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手足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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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雷雨一行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逃亡。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只有马蹄声急促的响着。
雷雨在想老雷和雷同,博尔术则在尽力压抑悲痛和愤怒。
等到天亮时,他们已经筋疲力尽,博尔术骑的是一匹健马,如今已经汗下如雨。别人的马也是喘息不止。雷雨凭着对风的感应,打手势说已经远离敌人了。经过昨天的逃亡,十几个蒙古人早把雷雨当作了可以信赖的朋友,虽然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但也同意他的提议,下马休息。
灭族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他们沉默着,喂马取干粮,席地而作静静的进食。雷雨拿着博尔术给他的干粮,并不急着吃,他一点胃口也没有,屠杀的恐怖,一夜在马上的颠簸,他的胃早已经翻腾的不像样子了,他打手势问博尔术,那些骑兵是什么人。
博尔术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说,塔塔儿,塔塔儿。
雷雨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非常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突然,雷雨感到风中有了异动,仿佛有两拨马队正从他们的前方奔过来。堵截的部队么?雷雨紧张的望着前方,集中了全部精力去查探。雷雨感觉自己对风的体会更深了,从风中传来的气息告诉他,不是敌人。
雷雨紧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用手势告诉博尔术有两拨骑马的人向这里来了,不是敌人。
博尔术疑惑的看着他,雷雨知道他不相信,不以为意,只要来者不是敌人就好。
一群人继续休息,马匹都解鞍放在地上,任马儿随意的啃食着已经枯黄的草。不一会儿,远方果然有十几骑疾奔而来,博尔术吃惊的看着雷雨,雷雨微笑的耸耸肩,不能交谈,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博尔术解释他的异能。转瞬间,那十几骑已经奔近了,马上只有四命乘者,都是中年汉子,为首一人戴着一只眼罩,是个独眼,面色狰狞正奋力催着战马。他的身后,是几匹无鞍的骏马,马后面和两侧各有一个人正拿着鞭子驱赶着这些马。他们身后,几个少年骑手正策马疾驰过来,各持刀剑大声喝骂着。
雷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博尔术等十几人已经知道,这是盗马人偷了别人的马匹被别人追赶。盗马在草原上是一种非常被人痛恨的行为,博尔术等十几人也曾被马贼偷过马,对马贼的仇视由来已久。
那些马贼看到前方有人挡路本想绕行,但后面的少年追的太急,逼不得已,冲着雷雨等人冲了过来,嘴里大声喊着,想让这十几个人让路。
博尔术等人互相望了望,打定主意,丝毫不顾对方已经奔近,独眼马贼看对方毫不退让,一咬牙冲了过来,竟是要将这十几个拦路的踩于马下。博尔术等人心中大怒,对几个马贼的痛恨更是深了,待领头的独眼马贼奔近,博尔术就地一滚,短刀已是握在手中,在独眼马贼的马下穿过。雷雨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虽然知道博尔术是自有主意,还是害怕,生怕博尔术一时不甚命丧马下。
只见博尔术一滚之后,挺身跃起,跳上了后面的一匹无鞍骏马,身子贴着马背,双手环抱马首,尽力控制起那匹马来。这下雷雨的心才放了下来。
而独眼马贼的马则在博尔术滚地上马时一个前栽倒了下去。原来博尔术的一滚早已经割伤了马贼的马腿。其余的十几个人也是各逞其能,纷纷跃上无鞍骏马的马背,没马可乘的人则向另外三个马贼冲去。
那三个马贼见事不妙,强兜战马,想要绕路逃走。却被博尔术的族人赶近马前,依样划伤马腿,三个马贼都栽于马下。
这时,后面的少年也赶了过来,跟博尔术一行共同约束着那几匹被盗的马,四个贼人贼被博尔术的族人赶到一处,对峙起来。
追赶的人中为首的是一位个相貌粗豪、身强体健的少年,大约十五、六年纪,一双锋利的眼睛震人心魄,他向博尔术走了过去,感谢博尔术的帮助。雷雨被这这少年锋芒锐利的气势所折服,虽然听不懂还是认真的听着他跟博尔术的交谈。少年指着几个马贼,好像在告诉博尔术自己怎么被马贼偷去了马匹。然后问起了博尔术,博尔术显然也被这少年的风度所吸引,痛苦的讲起了自己的惨痛经历。
那少年听后,圆睁了双目,突然喊道:“塔塔儿,塔塔儿!”雷雨从这突如其来的愤怒中看出这少年对塔塔儿同样充满了仇恨。博尔术等人看到还有人像他们一样痛恨着塔塔儿,不禁生了敌忾同仇的英雄意气,对那气势迫人的少年更是欣赏。那少年显然也希望多一个共同对抗塔塔儿的力量,作势邀请博尔术等人跟他们一同作战。博尔术等人自然应允,博尔术单手拍胸,大声说着自己的名字:“博尔术.”

