疵。有谁能想到,在这样一个现代又现实的地方,曾爆发过那么激烈的人鬼之战。
直到这时,办公区里的人仍然很多,个个都一如既往地忙碌,连午餐都无暇顾及。没有谁注意到钟旭的到来,事实上即便看到了她,也没有几个知道这个貌似平凡的年轻女子是盛唐集团的总裁夫人。
司徒月波对于私生活一贯低调,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有机会让他们夫妇的真容大白天下,对于此地的盛唐员工来说,不认识她也并不奇怪。到目前为止,她的“曝光率”实在是极低。
凭着上次来时的印象,走错了三个地方后,钟旭总算是找到了总裁办公室,也就是当时司徒月波他父亲所用的办公室。
黑色的房门紧闭,不知道他人在不在里头。
正要上前,钟旭却被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叫住了。
“对不起,请问你找哪位?”
她循声看去,这才注意到有一位陌生女子坐在门口的秘书台后头,染成暗红的头发规矩地绾在脑后,标准的秘书打扮。
他的秘书不是上次看到的那个被钟晴逗得哈哈大笑的美女么?!
换人了?
钟旭不得而知,不过,她很不欣赏这位新秘书的态度,跟之前像派去她们公司管事的那个叫玛丽还是芬妮的女人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傲气得很。
“我找司徒月波。”钟旭压下不满,装做很有修养地笑了笑。
秘书大概对于她直呼他的大名很是介意,眉毛一挑,用审犯人般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调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度:“小姐贵姓?有预约吗?”
“免贵姓钟。没有预约,我有急事找他。”钟旭收起笑容。
“那不好意思。总裁现正在开会,恐怕今天没有时间见钟小姐。或者你可以做个预约,我会为你安排。”说完,秘书埋下头去,噼里啪啦地敲她的键盘,不再理会钟旭。
钟旭摇摇头,绕过秘书台,径直朝他的房门走去。
“喂,你干什么。怎么乱闯呢?!”秘书见状,立即站起身,从台子后头跑出来拽住了她。
“放手。”钟旭不想再跟她废话,从这女人身上飘过来的浓浓香水味让她的心情更加不好。
“钟小姐你最好马上离开,你这样乱闯我会叫保安的!”秘书说什么也不放手。
一股无名火不可抑止地窜上来,钟旭猛地扣住秘书的手臂用力一拧,喝道:“我见我老公还要预约?!滚开!”
秘书痛得惊叫连连。
钟旭还不解气,说完又是一掌,将秘书推了一个趔趄,重重撞在了墙上。
也许这女人尖叫的分贝太高,惊动了房间内的人。咔哒一下,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高挑的身影从里头走了出来。
“咦?”男人惊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钟旭回过头,迅即印入眼帘的,是灯光映照下的一头惹眼金发。
“啧啧……看来今天司徒太太的心情不太好啊。”KEN看了看一脸委屈歪靠在墙上的秘书小姐,挠了挠自己的鼻子,面带笑容地看着钟旭。

“啧啧……看来今天司徒太太的心情不太好啊。”KEN看了看一脸委屈歪靠在墙上的秘书小姐,挠了挠自己的鼻子,面带笑容地看着钟旭。
见来人是他,钟旭也不多讲客套,**地问道:“我有急事,他在里头吧?”
“在在在在!”KEN忙不迭地吐出一串在字,生怕再度惹恼这位突然驾临的老板娘,恭敬地一扬手:“这边请。”
钟旭这才微微舒开眉头,黑着脸走进了司徒月波的办公室。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KEN笑着耸耸肩,然后回转头对已经吓懵了的秘书道:“这位总裁夫人不好惹,以后小心点。”
手足无措的秘书傻呼呼地猛点头。
“唉,这女人……厉害角色……”KEN摇摇头,断断续续地嘀咕了几声,跟了进去。
“外头怎么了,谁在那儿乱叫一通的?”
