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指神·第一部·；我是狗仔
作者 牛人出品
蒋瑟琅显然没有说够，憋了整整一天的火，没这么容易就熄灭了。他又喝了一杯酒，继续说道：“那些权威媒体也不是一天两天能修成正果的，他们一开始，起点还没我们高。为什么我们不敢想把自己也修成权威，心中有权威，自己就不能权威。我们完全可以做到！你不想当权威，我无话可说，但是，我想当权威。”
达总愣愣地看着蒋瑟琅，满面通红，想到好办天，这才说道：“小伙子，我佩服你的勇气，尊敬你的骨气，这一点，你，很象我年轻的时候，”这时，其貌不扬的达总，突然站了起来，声音也大了起来，更重要的是，他的气质仿佛也正发生着变化，从先前的畏首畏尾变得意气风发了。
只听他说道：“当然，我也做过实习记者，我也当过狗仔，我也这样质问过我们的老总，我也想要认真干一场，心中总想着铁肩担道义之几个字。”达总居然也举起一杯酒，一仰脖子便倒了进去，眼睛仿佛也亮了起来，说道：“你小子，和我当然一样，我，没看错人。”
蒋瑟琅听了，也愣在当场，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想了想，轻声问道：“后来呢？”
达总突然象破了洞的气球似的，瘪了下来，又恢复了那畏首畏尾的样子，说道：“唉，后来，后来不就是现在的样子吗？你不当家，你不知道油盐柴米贵，媒体这潭水，浑得很，深得很。”
蒋瑟琅梗着脖子说道：“龙不怕水深。”
达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小子，真和我当年一样，什么都不怕，原因是什么都不懂。好吧，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也直说了吧，你知道今天我们为什么要请朱行长吗？”
蒋瑟琅摇了摇头。
达总说道：“因为我们报社，一直得到他的大力帮助，要是没银行，没他们给我们与一些大财神牵线搭桥，我们报纸，只怕早就不存在了，你这小家伙，也不知道在哪儿做什么呢！”
蒋瑟琅声音更轻，问道：“我们报纸不是发行量最大吗？总该赚点吧。”
达总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好一个钱字，压死了多少英雄好汉啊，多少文人的豪侠梦，也葬于钱字啊。你听我给你算一笔帐，我们报纸对外宣称是发行六十万份，印刷也有五十五万份，但是，我们的有效发行量，只不过是三十万份，你别笑，就算是三十万份，也是本省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其他报纸，有效发行量不超过十万份。”
达总继续说道：“但是，发行量并不是赚钱的风向标，这样一份报纸，成本价是七角八分，我们的批发价是二毛五分，也就是说，我们每卖一份报纸，我们就要亏五毛三分，三十万份，就要亏16万，还有三十万是无效发行，那是纯亏，这样算下来，我们每天差不多要亏四十万，小伙子，是每天啊。但是，你们，记者编辑等七百多号员工，能不拿工资能不拿奖金吗？少一分都要造反呢！我们拿什么来发给你们？”
蒋瑟琅此时正处于震惊之中，轻声问道：“广告？”
达总猛一拍桌子，说道：“对，就是广告，但广告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几个编委每天在外陪吃陪喝，哪一个没有脂肪肝，哪一个没有脑神经衰弱，哪一个没胃病，但，我们敢不去应酬么？一个招呼不周到，广告商立马撤走，我们吃什么？”
达总显然想把事情说透：“有广告就万事大吉吗？不，还有竞争，各式各样各样的竞争，正当的不正当的，招数多，防不胜防，大家都盯着盘子里的肉啊，都想吃大的一块啊。最常见的，就是撤你的台，你出问题，马上就上告，政治大棒一旦下来，集体跳楼去吧！”
达总显然说得有点累了，喝了一杯酒，说道：“以后，你小子不仅仅会是一个优秀的狗仔，还会成为一家之主，到时，你就知道了，现在说多了，对你的信仰有害无益，我也不展开说，一句话，我们用权威的稿子，就是为了规避风险。”
“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朱行长突然插话，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纷争，有纷争就要有保命绝招。你们达总，如果要独善其身，相信会比大多数人过得好，要知道，我这个老同学，当然可是我省大红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小子，还得多修行，也许能与他有一拼，但是，千古文人豪侠梦啊，这家伙，偏要心存大志，想要做点事，现在，呵呵，为了保你们的饭碗，两年中，老成这个黄瓜样，要知道，他年轻时，可是风流人物，玉树临风啊，现在这样子，都是操心给操你。”
蒋瑟琅呆呆地看着达总，火气，竟然慢慢小了，对这个传说中的玉树临风的达总，再也发不起脾气来。说道：“我保留我的意见，看在你玉树临风的份上，今晚的话，算我没说，但是，我，蒋瑟琅，将会为办一个真正的权威媒体而奋斗。”
达总率先鼓起掌来，说道：“我给年轻时的我，拍几巴掌，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我还这么想，并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你小子，快成熟起来，接我的班！”不过，他很快有畏首畏尾起来，说道：“办报纸，办其他任何媒体，都是悬崖上的舞蹈，不但要跳得好，还得小心跳下万劫不复的悬崖！”
蒋瑟琅听了，若有所悟，却一时半会儿，抓不住，想了想，似乎目前还不能消化今晚所知道的一切。于是，笑道：“小子无知无畏，口出狂言，自罚一杯。”
他这一样，包间里的空气但恢复了正常，达琪举杯说道：“好样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拿得起放得下。来，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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