那少年挺直了胸膛,露出睥睨万方的神情,昂然说道:“铁木真!”
雷雨怔住了,作为学历史的人,铁木真的大名如雷贯耳。中国的元朝拥有史上最宽广的疆域,蒙古铁骑的狼烟飘荡在整个亚欧大陆的上空,大军过处如摧枯拉朽,四方臣服。而开创这一强悍武功的人,就是威名赫赫的成吉思汗——铁木真。
博尔术,怪不得这个名字如此熟悉,原来如此。博尔术是成吉思汗的得力干将,被成吉思汗号为四杰之一,原来是他。雷雨的心中剧烈的翻腾着,完全忘了四周的一切。
他现在才知道,杜腾的确是给了他一个虚构的世界。一个在近一千年后上演着的古代故事。他在元朝初创前走进了成吉思汗与博尔术相逢的故事。这一天来,他早忘了自己是来面试的,真实的温情与杀戮给了他太多冲击。如今,面对一个未来的君主,四方的霸王,雷雨心中的震撼不可言喻。
杜腾这样的测试能起到什么样的目的?让我处在历史中,能够测试出什么?
如果说能有什么作用的话,雷雨有了对风的特殊感应,对生死有了深刻的认识。可那跟旅行社有什么关系?杜腾真的像老雷说的,是一个非常之人。他这样做为了什么呢?
雷雨心中一片混乱,正不知道怎么办时,听到了一片争吵之声。他抬头,只见铁木真和跟他来的少年中的一人争吵,那少年圆脸浓眉,满面通红,正怒不可遏得冲着铁木真嘶吼。一旁的博尔术则在轻蔑的看着这个少年,跟铁木真同来的那几个人也都对那少年充满愤怒。
铁木真正呵斥着那少年,用鄙夷的申请看着他,而那少年的手里则拿着一条珠串,那条珠串上的珍珠都有拇指大小,圆润洁白,十几颗串在一起,乃是价值连城之物。而几个马贼则紧张的看着他们的争吵。雷雨明白,是马贼要用珠串换命,那少年心动了。
此刻铁木真正训斥着他,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雷雨还是从铁木真说的“别克帖儿”中听出了问题。别克帖儿!那个被铁木真杀死的弟弟。
雷雨清晰的记得,铁木真的异母弟弟别克帖儿,在铁木真雄心勃勃的要称为族中领袖时,别克帖儿挑战了铁木真的权威,最后被铁木真和哈撒儿射杀。那时的成吉思汗才16岁。
雷雨同情的看着正在愤怒的辩解着的别克帖儿,如果他知道自己活不到成年,他还会这个样子么?这时,铁木真握在刀上的手已经跃跃欲试了,别克帖儿虽然贪婪愚顽,却也知道再争下去必定没有好结果。他扭身把珠串一扔就去牵马,铁木真一脸阴沉的看着这个不成器又自以为是的弟弟,眼光闪烁不定。别克帖儿上马欲行,回头一脸不服的对铁木真说了句话,这句话使铁木真眼中寒光大盛,铁木真凶残的样子看得雷雨不寒而栗,别克帖儿也不再敢说什么,拨马就走。
博尔术在旁边看了,神情犹豫的对铁木真说起话来,然后转身领着族人打算离去。显然,铁木真兄弟间的矛盾让博尔术担心,对博尔术来说,他需要一个出众的领袖和团结的集体。铁木真和其他几个人闻言,脸现愧色,铁木真咬了咬牙,弯弓搭箭,冲着别克帖儿的背射了过去。别克帖儿听到身后风声有异,向左一闪,箭射在了他右臂上。别克帖儿大喊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
铁木真一挥手,身后一名少年立刻弯弓射去,箭势奇疾,力道沉雄,那把箭透过别克帖儿的右手虎口,深深地把别克帖儿钉在地上。
哈撒儿,雷雨从箭法和对铁木真的忠诚上看出,这个少年就是铁木真的弟弟,神箭手哈撒儿,那个和铁木真一块杀了别克帖儿的人。
铁木真紧走几步,到了别克帖儿跟前,回头对哈撒儿自嘲似的说了句什么,想来是告诉哈撒儿自己的箭法不行。然后,铁木真又抽出箭来,站在别克帖儿身前,对着别克帖儿的心口又是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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