急促的脚步声传进耳里,司徒月波头也不抬地问。
只着一件衬衫的他端坐在办公桌前,埋头逐一翻看着摞在面前的几堆厚厚文件,不时用笔做一些批注,神情专注,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来者是谁。
钟旭走到他面前,停下步子,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怎么不说话,外面到底……”觉察到有些异样,司徒月波抬起头,登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万分吃惊地站了起来,“嗳?!你怎么来了?!我还当是KEN进来了呢。”
“我……我……”
一看到他的脸,之前充斥心间的种种疑问不知遭了什么打击,突然集体卡在了身体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钟旭张着嘴,“我”了半天也没道出下文。
这时,KEN也走了进来,微笑着对司徒月波道:“总裁,刚才只是莉莉跟尊夫人发生了一点小误会而已,已经没事了。嗯,如果没其他吩咐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司徒月波点点头:“先出去吧,下午记得叫他们把那份报表送过来,我今天必须要把这些工作全部弄妥当。哦,这些我已经签好了,拿去吧。”
“放心,我知道。”KEN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又礼貌性地对钟旭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出门前,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司徒夫妇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顺手关上了房门。
“呵呵,临近年底了,事情特别多。”司徒月波无奈地笑笑,绕过办公桌,拉着她朝沙发那边走去,“这边来坐。”
钟旭目不转睛地盯着的他,表情依然自如,言语依然诚恳,连笑容都一如既往地温柔,她的眼睛不停地告诉自己,面前的人,仍旧是她钟旭最熟悉最信赖的那个男人,没有任何破绽,没有任何疑点。
可是,一想到今天早晨的事……天,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他跟“骗子”这个万恶的词汇联系在一起。
在沙发上坐定后,司徒月波握着她冰凉的手,道:“怎么突然跑来了?有事?”
“啊?!没事……没事……”他手掌里的温度让钟旭心慌意乱,忙摇头否认。
司徒月波眉头一皱,大掌立即覆上了钟旭的额头,片刻,他收回手,带着疑惑地口吻嗔怪道:“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差。我早叫你留在家里休息,这大冷的天,惹上病实在是太容易了。你就是不肯听……”
“我……我去买好了东西,看时间还早,就顺道过来……嗯,找你一起吃午饭啊,难道不可以吗?”钟旭打断他,努力让自己的神情跟平时一样自然,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编出了一个很不高明的谎话。
“买……东西?!”司徒月波盯着她空空如也的双手,狐疑地重复着她的话。
“是啊,我去买了……呀……”钟旭正要继续编下去,却猛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两手空空,莫说没有半个购物袋,连手提包都不知道在何时跟自己分了家。
“嗯,这个,我……我只买了一个口香糖,吃掉了。”她尴尬不已地左顾右盼,绞尽脑汁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为自己圆了谎。
“哦。”司徒月波点点头,不再追问下去,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他话题一转:“不早了,一起去吃午饭吧。”
“啊?!什么?”还在为刚才几乎穿帮的小谎话而分神的钟旭心不在焉地问。
“不是你专门过来找我吃午饭的吗?”司徒月波不无担忧地看着她的眼睛,“你今天……怎么又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
“我没有啊!我只是……饿得头昏眼花了。”她赶紧否认,然后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做出惯有的馋相,拉着司徒月波的手问:“走吧走吧,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嗯?”
司徒月波站起身,带着抱歉的笑容道:“二楼有个餐厅,去那儿吧。不过我今天实在有太多工作要处理,只能陪你两个钟头哦!”
“嗯嗯,我知道你忙。”钟旭边说边拿过他扔在沙发扶手上的外衣,披到他身上,“走吧,我快饿瘪了。”
司徒月波一面往外走一面穿外衣,笑道:“你这个人哪,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什么意思?”她对他说的每个字都无比敏感。
“呵呵,你这样神叨叨地突然出现在我办公室,还不算意料之外吗?”司徒月波怜爱地戳了戳她的额头,“吃过午饭我叫KEN送你回去,好好在家修养,不准乱跑,否则定不饶你!”
“不要,我不回去!”钟旭马上反对,倔犟地说:“我……我要留下来,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回家。”
他一愣,放慢步子道:“可是……我今天会忙到很晚,也许要到凌晨,你还是……”
“不!”她干脆停下来不走了,跺着脚喊:“多晚我都等!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外面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她的出格表现吸引到了他们夫妻这边来,几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男女职员毕恭毕敬地冲司徒月波打了个招呼,然后纷纷忍住笑走开了去。
“好好,你想怎样都没问题。先去吃饭好吧?!”司徒月波赶紧投降,拉着她就朝电梯那边走,边走边压低声音劝道:“这儿人多,别耍小孩脾气,会被人笑话的。”
“爱笑就笑,我才不怕呢。”钟旭一脸不在乎。
“唉……老婆,我大小也是这里的一把手,被下属看到总归是不合适啊。”司徒月波挠着头作痛苦状,“听说人在饥饿中,情绪会特别不好,果然有道理。”
钟旭瞪了他一眼,不再与他辩驳。她心里很清楚,那么执意留下来,只是在给自己找机会罢了。
别误会,此刻她并非是想找机会挖掘出司徒月波说谎与否的证据,而是想找机会让自己有充分的理由去做一个决定——究竟有没有追究这个疑问的必要?!
