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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爬上一百六十五阶的楼道,才可以回到那离开地面十三米的寝室。为此,我能经常听到郭坦的抱怨,“除了脚底踩的莱克,我们和元谋人比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学校里吞了那么多的学费为什么不来建一个电梯呢?”
如果你的视力够好的话,站在八楼的顶上,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楼小。这样的高度是整个学校里屹立最高的一栋楼,站在上面可以轻易的穿过重重阻碍,甚至是学校图书馆金色的圆顶。达到女生公寓的第七楼。当然,前提是你的视力象鹰的一样。因为一公里的距离可以让女生公寓看起来和天没有什么差别。
那天整个下午,李丹丹蜷曲在石器时代的椅子上。我坐在椅子上却是记住了她英语书里的七个单词:as、sh、sts、evolved、to、re、drat……
我为她的安静感到万分惊奇,只是最后忽然发现她睡着了。脸上显出一道不自然的晕红,我想她是着凉了。我推她,她唔了一声,转过身在冰冷的石凳上睡得更深了。
她发高烧了。我没有办法只得打电话叫她的室友来,可以说她们的寝室里该没有的都有、该有的都没有,没有开水没有感冒药。柜子上的化妆品尉为奇观、罗列如山。她的室友到医务室去弄了一些药来,而且效果明显,她说,学校里什么都可以是水货的,就是药不能。特别是避孕药。后一句是后来野人说的。
在那以后,很长的时间我都没有看到李丹丹。
二月天气依然凉爽,那样的凉爽是建立在毛衣皮衣皮靴围巾皮帽上的。八楼太高,其实住在三楼以上的人都不太愿意到开水房去打水,更何况那些要爬三百三十阶楼道的人,那个时候流行用热来快,廉价、实在,省事。烧热来快成风。但是那东西很容易烧坏,袁谋号召大家去批一箱子来。每个人居然有五个份额。

那玩意儿火热了很有一阵子,陈坦追女孩的时候,还到我们这里拿走了一个,他在塑料袋里还附了一张纸条:我对你的心,是它通电半个小时。用过那东西的人都知道,通电十分钟它就可以让水达到一百摄氏度,到了二十分钟就无法预测它会发生什么(那完全取决于天意,跟质量无关),到了三十分钟,它不但会变得冰冷,而且它的身上还会有一个或几个洞。
但是不久,我们发现公寓的大门上贴出一张禁令,具体的内容就象是校长的开学典礼的报幕词。冗长。简单来说,就是寝室里禁止使用热来快。
当服役不到三天的新热来快被稽查队(他们具体的称号我不得而知,有很多的人具有收查寝室的热来快的身份:楼长、管理员、系干,学生会里的任何一个人……)当作案工具没收以后,我们深恐不安,他们走的时候,威胁我们说,如果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第二次,那么,哼哼……
我们一边胆战心惊的用着热来快,一边思索他们会给我们怎么样的惩罚:全校通报批评、写检讨、记入档案、扣学分……天,那简直就是一种诱惑,有时候真的很想他们给我们捉个现行……
其实,在第二天大家就知道。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每天晚上都会一个“有点身份”的人去看看电表,看看是哪个寝室里的电表的轮子转得飞快……
他们罚了我们七十元的人民币,为了公平,每个人出了二十块钱,然后嗑了一个晚上的瓜子。
这样的事经常发生,我们经常有瓜子吃。
直到我们开始吃水泡馍过日子,我们不吃瓜子了,可是我们还得交罚款。
为了泄愤,江斌用篮球挨个儿把楼道的灯都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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