看到他的时间越长,之前种种渴望探究事实真相的**就越弱。
所谓“真相”,十之**不尽人意。
如果那样的话,还要继续吗?
将一切维持原状,好吗?
就当今天早上的偶遇是场噩梦,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吗?
只要他对自己一如既往,就不要再追寻什么事实什么真相,好吗?
不要想了,不要问了,不要怀疑了,哪怕是自欺欺人,好吗?
垂着头倚在司徒月波身旁,钟旭不停地在心里跟自己“商量”着,连电梯到了都没有发觉。
“喂!到了。”司徒月波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把她拽进了电梯,然后嘀咕道:“真饿昏了不成?”
这架电梯里只有他们二人,钟旭揉揉自己的脸,总算从冥想状态恢复了过来。
“餐厅的牛排不错,一定合你口味。”司徒月波把她的头发撩到耳后,找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嗯……”她草草应了一声,显然对这个话题没有半点兴趣,到是突然开口问了个与吃完全无关的问题:“从……那件事之后,这座大厦太平多了吧?”
“呵呵,真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司徒月波一笑,“是啊,反正我是没有遇到任何异常的状况,一切都很正常。”
“看到这架电梯我就忍不住回想到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钟旭拍拍光滑的电梯内壁,回头看着司徒月波笑道:“算你们司徒家运气好,找到了我们,否则这长瑞大厦不知道还会生出多少事端,枉死多少性命。”
“是啊,所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说过这是你我间的缘分呢。”司徒月波颇有些感慨。
“那真的是你我间的缘分吗?”
这句话差点冲口而出。
钟旭做了个深呼吸,把想问的问题生生压了回去,换句话道:“人跟人之间讲缘分,人跟物之前也讲缘分。呵呵,这种捉不到看不透的东西真是很奇妙……”
“不错,人跟人之前的缘分千丝万缕,互相牵扯。就像我,如果不是认识蒋安然,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你。”他握紧钟旭的手,满眼的幸福,随后又遗憾无比地说:“想来真该好好感谢这个大媒人的,可惜回来这么久了,都没顾得上跟她联系联系。你们那么多年没见面,也该找机会见见的。”
他看似无心的话语,却冻僵了钟旭脸上所有的笑容。
蒋安然,蒋安然,这个几乎从不被他们提起的名字如今不啻为天下第一奇毒。
这毒,只会毒死两个人——
一个叫钟旭的女人,一个叫司徒月波的男人。
她强忍住心内的种种不适,面不改色地说:“我老早就想见她了。没有她,你我不会有任何交集。啊,也不知道她现在变什么样子了呢,我记得她以前老爱扎两个小辫儿,留一排整齐的刘海,一笑起来就看不到眼睛,哈哈,傻傻的呢。”
“女大十八变,她现在可是当仁不让的大美女呀。她上次回国的时候,是我亲自去机场接的,你不知道,一路上多少男人对她流口水呢,还有几个又追又撵地找她要电话呢,啧啧,她……”他正兴致勃勃地说着,电梯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打住话头,抬眼看了看指示灯,“啊,二楼。咱们走吧,被你一闹我都饿了。呵呵。”
钟旭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出了电梯。
其实她很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但是又那么怕他继续说下去。看他的样子,哪里像是在撒谎?那样自然又怀念的神色,千真万确地就是在回忆一个久未联络的知交故人。
不对,不对,一切都不对。
蒋安然,蒋父,司徒月波……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脑子里如同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雾,什么都无法看清,钟旭彻底迷失了方向,只能按照自己的直觉,胡乱地寻找出路。
出了电梯转左,就是餐厅所在。
混合着各种食物味道的空气从餐厅大门里飘荡而出。
走到门口,餐厅内的一切尽入眼底,空荡荡冷清清的场面让司徒月波停住了脚步。
“我还以为人很多呢。”他有一点讶异,然后马上松了口气,转头对钟旭道:“还担心没有位置,看来我们运气不错。”
“不是午餐时间吗,怎么人这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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